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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京兆尹不出佟婧琬所料地出现在了四合院子的外面,他伸出手指数着:“三、二、一!”所有的衙役似乎一直在等着这一刻,拼了命地涌进来,手拿着大刀对付着站着佟婧琬门前的守卫。
守卫一开始听见了佟婧琬在房间里的动静,不过他们并没有贸贸然地进去,知道听见佟婧琬动静停了,坐在床喝茶时他们也松了一口气!这几个人武艺精湛,不输给领头人,但因着佟婧婉是女子,而且远比关婕珍聪明听话,所以一个个的守卫无论如何是不希望对佟婧琬下狠心的,知道佟婧婉乖乖地在里面,他们就放心了。
看见院子里突然涌出来的衙役,统一着装的官服更是引起了守卫的怀疑。他们互看一眼,一个转身推门,其余几个人走到衙役们面前,斜视着衙役们。
佟婧婉辛辛苦苦地推来的东西转眼之间就被守卫给推开了,她瞪大眼睛无言地看着守卫,身子悄悄地后退!
“佟姑娘,得罪了!”守卫伸手就要来抓佟婧婉,被横出的一把剑挑开,随后一个人斜里冲出来与守卫缠斗!佟婧婉定睛一样,那人却是万俟珏一直放在自己身边的暗影,她松了一口气,重新作回到床上看着暗影与守卫的打斗,既然有暗影在这里,她就更不担心了,颇有胸有成竹的意味儿。
京兆尹这边,他带来的衙役无一不是平时只是抓抓小毛贼,巡巡城门,哪里能与这些身经百战一般的守卫相比。几个回合下来,衙役们已经气喘吁吁,更有几个已经躺在了地上,手臂、大腿都被利剑刺中!京兆尹在一旁躲着,看着他们相斗,本想偷偷地去救佟婧琬,却在门外清晰听见了房内也有打斗的声音,他胆怯了!
眼见着衙役们要输,暗卫们也不能再装腔作势,一个个抓起身边的大刀,勇猛地与守卫们缠斗起来。一时间,众人眼花缭乱,花招精彩无数,京兆尹直叫:“好!好!你们几个,回去之后老爷重赏!”
守卫们被暗卫挑起了火气,也不再像猫逗老鼠一样对待暗卫,用尽全力击退守卫,今天他们绝对不会让人带走佟婧琬!至少在领头人回来之前不可能!打着打着,双方都发现了对方的武功略有相似之处,可是此时容不得他们怀疑,只有一方输,另一方才能将知道的信息交给自己的主子。
暗卫们终归是带了万俟珏的痞气,趁着守卫不注意时,就是一阵迷烟,守卫功力再好,终究也只能一边屏气一边护住自己不倒下去,可是他们不是神,还是会呼吸,只一呼吸,很快就一个个倒下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暗卫们擒住!
京兆尹迫不及待地进了锁住佟婧琬的屋子,一进去就看见两个人正运着轻功,腾空在半空中,一人用剑,一人抗着大刀,互相抵着不肯轻易让步,而佟婧琬正悠闲地看着他们,嘴角是胸有成竹地笑意。
“佟大人,这里危险,要不您先跟下官出去?”犹豫着京兆尹跑到佟婧琬跟去,劝着,“里面实在是危险!”可不是,随着他们打斗,时不时有瓦片什么的飞下来,差点摔到京兆尹的头上,他不由地吓了一跳。
佟婧琬看了一眼京兆尹,答非所问:“你说,他们两个谁会胜?”
“啊?”不等京兆尹傻眼,佟婧琬慢慢说道:“走吧,他要输了!”她头顶要是有眼睛一般,避过瓦片掉下来的位置,走出屋子。
“哐!”在佟婧婉前脚刚踏出门槛的时候,一个人影被打下来,口吐鲜血,他一不小心受了对方的一章,看着佟婧琬他眼里不再是怜香惜玉,而是恨意,难道她早就知道这一切,故意让人来偷袭!掉下来的是看守佟婧琬的守卫,他闭上眼睛等着暗影杀了自己,暗影只是拿着剑,他的眼睛看着佟婧琬。
佟婧琬像是知道暗影在询问自己,她不回头轻飘飘地一句:“杀了吧!”京兆尹跟在她后面,身子不自然地一抖,都说佟婧环狠辣,想不到今日他算是真正见识到她这一面了,还好自己早就表明了忠心,若是自己有一刻的与佟婧环作对,现在就是一个死人了吧。
走出屋子,正好东方一片红,太阳已经缓缓升起,红艳艳地进入所有人的眼睛!
身后,暗影冷峻着一张脸刺死了守卫,消失在众人面前,像是从来不曾出现过,他的身份不能与京兆尹处在一起,不然会让主子暴露在人前。随后,衙役中的暗卫也在京兆尹下令回去时,悄悄离开了。
京兆尹带着佟婧琬重回到甬道中,正遇上送关婕珍回去的一行衙役返回,拿着夜明珠时,京兆尹的心在抖啊,回去之后,救回本朝唯一女官这是一件多么威风的事啊,他一定会升官的!对了还有那几个关键时候挺身而出的衙役,回去一定要好好赏他们!
出了地道,佟婧琬却看见关婕珍依偎在万俟珏怀里委屈地泪流,她脸色平静地远远看着,直到万俟珏看见她,一把推开关婕珍,脸上笑着:“关小姐,现在你安然无恙,关将军知道后也一定会很开心的!本王这就派人送你回去!”
晚佟婧琬后面出来的京兆尹显然也看见了万俟珏,他疑惑地看着送关婕珍回来的人,几个衙役才答道:“我们送关小姐上来时,正巧王爷带人过来营救,关小姐是王爷的未婚妻,我们就。。。。。。”他声音越来越小,原因是京兆尹正指着佟婧琬挤眉弄眼,不肯他再说下去。
佟婧琬充耳未闻,掠过缠着万俟珏不肯走的关婕珍,骑着万俟珏的马就走了。
万俟珏心急佟婧琬,只是身边的关婕珍一直缠着自己,他的心已经跟着佟婧琬飞走了。身旁关婕珍借着害怕之由拉住万俟珏的手臂:“王爷,珍儿好怕!”此刻见到万俟珏一直在自己身边时,关婕珍的心慢慢安定下来。看着万俟珏俊朗的外形,她的脸不由地红起来,似乎这个传说中的闲散王爷并不是太差嘛!她仔细看看万俟珏,有些后悔自己这次逃家的鲁莽行为,她下定了决心,以后就安心待嫁,与七王爷做一对快活伴侣。
关婕珍想什么,万俟珏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被这个腻歪的女人烦够了,轻轻抽开自己的手,万俟珏脸上是温柔的笑:“关小姐怕是被吓到了,京兆尹就由你送关小姐回府吧!”
京兆尹正准备随着佟婧琬离开,却冷不防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他脸色讪讪:“是,王爷!”
关婕珍听见万俟珏要把自己丢下,诧异万分,她想再拉住万俟珏的手臂,却见到万俟珏机敏地闪到一边,眼睛里有着嫌弃,她一惊,手慢慢落下,是自己看错了么?再看一眼万俟珏,嘴角依旧是柔和的笑:“关小姐,本王赶着回去上朝!京兆尹先送你回去吧。”
也对!七王爷怎会用那样的神情看着自己,关婕珍在万俟珏的笑容里点点头,看着万俟珏骑马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待万俟珏一走,关婕珍就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京兆尹,柳眉倒竖:“还不送本小姐回去?”
京兆尹看着前后判若两人的关婕珍,心中感叹女人脸色变化之快,却不露出不耐烦,毕恭毕敬地送关婕珍回关府。
天空已经大亮,太阳早已经挂在半空中,人身上也慢慢地恢复了暖意。
关婕珍心里想着回去与关将军怎么解释,她一想就是半天,却没想到真正到了关府时,关飞一眼都没瞧见她,就匆匆地去上朝,留下关婕珍心中大喘一口气。关婕珍不知道,下了朝的关飞会气得一巴掌打向她,要把她踢出家门,当然这是后话。
早朝时,万俟琛看着佟婧琬时,眼中闪过诧异,他没想过佟婧琬今日会出现在早朝之上,本想借题发挥顺便将佟婧琬的职位再降下一级时的他看见佟婧琬时,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万俟琛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却有万俟珏上前一步,给了他一个下马威:“皇上,小王今日上朝之时,听见了有人传闻,关将军之女昨日失踪,是因为不愿与本王成婚,既然如此,本王亦不会强人所难!”
万俟珏以退为进,表面上是以自己的风流名声闹得关婕珍不愿嫁给自己为妻,但是另一方面也暗中说了关婕珍不守女道,不理父母之言,皇上圣旨,擅自逃婚。
还未等万俟琛说什么,关飞愤然失声:“七王爷明明是司马昭之心,您不喜小女,为何要信口雌黄!小女明明在府中,这几日并未出去!”今日听见了关婕珍回府的消息,关飞还没来得及见她,他虽然气愤关婕珍逃婚,却也不会让任何人毁了自家女儿的名声。
万俟琛摸摸下巴,他没想到万俟珏胡闹到这种地步,为了不娶关婕珍,当着关飞的面就退婚,这不是明摆着让关飞与自己对立嘛。那他到底是在胡闹,还是真的觉得关飞没本事撼动自己?“老七,关将军说关家小姐这几日从未出过关府?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关家小姐失踪了呢?”
“因着昨日小王与佟大人前去探望关将军时,当时并未见到关小姐。后来半路之时,小王有事耽搁,与佟大人分道而行。佟府婢女今早说佟大人失踪,小王本着同朝为官的友爱精神就沿着地上车轮的轨迹追出城外。却没想到,却正好看见关家小姐和京兆尹救了出来。”他的话绘声绘色,一半有真,一半有假,佟婧琬这个知道真相的人都觉得和现实相差不多。
“佟大人!”万俟琛盯着佟婧琬,想从她的眼里看出虚假或是其他的情绪,“端亲王说得是真是假?”
佟婧琬不卑不亢:“端亲王的话没有半分为假!”她的眼神依旧清明,似乎从来都没有被污秽沾染过,让万俟琛不由自主地想相信她。
“皇上!”关将军跪下去,“王爷这么说也只能证明小女是被人绑架,却不是小女不愿意和七王爷成婚啊!”他轻易推翻刚刚的说辞,只为了让所有相信关婕珍是因为被绑架才失踪,刚刚只不过是他作为一个父亲不想散出对女儿不好的言论。
万俟珏当场“哼”了一声,朗声道:“关小姐究竟失踪了几日,小王是不知道的!不过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小王更是不知道!”他暗指关婕珍在绑架的时候有没有被人玷污了!这件事谁又说得出呢?
关将军本就理亏,他只怪自己为何要让万俟珏和佟婧琬知道珍儿失踪的事情,若是自己先一步找到珍儿,是不是万俟珏就不会找到这样那样的借口来退婚了!他算是看清楚了,万俟珏今日是退婚退定了。
万俟琛见关将军不再说话,他看了万俟珏片刻突然转头问佟婧琬:“佟大人也被绑架了?为何不说,身上可有受伤?”
佟婧琬一如既往的清冷:“臣还好!只是不知道关小姐是不是收了惊吓。”她不知道万俟琛打什么主意,只能他问一句自己答一句,其余时间都充当一个透明人,现在她突然扯到了关婕珍,是想替万俟珏成功退婚了。
“关将军之女若是实在不想与端亲王成婚,朕就下旨解除她与端亲王的婚约吧。”万俟琛似乎并不计较万俟珏和关婕珍的失败姻缘,他在乎的不过是关飞与万俟珏的恶劣关系。自从赵云一病不起之后,朝中的武将少之又少,现如今也就是关飞还算得一个可造之材,经过今天一事,关飞和万俟珏彻底闹翻,他就不必日日忧心万俟珏会不会号百臣谋反了!
关将军的心已经不在万俟琛说的话上面,他只狠狠地盯着万俟珏,恨透了万俟珏的无情和无耻!谁不知道他端亲王爱的是佟婧环,那既然如此为何又要答应与珍儿的婚事,难道珍儿就只是他利用的一个工具?
“既然没有其他事,今日就退朝吧。”万俟琛最后深深地看了佟婧琬,让佟婧琬浑身毛骨悚然,她直觉就是下朝之后赶紧回府,不要被万俟琛再叫到太后的寝宫好好教育一番。
不过佟婧琬的担忧是错的,万俟琛没有找她,找她的偏偏另有其人。小皇子自从生下来,身上的寒毒一直未祛除,眼下墨渊的确不再宫中,偏今日小皇子的寒毒发作,瑜妃很快就差人请佟婧琬,现在太监早早地等在了大殿之外。
佟婧琬叹了一口气,他万俟琛欠了自己一个孩儿,自己却要救了他一子一女,她是否心太软了?想归想,佟婧琬还是顺着瑜妃的意去了她的寝宫,一进屋子,里面热浪翻天,很快佟婧琬的额头上就沁出了汗滴。
“佟大人,帮本宫看看皇儿!”瑜妃一看见佟婧琬,本就梨花带泪的面容更加崩溃,她只求着佟婧琬能够帮自己的皇儿。
佟婧琬摸着小皇子的身子,冰凉刺骨,饶是整个屋子里的热气都聚集在他身边,他的身子也是冰凉的。此刻一个小小的婴儿,紧闭着双眼,哭泣声越来越弱,床边的几个太医身子发抖地跪在一边,嘴里不断说着:“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将窗户打开,将火都撤了!”佟婧琬当机立断,她蹙着眉,“瑜妃娘娘,你先让这些太医都下去吧,他们在这里,婧环无法静心!”
瑜妃一张泪脸瞧着佟婧琬,她不明白皇儿的身子越来越凉,佟婧琬却要把屋子里唯一的热源撤走,她期期艾艾地开口:“佟大人,这热源一撤,皇儿他会不会。。。。。”她不敢想,一想就要捂住自己的嘴,忍不住无声哭泣。
佟婧琬却没时间和她商议太多,冷声道:“娘娘不用担心,婧环既然这么说了,就绝对有办法让小皇子恢复!”瑜妃一时怔住,她决定无条件相信佟婧琬,吩咐宫女撤走火源,让多余的人都出去,自己也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佟婧琬将小皇子抱起来,双手立刻冷如冰块。“一碗红糖水!”她背对着瑜妃,无人看得清她的冷漠,瑜妃也不在乎她的大不敬,吩咐着宫女端来一碗红糖水。、
“佟大人,这是你要的红糖水!”瑜妃亲自端过来,脸色揣揣不安。
“唔,给我吧!”佟婧琬接过红糖水,一勺一勺喂给小皇子,她已经感觉到了怀中的小皇子的体温下降,“准备热水!”
“快快去!快去准备热水!”瑜妃一直跟着佟婧琬,只要佟婧琬要什么,她就跟着叫宫女准备什么。
“气为血之帅,气行则血行。”佟婧琬一边按摩小皇子的气冲穴,手一松一按,交替进行,直到她感觉到小皇子腿脚有热气上流的感觉才停止,“取姜丝半两、天钱三两、牛芹五颗、雪莲一株,煮成汤汁,一半倒入热水中将小皇子泡在里面,一半留着给小皇子泡完之后敷在脚掌和手掌上!”不过是些极其普通的东西,在佟婧琬嘴里倒像是救命的良方。
宫女们穿穿梭梭忙着给佟婧琬需要的东西,宫里这么大的事情早就惊动了皇上、太后、皇后以及赵云络,除了皇后脸色平常之外,其他人俱是焦急万分。
“朕进去看看!”万俟琛耐不住性子,他黑着一张脸,就要进去瑜妃的寝宫,被太后拦住:“琛儿,你先在外面等着,我听说佟婧环那个丫头正在里面想办法救小皇子,你就不要进去扰了她的心思了。”
万俟琛颓然,猛地走到宫女的身边,一脚踢上去:“小皇子寒毒发作,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朕?你们一个个地吃了豹子胆了?”
宫女慌忙下跪,面如死灰,不停地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她的额头已经沁出了血迹,可是万俟琛的情绪又怎么会轻易被平复,他的眼睛似乎要喷火一样,一巴掌扇上去:“饶命,饶命!若你不是罔顾职守,朕怎么会罚你如此!”宫女的脸顿时就肿起来,红通通地可怜至极。
佟婧璇拉住万俟琛的手臂,温言相劝:“皇上息息怒!为了一个奴才不值当!以后臣妾会好好管理后宫奴才,绝对不会让这种大事再发生。”她一番话玲珑剔透,真正地从万俟琛那里得到管理后宫的实权,还顺带暗里挑起瑜妃在小皇子生命垂危时,不降真实情况告诉皇上。
万俟琛红着眼看着佟婧璇,直把后者心里不住地发毛,才一声不发地坐在凳子了,眼睛盯着小皇子在的屋子,等着屋内的人打开房门。
佟婧璇拍拍胸脯,她刚刚还以为万俟琛的表情是要把自己吃了呢,她陪着万俟琛坐着,眼睛同样盯着屋内,狠毒的计谋再一次在她的心里成形!她的手指藏在袖子里,攒着帕子的手上涂满了艳红的指甲,像血液一样鲜红。
太后从头到尾除了劝万俟琛在外面时说过一句话,其他时候都闭着眼睛,拨弄着手中的佛珠,嘴里念叨着佛经,仿佛只要她一直一直念,小皇子的身体就会不药而愈。她旁边站着的赵云络嘴角抿着,盯着佟婧璇,她实在想不出小皇子明明身子已经慢慢调理好了,为何今日会再复发?她相信这不是偶然,一定是有人偷偷地对小皇子做了什么。自从赵家灭门后,赵云络的心思就放在了小皇子身上,这个孩子是她们赵家恢复的唯一筹码,他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若是他出了什么差错,她赵云络一定会让幕后的人收到千万倍的惩罚。
屋子里,虽然火源撤了,但是屋子的热浪却没有轻易消散,佟婧琬抱着小皇子,将他小心翼翼地放进浴盆了,一只手托着他的身子,防止他因为无力而掉进浴盆了,她额头的汗滴一滴滴地划过脸颊,却顾不上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