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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稚又打量一遍这扇门,问:“血月那么大,真的能藏在这个房间里吗?”
那颗血月悬在苦海底的穹顶上,遥遥看过去倒不大,但真拿下来,小起码得好几层酒窖这么大吧?
央漓答,“血月赤舆珠激成那么大的,赤舆珠本身其实很小。”
他又看了看门,“我们走吧。”
安稚怔了怔。
他嫌弃现在人多,晚上再来偷吗?
央漓道:“难得我有空来一次楼容府,楼容和善啸向来亲厚,说不定还能在府里找到别的有趣的东西,等我府里翻过一遍再来拿赤舆珠。”
安稚:好……好吧。
两个人回到上面的酒窖里没多久,斛大人就带着老风重新下来了,看见安稚吃完了,赶紧收拾好食盒。
这天剩下的时间,央漓就真的在用那一小瓶醴引调了一大坛醴引,又大坛里的醴引一勺勺舀出来,分到其他酒坛中去。
他让老风叫了一群人过来,自不动,只指挥他们,各种求麻烦得命。
他的态度无比郑重,说得头头道,不安稚了解他,知道他肯定在整人玩,都快信了。
不过没人不他的。
因为他新兑出来的焰醴每个人都尝了一点,就连老风都傻了,一小口焰醴含在嘴里,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大猫牌藿香正气水魅无穷。
斛大人兴高采烈,献宝一样装了一壶酒,亲自拿走,说给楼容大人尝尝。
没多久就回来了,脸上喜气洋洋,明显得了赏。
他掏出一张撒金粉的纸,递给老风。
“你先在这儿帮忙兑酒,再挑几坛好的焰醴,明天一大早就给元芒府送过去,说楼容大人得了好酒,呈给元芒大人品鉴。”
老风接过来,问:“一大早啊?”
斛大人一瞪眼睛,“还不愿意吗?元芒府那边去了就有赏钱,你不正攒钱打算买个老婆吗?”
老风默默纸揣起来,不再吭声。
斛大人又从怀里拿出个牌子,递给他,“去领一辆大车拉酒,现在就去,等到明天早晨,管车的那群懒鬼想叫都叫不起来。”
安稚心想:元芒府哪里?
就看见央漓对她无声地说:善啸家。
楼容一有好酒就立刻送过去,看来他们的关系确实很近。
央漓折腾那群人折腾到傍晚,终于玩够了,谎称头疼,回房休息。
斛大人连忙送这尊大神回房,说好明天再继续帮他们兑焰醴。
等斛大人走了,两个人等了一会儿,觉得不会再有人来找他们,央漓才说:“我再出去看看。”
他又去翻楼容府。
反正苦海底白天晚上都一样昏昏沉沉,以他的身手,这府里大概没人能现得了他。
安稚点点头。
央漓往门口走,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来了。
他语气不经意地问她:“小宠物,等我找到赤舆珠,你不就走了?”
安稚:?
央漓没有回头,“你这次一直不提回去的事,因为很好奇赤舆珠到底去哪里了,对不对?所以才会一直跟着我。”
安稚望着他的背影,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明白今天在地牢里时,藏赤舆珠的房间就在眼,为什么他却没有那扇门打开。
他觉得一旦找到赤舆珠,她就走了。
“不。”安稚说,“因为我这两天刚好有空,晚能待到后天早晨才必须回去。”
这两天周末,不用上课。
“这样啊。”央漓说。
安稚能感觉得出来,他的语气明显轻松多了。
他回过头,目光澄澈,长长的眼梢带了点笑意。
“难得有只这么有趣的小宠物跟着我,真不想放走。”
他转身打开门。
不知为什么,安稚忽然有点不安,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好像舍不得他走一样。
央漓看着她,对她笑了一下,“只一两个时辰就回来。”
他开门出去了。
安稚一个人倒在床上,望着屋顶呆。
想了一会儿央漓和符渊的事,没想出什么办法,脑子很不话,一路跑偏,自动冒出刚刚吃过的麻辣香锅。
没吃够啊没吃够。
乾旋原来有辣椒和花椒,只少。
安稚估计,可能味道太重,妖类味觉敏感,受不了这个,所以才种得少。
而且苦海底不长植物,只怕从浮空岛上弄来。
他们楼容府的狐狸们倒口味复杂,什么都能吃。
正在胡思『乱』想,鼻端忽然又闻到了麻辣香锅的味道。香味像只无形的小手,在安稚的鼻子上一勾一勾。
安稚坐了起来。
难道厨房又给楼容大人做了一顿?
可不太对。
这香气很浓,不像从面传进来的,更像一大锅麻辣香锅就摆在面。
安稚莫其妙地到处看了看,一个念头突然跑进脑海里。
不会吧。
她低头捞起胸的衣服,闻了闻。
这件衣服就像在麻辣香锅店里挂了十一样,正在往散着浓郁的麻辣香味。
安稚:“……”
就知道。
符渊给挑的这条情侣装裙子,不不会作妖,只没到作妖的时候。
这一条会自动散气味的裙子。问题,来点香水味就行了,一股一股地往放麻辣味算怎么回事?
安稚刚刚在胡思『乱』想麻辣香锅的事,不知道哪根筋搭对了,裙子接收到了她脑中的信号,开始自动炒菜。
屋子里的麻辣味越来越浓,安稚七手八脚地衣服剥下来,扔到旁边。
不穿了,总该停了吧?
然而没有。
委屈地堆成一堆的衣服像一坨超浓缩版麻辣香锅一样,锲而不舍地散着麻辣味,还越来越浓,没有停的意思。
房间好像变成了厨房,好几十个锅一起开始热炒,只片刻功夫,就浓重到呛人。
安稚被麻辣味呛得开始咳嗽流泪,根本睁不开眼睛。
她从铺上爬到窗边,『摸』索着去开窗,却悲催地现,这里的窗封住的,根本开不了。
安稚跑过去门打开,总算才透了口气。
怀里随身带的袖珍玲珑匣,里面只有重的东西,并没有替换的衣服,安稚只穿着里衫,裹着被子,静等衣服停止疯。
那堆衣服好像在说:呵呵,做梦。
安稚琢磨:这样不行。
麻辣香锅专供楼容大人的菜,她这里开着门,疯狂地散这种味道,难免让人起疑。
更重的,这屋子越来越没法待了。
安稚扔掉被子,重新穿上衣服,决心跟硬刚。
她在脑中命令衣服:你立刻给我停!
衣服果断地用更浓重的麻辣味回应了她的求。
停不了就换一种。
“冰镇西瓜。”安稚在心中默念,努想着冰镇沙瓤西瓜清新又甜美的气味。
然而没用。裙子不接受。
难道非想点味道重的东西?
安稚的脑中迅速而危险地划过校一家卖螺蛳粉的小店的气味。
她一掐住大腿,硬生生脑子扳了回来。
“香水香水香水,甜的冲的香水。”
脑子中突然冒出一股甜到人头疼的香水味,上次孟小汐在网上买翻车的一款。
大概当时的刺激足够大,这次裙子成功地接收到了信号,一股甜腻得浓稠的气味从衣服上呼地冲出来,直冲安稚的鼻子。
呛死人的麻辣味加上呛死人的香水味,双重浓郁,双倍享受。
安稚夺门而出。
这屋子谁爱待谁待吧。
出了门,虽然裙子还在继续嚣张地喷『射』味道,但好得太多了,至少不熏眼睛。
安稚变身移动的洒香水机,贴着墙根,尽量往没人的地方走。
好在楼容府里人不算多,并不太惹人注意。
安稚估计,注意转移一会儿,不一直纠结在衣服的气味上,说不定就停了。
天上仍然挂着代替血月的蓝珠子,幽幽的蓝光笼罩着整个楼容府,明明下午,像晚上。
安稚漫无目的地往走,走了好一会儿,才猛地意识到一件事——
手腕上没戴镯子。
安稚火速掏出镯子,扣在腕上,才松了口气。
都央漓干的。
他和符渊的习惯一样,只两个人单独相处,他就会第一时间安稚的镯子取下来,大概为了安抚躁动不安的灵元。
好在周围没人,应该没人看见。
有镯子的事一搅,安稚忽然现,原本源源不绝的香水味终于消失了。
安稚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心想,昨天央漓偷的那件衣服不知让他扔到哪里去了,不然就再去偷一件,身上这条倒霉裙子换下来。
她转身往回走。
才转过墙角,眼就一黑。
朦胧中,仿佛看见一个人影朝她走了过来。
安稚再恢复意识时,不知过了多久。
安稚定了定神,视野逐渐清晰起来。
这一间屋子,地方宽敞,没有窗,墙边都柜子,放着不少杂物,还点着烛火。
关键的,墙壁和天花看着都很眼熟,和今天待过的酒窖一样。
这里好像楼容府的地牢。
安稚现自全身都不能动,连小手指都抬不起来。
只有眼睛还能转,安稚转转眼睛,现旁边就那道熟悉的厚重的黑铁门,泛着蓝光,门上各种符文在不停地窜动。
这就央漓站在门口,后没有进来的那扇门。
安稚心想:行。那会儿两个人的时候不进,现在央漓不在,她自倒进来了。
有个人走进了安稚的视野里,还个熟人。
就进楼容府时,在府门口见过一次的白狐狸——楼容府的主人,楼容大人。
楼容大人仍旧拖着他的白狐狸尾巴,顶着耳朵,身上绣工精美的黑袍在烛火下丝丝闪亮,垂顺无比。
他在房间里忙来忙去的,一转头看见安稚醒了,斯文俊秀的脸上浮现出笑意。
“你醒了?”他温声问。
安稚根本没法说话,手脚仍然麻痹,不知中了什么招数。
见她回答不了,楼容主动说:“我刚才在府里闲逛,一眼就看见你了。说你跟着哥哥来府里帮忙酿焰醴的?”
他走过来,含笑望着安稚,“问题,酒神寒醅的后人怎么会只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