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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汗山,鲜卑王庭。
檀石槐一脸疲惫的坐在首位上,较于前段时间,他的发丝都多了不少的白鬓,看着就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他已经很久没有放松过,自从林渊在草原里大开杀戒,他整天都紧绷着精神,时时刻刻都在等待着新的消息。
而绝大部分的消息,显而易见,都是某某部落被屠杀,死亡多少多少人。
这让他心情怎么好的起来?
他已经恨极了轲比能,若非得知其已经死亡,且灰飞烟灭,都恨不得将其尸体找出,再挫骨扬灰!
“大人,你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一旁,一个肌肤白皙,五官清丽,看着不似胡人女子的女人用白玉般柔荑抚摸着檀石槐的脸庞,一脸心疼之色。
檀石槐享受着美人的抚触,眯着眼睛道:
“我鲜卑遭遇如此大难,我怎么有心思休息?”
那女子小手轻拈,至檀石槐头上,缓缓按揉着他的太阳穴,好奇的问道:
“大人,那吕布就如此强大吗?鲜卑控弦之士上百万,若将他们都聚集起来,耗也能将那吕布耗死吧。”
檀石槐闻言,却是陡然升起一股怒火。
他猛地抓住那女子的手臂,双目怒瞪,其中充斥血丝,显得十分的凶恶。
“不要在我面前提到那个恶魔的名字!”
他握住那女子的力量极大,将她都弄得生疼,整个脸都涨红起来,眼眶中更盈起了水光,看着楚楚可怜。
但檀石槐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心思,他狠狠一甩,就将那女子重重甩到地上。
又大声道:
“来人,将她拖出去斩了!”
那女子顿时大惊失色,尖叫着就要求他饶命,但很快走进两个大汉,捂住了她的嘴,将她给压了出去。
檀石槐冷冷看着这一切,待他们退出帐中,便重重仰躺而下,看着帐顶,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帐外,两个大汉窃窃私语。
“可汗最近越来越暴躁了,这都多少个了?”左边那个大汉说。
“好好的女人,直接斩了多可惜,我还没享受过那种极品呢。”右边的大汉说。
“嘘!小声点!你这句话被可汗听到,小心也触怒了他!到时候小命不保!”
右边的大汉顿时如同做贼心虚一般,悄咪咪的将耳朵贴在帐幕之上,没听到里边的人有什么特别的动静,这才松了口气。
“你说的对,还是不要轻易聊可汗的事好。”他说。
“那聊聊那个恶魔?”
“你疯了?可汗可是明令禁止不准提及那个恶魔!”
“也是...”
“唉,这样胆战心惊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
“...”
两人突然都闭上嘴巴,却是因为他们看到一个穿着花花绿绿,带着古怪面具,手持黎杖的老头正往这里走来。
那正是他们鲜卑的大萨满,也是大祭司,除可汗外,最具威望的人之一,也是最强的人之一。
大萨满走到他们身前,两人一下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竟不自主的拉开帐幕,让大萨满进去。
进去后,他们才恢复自主。
右边的大汉一头冷汗:
“我们的交谈似乎被大萨满听到了...”
左边的大汉直接瞪了他一眼,没有回复他。
于是,两人一脸郑重的守在两侧,再不敢窃窃私语。
帐中。
檀石槐见来人是大萨满,侧过身子面向他。
“大萨满可找到了应对那恶魔的方法?”檀石槐的声音充斥着疲倦。
大萨满却没有回复,而是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檀石槐,随后沉声说道:
“可汗大人,你的身体状态十分差,你需要好好的休息。”
说着,他一挥手,一道莹莹的绿光飘向檀石槐,顿时,檀石槐只觉浑身一松,多日的疲惫似乎都一下少了些许。
但那只是一种错觉。
檀石槐的身体本就不算太好,按照正常的轨迹,他在两年后,就会死去。
现在遭遇这种事,可以说几乎又透支了他的精神,躯体,他或许明年就会倒下。
大萨满的能力也只是让檀石槐微微放松了一下,并不能修复其已经损伤的根本。
而檀石槐听了大萨满的话,叹了口气道:
“我好不容易将鲜卑壮大到如此地步,现在遭遇这样的灾难,怎能安心休息?”
大萨满摇了摇头:
“您若继续这样强撑下去,恐怕今年冬天,您就会倒下,到了那时,没有您在,鲜卑必会四分五裂。”
檀石槐顿时大惊。
如果是其他人说他撑不过今年冬天,他肯定就直接将那人处死,但说这话的人是大萨满,这由不得他不重视。
“我的身体已经差到如此地步了吗?”
大萨满点了点头:
“只会更糟。”
檀石槐又长长叹了口气:
“那好吧,后面我会好好休息。”
大萨满微微颔首,说道:
“休息之前可遣人去我那要一副草药汤,可帮助可汗快速恢复。”
檀石槐点点头,表示记住。
大萨满随即又将话题拉回正题:
“至于应付那恶魔之事,可汗也无须太过操心,我已有些许眉目。”
檀石槐顿时面露喜色。
“果真?”
大萨满肯定了他的言语,又说道:
“我这几日日夜查找古籍,终于找到了一来自于上古时期的巫术。”
“上古巫术?”檀石槐眼里闪过一丝期待。
“对,可汗对我鲜卑历史,应也知晓一二,我们鲜卑源自东胡,而东胡追根溯源,是为东夷一支。”
檀石槐面露疑惑,他对于这些文化历史什么的,兴趣不大深,了解也不是很多。
大萨满见他的模样,便继续说道:
“我们鲜卑有伏羲氏血统,我所找到的上古巫术,便源自伏羲氏。”
“伏羲氏???那不是中原人所说的先祖么?”檀石槐惊讶道。
“嗯。”大萨满点点头:
“中原草原之人,追根溯源,其实都是同一先祖,只是存在于中原的那一支,一直以来都是胜利的一方,而我草原,是失败的一方,被赶出了中原。”
檀石槐目露奇异之光。
大萨满开口道:
“伏羲氏之术,威力强绝,可改天换地,足以应对那恶魔,然其传承久远,至如今已残缺不堪,我还需继续寻找更多古籍,看看是否能够补全。”
檀石槐理解的点点头:
“好!有方法对付那恶魔就好!不知大萨满需要多久能够补全?而若无法补全,此术能否发挥作用?”
大萨满回答:
“那恶魔已屠戮我草原半数之民,让我草原元气大伤,再不对付,恐怕草原人永无崛起之机。
所以我不会浪费太多时间在补全伏羲氏之术上,这件事我会交给其他萨满,我则全心根据伏羲氏之术,研制出我们可用的,足以对付那恶魔的巫术。
哪怕呕心沥血,耗费生机,我也不会放弃。”
檀石槐面色沉重,又是长叹一口气:
“唉,是我无用,给草原惹来如此大敌,最后还要依靠大萨满你,替我剪除麻烦。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进犯中原....”
大萨满摇了摇头:
“草原想要壮大,活下去,不得不掠夺中原,这也是无奈之事,可汗不必责怪自己。”
檀石槐沉默。
大萨满旋即说道:
“既如此,我就先退下了,希望可汗还是多多注意自己的身体,鲜卑,不能没有你。”
檀石槐笑着点点头,但还是没有说什么。
于是,大萨满就离开大帐,回到自己的地方,研究起那上古巫术。
...
林渊纵横数十万里,屠戮近百万胡人,杀的昏天黑地,不知时日。
途中,又接连有圣旨自远方传来,令他撤离草原,返回中原。
起初还说什么他杀戮胡人有功,回去必受封赏,但逐渐的,有功就变为了治罪,到了最后一道,也就是现在林渊面前的一道。
算算,这已经是第十三道圣旨了。
那辉宏之音告诉他:
“若不回归,将株连九族!”
林渊目光阴沉,一手抓住那浮于空中的金光,它竟然顷刻化作一张宣黄的蚕丝织品,落于他的手中。
“呵呵,岳飞在外出征被一十三道金牌勒令班师,没想到,我也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说着,他手上冒出一丛火光,刹那将那圣旨点燃。
“但可惜,我并不是岳飞。”
哗!火光猛地爆发,一下将圣旨烧成灰烬。
“我是吕布。”
林渊表情狠戾,一转马头,面向南方。
...
在金光转化为圣旨被林渊拿到的瞬间,远在万里之外的洛阳皇宫。
一文士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对汉灵帝说道:
“陛下,这次,他没有直接损毁圣旨,而是将他接到了手里。”
汉灵帝竟也露出些许的喜色,随即又隐匿下去,沉声说道:
“哼!那吕布再强,到底也只是一个凡人,朕有的是手段拿捏他!”
那文士连连称是。
只有旁边一宦官,脸上却露出忧虑之色,他看着汉灵帝,显得犹犹豫豫,欲语还休。
汉灵帝看到,便问:
“你为何忧虑?有何事想说?”
那个宦官回答:
“陛下,奴婢是在忧虑那吕布。”
“哦?”
“奴婢久闻吕布性子暴烈,陛下接连下发圣旨,他都视若罔顾,而这一次,言说诛其九族,才安然接下,奴婢觉得其恐怕并非是服软,而是彻底暴怒...”
汉灵帝顿时皱起眉。
他虽时有昏庸,但也有时思绪正常,听得此言,他也觉得吕布接连损坏一十二道圣旨,却唯独没有损坏这地十三道,很可能并非是忧心自己族人的原因。
“那朕就提前将其九族之人捉拿!他若胆敢以下犯上,那便让他亲眼看看其九族之人是如何被处死!”
“...”那个宦官微微沉默。
“可若那吕布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该如何?”
汉灵帝呵呵冷笑:
“大汉底蕴无数,这洛阳之中,更是有当年韩信亲自布下的大阵,除此外,还有诸多真仙般的人物所凝聚的手段。”
“区区一吕布,又能泛起怎样的风浪?!他只要回来,必死!”
“你真以为朕召其回来仅仅是一种言语的威胁?朕只是想将他引入洛阳,届时以大阵镇压之!好教世人知晓,大汉天威,不可冒犯!达到极巅又如何?!还不是要被镇压!”
那宦官顿时无言。
...
没用多久时间,林渊就到达了大汉边境。
找到人烟聚集的地方,他找人询问这是何处,人告诉他这里为西凉。
“西凉...”
林渊想到了董卓。
想到了那匹赤兔马。
不过于他而言,赤兔马的意义已经并不大了,毕竟赤兔马再好,也一定没有他自己凝聚出的共生体战马好。
摇了摇头,林渊决定继续向着洛阳前行,并不打算去将那赤兔马弄来。
他这次回来,主要有两件事。
一是护住吕氏族人。
二是弄死那个皇帝。
护住吕氏族人好说,无非就是一人一滴共生体血液,让他们血肉不损。
不过用不用这种方式他还没有确定。
林渊想着让左慈于吉他们,帮自己照看一番吕氏的族人。
亦或者另一种更具效率的方法...
说实话,他挺讨厌这种束手束脚的感觉,不然,他也不会直接掉转马头,想先解决后方的问题。
“弱者指手画脚,强者却束手束脚,这不该是一个超凡的世界应有的规则。”
林渊胯下战马顿时化为一团漆黑血肉之丝,刹那融入他的体内,然后,他抬头看向天空。
轰!
强大的力量喷涌而出,他凭空飞起,直冲天际,以一种肉眼都难以看见的速度前行。
知道了方位后,他就打算直接奔着目的地而去,快速解决问题的源头。
至于解决了后会引发怎样的骚乱?
没事。
到时候他会让天下人都见识到。
何为至强。
...
水镜庄。
左慈与于吉早已离开,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净。
正在亭子里品茗的司马徽似乎察觉到什么,陡然抬起头,看向天空。
“竟然有人超过了天地规则所允许的极限....那种恐怖的速度...是那吕布吗?”
他缓缓放下杯盏,手指掐算起来。
未来一片混沌,只有些许模糊朦胧的画面。
司马徽抬起双手缓缓在空中一抚,顿时空气如同水面一般泛起波纹涟漪,而后,碎片的光影在其中闪烁而出。
他凝眉仔细盯凝,终于窥见未来一二。
他豁然坐起。
“他竟然如此猖狂,难道不怕大汉气运反噬吗?”
“天子易杀,但因果无边啊!”
“他到底是怎么修炼到那一步的?!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司马徽来回踱步,眉头流露出深深的不解。
按理说,哪怕是依靠武魂登临巅峰,也应知些许天数,可这吕布,完完全全的肆意妄为,根本毫无顾忌。
“天子一死,此世必乱,唉,看来必须得遁入山林,躲避这场灾劫了。”
“至于庞统...未来已彻底改变,我只窥见到天子驾崩,之后,就彻底混沌,但隐隐有种感觉告诉我。”
“世界,将彻底转向另一个轨迹...一个...真正的强者为尊的世界...”
“但那样的世界,争斗注定繁多,不适合清修...”
摇了摇头,司马徽走出亭子,看了看天空,一挥手,顿时,一道清光浮出,整座水镜庄就如同泛起了涟漪一般,然后越发虚淡,直至消失不见。
左慈与于吉也察觉到天边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向着洛阳赶去的存在,他们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吕布。
但推衍天机,却推不出一个所以然,只有丁点的预感:
未来将有大乱爆发!
“这吕布又受了什么刺激?竟然直接掉转方向,朝洛阳而去?他不会是想杀死当朝天子吧?”
左慈蹙眉,他决定亲自去洛阳看看,了解一番情况。
另一边的于吉也与他有相似想法,两人便不约而同的向着洛阳而去。
...
洛阳。
左慈与于吉先至一步。
他们这种存在,在许多大城都留有自己的固定坐标,可以随时传送过去,十分方便。
两人都感受到了对方的气息,于是汇合起来。
相见后,他们对视了一眼,没有多语,便知晓对方与自己的目的相同。
“你感受到了没?”左慈看着洛阳的天空,询问于吉。
在他的目光下,那笼罩于洛阳上空的辉宏之气,此时竟透着一种衰败之意,并剧烈的在翻涌,如同在颤抖一般,似是被某种猛兽盯上的弱势动物。
于吉也看过去:
“大汉气数正不断的衰弱,而其跌幅与那吕布靠近的速度几乎一致,想来大汉将灭,已是命定,吕布,不可阻挡。”
左慈微微凝眉:
“可是,就算吕布要出手格杀天子,也不应该直接让大汉灭亡才是,难道他要连带着汉人也给屠灭?”
但此话一出,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就反驳了自己:
“不不不,那吕布绝不可能是这样的人,他并非一个喜好杀戮的人。”
于吉叹道:
“他或许是在肆意屠戮胡人的过程中,已经被那滔天的凶煞气息,污染了理智呢?”
左慈呵呵一笑:
“到了那种境界,都是意志坚定之辈,怎会被污染理智?何况他还是一武人,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武人的意志,较于我们,会更为坚定。”
于吉点了点头:
“既然不是要屠灭汉人,那么肯定有其他原因,总之,我们先去弄清楚,那吕布为何会突然回头,到这洛阳吧。”
左慈也点点头。
于是,两人结伴向着皇宫而去。
他们身形飘忽,隐于人群之中,从人身旁走过,却无一人发现他们。
很快,他们就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来到了皇宫之中。
潜入皇宫之中,他们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皇宫之中阵法无数,我们还是合力前行吧。”左慈对于吉说。
于吉赞同的点点头。
随即,两人合力,尽全力的隐匿自身的气息,向着深处潜行。
他们来到一处宦官之所,直接就逮住一个落单的宦官,然后施法控制,询问他有关吕布的事。
那宦官回答:
“圣上接连下达一十三道圣旨,直至最后一道圣旨言说不回则诛其九族,吕布才接下圣旨,现在想来是正在赶回的途中。”
听得此话,两人恍然大悟。
左慈面色阴沉,一挥手,便让那宦官迷迷蒙蒙的走开,每走一步,刚才的记忆就消散一分,等到了转角,他与他们相见的记忆全部消息,他也恢复正常。
后边,左慈与于吉两人立在原地,互相沉默半晌。
最后,左慈长长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我们也无法阻止了,吕布那人行事全凭一心,绝无可能向谁妥协,我们还是趁早离开吧,免得被他以为我们要帮助大汉天子,将我们也波及了进去。”
于吉认可的点点头:
“只希望到时苍生血祸降临之时,他能够信守承诺,清扫妖邪,如若那样,中原大地还有兴盛之机。”
左慈沉默,后抬头看天,发现天边那恐怖的气息已经十分近了,以他的速度,怕是不出一炷香,就会到达洛阳。
“走吧。”左慈开口,身形闪出几道残影,往皇宫外而去,于吉也随后跟上。
...
正在后宫寻欢作乐的汉灵帝陡然感觉到一阵心悸,他止在原地,一把扯下绑在眼睛前的丝绸,又捂住胸口,一脸痛苦的样子。
旁边的几位衣不蔽体的宫女见了,赶忙靠近,纷纷询问状况。
汉灵帝一言不发,逐渐满头大汗起来。
他感受到一种窒息,不是来自于体内,而是来自于外界。
莺莺燕燕之中,他抬起头,看向天空,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一道道衰败之气,他不知道那种衰败之气是什么,但似乎与他,与整个大汉,都息息相关。
“来...来人!”
他大叫一声。
随即一个宦官赶至,见汉灵帝一脸痛苦,宦官当即一脸焦急,吩咐人叫来御医,又喝退那些宫女,来到汉灵帝身后,帮他揉捏肩膀。
“陛下可有什么难受的地方?我已经唤人去叫御医了。”
汉灵帝没有说什么。
他虽然感觉心悸,窒息,但其实并不影响他的行动,他发现那似乎只是一种外在的力量强加于他身上的感觉,而非源自己身。
他深深呼吸了几口气,略微将那种不适的感觉压下:
“最近可发生什么大事?”
宦官想了想,说道:
“并无大事。”
“那吕布是否已经回来?”
“陛下下达圣旨不久,草原与边疆还没有消息传回。”
汉灵帝点点头,刚要开口,却又蓦地感受到心脏传来一股刺痛,让他止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将身旁的宦官吓得连忙扶住他,并不断叫道:
“陛下再坚持一下!御医马上就到!”
说着,他转过头,大喝道:
“御医!御医!死哪去了?!为什么还没到?!”
但回应他的只有一道冰冷的,低沉的陌生男子之声。
“不用叫了,他们都死了。”
汉灵帝与那宦官皆是一愣,刚要转过头,却见自己被一道高大的阴影给笼罩。
那阴影体型宽大,胯下还有一匹战马,头顶两簇雉翎,手上持着一柄长长的方天画戟...
这副形象,汉灵帝表情顿时惊愕了起来。
他们呆呆的转过头,只见一威武不凡,看着就是一个无双猛将的人,不知何时骑着战马,出现在了他们的后边。
汉灵帝一脸惊恐,那宦官也是瞪大眼睛。
“你...你....”
“我就是吕布。”
跨坐于战马之上,林渊居高临下的看着汉灵帝。
嗤!
戟光一闪而过,汉灵帝感觉一道寒风自耳边掠过,随后几滴湿热的液体溅洒在他的脸侧,他一脸惊惧的转过头,却见身旁的那个被他器重的宦官,已经被劈为两半!
汉灵帝顿时吓得瘫坐在地,但随即又面露极度的愤怒:
“大胆!你可知朕是谁?!”
他指着林渊,色厉内荏。
“你可知我是谁?”
林渊却是反问。
汉灵帝大喝:
“朕乃大汉天子,天下万民之主!”
林渊似笑非笑,用方天画戟轻轻拍了拍汉灵帝的脸,吓得他浑身都绷紧起来。
“天下万民之主?就这点实力,凭什么是天下万民之主?”
汉灵帝顿时倍感羞辱,他想要反抗,但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受自己的控制,站都站不起来。
“本来我在草原好好的,杀了草原人,也算是对大汉有功,你怎么就那么昏庸呢?诛我九族?你配吗?”
林渊冷笑一声,方天画戟随意一战,顿时,不远处的宫殿直接一分为二,轰然倒塌。
剧烈的震动引起了外边不少人的注意,他们纷纷赶来,但却都被一股无形结界阻拦,一下子,皇宫之中就混乱起来。
汉灵帝脸上的愤怒一下又消失不见,重新变成了一种惊恐。
他刚要开口,但发现一股无形之力将他的嘴巴封住,让他只能发出呜呜之声。
只听他面前那英武神将低沉着声音道:
“这天下由你这等弱者掌握,实属可悲,区区草原,竟然能随意肆虐大汉边境,使你束手无策,我既来此,便为彻底改变这种局面!也为彻底改变天下局势!”
“在这超凡之力显现的时代,就应该强者为尊!什么大势,什么气运,不过一戟的事!”
说罢,汉灵帝之间面前之人蓦地浑身膨胀,其胯下的战马亦是如此。
澎湃的暗红色气焰爆发而出,直仿佛卷起一道狂暴的风暴,将四周倒塌的宫殿都给吹飞。
瘫坐在地上的汉灵帝也感受到一股庞然的气势,那无边的气势几乎要瞬间将他碾为肉泥,但天降神光,一道至尊至贵的黄光笼罩而下,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圈金黄之衣,将他护在其内,不受伤害。
看到这一幕,汉灵帝惊惧的情绪都恢复了些许,但他还是没敢有多余的动作。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眼前那正不断变幻的存在,对他有着致命的威胁!
那缭绕于林渊周身的暗红色气焰逐渐更为凝视,变为一道道暗红色的闪电,而后,他的躯体也膨胀到了一个极限,到达三丈多高。
他漠然的低下头,俯视着下方的皇帝,暗红色闪电像是成了一道道神秘莫测的纹路,融入了他的躯体之上,使其如同一个灭世的鬼神。
“好好看着,你所谓的大汉千年底蕴,在绝对的力量下,是如何被毁灭的。”
林渊对汉灵帝说了一句,便勒马踏空,向着高天而去。
他离去之后,那环绕于这处宫殿的无形结界,终于消散,那群焦急的宦官一股脑的冲了进来。
没走几步,发现几具尸体,皆是惊悚,随即加快脚步,待到达一座倒塌的宫殿前,一人呼道:
“陛下在那里!陛下在那里!”
众人纷纷赶来,向着那个方向而去。
可到了汉灵帝身边,却见其只是愣愣的看着天空,似乎都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到来。
他们下意识顺着其目光望去,然后纷纷都呆立在了原地。
却见天空之上,暗红云雾不知何时遮蔽大半洛阳,而一高大魔影,跨坐于马上,浮于虚空。
魔影身高三丈,战马高四丈,持一柄方天画戟,犹如地狱鬼神。
那漫天的暗红云雾像是死在其手中的怨魂凝聚而成,看着叫人遍体生寒,耳边还隐隐传来声声的哀嚎嘶叫。
“那是谁?!”
无数人都惊疑,不知为何洛阳上空会出现这么一个存在。
他不知道这里是大汉皇都吗?
如此猖狂,不怕被天子下令斩杀?
皇宫中,汉灵帝此时也已经站起,他的心绪也逐渐平复下来,但内心中仍笼罩着一层阴影。
他沉默不语,理也不理会身旁的宦官,径直就朝着皇宫深处的一个地方而去。
或许他此刻会后悔当时不该逼那吕布太过狠,但他绝不会因此而向吕布妥协。
他是大汉天子,是皇帝。
绝不会朝令夕改。
况且吕布撕毁圣旨乃至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果他这都要原谅吕布,那他的威严将不复存在。
...
天上,林渊俯瞰着下方的洛阳皇宫,思虑着该如何出手。
若是不顾忌洛阳城中百姓,他大可直接一戟劈下,让洛阳四分五裂,但如此粗暴,叫他有些犹豫。
他其实并不嗜杀。
草原上不间断的屠戮,都让他感觉到十分的疲惫,麻木了,若非汉灵帝下圣旨,他本来都打算直接杀空鲜卑高层,其他底层牧民,就任他们而去。
再加上,他能毫无顾忌的屠戮鲜卑,也是因为他从小生长在并州,见过无数因为胡人肆虐,而家破人亡的汉人。
这里边的仇恨,是从小就积累起来的。
但对同族汉人不同。
礼义廉耻,他还是有的,只是拥有了无匹的力量后,变得不那么多,相较于奉行世间固有的准则,他更想随心行事,无所顾忌。
他知道,他杀汉灵帝,会导致天下大乱,但草原已被杀破胆,元气大伤,乱也乱不到哪去。
加上世间有他这么一个至强者威慑,肯定不会出现胡来之人。
顶多,也就是促进了诸侯割据的时代提前降临,那也算是一种历史的必然。
“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底层之民的生活或许比之现在还要困苦,但那就不是我要考虑的了,我只是想获得我应有的地位,至少,不要有一个比自己弱许多的人,敢随意的威胁我!”
林渊低语。
毫无疑问,他自己也清楚,如若自己真的改变了这个世界的大势,让这种统一封建王朝的局面转变为一种各处强者割据天下,只有强者为尊的局面。
那批最普通的百姓,说不得日子会更为凄惨。
毕竟封建王朝若是出了一个手段厉害的明君,底层之民还是能有好日子的。
但强者为尊的社会,恃强凌弱永难消除,底层之民除非有天眷,不然便一直要受到压迫。
当然,前提也说得很清楚。
封建王朝得出一个手段厉害的明君。
若是昏君...
那也比强者为尊的社会好不上哪去。
“不管了,想这么多干嘛,这不是我要去思虑的事。”
林渊摇了摇头。
“我所奉行的,很简单,那就是,怎样能让我顺心,便怎样做!”
他的眼里闪过一道暗红光芒,持着方天画戟的手也用力了几分。
“既然不想伤害无辜百姓,那便不伤害,我能感觉到,这洛阳有通天大阵,将大阵损毁,足以向世界宣誓我之强大,然后毁掉皇宫,埋葬那昏君,就已足够!”
但随即他又想到另一个可能。
“如果那昏君以一城百姓之人的性命要挟于我...”
“呵...真以为这大阵能阻我?我要去的地方,没人能阻,我要杀的人,没人能拦!”
说罢,林渊高高举起方天画戟,在一众人民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劈下一道惊天戟光。
轰!
刹那间,戟光横贯向皇宫,直直将其劈为两半!
穿行于皇宫深处的汉灵帝险被触及,他刚刚走过一个宫殿,就听到一道惊天轻吟,像是金属的颤音一般,一闪而过,然后就是哗的一道声音,他身后的宫殿就应声被划为两半。
不过也仅此而已,被劈为两半的宫殿并未倒塌,甚至于,若非其上那道划痕实在明显,有一指之宽,这处宫殿都不像是遭遇了攻击的样子。
只因那戟光太快,也太锋利!
汉灵帝背后冒出一阵冷汗,随后脚步又加快几分。
很快,他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一处略有些不起眼的宫殿。
这宫殿十分小,较于旁边的宫殿显得格格不入,甚至寒碜,但其位置却位于极深处,除了皇帝与太后,少有人能靠近这里。
汉灵帝走到宫殿前,轻轻推开殿门。
顿时一股腐朽之气扑面而来,似乎这里很久都没有人踏足了一般。
“我大汉立足于中原近千年,能让无数文臣猛将乖乖听令,靠的可不是无数世家承认。”
他看向前方,却见这不起眼的宫殿中,空旷无比,只有一座棺材横于前方。
棺材整体呈黑红之色,前后都无灵位,也不知其属于谁。棺材上也没有雕刻什么纹路,字迹,就那么光溜溜的,看着十分普通。
汉灵帝走到棺材前。
听到外边的动静,似乎是那吕布又斩下了几道戟光,将皇宫四分五裂,不时还有轰隆隆的声音传来,显然,这皇宫正在慢慢变为废墟。
“他应该是可以做到直接扫平皇宫的。”
汉灵帝想,脑里回忆起那吕布先前随意一戟就夷平一座宫殿的恐怖力量。
而那时候其还没有变成后来那副如同灭世鬼神一般的姿态,显然不是全力。
“他在等我释放出大汉的底蕴。”
汉灵帝知晓。
他的面目一下狰狞起来。
“既然你如此想看到大汉的底蕴,那么我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
事情已经演变到如此地步,后面无论怎样,他这个皇帝的面子,可以说已经丢尽了。
将那吕布杀死,展现大汉底蕴之一,他还能有一丝挽救的机会,能够震慑群臣一时,但若不能将他杀死...
那大汉便就此亡了。
至少,他肯定会死。
汉灵帝已顾不得先祖的嘱咐,说什么不到苍生血祸降临之时,不得启用此处手段。
他觉得,吕布比那所谓的苍生血祸更为恶劣!
至于洛阳大阵?
等眼前手段用出,大阵自起...
提前开启,也不过是徒费能量,效果也只能说中规中矩。
反正那吕布迟迟不动手杀他,肯定就是想宣扬自身勇力,让天下人都畏惧他。
自己正好借此,让洛阳的大阵,发挥出其能发挥的最强力量!
心念至此,汉灵帝双手放到那黑红的棺材之上。
一阵摸索,顿时,他找到了两侧处一个凸起的尖刺。
犹豫了一番,随后眼神一狠,顿时,他重重的将双手朝着两侧尖刺按了下去。
嗤!
尖刺轻易就刺穿他的肌肤,汩汩的血液流出。
汉灵帝面露些许的痛苦,他的脸色都一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起来。
“你曾立万世功勋,但却不屑一顾,只求借先祖之手,以大汉庞大国运,助你尸解而去,超脱于世。”
“先祖慨然应允。你说所蜕之躯,可于关键时刻,以至尊之血灌之,或能再借大汉国运,拢聚你于历史中的印记,唤来一道真灵,复苏尸解之躯。”
“今日,便是那关键时刻了....”
汉灵帝语气悠悠:
“归来吧...”
“兵仙...”
“韩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