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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辰斜靠在椅子上，听着屋外的雨声，心情复杂。
半个多月的艰苦修行，杨辰嘴上叫苦，心中却没有多少抱怨，因为他知道，青衫老人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从破神庙的棋剑论战，洛水河相救，再到龟背山练刀，看似无心之举，其实冥冥之中早有定数，若非被他选做弟子，自己不可能有如此际遇。
说不定，已经和百里狂三死在了洛水河。
十八年前的事，已经水落石出，千真万确，自己体内的传灵之石是娘亲所留，用来封印那股邪恶力量，他在云中城设下禁制，不让自己出城，都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被妖魔袭扰，能够安然的长大成人。
这些杨辰都知道，其实叫一声师父不过分。
只是......，很多事情，杨辰无法理解！
韩月轻轻敲了两下门，见无人回应，就自己推门进来，坐在桌边，把做好的糕点放在桌上，问道：“我刚才去院子找你，你师父说你回房间休息去了，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想什么，就是在想你什么时候给我送好吃的？”杨辰回过神来，走到桌前，与韩月相对而坐，笑着说：“早听说东洲有座剑雨阁，原来如此啊，让我看看，你又给给我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韩月满心欢喜，“这个叫秋意绵绵饼，我刚学的哦！”
“好...名字！”杨辰瞥了眼桌上的暗黄色糕点，深呼吸一口气，然后随手拿起一块，放在嘴中缓缓咀嚼，心想这丫头的手艺总算有进步，吃起来不像之前那么撕心裂肺，只是杨辰越嚼越起劲，发现根本就嚼不烂啊！
好绵啊！
韩月突然问道：“你今天怎么不下棋了，也不练刀？”
“我是很喜欢下棋，不过下棋并不能让我提升修为，练刀也是，所以我决定，等雨停了，我们就去剑池，如果没什么收获，以后也就不会再练刀了。”
杨辰望向窗外，囫囵说着：“我不想让她等太久了！”
他不怀疑自己的用刀天赋，也相信打樵人就是最顶尖的刀客，只是天下茫茫多的修行者，用刀的高手实在太少，青衫老人让他练刀，是否剑走偏锋？
自己还没有学到真正的刀法，甚至连一把正儿八经的刀都没有，还能不能再见到打樵人，都是未知之数，至于下棋，只是为数不多的文雅爱好罢了！
棋下的再好，又如何？
如果赌输了，会浪费很多时间，他等不起了！
“不是说好了，还要再待一阵吗，怎么突然要走了？”韩月托着下巴，看着对方的侧脸，腮帮鼓鼓，韩月很是满足，“你的修行速度已经很快了，每天修行七八个小时，都快要赶上我了。”
杨辰心中苦涩，自己每天玩命修行，跟别人吃块饼差不多，这找谁说理去？
“你真觉得我变厉害了？”
“那当然了，你摘树叶的时候越轻松，意味着你的灵术越纯熟，你的速度也比之前快多了，还顺利激发出了念力，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能突破到第三境，一般人哪有你这么快啊！”
韩月看杨辰入了神，伸手点了一下他的鼻子，“这也感觉不到，真是个小笨蛋！”
一团白雾悄然飘了进来，随着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他哪是小笨蛋呐，是笨的不能再笨了！”
两人很是疑惑，等到眼前的白雾完全消散，才看清楚了来者的样貌，原来是那个经常在柜台算账的老烟杆子，嘴里叼着旱烟，一手提着鸟笼子，很是悠闲。
老人把鸟笼子放在桌上，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冷嘲热讽道：“我就纳了闷了，老棋圣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收了个这么不争气的徒弟，打不得，骂不得，还得自己受气，枉他下了一辈子的好棋，没想到最后一手，奇臭无比啊！”
这个老烟杆子嘴巴恶毒，看上去弱不禁风，却也是个初玄境的八脉者，还是非常罕见的寒烟脉，他能够悄无声息的出现，不被杨辰和韩月察觉，正是施展了神通术法。
杨辰没有动怒，反而笑眯眯道：“烟爷爷，这话你可就说大了，人家可是棋圣，就算是下的臭了点儿，那也比你强啊，不信你去试试，你认识棋盘，棋盘都不认识你！”
“自己不愿飞升，最后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棋盘之内无敌手，有个鸟用啊！”老烟杆子瞥了眼趴在笼子里的肥鹦鹉，犹豫了一下，感觉养只鸟，似乎还有点用处。
杨辰随口说道：“我可是先天九品灵资，就算没有他，我照样能够登上大黄楼，你也看到了，这么短的时间内，我就从神魄境第二魄突破到第四魄，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到达八脉境，而且还是云泽山庄的棋魁，认我作徒弟，怎么就是臭棋了？”
“看你小子坐井观天的样子，我就想笑，别说是你，就算是瘦猴儿，只要能得到你师父的亲自指点，照样能够成为大修行者，可惜啊，他没这个福气，天下人都没有啊！”
老烟杆子使劲抽了口旱烟，“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师父是谁？”
“知道啊，南海的老棋圣。”
老烟杆子噗嗤笑了，咳嗽了两声，“南海的老棋圣，这话说的轻巧，你知道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吗？”
杨辰突然有了兴致，早在天水城的时候，他就在揣测青衫老人的身份，还问过江山秀，后来在洛水相遇，老人也只是轻描淡写，一带而过，并没有透露太多。
老头儿是个高手高高手。
老头儿会门很厉害的灵术，叫昊天大阵。
老头下棋很厉害，剑术很高，喜欢说大道理。
这是杨辰对青衫老人的所有印象，至于对方的真实身份，并不重要，毕竟......神神秘密的人，才能叫高人嘛！
韩月歪着脑袋，盯着那只肥胖的鹦鹉，不知在想什么。
“你们年纪太小，不知道儒家三圣对修行界的意义！”老烟杆子吞云吐雾，想起了很多往事，“大概是在四十多年前，蛮荒界的魔族出现了一位旷世奇才，数年间，便成就巅峰八境的修为，以迅雷之势平定了蛮荒界叛乱，后来他的野心不断扩大，打开了跃界之门，带领蛮荒界的大军，入侵修行界，发动了第三次跃界大战。”
“跃界大战？”杨辰问道。
“大千世界，位面交错，我们看到的，只不过冰山一角，谁也无法窥其全貌。传言大千世界出现了三次乱战，跃界之门洞开，被称之为跃界大战，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你师父便是在上一次跃界大战中，展露头角。”
杨辰和韩月正襟危坐，像是听故事的孩子。
“那位千年一位的魔帝实在厉害，带领着蛮荒界的大军，无人可挡，一度呈现出了压倒性的局面。大夏帝国联合七大宗门，号召天下修士，仍是束手无策，直到后来，南海出现了三位年轻修士，数年间，转战南北十三洲，终于把妖蛮魔三族赶回了蛮荒界。”
“三人战三族啊！”
“那后来呢？”杨辰追问道。
“后来修行界逐渐安定，几十年再无大战，他们三人拯救了修行界，被世人称之为儒家三圣，一个去了书院，成为帝国的书圣，教诲天下学子，一个执掌乐府，缔造了那座女子国度，只是你师父，弈剑天下，潇洒归潇洒，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是孑然一身啊！”
杨辰笑道：“这样挺好，他喜欢自由自在，神龙见首不见尾，你要是让他做教书先生，做宗门掌教，烦都能给人烦死！”
老烟杆子轻轻磕了磕烟灰，拎起鸟笼子，准备起身，“你小子心地不坏，只是悟性太差，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师父出身南海，也是棋城山的主人，若是想收弟子，只怕那些人都能绕南海一圈了，不过他早放出豪言，自己已经选好了一名弟子，其他人没有机会。”
那年暮春，有人以大言术贴昭告天下，无比畅然，“你们不必再来南海，我杜梦麟有徒弟了！”
杨辰看了眼窗外，倒了杯茶，递给老烟杆子，“烟爷爷，你别急着走啊，你跟我们说了这么多，还没来得及感谢你，你先喝杯茶，月儿做的...秋意绵绵饼，都归你了。”
“这才像话嘛！”老烟杆子瞥了眼桌上的黄色糕点，似乎很有食欲，“天天听他们两口子打架，弄的我都没心情吃晚饭了，小丫头是芸娘的关门弟子，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韩月乖巧的将盘子推了过去，回头看见杨辰准备出门，连忙问道：“哎，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儿啊？”
“刚才吃得太饱，我出去吹吹风，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剩下的饼都交给烟爷爷了！”
韩月哦了一声，打了个招呼，便回自己的房间去了，老烟杆子靠着椅背，把旱烟放在桌上，听着窗外的小雨，缓缓的咀嚼着，只是心中暗道：“这小子，果然不是常人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