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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冰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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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这位曾经名动天下云洲之主,绝对不敢随随便便的多说一个字,自己儿子什么脾气,他再清楚不过了,便只好悄悄地向小侍女递了个眼神,后者习以为常,轻声道:“少爷,我听说石公子和唐公子都游学回来了,要不要去见一见?”
    两个下人,一人称之为少爷,一人称之为少主!
    年轻公子看了眼他的小侍女,食指轻轻扣了扣自己的脑门,说道:“你看我,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还好你提醒我,他们几个回来了,怎么也得见上一见,琉璃,我有多久没出门了?”
    真名不知,在杨辰的记忆里,她只是唤做琉璃。
    小侍女轻声回答道:“算上今天,十五日了。”
    杨辰伸了个舒服的懒腰,似乎是想起了愉快的往事,感慨道:“那就明天吧,去见见他们,一晃就是三年呐,唐兴肯定在好好读书,董胖子应该也会继续习武,说不定已经成为了修行者,至于石皓那货...,顶多跟本公子半斤八两吧!”
    中年男子突然愤愤的说:“怎么可能,那石家的小兔崽子哪比得上我儿子,这比身手,比才华,还是比相貌,他家祖坟冒青烟也比不上啊!”
    杨辰斜瞥了他一眼,后者悻悻然不再说话。
    “三年不见,你说我用不用帮他们准备一份见面礼?”这话当然是杨辰在问他的小侍女,另外两人都没敢接话,很有自知之明,他们哪有资格出馊主意,能揽上两件体力活,就很心满意足了。
    “看来少爷是真的很想念他们,关心则乱了,以少爷和他们的交情,见面礼是少不了,不过应当是他们给少爷才是。”
    年轻公子眼前一亮,又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对呀!应当是他们给我准备见面礼,你瞧瞧我这脑袋,待得都快生锈了,你回头帮我准备两个大麻袋,越大越好,到时候我就往那一摆,看他们谁好意思空着手来。”
    小侍女笑着答应下来。
    中年男人又附和道:“嗯,是这个理儿,不过明天可别忘了多带点银子,人家准备了见面礼,咱们也该安排一顿像样的接风宴,你们不爱在家里就算了,在哪见面,我提前派人打声招呼,到时候再多带点人手,要是收到什么贵重礼物,也好有人帮你扛不是,还有这两天外边风大,春捂秋冻嘛,明天出去记得穿的厚实一点。”
    杨辰坐回长凳,继续摆弄手里的鱼竿,也许是心情好的缘故,破天荒回了一句, “知道了!”
    少女微笑着点头,一一记下。
    杨烨察觉到儿子心情有所好转,试探性的说道:“辰儿,爹得跟你商量个事,嗯...,是这样,老先生本来说要亲自为你举行及冠大礼,可眼下实在是脱不开身,不过你放心,爹向你保证,你的及冠大典礼一定会很气派。”
    年轻公子没有支声。
    杨烨继续说道:“虽然老先生没有亲自前来,但是差人送来了一份及冠礼,分量应该不轻。”说罢,他从袖中掏出一只巴掌大小的木盒,盒面上清晰镌刻着两个字“冰蓝”。
    琉璃心思灵巧,上前接过盒子,转身递给年轻公子哥,轻声道:“少爷,既然对方都送来了,我们不妨先打开来看看,若只是一些讨巧玩意儿,少爷不喜欢,我们就再找人还回去,礼物收不收,都是取决于少爷,这样既可以展现少爷的风度,也可以猜一猜那人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将圣人称呼为那人,或许无论置身何种境地,她都会和自家少爷站在同一阵营,表里如一。
    只不过,一向善解人意的小侍女,还是高估了自家少爷的心性,杨辰将盒子在手中掂了掂,完全没有寻常人收到神秘礼物的跃跃欲试,而是格外的云淡风轻,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后抛,‘噗通’一声,直接将那个什么狗屁及冠礼丢入湖中,仿佛将废纸丢进废纸篓子。
    杨烨满脸的无奈,这倔脾气到底随谁呢!
    完颜恪悄悄瞥了眼中年男子,还是不敢胡乱插嘴,这要在别的地方,他肯定第一个替自家小主人叫好,指不定还会跳脚两句,“少主扔的的好,扔的漂亮,去你娘的陆地圣人!”只是当下,只好抬头看着天空,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云霞山雪景湖极负盛名,哪怕没有什么传奇色彩,只论景色,也足以让不少风流雅士趋之若鹜。
    春有白鹭,夏有鱼,秋有荷叶,冬有雪。
    若是能够泛舟湖上,煮酒吟诗,岂不美哉?
    据说还有不少雪景湖的诗篇广为流传,最有名的,便是杨家二小姐的飞雪十八拍。
    只不过,杨家霸占了云霞山以后,就再难有外人涉足,再想要走入那个银装素裹的画中世界,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湖面波光荡漾,不知不觉间弥漫着浓浓的白雾,犹如海上生明月,让人的视线也变的模糊起来,像是北方冬天里的日头,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寒意。
    杨烨最先察觉到异样,体内气机不自觉的流转起来,透过白雾,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整座雪景湖轰隆隆作响,仿佛就要炸裂,突然“嘭”的一声巨响,一注冰箭从湖底射向天空,带起周围水雾高达数十丈,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下而上凝结成一道道冰柱。
    春日的雪景湖瞬间化作冰河世界。
    杨烨是实打实的武道大宗师,却仍是无从知晓罪魁祸首的真正来历,冰箭在高空之上悬停,隐约能够看见顶端有颗拇指大小的石子,仿佛是冰河世界中的明珠,散发出淡蓝色的微光,温润如玉。
    琉璃下意识的惊呼出声,“少爷小心!”
    刹那之间,原本静止不动的冰箭急速俯冲,气势磅礴,裹挟着一股断金传石的力量,无视任何阻碍,划出了笔直的长线,飞向那位十八年未曾出城的年轻公子哥。
    一静一动,让人惊骇不已。
    这些年,杨烨不断跌境,可他仍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是年轻公子最可靠的老爹,是整个云洲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他身形闪动,迎上了气势汹汹的冰箭,升龙九式已出其三。
    雪景湖上,冰火缭绕,云蒸雾霭。
    只不过,一切都是徒劳,冰箭化成冰锥,然后彻底脱去了冰魄外壳,化成拇指大小的小石头,“叮!”的一声,竟是直接射入了年轻公子的眉心,无声无息。
    湖面上的冰柱快速消逝,缓缓恢复原状。
    完颜恪被吓的面无人色,一下扑上去死死抱住年轻公子的大腿,满脸的鼻涕眼泪,哭的那叫一个声嘶力竭啊!
    杨辰晃了晃脑袋,用拇指肚轻轻摩挲着左侧眉心,除了瞬间的失神,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只是不知,在他的脑海深处,一大一小两颗石子争锋相对,好似分庭抗礼。
    杨辰推开死肥猪的脑袋,不耐烦的说道:“去去去,还没到给你家主子哭丧的时候,离我远点!”
    杨烨收敛气机,细细的打量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双手合十念叨着:“什么哭丧不哭丧的,呸呸呸!老天爷,他还未成年呢,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没伤着就好,没伤着就好...!”
    年轻公子做势就要踹过去,杨烨只得乖乖的闪到一边,随即吩咐道:“完颜恪,你待会去挑选两珠上好的千年雪参送到公子府上,再以我的名义去请药王谷的孙川芎老前辈。”
    完颜恪一揖到底,然后赶紧起身开溜,领着随行扈从迅速离去。
    杨辰将手中的折子抛给琉璃,起身去收拾鱼竿,看样子,应该还会再钓上几杆,杨辰自幼喜欢翻看杂书,研究稀奇古怪的东西,喜欢下棋,喜欢钓鱼,与性情无关,有时还真能坐上好几个钟头。
    少年天性洒脱,他喜欢说书先生故事里的流浪剑客,羡慕那些十五岁便可负笈游学的读书人,也憧憬着能像山上宗门里的弟子,可以修行术法神通,御风万里。
    可他在这座城里,呆的实在太久了!
    “你去忙你的,别妨碍我钓鱼。”
    中年男人笑呵呵凑上前去,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说:“再陪你待会儿,这些年不让你出去,其实也有爹的私心,至少可以常常看能见你不是!”
    “滚”年轻公子没有回头,一个滚字气势如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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