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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也没有走不完的路,送了一程又一程,终于送到了水路的尽头。少女依依不舍的挥手告别,一张小脸哭的跟花猫似的,临走时还特意警告年轻公子,以后别那么爱出风头,要好好练武功,好好学下棋,要让神仙爷爷少操点心。
杨辰朝她做了个鬼脸,算是告别了这个教会了她谢谢,名叫谢谢的女孩。一场萍水相逢,甚至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能够好聚好散,殊为不易!
崇山峻岭,薄雾弥漫,巨大的山岳高高隆起,像是一块破旧古老的龟壳,此山名叫龟背山,一直没什么名气,天地灵气稀薄,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惨淡光景,跟它的老邻居云泽山想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着十万八千里。
杨辰今天输给了老人十四字,脸黑的像是个烧窑的,心心念念想学昊天大阵,看来一时半会是没找落了。这一连几天下来,好处一点没捞着,还要听老人唠叨,挥刀挥了好几千次,整条胳膊都有些酸了。杨辰虽然喜欢耍赖,耍小聪明,不过赌品一向不差,每次输了,都会乖乖的去挥刀,一刀不差。
山间的一颗歪脖子树下,青衫老人坐在地上歇息,吃着从路边摘来的野果,自顾自说道:“世人都说龟背山差,我看还不错嘛,名字倒是土气了点!”
杨辰蹲在一旁,眺望远方的云泽山,“老前辈,你的挂名徒弟再过两天可就要上战场了,他可是两眼一抹黑,一点儿底也没有啊,你就不能给支支招?”
“什么挂名徒弟,前面俩字太多余了!”青衫老人回过神,试探性问道:“那要不,停下来练刀?”
年轻公子差点没给气晕过去,没好气的说:“这都火烧眉毛了,还练刀呢,云泽山还有一大帮修行者等着我,光练刀有个屁用啊!你就不能...传授我点厉害的,就没有三两下能练成的招数?”
百里狂三冷哼了一声,“想的可真美!”
青衫老人点头道:“嗯,说的好,想得可真美!你小子,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想着田地里的,迟早得饿死。升龙诀和气海五字诀都是当世一流武学,你要是都吃透了,小小的棋剑书大会还能难到你?”
杨辰挪了两步,凑到老人身边,死不要脸道:“我这不是...还没吃透嘛!老前辈,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青衫老人是挺好说话,不过在这件事情上,态度却很坚决,他斩钉截铁的说:“那就想办法,先吃透再说!”
百里狂三突然打断二人的对话,“前面好像有动静!”
青衫老人心中了然,两个年轻人火急火燎的跑到路边,结果遇上了几个熟人,正是南华宗的符小言、姚萱和余朝朝,此时他们正和一头身形健硕的老猿纠缠。
南华宗的三名顶尖练气士,对上一头老猿竟然没占到半点便宜,别的不说,姚萱那一拳的威力,杨辰可是历历在目,难不成这头四肢发达的老猿,比蛟龙还难对付?
姚萱身形跃起,双拳砸在老猿的肩头,老猿后退了半步,使劲的摆了摆脖子,显露出一股快意。
“二师姐,快躲开!”余朝朝已经预料到了老猿的下一步动作,
老猿看似笨重实则很灵活,手臂粗壮像是一棵大树,迅猛甩向了姚萱的位置,结果却被一道身影狠狠踹开,没能击中对方。
年轻公子落回地面,朝女子做了个打招呼的手势,一脸得意道:“小意思,不谢!”
后者直接无视了。
“天圆地方!”长眉男子双臂环绕,像是生出了千百条臂膀,瞬间划出了一个大圆,然后使劲向前一推,光圈瞬间扩大,像是一道屏障,将老猿完全笼罩在其中,侧头沉声道:“你们先撤远一点,这头老猿不好对付,我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老猿双拳砸在气流屏障上,完全是有力使不出,老猿便有些怒了,随着一声咆哮,它的双拳之上开始弥漫着滚滚风雷,一只风拳,一只雷拳,擂鼓一般重复砸向一处,符小言的天圆地方,隐约已经出现一丝丝裂痕。
年轻公子眼前一亮,疑惑道:“这难道是...灵术?”
余朝朝反应则要慢一拍,定睛看去,眼珠子差点没掉地上,“什么,真的是灵术!一头老猿也能修行灵术?”
百里狂三身体前倾,按住剑鞘,保持一种随时可以出招的姿态,这是他出剑前的一种习惯,名叫压鞘式。全场五人,只有他和符小言能够看出老猿的真正实力,以老猿双拳的威势来看,起码相当于一位八脉境的修行者,当下这种情况,贸然出手反而不妥。
眼见老猿就要破开长眉男子的招数,远处传来一阵嘹亮的歌声,粗犷嗓音,却唱出了柔肠百转的感觉。
......
柿子大又大哟,金灿灿
枝条也要垂下腰
看一看,
不如月儿弯
桃花香又香呦,艳艳鲜
小娘也要红了脸
瞧一瞧
还是女儿俏
......
由远及近,出现一名头戴斗笠的中年汉子,一双草鞋,腰间别着一柄...竹鞘柴刀?他悠悠然哼着小曲,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这头风雷猿可曾招惹各位啊?”
余朝朝一幅有理没理我都不怂的气势,冲那人说道:“这里只就一条道,这畜生躲在路边,难道不是要伤人吗?我们如果不出手,肯定也会伤其他人。”
中年汉子身材高大,摘下斗笠,反问道:“那可是它先动的手?”
符小言见老猿停止了动作,便撤去了对它的限制,向中年汉子一抱拳,坦然道:“晚辈一时莽撞,还望前辈见谅!方才的确是我们先动的手。”
中年汉子拍了拍老猿的肚子,指了指远处,后者会意的跑开了。“算了算了,年轻人有些朝气不是坏事,但也不要过了头。我看得出你们是南华宗的弟子,我跟你们师傅还算有些交情,这次看在他的份上,就不与你们计较了,你们快下山去吧!把没用完的劲儿,用到棋剑书大会上。”
符小言不可谓不机敏,问道:“前辈可是,龟背山打樵人?”
中年汉子不由得对这位年轻人刮目相看,处事恭谦,心思机敏,不论修为高低,都能够以让不少同龄人自惭形秽。他没有否认,只是衷心称赞了一句,“华阳子倒是教出了一个好徒弟。”
杨辰倒不是非得凑这个热闹,只是实在好奇,便也问道:“前辈,你口中所说的风雷猿,刚才施展的可是一门灵术?”
中年汉子直言不讳,随口说道:“正是!这是一只修行千年的风雷猿,修行的是十二雷法之一的风雷正法,跟道家最传统的雷法不太一样,不过也差不了不少,威力只强不弱,这可不是谁传授的,是它自己修行所悟。
一行五人瞠目结舌,连百里狂三都不例外,一头深山老猿都能修行到如此恐怖的地步,还能自己参悟出雷法?这简直就是在打他们这帮修行者的脸呐!
中年汉子有些笑意,继续说道:“你们不必觉的奇怪,人能够修行,世间万物也一样可以修行,只是修行的方式各有不同而已。你们都还年轻,以后就会慢慢明白,整个修行界,大的你们难以想象!”
“那这么说,一草一木也在修行?”年轻公子问道。
“当然!”
“那世上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人,不能修行呢?”余朝朝再问。
“那你可曾想过,那些人是不能修行,还是不愿修行呢?”
......
一行人有问有答,中年汉子倒是不吝给年轻人一一赐教,最终望向年轻公子哥,笑问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不是南华宗弟子,怎么感觉像是学了南华宗的武学?”
杨辰回答道:“前辈好眼力,晚辈确实在修行南华宗的武学!”
符小言帮着解释,没有任何的遮遮掩掩,早先便在师父口中听说过打樵人的名号,如今亲眼见到,便又生出几分敬意,笑着说道:“他得了我小师叔的传承,学的是南华宗的气海五字诀,现在也是我们的小师弟!”
中年汉子点点头,“我就说嘛,华阳子那个老顽固,怎么会将南华宗武学传授给一个外人呢!”
余朝朝跟着叫了一句小师弟,结果被年轻公子一脚踹出去好远。
杨辰本意是跟着符小言他们一起下山,反正都是要去云泽山庄,一路上还能交流修行气海五字诀的心得,说是交流,其实是他在修行途中遇到了瓶颈,死活迈不过那道坎,每次去问青衫老人,结果往往只是得到三个字,自己悟!
青衫老人该是在小土坡上躺的乏了,厚着脸皮要去打樵人家里讨杯茶喝,拽着徒弟没让他下山,倒是跟百里狂三说,让他可以提前去云泽山,百里狂三只说了善始善终四个字,老人也就笑着不再多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