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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无恶意”龙姒裹见宫灵俊摔门而出,挑了挑眉缓声道,“你看,我也受了些伤,让梦洄她们给你清理一下好吗?”
白络依旧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柠愿见她正反说不通,当下也面露恼色,脱口而出。
“我们公主今天受伤了,你没看到吗?我拜托你懂得体谅别人好不好!”
“柠愿!”梦洄制止,转身看白络,放慢口气,即便自己也不接受她的固执。
“是啊白姑娘,你看,我们都准备好了,梦洄不会弄疼您的。”
龙姒裹缕了捋她额前的纷乱的发丝,“白姐姐,你想,就要见到他了,总要简单梳扮不是?”
白络颤了颤,终是有反应,她又道,“不管他是不是还记得你,不管他是不是在乎,你也要对自己好点,既然决定见面,就该风风光光的出现在他面前,你说是么?”
又怎会不知道她的彷徨踌躇,千年了,世间早是经历几番曲折轮回,如今,谁又是谁的谁。
毕竟,前尘已作烟。
白络闻言抬头去看她,良久,低低地呢喃。“对不起……”
对不起姒裹,明知我是魔怪,明知这是陷阱,明知是设计,我却不得不见他,不得不想他,不得不看她。
龙姒裹感觉她微微的颤抖,有些紧张的样子,摇了摇头,轻抚着那张面庞,心疼不已,
“因爱而爱是神,因被爱而爱是人。”她咧嘴歪头笑了起来。
世有无情人,却有魔情深。
“姐姐,你和白素,才是神,真正的神。”
一样的勇敢,无畏,担当。你们的一切,都让姒裹望尘莫及。
白络愕然仰首,迎上一双含笑凝视的眸瞳,身子微微一僵,终点了点头,让梦洄扶起了身迈向浴桶。
柠愿也走了过去,将篮中的泛着银光的花瓣洒进水内,而那蒸腾的水竟泛着血色。
白络走进见之桶水,蓦地咬唇转头看她,目光复杂,却见那女子靠在椅塌边闭了眼,苍白的脸色。
她深深吸了口气,忍住浑身的颤抖,脱下了外袍。
竟是见过了她样貌的梦回二人也暗自倒抽了口气。
遍体鳞伤!真正的体无完肤!
柠愿眼眶泛红,上前搀扶她进浴桶,低头与梦洄默默的清理,手下轻得不能再轻,生怕弄疼她。
而白络却忍不住潸然泪下,哽噎压抑的哭声撕裂着胸腔里的心脏也跟着震颤不已。
这一桶掺着她鲜血的水,看来是那么的灼伤她的眼睛。
这个女子……
她抬头,伴随着一颗颗撩起的水滴凝视她,单薄消瘦的身影,紧闭的双眼,氤氲的水气中显得特别的清寒。
龙神女,这三个字果然如预言般,开始深深镌进她的骨髓,然后顺着血液的流淌捆扎住她整个生命。
一番洗漱罢,梦洄取来一套舒爽的烟笼梅花百水裙为她细心穿戴,龙姒裹就坐在椅榻上,眉目含笑地看着她,见她情绪稍稳,心下微暖。
“姐姐真好看。”
白络闻言不禁自讽一笑,“我作梦都没想到还会有人说我好看。”
这一身沧桑,即便被缎绣氅衣包裹着却依旧掩不住浑身的丑陋。
龙姒裹笑了笑,似乎不以为意,单手作结,手中顿显一只雪色银花,递于梦洄。
“雪灵花。”白络脱口而出,一眼就能辨析出这天下至灵之花。
心间一颤,不敢置信地望着那人儿,听她缓缓开口,
“白姐姐,雪灵花虽是圣药,但只治愈受创之伤,姐姐如今散了修为,所以面目容貌能恢复多少,姒裹不能把握。”
白络一滞,愣在原地,身侧的手一寸寸的握紧。“我也只是想看看他,皮囊之事我早便不在乎。”
“姐姐,人间那位叫华林的皇子与你长得很像。”龙姒裹突然道。
“什么!?”她一脸震惊,上前一步,“你说什么!孩子?我的孩子怎么还在!”
龙姒裹弯唇一笑,那极近透明的唇色在烛光下泛着好看的弧度,偏头瞧着她,眼神幽深,
“这个时间,从来都有太多的深不可测。”
冥冥之中会有着业果报应,也存在契机。
“姒裹……你没有骗我?他怎么会还在……他还在……”她低囔,连着呼吸都在颤抖。
孩子,你没有丢下娘亲。你难道真的还在……
龙姒裹眉眼依旧弯弯,但笑不语。
为了你最后的愿望,即便没有,我也会为你亲手创造。
你的孩子、丈夫、江山。会在你有生之日,全部都至在你眼前。
因为你,也因为那颗珠子。我势在必夺。
白络微眯着眼看她,见她神情驽定,似是包揽江山,叫人无端的原意相信她。
她愣愣地坐下,垂着眼。一股酸涩之感泛上心头。
孩子,有固然是最好,只是没有却又何妨,自己早便失去了作为一个母亲的资格,孩子在谁的身边又有何关系。即便他不在了,他们一样也能很快相聚。
心中稍慰。想到什么,她顿了顿,有些艰难的开口,看她,“夜子硕他……还好吗?”
却见那端坐的人儿有一瞬的僵颤,飞快的移开自己的眸子,笑了笑,
“师傅……挺好的,如今有琼光姐姐在身侧守着,也算是圆满。”
“是这样么……”白络深深地看着她的恍惚,垂下眼帘,声音依旧暗哑,“太久了……我都记不清了。”
记不清当初有多恨,有多不解,有多震惊,甚至,有多难过。
“夜子硕如今爱的是花神吧。”她低语。
柠愿在一旁看着二人的对话,焦躁得很,“天神没有爱花神!他――”
“柠愿!”龙姒裹脸色骤地一沉,呵斥,“说什么胡话!”
注意到白络的不解的眼光,她咬了咬牙,半响对上白络的眼眸,扯出有些牵强的笑,“古来相守不如相知,何况如今师傅与琼光姐姐相守亦相知。”她顿了顿,试图让自己笑得开朗。“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呢?”
“如果白素在……夜子硕会更幸福吧。”她出口,一针见血。
不顾众人吃惊的眼神,她凄凉一笑,望着窗外一抹月光,浅浅凉凉,“只有心爱的人守在自己身旁,才是最完满的事。不在乎任何灾难,不在乎任何眼光。没有般不般配适不适合,超越了任何劫难,那是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取代的。”
勋名、权势甚至妻子,他都已牢牢早握,只是如果白素若能活着,那些怕再也不是夜子硕在乎的事了。
那之后,龙姒裹又陪着白素说了些话,将人间千年来的变换简述与她听,说着轩辕古裔的睿智,他的伟绩,他的恩泽天下。白素含笑,从头至尾都细细的认真地听着。终于在不久后伴随着龙姒裹的有意催眠,阖上眼沉沉睡了。
“公主,你也回塌躺着吧。”梦洄睇了眼床榻之人。“今日你也没好好休息。”
“我很好梦洄,你知道的。”她扯了扯嘴,抬头看她。“随我来。”
柠愿见公主欲往屋外走,立马跳下椅子,拿了外袍上前搭在她肩上替她系好。
“好柠愿。”龙姒裹摸摸她粉嫩的脸,最是喜欢调戏她。
柠愿红了红脸,又将长摆整了整免着漏风,“公主不要呆久了,我在这守着白姑娘。”
龙姒裹心里一热,朝她点了点头,和梦洄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