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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冷笑，“容相心系天下，是皇朝不可多得的忠臣。希望容相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臣心系的，只有皇朝的百姓。”
“希望真如容相所言，
不算警告的警告。
两人出了宫，刚上马车，沈君玺也跟着出来了。
一行人到了皇子府。
一进门，得到消息的柏婧就热情地把谢柔锦带走了，留下沈君玺和容昱，在书房里大眼瞪小眼。
想是担心谢柔锦不适应，柏婧特意叫上了曹姗和郝月慧。
几个女人兴致勃勃地聊着京城的八卦。
别小瞧了这些八卦，别人眼中的消遣，在圈子里的人的眼中，就是知己知彼的好机会。
聊着聊着，说到了高睿身上。
作为皇朝的一品大将军，任大人的直系上司，高睿在朝中的威望还是很高的。
五十出头的年纪，身板比年轻人还硬朗，前儿才得了一个庶子，是不得宠的小妾生的，乐得高睿放了话，到时候，要给小儿子摆满月酒。
给庶子摆满月酒，在圈子里不是没有先例，作为高睿的老来子，高睿有心显摆自己的能力，无可厚非。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坊间有传言说，庶子不是高睿的儿子，是小妾与小厮偷生的。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越传越厉害了。
高睿不是没有澄清过，可作为一名武将，简单粗暴的方法，哪儿是那些文臣的对手。
原本是一桩喜事，却硬生生的成了笑话。
听郝月慧等人的语气，很是替高睿不值。
“我有办法。”谢柔锦突然的一句话，顿时让几个女人兴奋了。
“弟妹，你有什么办法？”最积极的是郝月慧。
“我不是有间‘心想事成’吗？其中一个业务就是危机公关。高大人的事虽然算不上是危机，可也关系到自己的声誉，若是高大人有需要，我倒是可以帮忙。”
这个帮忙，自然是要收费的。
“这种事在圈子里屡见不鲜，处理是方法就那么几种，要么清者自清，等谣言自己消退，要么找到散布谣言的人，直接杠上，还有一种就是用别的谣言转移视线。”
听着郝月慧的话，谢柔锦点头。
第一种方法，适用于没什么地位的人家，斗不过，只能忍气吞声地等。
第二种，适用于有点实力，与散步谣言者半斤八两的。
第三种嘛，就稍微有点智商了。
因为康济是水军的领军人物，没事的时候就爱在媳妇面前吹嘘，所以曹姗多少知道一点。
谢柔锦道：“处理这种事，是‘心想事成’的主要业务。”
“那正好，接下这笔单子，也算是给‘心想事成’一个开门红了。”郝月慧依旧是大大咧咧的性子。
她的想法很简单。
只要是能帮“心想事成”宣传，对方是谁并不重要。
“说到这个，我听说‘万事俱备’的那些手段，都是模仿的‘心想事成’？”柏婧到底是跟在大皇子身边的，想事情要多些。
见谢柔锦无所谓地点头，柏婧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你就一点也不担心？”
谢柔锦摇头，“那些手段，或许在锦城是了不起，可在京城什么都不是。”
“那倒是，”郝月慧附和地点头，“也是你心善，如果是我，我才不管什么分家没分家，损害了我的利益，我会把他打得连他都不认不出来！”
“知道你厉害！”曹姗吊着嗓子，促狭了一句。
“弟妹，如果你真对高大人的事有兴趣，我倒是可以帮忙。”
谢柔锦闻言，忙不迭地点头。
回相府的马车上，谢柔锦笑得见牙不见眼，容昱难得有心情调侃了两句，“得了笔生意，你就那么高兴？”
“你不是商人，不懂商人的乐趣。”
“我怎么就不是商人了？”
坐拥一条商路，在边境还有一个商号，顶着皇商的头衔，容昱认为自己在商人中，也是顶尖的存在了。
两人下了马车，就看到一直在外面等着的李嬷嬷。
谢柔锦皱眉。
谢老夫人又不行了？
为什么是“又”？
呵呵，之前就说老夫人不行了，结果又坚、挺了几日，这番折腾下来，谢老夫人可是坚持了十天呢！
好了不起！
嘴角的戏谑还在，谢柔锦站在了李嬷嬷跟前。
李嬷嬷战战兢兢地瞅了容昱一眼。
这才是她最忌惮的人。
没从容昱的脸上瞧出什么，对方也没有让她进门的意思，李嬷嬷硬着头皮，低声说道：“大小姐，姑爷，老奴厚着脸皮，再请你们一次，老夫人她……撑不住了。”
“上回你也是这么说的，可老夫人坚持了十天，所以，我认为老夫人还有救，还能挣扎，不若，你让二夫人换个大夫试试。”
谢柔锦的话让李嬷嬷头皮一紧。
老夫人确实多活了几日，可那虎狼之药岂是可以随便吃的？
想到谢老夫人在床上的模样，李嬷嬷只觉得后背发冷。
活成那样，还不如早死早投胎。
“大小姐，夫人请了京城最好的大夫，老夫人……怕是无力回天了。”
“那就麻烦二夫人准备老夫人的后事了。”
“大小姐……”
李嬷嬷脸上的担忧，并不是因为谢柔锦，怕她因为此事被人诟病。
李嬷嬷担心的是自己。
不能完成夫人交代的事，她回去了一样没体面。
容昱站在谢柔锦身边，一直没插话。
尽管李嬷嬷飘忽不定的眼神时不时地瞟到他身上，暗示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可容昱就当没看到似的。
这是筱筱的家事，自然是筱筱拿主意，不管怎样，他都是支持的。
容昱含情脉脉的目光，一直挂在谢柔锦身上，嘴角是宠溺的笑。
“大小姐，您这样……”
嗯？
谢柔锦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转，再开口时，话锋却是变了，“老夫人还能拖多久？”
“大夫说，最迟今晚。”
“这样啊……我晚点过去。”
“大……是，大小姐。”李嬷嬷忙不迭地应下，生怕晚了谢柔锦就反悔了。
进了府，容昱才问道：“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就是想去瞧瞧被折磨成什么样了，”谢柔锦的语气一点也不同情，“再说，不早不晚的，偏偏是这个时候。”
谢老夫人第一次不行了，正赶上容昱和谢柔锦大婚。
拖了几日，现在又不行了。
谢柔锦猜想，这次是真的不行了。
梅氏无法再吊着谢老夫人的命了。
所以，谢老夫人的病情绝对不是正常恶化。
“这不难猜，谢德泽要入仕，守孝什么的，最是浪费时间，不如趁早把谢老夫人解决了，既不耽误谢德泽在学院学习，也不耽误他几年后考举人。等谢德泽顺利入仕，正是他大展宏图的时候，争分夺秒都来不及，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无所谓的人身上。”
“所以我才更应该去看看，”谢柔锦贼兮兮地说道，“能发现点什么最好，什么都打探不了，我也不亏。”
容昱一脸纵容，“你想玩就玩玩吧，不过，我先说好，不管你要做什么，自己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谢柔锦挽着容昱的胳膊，“你放心，我很惜命的。”
因为晚上有事，所以谢柔锦特意到谢府去了一趟，和王氏聊了两句，拒绝了王氏的陪伴，让容昱先上了床，自己带着蔷薇和容一出门了。
二房的谢府显然比谢柔锦的谢府破败很多。
梅氏早就让李嬷嬷等着了，在李嬷嬷的带领下，谢柔锦一行人进了院子。
简单的四合院。
拥挤、杂乱，散发着恶心的臭味。
蔷薇嫌弃地捂着鼻子。
梅氏站在屋前，看着蔷薇的动作，眸子紧了紧，下意识地看向谢柔锦。
哪怕谢柔锦脸上没有别的表情，可梅氏还是自认为透过月光看到了她脸上的鄙夷。
鄙夷？
呵呵，谢柔锦凭什么鄙视她？
他们二房凭本事挣来的产业，谢柔锦凭什么嫌弃？
“柔姐儿来了。”并不亲昵的声音。
梅氏冲谢柔锦点了点头，将人带进了屋子。
恶心的气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除了让人胃里泛呕的汤药味道，那刺鼻的尿、骚、味才是最让人恶心的。
床上，弥留之际的谢老夫人陷入了昏睡。
如骷髅一般的瘦弱身体，狰狞恐怖。
满头白发披散在床上，衬得深凹的脸颊和突出的眉骨异常扭曲。
已经不会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的胸口，在厚重的被子里没有一点生气。
苟延残喘的谢老夫人，连嘴巴里呼出的气体都带着尸臭的味道。
谢柔锦站得远远的。
梅氏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走到床边，低声对谢老夫人说道：“娘，柔姐儿来看你了。”
含含糊糊的声音。
不过是谢老夫人嘴里的呻、吟罢了。
梅氏的脸上却是有了一丝笑容，“娘，你一直念着柔姐儿，现在柔姐儿来了，你有什么话对她说？”
“嗯——嗯——”
谢老夫人下意识地呢喃。
梅氏却像是得到了某种回应，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娘，别急别急，柔姐儿在呢，有什么话慢慢说。”
谢柔锦好整以暇地旁观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