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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送人。”容昱难得好心情地答道。
“几百套都送人？”
就是走人际关系，也用不了几百套吧？
更何况，既然是“整套”，那就不是花瓶、茶具这么简单了，锅碗瓢盆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想开店？
开店？
区区几百套瓷器，能开什么店？
所以，这个败家子要做什么？
容老夫人还在东想西想，容昱笑着说道：“都送人。”
“送谁？”
“我媳妇。”
容昱答得理所当然，容老夫人气得腮帮子疼，“你要送，也不用送几百套吧？”
容昱双手一摊，“这些年我在京城，逢年过节连像样的节礼都没送过，更别说联络感情的小玩意儿了。不趁这个时候把东西全补上，万一媳妇不要我了，我找谁哭去？”
这是在含沙射影，讽刺她没有给谢府长房送礼？
她们也配？
“昱哥儿这是对柔姐儿上心了。”容二爷调侃了一句。
“自己的媳妇自己疼。”
“昱哥儿疼柔姐儿是应该的，可是你一送就送几百套瓷器……”容老夫人摇头，“果然是毛头小子。”
容昱不以为意，“都说了把十几年的节礼补上，我还觉得不够呢。”
“娘，昱哥儿是有主见的，他与柔姐儿感情好，也是大哥的期望。”
容二爷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容老夫人还能说什么？
又是一场不怎么美丽的家庭会议。
回院的路上，容二爷与容昱走在最后面。
容二爷心情颇好地对容昱说道：“昱哥儿，不要把你祖母的话放在心上，你祖母没有恶意。你愿意与柔姐儿培养感情，我们做长辈的自然开心。只是……”
容二爷失笑地摇头，“送东西应该投其所好，这样才有诚意，你送东西的方式……要改改。”
回到二院，见琴婉不虞地坐在窗边，容二爷忙走了过去，在她身后，将她拥入怀中。
“不开心？”
几分讨好，几分旖旎。
“妾身有什么不开心的？外面有二爷操劳，后院有姑母操持，妾身的小日子过得优哉游哉，没什么不开心的。”
一听这语气，容二爷就直摇头，“是因为‘玲珑阁’？”
琴婉不答，默认了容二爷的猜测。
容二爷解释道：“‘玲珑阁’本就是长房的，虽然这些年是我们二房在经营，可长房还有昱哥儿，怎么也落不到我们头上。是，我们花了不少精力在‘玲珑阁’上，可这些年，我们也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那些人脉，交情，都是用真金白银换来的，我们该知足了。”
“是，二爷说得是，是妾身不知好歹，贪心了。”
“婉儿，”容二爷叹气，“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二爷高风亮节，是妾身拖了二爷后腿。”琴婉干巴巴的声音，没有起伏的声调，无一不是在说着她的愤怒和委屈。
容二爷紧了紧抱着琴婉的手臂，“我没大哥有本事，不能给你更好的生活，就连仅有的荣耀，都是偷我大哥的。容府能连任几届皇商，靠的并不是我的能力，是大哥留下的实力和人脉。昱哥儿回来，我是高兴的，同时还有一分解脱。把‘玲珑阁’完完整整地交到昱哥儿手里，我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二爷……”琴婉似乎有一丝动容。
容二爷继续说道：“我们二房有自己的产业，虽不及‘玲珑阁’，可过日子是没问题的。我知道让你和旭哥儿委屈了，我也一直在努力。之前因着魏公公的关系，我结交了几个圈子里的人，与知府大人也有了接触。如今，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帮旭哥儿铺好人脉，让他将来在官场上更顺畅一些，我们二房更顺畅一些。旭哥儿争气，今年的秋闱应该没问题，等放了榜，我们就搬到京城。这些年，我一直在京城发展，也算小有起色，婉儿，我们要把目光放长远。”
“二爷说得是，是妾身想岔了。”
“婉儿能想明白就好。”容二爷不以为意的语气，余光瞟向梳妆台的抽屉。
……
茶言观舍。
李瑞神色不耐地坐在包厢里，灌了一肚子茶，也没能浇灭心里的怒火。
谢薇锦让丫鬟到窗边看了几次，要等的人一直没露脸。
“不等了！”李瑞拍着桌子，蹭地一下起身，作势要朝外走。
谢薇锦忙拦下他，“来都来了，再等等。”
“等，等到什么时候？我已经等了一个时辰，够给她面子了！”
在老家，从来都是别人等他，他何曾屈尊降贵地等过人？
“我好不容易才把马爱媛约出来，你再等等。姑娘家，肯定是要矜持，要拿乔的。”
李瑞冷笑，“矜持？她在水里抱着我的时候，怎么不矜持？拿乔？她有什么资格拿乔？我不要她，谁能要她？”
谢薇锦慌张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表哥，你小声点，被人听到就完了！”
边说边把李瑞拉回了座位，“我知道你委屈，这不是还没成亲吗？等你纳了马爱媛，想怎么磋磨就怎么磋磨，她也就只能这个时候摆一下谱了，等她进了门，还不得以你为天？难不成，陈姨娘还能在李家闹？一个妾室而已，还不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表哥，喝口茶，消消气。”
“不喝，喝饱了！”
两人正在置气，楼道传来脚步声和小二的声音。
谢薇锦冲李瑞使了个眼色，后者不情不愿地正了正身体。
“马小姐。”
看着推门而入的人，谢薇锦忙起身招呼。
“不好意思来晚了，”马爱媛捂着嘴，矫揉造作地说道，“路上耽搁了点时间。”
一个时辰可不是一点时间。
李瑞已经调整好了脸色，开口的时候，一副温润如玉的儒雅，“今儿把马小姐约出来，实在有些唐突，希望没有耽误马小姐的正事。”
马爱媛笑着应了一声。
“马小姐，今儿把你约出来，是有些话想和你说。”开门见山，不拖泥带水，直奔主题。
“哦，李公子请讲。”马爱媛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表情。
“端午的事，事出有因，虽然长辈们都商量好了，可我不想委屈了马小姐。”
算你识相！
马爱媛骄傲地看向李瑞，“多谢李公子，这件事，长辈也说了，等李公子考了功名再说。”
一个童生而已，她还没看在眼里。
等外面的流言淡了，她会让娘想个办法把这件事不了了之。
之前，她不小心偷听到爹和大哥的谈话，知道不久会有贵人来锦城。
那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没机会接触到的人，比起那人，李瑞算个什么东西。
只不过，她现在在风口浪尖上，不能出任何差错。
等那人来了锦城，找个机会在那人面前露脸，相信凭自己的相貌和手段，一定能入那人的眼。
只要那人开口，这门所谓的亲事也就不了了之。
马爱媛还在想当然，李瑞就接着说道：“有件事，我认为应该让马小姐知道。”
“李公子请讲。”
“实不相瞒，我与表妹两厢情悦，私定终身，端午的时候出了意外，表妹对我不离不弃，但是这边，我也确实需要对马小姐负责，所以……”
“等等，表妹，哪个表妹，谢柔锦吗？”马爱媛脱口而出的名字，是她最厌恶的那个人。
见李瑞点头，马爱媛立马不开心了，“李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我知难而退吗？”
笑话！
先不说她愿不愿意成全谢柔锦，从来只有她看不上别人，没有人能拒绝她！
李瑞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羞辱她吗？
“马小姐误会我的意思了，你我之间的事，虽然是一场意外，可对马小姐负责，是我的担当，我只是据实告诉马小姐我现在的情况。马小姐这边，如果早就有了意中人，我们……商量个妥善的法子解决问题。我知道，是我委屈了马小姐，我表妹也说了，会补偿马小姐。如果要继续我们的婚约，表妹也说了，她愿意为妾。”
“我倒没看出来，李公子与谢小姐蒹葭情深。”
“我与表妹两厢情悦，因为谢府的情况复杂，所以这件事只有三表妹知道。今儿把马小姐约出来，也是想告诉马小姐这件事，再者，征求马小姐的意思。”
“你们都私定终身了，我还能说什么？”
“如果马小姐有意中人，我们就一起想办法让这件事慢慢淡下去，如果马小姐要继续婚约，我表妹这边，也可以让出正妻的位置。”李瑞再次强调。
“所以，我还要谢谢你们了？”马爱媛声音尖锐，气得不轻。
“马小姐，你先别生气，”谢薇锦忙劝解道，“今儿把马小姐约出来，也是我们的诚意，事情已经这样了，当然要利益最大化。我们谢、马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我表哥有才，马小姐有貌，我们两家的家世都不差，能成秦晋之好，我们两家就是强强联手，若是不能，总不能就因此成为仇人吧？所以今儿我与表哥才硬着头皮把马小姐约出来，告知此事，这也是我们的诚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