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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玛跟着哨兵来到福泽东头,战场上又传来坏消息,造兵器时留下来的木头已经烧光,卫士只能到地里去挖发霉的玉米秆子来焚烧。的确,玉米秆子的出烟量比木头大,大金雕因为视线原因,暂时无法对地面造成威胁。可玉米秆子数量有限,又不经烧,福泽很快就会彻底暴露在大金雕的视野内。
地面上的驴头怪狼就已穷于应付,再加上天上的大金雕,福泽岌岌可危。
索玛望着浓烟弥漫的天空叹口气,对身边贴身护卫说:“你去找薇拉,让她尽量把老人和孩子往溶洞深处带。告诉她……一定要等察察和子枫回来。”
卫士领命快跑进溶洞给薇拉报信。索玛跟随哨兵爬木梯登上瞭望高台,看到荒原里的风沙矮了,也淡了,天空底下朦朦胧胧像起了层薄雾,让原本就苍凉的暮色更加苍凉。
“公主,你看,下面到处都是驴头怪,它们把阵线拉这么长,射石器都很难打到它们。
射石器是固定在地下的,能调整发射的方向偏差不大,局限性强,这就给狡滑的驴头怪钻了空子。
“奋力一战吧,丛林族的勇士们,我们支撑得越久,溶洞里的孩子们就跑得越远,他们是丛林族最后的希望了。”索玛对着浩缈苍穹凄凉一笑,座落在茫茫宇宙深处的天狼星,此刻是那样遥不可及。
射石器留出破绽,就由弓箭手来弥补。索玛吩咐卫士找出所有盔甲,哪怕只是一块铁皮,也要想办法披在身上。等浓烟消散,盔甲是抵抗大金雕的最后一道防线。
铜匠也意识到真正的危机就要到来,下令把工匠们私自造出来的盔甲武装全部拿出来分给丛林族。尽管如此,丛林族能够得到防护武装的卫士也只有三分之一。
福泽工匠并没有像秦子枫那样融入丛林族,对于这帮来自天外星球的不速之客,他们始终保持着警惕,造兵器时留一手,也算符合常理。
不过,这回他们做对了。丛林族人拿到盔甲爆出一片欢呼声,他们对福泽工匠的手艺赞不绝口,对他们给予的帮助千恩万谢。每看到一线希望,在丛林族人眼里,都是通往幸福家园道路上的转机。
铜匠登上高地,对着守护福泽的勇士振臂高呼:“都提起精神来,只要打赢这场仗,外面那些肉都是我们的。想想荒原上有吃不完的肉在等着我们,力气就来啦!”
“我们真的能吃上肉吗?”所有人眼睛里都绽放出喜悦的光彩。
“能!穿盔甲的都上高处去打头阵,”铜匠指着那些穿上盔甲的卫士说:“这才有当兵的样子!去吧,把上面没有盔甲的卫士都替下来,别辜负身上这层皮。听着,当心头顶那些扁毛畜牲,拉满你们手里的弩弓,对着驴头怪狼射过去,射死它们,我们就有肉吃了。”
这一刻,还有什么比食物更能提升战士的斗志。丛林族人早就想到荒原上去打猎,现在驴头怪逼到门前,不是野兽吃人,就是人吃野兽,逃不开一场你死我活的血战。
“驴头怪冲上来啦!”
“压下去,快用弩箭压下去。”铜匠跑到用玄铁石堆成的战壕中,看到几头驴头怪已经跑到跟前,正准备跳过防线,冲进福泽。
“滚开——你们这些畜生,丑八怪!”
铜匠举起弩弓,“咻——”一箭射中驴头怪鼻梁,驴头怪嗷嗷怪叫两声,扑通倒在地上。
“好!”铜匠弩箭射得漂亮,给弓箭手们竖立了榜样,增强了信心。
驴头怪狼并非不死之躯,丛林族人内心的恐惧顿时消除许多,拉上弩弓对着驴头怪就是一通狂射,把最先靠近福泽的几头驴头怪全部歼灭。
这几头驴头怪只是先锋,大部队就要上来了,必须严阵以待。铜匠大喝一声:“布阵!”
弓箭手得令排成三排,前排射箭,后排拉弓,后排拉弓,三排替补,给前排腾出预备瞄准时间。这种车轮战法的优点是不给敌人留一点空隙,缺点是浪费箭,以福泽目前的军需储备撑不过太久。铜匠对此心知肚明,可对付驴头怪唯一办法,就是用密集的箭把它们死死压在防线以外,一旦防线被突破,人和怪兽绝无近身肉博可能,等待福泽的命运,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戮。
“把箭全部拿出来,痛痛快快打一仗!”
“箭射完了怎么办?”
“箭射完了就跑,退到洞里去。”
铜匠把玄铁剑插进腰间剑鞘,拿上弩弓来到阵前亲自督战。
这时,阴兵谷方向亦出现战鼓如雷,杀声震天的奇异景象。天边那最后一线光亮也悄然隐去了。
薇拉听秦子枫说过溶洞深处有另外的出口,就带着老人和孩子往出口跑。溶洞中黑不见底,脚下乱石磕磕绊绊,仅有几盏龙油灯光线太暗,根本起不了照明作用。
“啊——”黑暗中传来小女孩尖叫声,大家都紧张地停下脚步。
“怎么啦?”薇拉朝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大声喊。
洞里静得出奇,刚才尖叫的小女孩没有一丝回应。
“灯,灯在谁手里?人呢?快找人!”薇拉看到后面有盏龙油灯亮着,吩咐她们赶紧找人。
龙油灯在黑暗中缓慢移动,不一会,有人叫:“找到人了!”
“感谢神灵庇佑!”薇拉关切地问:“人怎么样,还好吗?”
“晕过去了。”
“受伤很重吗?”
“没有,只是一点皮外伤,是饿晕的。”
“哦……可怜的孩子。”
薇拉小心翼翼穿过人群,走到女孩身边,只见女孩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左侧脸颊有一块擦伤,皮肤上正渗出点点血丝来。
“能救醒她吗?”
“我来试试。”一个头发银白的老妇伸手摸摸女孩额头,体温还算正常,大约是饥饿伴着惊吓了。她用灰黑色的指甲掐女孩人中,大声喊:“醒来!醒来!”
女孩果真慢慢睁开眼睛。
“好了。”老妇说。
“你怎么样,疼吗?”薇拉轻抚着女孩的伤口问。
女孩没有说话,有气无力地摇摇头。
“还能起来走路吗?”
女孩在家人搀扶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点点头。
“薇拉,里面的路越来越窄啦,我们能走出去吗?”有人发出疑问声。
薇拉对大家说:“相信我,能走出去的,前面肯定有路,小医生不会骗人。”
洞里人都沉默……不能走出去又怎样,身后来了大批怪兽,回头是不可能的。
桑青婆婆盘腿坐在偏洞中,沉寂的心突然咚咚跳了几下,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她感应到巨人的生命气息,强劲有力的生命气息。
铁匠的徒弟哑巴杀死阿春后,一直被老医工用铁链锁在溶洞里,就算哑巴身上的蛊毒已经解清,他也伊伊啊啊向老医工求饶多次,老医工还是不肯解开他身上的铁链。
而这次,老医工决定放了哑巴,他将哑巴身上的铁链解开,对哑巴说:“是你杀死阿春,还记得吗?”
哑巴杀阿春的时候身中毒蛊,神志不清,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老医工的责问,他惊恐不已,茫然地摇了摇头。
“是你刺穿阿春的胸膛,你杀了福泽人,就应该赎罪。”
哑巴盯着老医工,老医工的眼神像利剑一般锋利。哑巴震惊,知道是自己错了,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老医工说:“往那洞里一直走,去弥补自己犯下的罪孽吧!”
哑巴点点头,起身进洞追薇拉一行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