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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奇修长身影从大树后面移出,脸上挂着阴沉可怖的笑容。
是察摩多大世子南奇,那个毒杀亲弟弟,陷害索玛公主,用毒蛊害死她爸爸的恶棍。薇拉瞪大眼睛盯着眼前这个魔鬼,恨不能一刀杀死他。
“薇拉,你怎么能用这种眼神看伟大的君主真人。告诉我,索玛公主在哪里?”
“丛林族不会承认一个恶魔君主!”薇拉向后退几步,回头发现哑巴不见踪影。哑巴看到南奇害怕,自己先逃跑了。薇拉并不怪他,中过毒蛊的人,一生都会被恶梦纠缠,南奇就是恶梦里的魔鬼。
“快跑,回到洞里去!”
丛林族的老人和孩子这才如梦方醒,回头往洞里跑。
可掉进猎人圈套的猎物,怎么可能轻易逃跑。潜伏在树林里的奴隶和蛊人傀儡立刻将她们包围。
“你想怎么样?”薇拉抬头看着南奇,恶人的面孔真是丑陋,她不会向恶人屈服。
“我是丛林族君主,自然要带你们回到天狼星。我怎么舍得伤害年轻姑娘,和能让丛林族重新壮大起来孩子们,你们可是天狼星繁荣昌盛的希望。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薇拉。如果你乖乖听话,也许可以当贵妇。要是不听话,那就只能去当低贱的奴隶。”南奇走近薇拉,用不怀好意的眼光打量着她。
“你做梦!”薇拉狠狠啐他一口,张开双臂像母鸟护着幼雏,用她那纤弱而坚毅的羽翼保护丛林族的老人和孩子们。
“我们不会对恶魔屈服!”
“我们不会跟你到天狼星。”
“我们宁可饿死在曜日星,也不会跟害死亲人的凶手走!”
丛林族人对南奇种种罪行深恶痛绝,她们不再沉默,向眼前这个所谓君主发出强烈反抗。这在丛林族,是破天荒头一遭。
向来对神灵和王权贵族无条件顺从的丛林族人,居然敢反抗通过选举上位的君主,这倒让南奇出乎意料。
“可怜的人,是察察把你们的灵魂魔化了,你们竟然敢背叛神灵和君主。看来,你们已经无可救药。这样的话,我们可就要闹得很不愉快啦!”南奇拉下发青的脸,对奴隶兵冷漠地说:“把薇拉和孩子带到飞船基地,那些老废物……都杀了吧!”
奴隶兵和蛊人傀儡立即拔出利剑冲上来抢孩子。“天哪……魔鬼又要杀人啦!”惊慌失措的人群顿时乱成一团。
“等一下!”
没想到南奇如此丧心病狂,丛林族人口所剩无几,他居然还要杀人。薇拉顾不得自身安危,大喝一声挡到人群前面,阻止奴隶兵和蛊人傀儡行凶。
“停!”
南奇摆摆手,奴隶兵收起利剑,向后退开。
“薇拉,你很勇敢,可你要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背叛丛林族至高无上的君主,背叛神灵的指示,你将会受到神最严厉的惩罚。你会下地狱的。回头吧!美丽的姑娘,现在还来得及。”
较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女仆形像,薇拉的变化令南奇难以置信,她如今还真是与众不同,连南奇都忍不住要为她所折服。
“我们可以跟你走,但是你要答应我的条件。”
“其实,你根本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谁让我心软,你说说看吧!”南奇嘴角扬起弧线,皮笑肉不笑。
“请你不要伤害老人。”
南奇摇摇头说:“这恐怕不行,飞船舱位有限,带着毫无用处的老人,太浪费资源了。”
“据我所知,飞船不仅可以带走所有丛林族人,还可以带走曜日星上一些珍贵稀有的动物,是吗?”
“果然是跟过公主的人,知道的还真不少。你说对了,飞船是可以带走这个星球上数不胜数的珍贵物品,但不是动物和老人。那是钻石,黄金,红宝石和价值不菲的翡翠玉石。”
“那些冰冷的石头比生命还珍贵吗?如果你是丛林族君主,就应该爱惜自己的子民。”
“不……那些石头都是大祭司的,他可从不认为人命比石头更珍贵。”
“所以,你这个所谓的丛林族君主,不过就是大祭司手下可怜巴巴的奴隶,我都为你感到羞耻!”
“别以为我不想杀你,你就可以胡言乱语!杀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你信吗?”南奇恼羞成怒,薇拉正戳中他心中的恶瘤,这颗恶瘤无休止地威胁折磨着他,让他痛苦万分却无法摆脱。
树林里飘起雨丝,落在人脸上冰凉的雨丝,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冰霜味道,不远处的赤焰谷里雾气消散,山峦沟壑逐渐清晰显露。在黑暗来临之前,这是赤焰谷最后一次显露真颜。不久,这里将会飘雪,一场看不到尽头的大雪。
谁都不知道天黑以后,赤焰谷里会发生什么。
南奇的脸像冰一样冷,薇拉的话令他难堪,也……让他感到羞辱。名义上他是丛林族的君主,可这个君主连带走几个丛林族老人的权力都没有。
他算什么?正如薇拉所说,大祭司一直把他当成可以利用的工具,一个不是奴隶户藉的奴隶。
等回到天狼星,这种局面该转变了,在他未来的宏伟蓝图中,再没有可挑战王权的大祭司。
南奇脸色阴晴不定,内心矛盾重重。
薇拉知道这样刺激南奇有风险,惹恼了他,说不准真会杀人。大祭司是南奇的心病,是扎在他心中想拔却不能拔的尖刺。这两个人貌合神离,各自藏刀,都在找机会压制对方。
但有一点,南奇若真在此时杀害丛林族老人,就等于承认自己在丛林族没有话语权,是大祭司的傀儡。这对于出生贵族,生性高傲自大,又不得不受制于人的南奇,是两难决择。
薇拉看出南奇犹豫,改变语气哀求说:“丛林族的君主真人。如果你当得起这个称呼,就为丛林族做点什么吧!丛林族需要你的宽容,你的善良,求你放过福泽,把吃人怪兽全都撤走。”
“哈哈……”南奇仰天大笑,那怪异笑声,让树林里的树叶都瑟瑟发抖。笑毕,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薇拉:“你能说服丛林族人跟我冰释前嫌,让察察对我俯首称臣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都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好给死去的亲人报仇。我没有那么傻,自然不会自找麻烦。只要带走这些孩子,好好教化他们,我一样能够统治丛林族。那些脑子里装满仇恨的人,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可这些老人都活不长,对你没有威胁,又何必赶尽杀绝。你手里沾着的丛林族人鲜血,足够多了。看在神灵正睁大眼睛看着你的份上,放过她们,让她们自生自灭去吧!”
南奇回头看到那一张张苍老颓败,像枯树皮般苟延残喘的老脸,不由想起人丁单薄,正走向衰落的察摩多家族,竟生起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