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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采到九转还魂草，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她望着风拂来的方向问。
老者叹了口气，几分无奈，“九转还魂草只有一颗，荣皇后，这足以想象绝对需要一个巨大的代价。”
“说重点，我不想听废话。”
“南庸山失去九转还魂草，这里的一切就会枯萎，林子里的野兽会饿死。”
“这对我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代价。”
“凤凰天命，你再想一想呢，一座拔地而起的荒山，你们还怎么活到山下？你一定不会有事，因为你承天命庇佑，但是跟你一起来的那些人，绝无活下去的可能。”
“之前不是说你不知道吗？”
“你怀疑我的话？”
“为什么你一直不肯现出你的真容？怕被我看见？”
“你找到九转还魂草便能看见我。”
“你说你是这里灵者，你的使命又是些什么呢？守护这里的一切吗？如果是，拔起九转还魂草这里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你会允许？？你怕是盼着我和荣华他们都在这里困死吧。”
老者又叹了口气，还是那么无奈，而又掺杂着几分被她猜中后的不满，“凤凰天命，我的话你不信，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总之是你自己的选择，代价也该由你来承担，你后悔与否跟我都没有关系。”
说完，老者的声音就不见了，她就像从梦里醒过来一样，躺在软垫上，荣华在一旁守着他，眼眶湿润。
“我没事。”
她撑坐起来，原原本本说与他听，说与大家听。
荣华沉默。
巽已说：“这些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但老者的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九转还魂草也非寻常之物，不知道有多少人来过这里，但没有一个回去过，这其实就已经在向我们说明，九转还魂草不可得。”
崔旭不晓得该说什么好，侍卫们也都没有说话。
荣华去洞口站了一会，看着入目一片白茫茫的冰天雪地，没有他说的那位老者的身影，只有随风飘飞的雪花，落在哪里就在哪里凝结成冰。
她披上巽已递给她的袍子，站到荣华身边，说：“我们做我们想做的，我也不想管那么多，那个老者的话或许是真的，但未必就是一心为了我们好。”
他说：“如果这里变成了荒山，我们带来的干粮已经不剩多少了，如果再没有充足的食物，找到九转还魂草我们也回不去。”
“我们可以趁现在多找一些食物存在洞里，反正都是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我们就多存一些。”
“嗯，我没有想过要放弃。”
“我也是。”
她挽着他胳膊，靠在他的肩头，一起看雪花飘飞。
良久，他说：“我都不知道师父为我们做了这么多，舍弃了大业的一切。”
“老爷子为我们的相遇铺好了路，把能告诉师叔的，都跟师叔讲了，然后就把大业这一切都忘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这做徒弟有些失败，都不晓得这一切，甚至从来没有细想师父的来历。”
“老爷子自己都忘了，你又怎么会知道。”
她知道他有些难过，想起了鬼洞老爷子，也想起了季之轩的死。
她接一片雪花落进手里，她说：“老爷子在天有灵，一定会必有我们的，我想老爷子也会支持我们一直走下去，找到九转还魂草，平定大业的乱局。”
“因为师傅的原因，我越发不能眼看着大业遭受战火的催残，师父也一定希望大业能像大荣一样，安定，太平，无争。”
“嗯，我们不想那么多了，照我们之前的想法，一定要找到九转还魂草。”
他点了点头，牵好她的手回到篝火边，与大家说定眼下的局面，愿意留下来的就留下来，愿意走的，可以这就往回。
崔旭什么都没有说，带上侍卫就去找食物，巽已也什么都没有说，领着另几名侍卫去另一个方向找，荣华的话他们就像没有听见，而又是无声来回答荣华，他们谁也不会先离开。
冉慕彤被感动，哽咽着对荣华说：“找不到九转还魂草，首先就对不起他们。”
“一定会找到的。”
哪怕九死一生也绝不放弃。
大家吃饱喝足，围着篝火睡醒一觉，不等荣华下令，大家就各自收拾好东西，整装待发。
冰天雪地里，寒风刮在脸上像有刀子在割，她控出一团火用来探路，巽已控风助她，探到多少往前走多少，山顶看上去近在眼前，而又遥不可及，不知道走了多久，但就像在原地徘徊，仍然无法靠近山顶。
“歇一会再走。”
荣华扶着她，她有些不支。
她觉出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一种力量在压制着我，我格外容易疲乏。之前去找圣坛之辉的时候，我也像控过火，但当时不觉有多疲乏。”
荣华仔细一想，这种况状还没有来找南庸山就已经有了，但不像现在这般严重。
“或许是有某种屏障。”
巽已猜测，“幻术师的最高境界就是将幻象强化成屏障，不是可以骗过我们的视线，屏障还能压制其他幻术师的力量。”
“你见过这样幻术师吗？”
“没有，大业没有到了最高境界的幻术师。”
“可有破解之法？”
巽已摇头，“一定有破解之法，但我不知道，奇怪的是，若说有屏障，我的术法又没有被压制。”
冉慕彤越发奇怪了，难不成专门只针对她一人？
云层渐低，又是一场暴雪即将来临。荣华带着大家先搭帐子，将帐子固定在树杆上，巽已控风拖住云层，帮他们争取些时间。
帐子刚搭好，大家躲进帐子里，雪就下了来，卷和寒风呼呼地刮。
低矮厚重的云层遮天闭日，仿若夜间来临。
冉慕彤静下心思琢磨巽已的话，如果是屏障，有人在克意压制她，这里的一切就很有可能是幻象。
这场风雪便并不是真的。
她想出去看看，荣华拦下不让她，崔旭堵在门口，“风太多，荣皇后，你一出去就能被风吹走。还是再等会，又是风又是雪的，别说荣皇不让你出去，我也不让。”
她说：“我想试试这一切会不会都是假的。”
“假的也等风雪停下来再去试，太危险了，又那么冷，冻生病了怎么办？”
“慕彤，”荣华在向她摇头，真真假假也不急于这一时，还是再等等。
冉慕彤按捺住，坐回软垫上，反复琢磨巽已的话。
巽已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跟荣皇后说这些，到底是不是屏障，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冉慕彤问巽已说：“墨音以前有一位幻术师，帮着墨音藏起一处山谷，用来练兵，你可认识那位幻术师？”
“听说过，但这位前辈并没有到最高境界。”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墨皇有到了最高境界的幻术师，早就大败瀚皇了。”
巽已这话不无道理，冉慕彤想了想，说：“你们风术师的最高境界就是听分辨位吧。”
“嗯。”
“你能不能听听这会的风声，找一找屏障的痕迹。”
冉慕彤的话提醒了巽已。
大家安静下来，巽已闭上眼睛，静下心神捕捉风声里微小的变化，风吹夹着的雪花在林子在呼呼的刮，带出树枝断裂，积雪坍塌的各种声音。
这些声音都能干扰到巽已的判断。
但冉慕彤有几分把握，风声越大，风势越强，巽已越能顺着风向追踪。
巽已也的确如此，虽然很吃力，但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不大一会，巽已额头上爬上细密的汗珠，似有发现的时候，地面传来一阵抖动，然后就是轰一声巨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