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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深深皱了皱眉,在场众人,对他想说什么,都心知肚明。
“说吧,”便是再不快,也不能因为这个斥责,皇帝只好重新坐了下来。
“如今忠王爷也在场,不妨也当着圣上的面,好好解释一下,昨日为何无故殴打我大理寺官员?”
秦敛连睁眼瞧他都没有,懒懒说道:“打了就打了,你还不甘心不成?”
“你!”大理寺少司命怒不可遏,“当真圣上的面,忠王爷还要如此跋扈不成?”
“我跋扈?”秦敛冷笑,“你这话恐怕说错了,我若当真跋扈,你如今早就已经没了性命!”
脸色铁青一般跪下,皇帝却只是淡淡说道:“此事我自然会询问忠王,就不必你在费心了。”
“圣上!”大理寺少司命很是不甘,“忠王妃如今背负命案,大理寺依照律法前去收押,忠王爷非但不听相劝,甚至还动了手,莫不是藐视圣威!”
狠狠将茶碗扔到了他的头上,皇帝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凭你们是什么身份,也敢说出收押忠王妃这种事来,莫不是失心疯了不成!”
话音刚落,皇帝也顾不得跪了满殿的大臣,径直出了殿门。
秦敛随后冷冷看了跪在地上的少司命一眼,转身跟了过去。
“昨日你说要送王妃进宫,朕便觉得不对,却不想还有这么一出。”
皇帝说完,轻轻叹了口气,“树大招风,说来倒是朕给你招惹了麻烦。”
秦敛坐在一旁,看来却无所谓,“皇上若当真心怀愧疚,不如夺了我头上封号,放我和若华归隐去罢。”
皇帝一听这话,骤然变了脸色,“你说的这是什么浑话!”
“我这话可是真心的,皇上若不信,大可以去问若华。”
“问什么问!”皇帝看来动了真气,“你在现场拼杀,差点丢了性命,难不成就只为了在我眼前说这句要归隐去?”
皇帝这一番话,说的秦敛哑口无言,方才的话,他自己也知道立不住脚,只不过还是想说来听听罢了。
轻叹口气,皇帝见他神情沮丧,赶忙又开口说道:“你如今若当真要归隐,往后吃什么花什么去,难不成要一路要些饭去深山不成?”
虽说知道皇帝是想劝说自己,不过秦敛还是有些无奈,“圣上,我如今一年多少俸禄不说多吧,却也颇为可观,更不提若华手里还有个摇钱树似是的露凝香,我们两个又怎么会落得要饭的结果。”
皇帝愣了片刻,这才发觉刚才自己气昏了头,说出什么蠢话来。
“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举个例子罢了,你又与我犟什么?”
秦敛求饶笑了笑,连忙说道:“如今都是臣的不对,是臣方才言语不当了,还请皇上原谅。”
“莫说这些了,如今王妃住在宫中,有皇后照应,想来也不会出什么意外,外头的案子,你亲自盯着去办,一定要查他个水落石出!”
秦敛点了点头,“还请皇上多费心了,如今若华月份大了,宫中有太医侯着,我也能多放心几分。”
皇帝起身,两人一同朝皇后宫中走去。
如今她们已经用过早膳,正坐在软榻上说话,皇后珍重摸了摸梅若华的肚子,“如今还不知道男女,我这心里,便已经期待的不得了。”
梅若华眼神温柔说道:“我倒希望是个女儿,如今府中有元宵一个儿子便够了,还是有个女儿,时时刻刻贴心我才好。”
赞许点了点头,皇后轻轻拉住了她的手,开口说道:“从来我对你总有几分敌意,如今想来,不过是鬼迷了心窍,你可千万莫要怪罪才好。”
皇后娘娘说的话,梅若华又怎么可能不省得,“您这话实在折煞我了,皇后娘娘又不曾对我做什么,又何谈什么怪罪不怪罪呢?”
两人相视一笑,倒也不似方才那般凝重,心中一下子都放松下来。
秦敛跟在皇帝身后从外头进来,梅若华起身要行礼,皇帝赶忙让一旁皇后扶住了她,“无需多礼,王妃还是赶快坐下歇息吧。”
梅若华听了吩咐这才坐下,四人坐在一起,这才想起来,如今这幅场面,已经不知多久不曾见过了。
“新上的龙井,辰妃特意送过来的,想来皇上也一定喜欢。”
皇后娘娘吩咐人去将茶水煮上,温声开口说道。
茶水端上来,皇后娘娘起身刚要去端,却被皇上拉着坐了回来,“这些事情,还是交给宫人去坐吧,你好生歇息歇息。”
皇后娘娘也并未多说什么,顺势坐了下来,梅若华轻声开口说道:“我如今也没有什么大碍,倒叫皇上皇后娘娘忧心了。”
秦敛紧紧握着她的手,“想来就是眼下月份了,你自己也要小心珍重一些。”
外头一条人命,如今却闹的满宫不得安宁,皇帝自然恼怒,下定严查,这一查,果真查出不少事来。
恼怒将奏折扔在地上,皇帝怒声骂地下跪的一众官员,“你们这是做的什么事?可还有半分将朕放在眼里?”
一众官员噤声啊敢说话,可是在皇帝看来,根本就是冥顽不化!
”好,好啊,朝堂上与人争斗的时候,不还是挺威风的吗?怎么如今一句话都不肯说了?到底是冤枉,还是朕说的根本没错!”
谁都不曾想到,大理寺执意关押梅若华,会生出这么多事来。
秦敛部下寻着蛛丝马迹,很快便找到了大理寺身后的恭王,作为如今还留在京城的最后一个异姓王,他忌惮秦敛手中兵权,三番两次请旨,要求封地,却都被秦敛带一众官员打了回去。
陈子霖拿那个婆子做了诱饵,原本是想诱梅若华上钩,却不想梅若华不曾咬上去,却是恭王动了心思。
他在大理寺中早有人手,如今倒是物尽其用,全部安插了出来,轮番的弹劾秦敛。
秦敛毫不在意,他又将目光放到了梅若华的身上。
只要梅若华一落到他们手中,那自然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秦敛自然看得出他如今的这些伎俩,不过倒也不在意,只是梅若华安全叫人忧心,思来想去,他还是将人送进了宫中。
皇后娘娘每日陪伴在梅若华身边,见她思念元宵,还将元宵接进宫来住了两日。
每日看着梅若华的肚子,皇后娘娘思绪万千,她膝下无子,对梅若华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自然期待万分。
“来日若是个女儿,本宫便去求皇上,封个公主,给本宫做个干女儿可好?”
梅若华听完,也知晓皇后娘娘心中失落,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道:“皇后娘娘提议自然是好的,只盼着当真是个女儿才好。”
用过午膳,梅若华总觉得身子乏累,便提议要去御花园中走走。
皇后原本想去歇息,一听这话,也起身要一同前行,还叫上了久不出宫门的辰妃。
“如今天冷,花儿开的都不好了,若是王妃再早几日来,定有一番不同。”
梅若华轻笑点了点头,“如今天凉,多出来走动走动也好。”
话音刚落,几人便瞧见了远处慢悠悠走来的陈姝姚。
如今陈姝姚看来,想必未进宫时,又富贵了几分,满头的珠钗摇曳,看的叫人眼花缭乱。
“见过贵妃娘娘,”梅若华笑着行了礼,陈姝姚看着却不大高兴,只懒懒说了一句:“起来吧,便没了后话。”
昨日兄长特意叫人送信来,说是外头如今不安稳,梅若华进宫,还叫她千万看顾几分。
陈姝姚直接烧了信,她恨不得梅若华去死才好,又怎么会对她留情。
如今梅若华在宫中的阵仗,倒是比她还盛几分。
陈姝姚冷冷看她一眼,将杯中的梅酒一饮而尽,“王妃还真是娇贵。”
皇后娘娘面不改色,淡淡说道:“若贵妃也身怀又孕,自然也是娇贵的。”
这一句话,直接戳到了她的痛处,骤然起身,陈姝姚只冷冷看了梅若华一眼,转身便离开了凉亭。
梅酒是她带来的,辰妃也不客气,直接叫人拿去扔了,“王妃莫怪,贵妃娘娘拿来的东西,只怕咱们几个受不起。”
皇后娘娘也未阻止她说这话,反正如今不合,已经是台面上的事,又何必遮遮掩掩,倒叫所有人都不痛快。
陈姝姚回到宫中,又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她原本就不是和善的性子,如今受了气,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清思站在她身后,不曾开口宽慰什么,如今开口,也不过是自己往枪口上去撞,再无益处。
外头天色见晚,清思这才开口说道:“如今王妃住在皇后娘娘那,恐怕皇上今晚,又要在咱们永和宫歇息了吧?”
这一句话,又叫陈姝姚得意起来,“便是梅若华她不来又能如何,不过都是皇上的借口罢了。”
清思并未多说,只是笑笑,转身便退了下去。
眼看天色暗沉,皇上的果真来了永和宫。
陈姝姚出去见驾,抬头见皇上今日脸色倒好。
跟在皇帝身后,一同进屋坐下,她这才开口问道:“皇上今日乐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