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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姝姚一听说秦敛与梅若华进宫,顿时慌了手脚,连忙吩咐人去皇后宫中打听。
皇后如今已经被梅若华稳住,皇帝对秦敛,也是绝不不提废后之事,如今焦急的,只有陈姝姚一人。
皇后宫中又恢复平常,梅若华低声劝说,“皇后娘娘不必多想,如今这些是,做了便是做了,就算皇上知道您此罚了贵妃,也绝计不好多说什么,您又何必为难自己。”
轻轻点了点头,皇后开口:“是我自己多想了。”
梅若华俯身凑过去,在皇后耳边轻语道:“贵妃手上还沾着鲜血,虽然只是个奴才,不过也好歹人命一条,皇后娘娘何不拿此事做做文章?”
皇后眼神一亮,瞬间就明白了梅若华的意思,这宫中,言语便是杀人的利剑,如今庆贵人不也是被这样步步紧逼吗?
梅若华没在多说什么,如今也无需多言。
皇后唤人前来,又低声吩咐下去,“去查查,前些日子贵妃宫中死的那个宫女叫什么名字。”
虽然不知道皇后娘娘怎么突然对此事感兴趣,不过那名宫女还是应了下来,转身去办。
梅若华冷冷看向宫门处,在如今这个时代久了,有时候她自己也会产生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只是如今她还记得,便是奴才,也是一条性命,旁人轻贱不得。
死去的云露,原本便不是这宫中的什么秘密,永和宫的人,对外只说,她是手脚不干净,这才受了罚,没有挨过去这才丢了性命的。
只是明眼人谁看不出来,这其中必定还有别的蹊跷。
皇后听闻云露之死,不过是陈姝姚一时气性,更为恼怒,贵妃将此事瞒的严严实实,就连她都丝毫不知道一条人命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混账!”狠狠拍了下桌子,皇后怒不可遏,“贵妃可真是好手段,害的一个无辜的人惨死不说,如今还背着骂名,不得安宁。”
直接起身,带着人前往永和宫中,如今回过神来,皇后脸上已然没了方才颓势。
气势汹汹来到永和宫中,陈姝姚听说是皇后来了,还不以为然,“来便来吧,如今我受了伤,还亲自去迎她吗?”
说话间,皇后已经带人进屋来,冷冷看她一眼,“贵妃不过跪了片刻,便伤成了这样,可当真是娇贵啊。”
陈姝姚冷着神色开口说道:“皇后娘娘开口要我跪,我自然不敢不跪,只是如今结果,不知道皇后娘娘还满不满意。”
“满意?”皇后上前,一巴掌狠狠摔在她的脸上,“贵妃,事到如今你还如此张狂,当真是不知悔改!”
屋中一众人,被皇后这一巴掌打的愣了神,陈姝姚再顾不得腿上伤口,惊的瞬间站起身来,指着皇后骂道:“你凭什么打我!”
梅若华不动声色挡在皇后身前,皱眉说道:“贵妃,你失礼了。”
陈姝姚这才冷静几分,恨恨看梅若华一眼,退后了两步。
膝盖上阵阵疼痛传来,叫她忍不住皱了皱眉,清思赶忙从一旁过来搀扶,抬头时,却给了梅若华一个眼神。
梅若华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开口说道:“事情久了,恐怕贵妃如今也已经忘了,自然说不出什么。”
陈姝姚皱眉,“你如今这说的是什么胡话?”
“胡话?”皇后冷笑坐在一旁,“贵妃可还记得,原来在你宫中伺候的云露?”
陈姝姚一下子愣在原地,随即又反应过来说道:“不过是个伺候人的奴才,我哪里能记得?”
她这话说的倒也不错,若不是云露最后丧了命,她又哪里能记得这么个人。
清思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狠厉,若非她受了梅若华好意,恐怕今日这个结果的,便是她了罢?
皇后不慌不忙,拿出一本书册,“这上头写的,是宫中所有死去的宫人名单以及死因。”
将书册放在桌上,推到陈姝姚跟前,“贵妃好好看看吧,这上头清楚记着,云露死因,是头部伤口。”
“皇后娘娘到底想说什么?”陈姝姚明显已经慌了神,不过强撑着罢了。
莞尔一笑,皇后不慌不忙开口说道:“宫中的事,还是查的清楚些才好,更何况,一个二等宫女,也值得本宫如此费心。”
听皇后娘娘要彻查此事,清思对梅若华更是感激,若非有她,恐怕皇后如今也想不起要审问此事。
陈姝姚看着皇后如今志得意满,再沉不住气,直接了当说道:“即便此事是我所为,皇后娘娘又拿我如何?”
皇后默不作声,许久才吩咐人,“去前朝请皇上前来。”
陈姝姚听见这话,心中忽然有了底气,这宫中谁不知道,皇帝对她从来宠爱,这满宫上下从没有人不知道的。
“也好,正好请皇上前来,也好定夺。”
梅若华看她如今神色,便知道她心中想的什么,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多说什么。
秦敛跟随皇帝一同前来,陈姝姚抬头看他,眼神依旧狂热如初。
默不作声躲避开她的眼神,秦敛走到一旁,轻轻握住了梅若华的手。
梅若华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秦敛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抬手轻轻摸了摸她高高隆起的腹部。
陈姝姚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嫉妒几乎占据了她一整颗心,她只是恨,恨如今不能送梅若华去死。
梅若华抬头,刚好对上她的目光,轻轻皱了皱眉,梅若华并未多说,只是拉着秦敛向后退了两步。
皇后跪在地上,如今已经被摔过一次的凤印被她身后侍女捧在手中。
皇帝皱眉,如今颇为头疼,“皇后,你这又是要做什么?”
皇后娘娘冷声说道:“皇上,臣妾是为宫人横死之事而来,便是如此,皇上也要阻拦臣妾不成。”
皇上无奈,只得上她起身,只是见陈姝姚脚步踉跄,心中升起几分不快。
“都起身说话吧。”
陈姝姚起身,冷冷看向皇后,故意向皇帝露出自己红肿的一侧脸颊。
果真,皇帝一眼瞧见,不快说道:“皇后及时为缘由而来,如今又为何无端动手?”
皇后只是冷笑,“何谈无端,贵妃言语不敬,如今还怪我动手不成?”
陈姝姚虽然心中恼怒,却也无话可说,皇帝知晓她脾气,自然也明白如今皇后说的都是实情。
“罢了,”皇帝轻叹口气,“还是赶快说正经事吧。”
皇后毫不客气,直接将书册扔到了桌上,“臣妾就是说了,皇上也不一定相信,如今您还是自己看吧。”
皇帝将书册拿起来,翻到云露之死那一页时,果真变了脸色。
云露先前,也曾在皇后身边做事,他如今还有几分印象。
看到其上死因一条,皇帝终于忍不住,抬头意味深长看了陈姝姚一眼,他分明记得当初陈姝姚对他说的,是云露手脚不干净,这才送去了慎刑司,却不想没有挨过去,直接没了性命。
可是如今书册上所说,云露是被重物砸中头部,这才丧命,如此出入,实在难以叫人不多想。
陈姝姚一下子慌了神,“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如今皇上还要责罚臣妾不成?”
皇上还未说话,皇后却先一步开了口,“贵妃既然承认,如今也好办了,皇上自然是不舍,可是宫规在这,总要以儆效尤才好。”
皇后说完,身后立刻有宫人走了上来“,宫中历来规矩,滥用私刑者,无论主子奴才,都要处十个板子。”
梅若华听完。暗中向清思用了个眼神,清思心领神会,走上前来,一下子跪倒在皇后身前。
“还请皇后娘娘开恩,如今我家主子还伤着,这十个板子下去,可是会伤了筋骨的。”
皇后丝毫不予理会,“伤了筋骨又如何,那个死去的宫女,可是直接没了性命!”
陈姝姚如今这才慌了神,抬头看向皇帝,如今皇后却是有理有据,让人难以开口。
皇后冷冷看她一眼,这才开口说道:“御花园中,我不过罚你跪一炷香的时辰,一炷香不到,便吩咐人去唤你起身,贵妃可是你自己不肯起身的,如今还要怪到本宫头上来不成?”
陈姝姚张了张口,最后却一句话都未说出来。
皇帝不想最后是如此结果,脸色铁青看陈姝姚一眼,转身的拂袖离去。
皇后看着皇上远去身影,心中一片凄然,其实皇上也是怀自己的吧,不然也不会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开。
回过神来,皇后神色更冷了几分,陈姝姚知道如今自己是难逃不过,只是仍不甘心,回头看了秦敛一眼。
秦敛压根没有回首看她,只扶着梅若华在一旁坐下。
陈姝姚紧闭双眼回头,如今才是真的心如死灰。
拿着廷仗的奴才正要动手,却不想清思从一旁又扑了过来,“算是奴婢求皇后娘娘了,您若要打,便打我吧,我们主子,如今是真的受不住了!”
“清思……”如今这个时候,说不感动是假的,皇后只是看她二人一眼,便应允下来,“那便由你为你家主子受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