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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夏洛克最害怕
哈利把脸尽量埋得很低,几乎要贴到膝盖上。
他偷偷用长袍拭去泪珠。
他能感觉到卢平的自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还有夏洛克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灰色双眸,此刻同样也在注视着自己。
这让他脸颊发烫,既羞愧又倔强。
卢平这才注意到哈利脸上不仅仅只有汗水,还有泪珠。
他的脸色顿时比平时变得更加苍白,忍不住说道:
「哈利,如果你不想继续,我完全能够理解——」
「不,我想继续!」
哈利猛地抬起头,尽管绿色的双眼还蒙着一层水汽,却明亮得惊人。
「我要再试一次,一定是刚刚我想的事情不够愉快,所以才会这样!」
「可是·」
看着哈利倔强的目光,卢平有些犹豫。
「再来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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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突然开口:「要相信哈利。」
哈利也急忙说道:「对,教授,请你相信我!」
「那好吧——..—」
卢平终于松了口,但语气里依旧带着犹豫,「你可能需要另外挑选一段回忆,我是说一段愉快的回忆,把意念集中在上面,刚才那段好像还不够强烈他顿了顿,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卢平又有些迟疑地问道,「你——刚刚听见詹姆的声音了?」
「对。」
哈利点点头,语气轻快了些,
他知道卢平是父亲最好的朋友,就像小天狼星一样。
所以此刻毫无保留地开口,将刚才昏迷时听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卢平听完以后,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脸色变得比刚才还要黯然。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哈利,肩膀微微垮了下来。
夏洛克则是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哈利先后几次直面摄魂怪,听到了一些断断续续的场景碎片。
前年伏地魔附身奇洛,在魔法石的房间对哈利说过一些话。
夏洛克将二者结合,去伪存真,也推断出了那个晚上的情形。
伏地魔从叛徒彼得口中得知了詹姆和莉莉的住处,单枪匹马杀向戈德里克山谷。
因为太过信任彼得一一从现在看来,詹姆和莉莉也跟小天狼星和卢平一样,完全没有想到过他竟然会背叛。
所以当伏地魔破门而入的时候,夫妻二人恐怕都还处于一种毫无防备的状态,或许正像寻常那样在哄小孩。
詹姆很清楚,面对当时几乎无人能敌的黑魔王,他完全就是在螳臂当车。
即便如此,他依旧第一时间冲了上去,挡在妻儿身前,
他试图拖住伏地魔,为自己的妻儿争取时间,好让他们能够逃走。
结果就是他在一个照面的功夫就被杀戮咒夺去了生命,几乎没能起到任何实质性的阻拦作用。
有鉴于此,夏洛克做出了更深一层的推断:
情急之下,詹姆可能连魔杖都没来得及拿到就冲了上去。
他唯一的武器就是身为父亲和丈夫的本能与勇气。
伏地魔杀害了詹姆以后,再度转向哈利。
这时莉莉挡在儿子身前苦苦哀求,希望伏地魔能够放过她的孩子,哪怕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换。
伏地魔当然不会答应。
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哈利这个预言中打败他的男孩,
无论詹姆还是莉莉,都只是这场针对哈利杀戮中顺带被清除的障碍。
所以在跟莉莉短暂的纠缠过后,他便不耐烦地再次施展杀戮咒迫害了她。
然而,就在他对强裸中的哈利施展那个晚上的第三次杀咒时,却被莉莉以生命和母爱为代价施展的古老保护魔法所反弹。
那道绿色的光芒只给哈利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伤疤。
伏地魔则是被他自己施放的杀戮咒击中,从此魂飞魄散丶逃之天天。
直到前年才苟延残喘地附身在奇洛后脑勺上,重新出现在霍格沃茨,企图得到魔法石。
但在夏洛克看来,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是脑残之极丶废拉不堪,毫无当年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气势。
被他选中的奇洛也好不到哪里去,早早就被邓布利多防了一手不说,更是和他的主子一样,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小丑。
最后这主仆二人自然也是顺理成章地失败了。
那麽问题来了。
伏地魔刚一见面,便毫不犹豫地杀死了詹姆,没有丝毫迟疑。
可是在面对莉莉的时候,却被她拖延了一段时间才下了杀手。
看似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细节,但夏洛克却敏锐地从中发现了盲点。
像伏地魔这种人,绝不可能有什麽怜香惜玉的想法。
所以为什麽伏地魔一个照面就杀了詹姆,但在面对莉莉的时候却犹豫了?
难道是像某些变态那样,就喜欢听受害者跪在自己面前求饶吗?
夏洛克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
这不符合伏地魔那极度自负且缺乏耐心的性格。
从哈利捕捉到母亲最后的声音片段来看,更像是伏地魔原本打算放过莉莉,只是因为莉莉不肯放弃保护哈利,始终挡在前面。
他这才失去耐心,最终痛下杀手。
如果真是这样·—
夏洛克的眼神深邃起来。
就在这时,卢平的话却打断了他的思路:「夏洛克,这次不如由你先来?」
夏洛克考虑清楚这件事情说起来时间很久,但实际上不过短短一瞬。
看到卢平朝自己望来,夏洛克收回思绪,点了点头:
「没问题。」
权且将这个疑问暂时存入记忆阁楼,等到日后发现新的线索,并案再查。
卢平又转过身:「哈利,你想到更愉快的回忆了吗?」
「想到了可是博格特在面对夏洛克的时候,应该不会变成摄魂怪吧,让他先来没问题吗?
哈利一边咬着巧克力一边担忧地问道夏洛克微微一笑:「没关系,正好我一直想看看自己最害怕的是什麽。
我对付完博格特以后,你就像是在黑魔法防御术课堂上那样接上。」
哈利点了点头,还准备开口,就听夏洛克接着说道:
「等到你昏过去的时候,我再把它当成摄魂怪来对付就好了。」
哈利:
:「......
卢平:「....」」
该说不说,夏洛克什麽都好,就是这张嘴—比自己变成狼人时的牙齿还要锋利。
卢平轻轻摇了摇头,朝哈利做了个退后的手势。
哈利立刻退到教室边缘,目光紧紧盯住放着博格特的箱子,看起来比自己面对摄魂怪的时候更加紧张。
等到夏洛克走到教室中央,卢平把手放到了箱子顶部,向夏洛克询问道:「准备好了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毕竟没人知道像夏洛克这样的天才最恐惧的会是什麽。
看到夏洛克点头,卢平猛地掀开了盖子。
如同上次摄魂怪出现时那样,一个模糊的身影从箱子里冒了出来。
那是一把老旧的橡木轮椅,扶手已经被磨得发亮,椅面上铺着褪色的天鹅绒坐垫。
轮椅上坐着一个人。
下一刻。
哈利的眼镜啪嗒一声滑到鼻尖,卢平更是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坐在轮椅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本人!
只是这个夏洛克的年纪很大,苍老丶衰败得难以想像。
银灰色的头发,不,确切地说,是已经乾枯的灰白头发,杂乱的如同冬日的枯草贴在头皮上。
原本锐利如鹰集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浑浊的白,像蒙尘的玻璃珠空洞地望着前方,对周遭一切视若无睹。
那张曾能靠细微表情传递千种思绪的脸,此刻只剩下松弛的皮肉,刻着呆滞的皱纹,仿佛被岁月抽走了所有生气。
最让哈利和卢平绷不住的是,老年夏洛克的嘴角还挂着一线亮晶晶的口涎,正缓缓滴落在胸前的睡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那件睡袍沾看污渍,领口歪歪扭扭地散开看。
至于那双曾经能拉奏出精妙小提琴曲丶精准调配魔药丶挥动拳头和魔杖的双手,此刻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手指微微蜷曲,像几截僵死的枯枝。
膝盖上还散落着几页被揉皱的纸,边缘已经泛黄发脆,
哈利和卢平看不清上面写了什麽,却莫名觉得心口发闷。
夏洛克却一眼认出,那正是自己记录着无数推理结论和化学配方的笔记。
那些曾被他视若珍宝的智慧结晶,此刻已经成为了废纸。
哈利和卢平已经彻底惊呆了。
两人忙地站在原地,像被施了石化咒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前的景象安静得可怕,却比任何尖叫狞的怪物更令人室息。
两人甚至还闻到了消毒水和衰败人体的陈腐气味。
不夸张地说,眼前这一幕比起摄魂怪刚刚带给哈利的恐惧丝毫不差。
这丶这就是夏洛克最害怕的景象?
一个生命宛如风中残烛的自己?
他最害怕的难道就是死亡?
夏洛克却不这样认为。
他静静地看着这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年版自己,灰色眼眸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冷静的审视,仿佛在盯解剖台上的蟾蜍标本。
「老年性痴呆?血管性退化?亦或是更彻底的空白?」
此时此刻,他的大脑像一台超负荷的机器,瞬间闪过无数冰冷的医学名词,对眼前这一幕开始解构。
「夏洛克,这」
哈利终于忍不住颤抖着开口,却被卢平轻轻按住肩膀。
卢平的掌心滚烫,他已经隐隐明白过来,出现眼前这副景象,不是代表夏洛克最害怕的是死亡。
对于夏洛克而言,这是比死亡更沉重的恐怖一一心智的崩塌,自我的彻底消亡。
夏洛克自然早就明白了眼前这一幕代表什麽。
阿兹海默症初期认知障碍,血管性认知功能退化后期肢体失用症,额叶痴呆合并严重失语与执行功能障碍—
彻底丧失自主思考能力,生存失去主体意义「原来如此。」
夏洛克缓缓点头,灰色眼眸里闪过一丝了然的清明。
这不仅仅是衰老,这是活着的灵魂被生生抽空,只剩下生理性的躯壳在无知无觉中等待腐朽。
对他而言,这的确是远比任何刀剑丶魔咒或死亡更令他毛骨悚然的结果。
死亡是终点,腐朽则是凌迟。
一旦剥夺他引以为傲的武器,那柄无坚不摧的推理与洞察之剑,就等于抹杀了他存在的核心价值。
就在这时,轮椅上的老年夏洛克突然咧了咧嘴。
嘴角的口涎顺着下巴滑落,发出一声不成调的丶空洞的声。
那双浑浊的眼珠似乎动了动,意有所指地扫过夏洛克的脸。
但他愣住了。
因为夏洛克笑了。
他的笑意很浅,因为大笑会让博格特消失。
「说起来我有些好奇。」
他歪了歪头,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为什麽你没有变成接受了摄魂怪之吻以后的状态呢一一在那种情况下的我,同样也是丧失了灵魂啊。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膝头那些揉皱的笔记上,随即恍然大悟:
「哦·对了,那种状态下的身体还是健康的一一而我担心的,却是身体和思维的双重腐朽。」
夏洛克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
「厄里斯魔镜让我知道了自己最渴望的是什麽,博格特又让我知道了自己最恐惧的是什麽」
魔法世界,还真是有趣啊。」
话音未落,他举起魔杖,手腕轻快地一抖:「滑稽滑稽!」
随着「啪」的一声轻响,椅子上行将就木的「老夏洛克」在瞬间发生了改变。
一声轻响伴随着烟雾弥漫,轮椅上枯朽的形象如同被强风吹散的沙画,迅速重组为一个截然不同的轮廓。
烟雾消散处,刚刚那把布满划痕的橡木轮椅变成了一张深色沙发。
老迈的夏洛克·福尔摩斯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尽管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脊椎却挺得像一把上弦的弓,身姿挺拔如松。
一袭黑色的长风衣修身合体,头上还戴着一顶猎鹿帽。
他右手手持一根乌木手杖稳稳点地,左手屈指托着一只石楠木菸斗。
烟锅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灰白色菸灰,青烟正缠绕着他的指尖。
帽檐下那双锐利如鹰集的灰色眼眸穿透烟雾,带着洞悉一切的冷静与超越时空的睿智,缓缓扫过房间。
当视线掠过夏洛克的时候,那双眼睛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哈利和卢平再一次愣住了。
又一个夏洛克·福尔摩斯!
什麽情况?
为什麽夏洛克在施放了对付博格特的专用咒语以后,老年的夏洛克会变成年轻的另一个自己?
这个咒语不应该是使博格特变成自己认为最让人快乐的样子吗?
难道这就是夏洛克认为最快乐的模样?
返老还童?
然而更让他们震惊的还在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