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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体两百余年。</P>
还在修仙界闯荡过。</P>
秦武炼体第一人。</P>
秦墨矩抻量踏足修途半年多的愣头青，绰绰有余。</P>
“初入脱胎两个月不到，力道堪比胎变大成……”</P>
“速度，反应极快……不是快，是少了中间过程，近乎本能？”</P>
“力道运用千变万化，却又万变不离其宗……”</P>
“尤其他那无形的力道延伸，除非如朕这般经验丰富，方能通过些许气机感应到！”</P>
“有力道，有速度，还有脑子！”</P>
……</P>
单手抻量一炷香的功夫，秦墨矩脑海里接连闪过两个念头——</P>
“霍休敢收他为徒？”</P>
“朕若当场跪下，他会不会拜朕为师？”</P>
抛开修为上的逆天不提……</P>
沈青云在战斗上的表现，才是最让他心动的原因。</P>
“天生斗神吗……”</P>
左右思索，也只有这个词才能勉强正确绘出沈青云的影子。</P>
秦墨矩一时之间，竟有些意兴索然，明显被打击到了。</P>
但……</P>
“霍休把你夸出了花，也一般般嘛。”</P>
“哟，还生气了，似乎是传说中，庸才必备的无能狂怒？”</P>
“沈青云，你还得努力啊。”</P>
……</P>
单手抓住沈青云一对手腕后，秦墨矩停止口舌输出。</P>
尽管他满脑子全是沈青云带来的惊悚、震撼以及欣喜……</P>
该嘲讽还是要嘲讽。</P>
“就这势头，要不了几年，朕都嘲讽不了了。”</P>
他心头感慨。</P>
沈青云苦笑，力道一松，正要撤手，忽而看向秦墨矩身后。</P>
“啊，皇后娘……”</P>
话都没说完。</P>
欲扭头回望的秦墨矩，眼前就跟看连环画似的……</P>
老婆的万种风情。</P>
勾人的眼。</P>
要命的腰。</P>
锁人的大长腿。</P>
半个月来被掏空的痛并快乐。</P>
……</P>
进而，他又想到了被老婆尊称为大姐的云硕人。</P>
“莫不是以为朕欺负她大姐的儿……诶不对？沈青云如何识得皇……”</P>
嘭！</P>
无形力道不大。</P>
大就不可能命中炼体五境的眼睛了，即便是偷袭。</P>
准确来说还不是偷袭。</P>
而是反应过来的秦墨矩，扭头自己撞上了无形的一拳。</P>
松开沈青云双手的第一时间，他先回头看了眼。</P>
没有皇后娘娘。</P>
再转过头，他幽幽注视沈青云。</P>
沈青云会说话的眼睛里，就一句——应该是陛下故意让我打中的，绝对是！</P>
秦墨矩想了想……</P>
“谁教你的？”</P>
“呃，进宫前，大人要，要臣全力以赴……陛下，臣有罪……”</P>
“何罪之有？”</P>
“臣，臣真的有罪……”</P>
“呵呵，朕恕你无罪总行了？”秦墨矩失笑摇头，“战斗方面勉强过关，你先去休息一下，准备演练体操。”</P>
沈青云大松口气，告退。</P>
秦墨矩看向小顺子。</P>
“把朕的霍爱卿叫来。”</P>
小顺子惊惧瞄了眼皇上，嗫嚅道：“陛，陛下没，没事吧？”</P>
“开玩笑，朕……”</P>
秦墨矩一滞，又眨了下眼，才隐约察觉有不同寻常的黑影。</P>
小顺子适时奉上一面小铜镜。</P>
秦墨矩意味深长看了眼小顺子……的左眼，拿起铜镜，瞅了眼立马放下。</P>
“臣，臣真的有罪……”</P>
想到沈青云这话，他看向小顺子。</P>
“朕刚怎么说的？”</P>
“陛下说，把陛下的霍爱卿叫来。”</P>
“人就先不必来了，”秦墨矩深吸一口气，“把他公房、家里收藏的茶，全拿来。”</P>
半个时辰后。</P>
秦墨矩“指点”沈青云办公体操完毕。</P>
目送沈青云毕恭毕敬、毫无异色离去，他还没从荒谬的左眼走出。</P>
左眼一点儿也不痛。</P>
就是乌青，像熟透了的乌梅，还能眨的那种。</P>
某个时候，他甚至生出——沈青云手上是不是抹了墨？</P>
“否则，一脱胎境把神通境眼睛打黑了，这从何解释？”</P>
我爹会不会从皇陵爬出来看稀奇？</P>
我爷爷……</P>
“陛下，众大臣已在御书房外候着了。”</P>
“让他们先讨论禁武司的稽考制，商量几个推广之法出来，另外……”</P>
吩咐完，秦墨矩走人。</P>
沈青云刚出宫，眼角余光就瞅见一鬼鬼祟祟之人。</P>
正待看清……</P>
人已至跟前儿。</P>
沈青云刚要开口，被他压得死死的惊恐险些喷涌而出，当即闭嘴。</P>
“小沈，陛下可有异常？”霍休表情稍显惊惶，未发觉爱将不对劲。</P>
沈青云闻言，心里咯噔一声。</P>
“完犊子，恕我无罪，没说把大人给恕了啊……”</P>
但这话能说吗？</P>
沈青云当即笑道：“陛下一直在指点属下修行呢。”</P>
“那陛下……”</P>
“大人，出了何事？”</P>
“啊，没事没事，”霍休干笑，“我就是担心你把陛下气着。”</P>
“大人，您是知道属下的……”</P>
“你走。”</P>
沈青云走了，霍休又踌躇良久。</P>
“奇了，连我泡好的茶都被端走，老夫是哪里做得不……”</P>
“霍大人！”</P>
“公公？”</P>
“正巧大人在，奴才也免得多跑一趟，”小顺子笑嘻嘻道，“陛下方才说，要大人您借稽考制剖析一下自己。”</P>
霍休嘴巴大张：“这，这从何说起？”</P>
“部堂们在商议推广稽考制一事，怕是要大人您打个样？”</P>
“哈哈，原来如此，请陛下放心，老臣必会认真剖析！”</P>
霍休一走。</P>
好戏散场。</P>
整齐坐成一排的仨儿宠，开始玩儿青木球。</P>
“夫人这教训，有些轻吧？”</P>
“一国之君，至少得乌十天半月，够惨了。”</P>
“肤浅！”</P>
小黑鸡和狗腿纷纷看向冷笑的虎妞。</P>
虎妞淡淡道：“夫人又没说结束。”</P>
沈青云一路都怀揣总觉有刁民要害朕的心思，抵达小店。</P>
仙市小店准备的东西也已送至。</P>
“我出去一段时间，小店一切照常，”沈青云一边打包一边嘱咐，“仙市那边若有问题，去找仙萍居，实在不行，去禁武司找吕经历……”</P>
“东家，东家……”</P>
掌柜才喊两声，沈青云人影都看不着了。</P>
“东家怎跟逃难似的？”</P>
兵部衙门。</P>
挂着黑眼圈的“沈威龙”右脚迈过门槛儿……</P>
“爹，我就是来看看，进去吧。”</P>
沈青云摆摆手，跑了。</P>
直到回了家，关门，挂上两根手臂粗的门闩，再回寝房，沈青云的心才砰砰疯跳。</P>
跳了半晌，他想着秦武皇帝青黑青黑的左眼，低头打量双手。</P>
“日后有人说我下手黑，我都没底气反驳了？”</P>
心跳渐渐回归正常。</P>
疑惑却又野蛮生长。</P>
“我能把神通境炼体士眼睛打乌？”</P>
这问题根本没有琢磨的价值。</P>
“且当时陛下也愣了下，不似故意为之，之后，也未生我的气……诶？”</P>
沈青云心头一跳，想到了大人的惶惶。</P>
怕不是故意找机会，收拾大人的吧？</P>
“那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唔，此时此刻，属下只能祝大人万事……啧，还不能祝福，属下这颗拳拳之心，憋得难受……”</P>
琢磨半晌，他又提着柠檬红茶，去了禁武司。</P>
“吕哥，拿着。”</P>
吕不闲接过柠檬红茶塞嘴里，疑惑道：“怎又回司了？”</P>
“有些舍不得。”</P>
“又不是不回来，”吕不闲失笑，“局势若平稳，权当放个小长假，但别大手大脚，大人会痛。”</P>
沈青云连连点头，低声问道：“大人回来了？”</P>
“刚回来不久。”吕不闲朝隔壁努努嘴，赞道，“难得见大人勤奋的样子。”</P>
大人都开始勤奋了？</P>
“这和白前辈不钓鱼异曲同工了啊……”</P>
沈青云心头猛跳，暗道自己这回来对了。</P>
聊了几句，他出了公房，来到后花园写碑处。</P>
禁武三十六律法，共计四千零九十六块碑。</P>
前日碑成后，被分批运出。</P>
禁武司本部，只留了第一律。</P>
按秦墨矩的吩咐，其余碑文，将送抵秦武十三州各城。</P>
如今，写碑处还留着几块空白的苍缅石。</P>
沈青云右手轻轻一抬，一块苍缅石直立而起。</P>
竖指隔空书写，少顷，一百五十一个大字落于碑上。</P>
后又书跋文——</P>
“呜呼哀哉，家中宝马老去，不甚悲痛，故作此文，以缅怀之，沈青云。”</P>
和律法不同。</P>
这一百五十一个大字写得激情澎湃，颇有种不吐不快之感。</P>
从头到尾扫过，沈青云满意点头。</P>
“论求生欲，我沈青云是专业滴！”</P>
是夜。</P>
沈青云和云倩倩聊了好久。</P>
“娘，估计用不了多久，您的诰命就会回来。”</P>
云倩倩哭红的眼睛顿时一亮，亮得沈青云心里哇凉哇凉的。</P>
“刚还儿行千里母担忧，这会儿精神了？”</P>
沈府上下，我娘官瘾最大啊……</P>
沈青云摸摸鼻子，请了安离去。</P>
深夜。</P>
禁武司。</P>
后花园。</P>
一匹老马出现。</P>
在一百五十一个大字面前站立良久，又把跋文印入脑海……</P>
老马心头暖暖的。</P>
继而，他朝禁武司马场走去，大板牙也开始闪烁寒光。</P>
“葬于荒郊也就算了，但别养其他马啊！”</P>
“养马也就算了，别养驴啊！”</P>
“养驴也就算了，别养公驴啊！”</P>
一想到自己下葬方一日，公驴母马就在他坟头垒高高，他气不打一处来。</P>
“少爷不是这种人，这主意是哪个牲口想出来的，今日本座便要一探究竟！”</P>
老马入马场探寻究竟。</P>
霍休在公房秉烛夜……自剖。</P>
书案旁，垒着厚厚一摞抄纸，全是被秦墨矩以各种理由打回来的旧稿。</P>
“陛下一日未见任何官员！”</P>
“六位部堂也没见着，在御书房坐了半日！”</P>
“小顺子公公看似嬉皮笑脸……实则，还真是嬉皮笑脸！”</P>
“绝对有问题！”</P>
霍休掷笔，老眼精芒闪烁。</P>
“若说没见，也不对，小沈他……嗯？”</P>
难道小沈今日进宫演练体操，出岔子了……</P>
“但什么样的岔子，他逍遥自在，我搁这儿自剖六十多遍？”</P>
咬牙坚持到天亮，见是小顺子打着哈欠来取稿，他连忙拉人。</P>
“老大人，您就别为难奴才……”</P>
“我也不问其他，”霍休笑眯眯道，“我就想知道，昨日小沈进宫，又给你塞了多少金票。”</P>
小顺子脸色一垮：“大人，奴才归内务府管……”</P>
“你家大太监的生意，归老夫管。”</P>
小顺子纠结一炷香，轻轻一语，拔腿就跑。</P>
霍休如遭雷劈，怔立当场。</P>
“我，我是让你竭力呈现体操，以便陛下偷……指点，你，你把陛下打，打了？”</P>
下意识摸摸脑袋，还在，霍休悻悻，却立马又目瞪口呆。</P>
“他能打陛下？开什么修仙界玩笑！”</P>
诶？</P>
“不对不对，打不打关老夫何事！”</P>
霍休又开始切齿。</P>
“打人的又不是老夫，老夫甚至不在场……诶？柳高升？”</P>
霍休懵逼。</P>
老夫为何会想起此人？</P>
下一刻，他得到了答案。</P>
“小沈依旧，陛下成了我，我成了……哈！哈！哈！”</P>
大笑三声，霍休气呼呼找到吕不闲。</P>
“小沈何在！”</P>
“大人，小沈怕是都到锦州了。”</P>
“这么快？”</P>
“大人，他有五境灵舟……”</P>
霍休听了，开始抹泪：“五境灵舟，还是我给他保住的，是不是！”</P>
吕不闲连连点头。</P>
“他都不来看莪一眼……”</P>
“呃，小沈倒是在后花园留了东西，不知是不是给大人的。”</P>
空中。</P>
上了灵舟的景田，刚从舟头踱到舟尾，沈青云出现。</P>
“景大人，锦州到了。”</P>
我都还没尝试负手立舟头的英姿，就到了？</P>
探头俯瞰，果真一片绿意盎然，景田不免悻悻，夸道：“灵舟，果真不同凡响。”</P>
相隔数月，再见锦州军，气势就不同了。</P>
每个军士似乎都成了磨利的枪尖，双眼炯炯，锐气逼人。</P>
锦州军大营，更充斥着浓浓的铁血气息。</P>
一行三百零二人刚出灵舟，柳飞黄和柳一品带着一队骑兵抵近。</P>
“伯父，大哥！”</P>
“哈哈哈，青云，想死你叔了！”</P>
与此同时。</P>
禁武司后花园。</P>
律部众人皆在。</P>
吕不闲郎朗出声，念着苍缅石碑上的文。</P>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P>
随着声音持续，众人发现方才还生气的大人，脸色渐渐红润，眼神恍惚，似还有水波荡漾的光彩。</P>
待念完，霍休转身就走，老腿精神得跟怀春小姑娘似的。</P>
众人面面相觑。</P>
“这算啥？”</P>
“沈哥绝技。”</P>
“这我知道，但他人都不在……”</P>
“沈哥绝技中的绝技，马后屁是也！”</P>
“又开眼了。”</P>
……</P>
众人走。</P>
司马青衫留下，且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