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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又有人进来报,说是楚家有人来了,说是听说小姐病了,故而特地上门探望来的。
“楚家的什么人?”柳姨娘冷冷的问道。
“回禀夫人,是楚家的小姐,日前来过府上的那位。”来报的人答道。
柳姨娘听说,更是千妒万恨涌上心头来:“真是想不到,这个小贱人还真是有些人缘,就连王府的人,现今都常来走动了,任由这般发展下去,只怕以后只会越来越难对付。”
柳姨娘越想,越觉得不安。
这头,楚含蕊进来见白骆晴,并带来了秦芩从边境捎入阳都的促进伤口愈合的良药。
“如菁姐姐,你可收好了,这可是楚行逸刻意托我带过来给你的。”楚含蕊边说,便就将那药塞到了白骆晴手里。
不经意间,撇看她榻上放着的几本医书,不禁哑然失笑,道:“哎哟,我的好姐姐,难不成你还想学那悬壶济世的大夫,也想学起这个来了。”
白骆晴赶忙将医书都收了,压在被衾下头,道:“闲来无事,随意翻了看看的。”
楚含蕊见她当真了,赶忙道:“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姐姐怎么就这般急了。”接着,又道:“谁不知道,当今这世道,作为女子,断断是不可能学医的。”
白骆晴听说,心头微微一凉,装着无意问道:“女子学医却又如何,怎么就好像低人一等了。”
楚含蕊挑了挑眉毛道:“可不就是这样,三人成虎,大伙儿都就这么看,你说却又有什么奈何。”
随后,两人又闲聊了一阵子,楚含蕊方辞了去了。
楚含蕊去了,她说的话却一直萦绕在白骆晴的耳边,当今世道,女子学医为人不齿,如此一来,只怕自己所选的这条路,必然困难重重。
可转念一想到楚行逸,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替他摆脱病体毒身。故而,她又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复从衾下抽出医术来,接着琢磨起针灸术和“望闻问切”等切脉之术来。
“小姐,有人来了。”小菊见外头秦嬷嬷进来,赶忙提醒道。
白骆晴听说,赶忙又收了医术,装着在榻上熟睡的模样来。秦嬷嬷端着一壶热水进来,放在案几上,对小菊道:“姑娘,这是小姐午间要用的热水,先端了来了。”
小菊看看白骆晴,答道:“好说,小姐睡着了,你快先出去了,免得惊扰了小姐。”
秦嬷嬷见小菊这般遣自己,心头不悦,冷冷哼了一声,挑了帘子走了。
白骆晴这才又睁了眼睛,坐了起来,和小菊相对一笑。
白骆晴自习看了好些日的医书,自叹了叹,这样下去也不办法,得去打听听哪里有招收学医的女徒,小菊听了脸色顿时难看了。
小姐天生富贵人家,还是嫡长女之身,你今暗中习医,已是顶着莫大风险,而今又要外出拜师求学,这万万不妥,这万一……”
“小菊,这些,我都已经想过了,我既然决定,自是有我自己的打算,你只管照做就好。”白骆晴知到小菊替自己担心,歇了一下,便又宽慰道:“你放心,我有我的分寸,我学这个,日后对保全自己,也是大有裨益的。所以,小菊,你莫要担心。”
小菊见白骆晴似乎是心意已决,阻挠是阻挠不动了,眼下只好按白骆晴的吩咐,想着法子去帮她。
这日,下人将煎好的药端上来,放在白骆晴跟前,就在那下人转身离开的时候,小菊按照先前计划好的,将一个死苍蝇放到了里头。
“哎呀,你等等,这,这是什么?”小菊忽然高声喊道。
那人赶忙回过身来,凑到那碗汤药跟前,便弯身子去看。
小菊用药匙从汤药碗里头挑起一样东西来,定睛看去,却是一只绿头苍蝇。
“嗷”的一声,小菊当场就干呕起来。
白骆晴已经大好了些,听到她们在下头说,从榻上缓慢的坐了起来,尔后翻身下床,走到两人跟前,也望了望那绿头苍蝇。
“我当是什么,原来是这般恶心的,怪不得小菊都呕了。”白骆晴说着,也做出要呕吐的形状来。
那下人方才吓得有些愣住了,这一时回过神,赶忙跪下求饶:“大小姐,这药是膳房帮着煎的,小的只负责端送过来,我,我这就倒了,重新去端一碗来。”
小菊听了,想了想道:“不对啊,谁就能断定这恶心的玩意儿不是原来就在汤药里头的,若真如此,那一整锅的药汤岂不是都被沾染了。”
说着,屈身将头凑到那下人跟前,一脸很认真的表情,道:“那,你再去换一碗来,小姐还不是要喝下这绿头苍蝇汤。”
那下人听了,连连叩头,道:“小姐恕罪,小姐恕罪,是小的想得不够周到,小的该死。”
白骆晴赶忙摇摇手,道:“罢了罢了,这也不能怪你,这样吧。”说着,转身向着小菊,道:“小菊,这药不吃又是不能的,我看不如就你亲自到外头药铺里头,去重新抓了来。”
那下人听说,忙道:“不敢劳动小菊姐姐,只管给了我药方子,小的去抓就好。”
小菊叹了口气,做出颇为无奈的样子,道:“你倒是这般说,可小姐这哪里还能放心了。”说完,对白骆晴说:“小姐,您就放心好了,这事儿就交给小菊去办。”
白骆晴点了点头,对小菊递出一个感激的眼色,小菊悄悄眨巴眨巴眼睛,算是回应。
于是,小菊借着抓药的名声,到了鄯阳街最出名的“安康堂”去了。称药的伙计见到一大早来了人,赶忙从里头出来,问:“这位小姐姐,你的药方子呢?”
小菊四下看了看,笑道:“我找你们师傅,他可来了。”
“什么人找我啊?”说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家打了帘子,从里头出来。
“老华佗,借一步说话。”小菊上前施了一礼,说道。
那老师傅见了,还以为小菊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症候,需要和自己问明,便道:“里头请。”
不多时,伙计只见小菊从里头出来,也不抓药,直接就往外头走了。
那个称药的伙计见了,自顾自的摇摇头道:“只怕又是个病入膏肓,妙手难回春的。”
之后,小菊又接二连三去了好多家药铺子,所有的答复都和第一个是一样的:“实在爱莫能助,我们这里不收女性为徒。”
最后,小菊连顶小顶无名的药铺子都去问了,所得的结果和前头如出一辙。
时候已经道了晌午,小菊知没指望了,走了一路,又累又饿,于是到自家的“和顺”绸缎铺子里头歇了一回,便回了郡守府。
柳姨娘这几个时日有些心急,又唤了秦嬷嬷过来,问起白骆晴那边的动向。
秦嬷嬷摇摇头,回道:“夫人,说来也真是顶奇怪的,这大小姐这几日来,精神头是越来越好了,完全就没有含毒之状。”
柳姨娘抿着薄唇,心下只觉得自己是撞了鬼了,明明是如此烈性毒药,临了临了,倒成了补药一般,不但没有将她置于死地,竟然精神头还好起来了,真是花了天下之大稽。
“母亲,再过两日,父亲可就回来了。”白芳菲面色不悦而焦灼的看着柳姨娘:“既是失了手,眼下也没有足够的时候再来筹谋这个事情,只能又再歇一歇了。”
白芳菲边说,便不甘心的摇了摇头。
柳姨娘冷笑一声,将手头的帕子往案几上重重一扔,道:“就当是好事多磨了,我还真就不信这个邪,越是这般,终有一日,我一定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自从白骆晴重生之后,同样的话语,秦嬷嬷可是听了好多次了,可始终拿这白骆晴没有办法,就连她也觉着这里头有些邪门,难道说真是死去的柳嫣然大夫人在天有灵,保佑着她这单留人世的女儿?
小菊垂头丧气的回到院子里,因着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知道白骆晴一定会大失所望,便站在院子里头,迟迟不愿往里头移动步子。
“小菊姐姐,你回来了?”梵芷从外头进来,见到呆愣愣的小菊,便喊了一声。
白骆晴见小菊回来了,赶忙问道,事情怎么样了,有进展吗?小菊摇摇头一脸失望的表情,白骆晴也没在追问了。
过了些日子,因为之前白骆晴帮楚行逸的挡剑的事情在王府便传开了,楚行逸心里更加确定白骆晴就是他要找的那个心上人,无论是才貌相貌,品德兼修都是很符合王府的身份。
楚行逸思前想后立刻吩咐下去,准备去向白家提亲的物件。
第二天一早就去了白家,一大早白家门口是各种敲锣打鼓,白之远老远就听见各种吵闹声,侍卫连忙过来通报,说是楚王爷过来提亲,白之远愣了一下,说道,赶紧请王爷进来坐。
白骆晴也走了过来,见到楚行逸有点脸红了。
楚行逸连忙拜见了白之远,大声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请岳父大人把白骆晴小姐嫁给我吧,白之远一下子呆住了,觉得这事太唐突了,看了看白骆晴,恍惚一下子全看出了晴儿内心的想法,白之远也懂了。
接下来王府各种忙,最后终于把白骆晴用八抬大轿抬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