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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虽未说话，却一直注意着顾清墨的一举一动，小姑娘衣衫规整，坐姿挺立，进来以后看似随意却绝不乱了章法，白净的皮肤微微低垂的眼眸，即便是长公主看遍了美人之人见了也不免心中觉得舒坦，照常把脉，不问其他，她看了眼杜掌事，杜掌事挥挥手，自己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你今日可曾听说了什么？”
顾清墨并未抬头，反而抬手阻止长公主说话，神色仍然极为认真的把着脉，须臾，方才放下脉枕，似乎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长公主见了先是被突然阻止的错愕，随即也不免笑出声来，敢阻止自己说话的人，还真的没几个。
“长公主笑什么？”
偏阻止了的人还后知后觉，见长公主一双凤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方才恍然醒悟自己刚才做了什么，顾清墨慌忙起身，行礼道：“臣女放肆了。”
长公主也不闹，反而刚刚这么一笑，似乎心中郁结散了不少，拉着顾清墨的手坐下。
“本宫与你说了多次，怎地与本宫还这么生分。”
“不，是臣女刚刚实在是、”
“好了，本宫许你放肆。”
顾清墨似乎也确实与长公主相处久了，见长公主这么说，是真的并未在意，方才眉眼弯弯笑了起来。
“你这孩子。”
长公主也被顾清墨的笑感染，不自觉的拉着顾清墨的手，心情轻松了很多。
“本宫刚刚问你，来之前可曾听说什么？”
顾清墨闻言摇了摇头：“清墨从府上直接到了公主府，期间也未做停留，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长公主点点头：“倒是本宫糊涂了，宫里方才来了人，你又怎会得知。”
顾清墨抬头看去，就见长公主又蹙起了眉。
“可是有什么不好的事。”
“哎！宝柔那丫头若是有你一半懂事也就好了。”
“臣女怎敢与县主相比。”
话题打开了，也就没有在藏着的道理，况且，长公主也想的清楚，宝柔之事，等到顾清墨走出公主府就会马上知道，面上浮现怒色，恨道：“平日里，本宫虽觉得她骄纵一些，却秉性纯良，是个懂事的，却不想、、”
长公主说着，把近日有人连番上奏弹劾宝柔，先是当街辱骂朝臣家眷、更是欺辱无辜百姓、昨日更是有人宣城宝柔孽杀府上多名下人、更是打死了大驸马的一名姨娘，实在是让人惊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心肠狠毒、手段毒辣、零零总总被人陈列了无数罪行，亏得此事被中书省截下，否则就残杀长辈这一项今日宝柔就不是被褫夺封号、无召不得出府这般简单。
“作为楚国县主，非但不能恭顺谦和，反而挥霍无度、只顾享乐、无视百姓疾苦，清墨你说宝柔这孩子怎会如此，是不是平日里本宫对她太过骄纵！”
顾清墨心中不免冷笑，没想到这次宝柔之事竟然拽的这么深，前世，什么残杀姨娘这样的事情，可是从未被抖出来过，看来这后面也有人在顺势而为，只是即便如此，天楚的皇帝竟然还留着这么一个外甥女，错了，顾清墨低垂着眉心，扫了眼对面这位，与其说天楚的皇帝顾念亲情，不如说他保的是眼前这位。
“臣女，回来的时间太短，并未与县主接触过密，却也觉得县主耿直率真，不似那等残暴之人，况且长公主顾念宝柔县主自幼丧母之苦，多加照拂，本是一桩美事，多少人以您为样，善待身边外亲子女，臣女想着，县主也许只是一时的过失，说不得是有心之人的构陷，好在陛下隆恩，并未相信小人之言。”
长公主微有诧异：“你是如何看出陛下并未相信那些奏折的。”
顾清墨神色微微凌然，却听长公主先一步说道：“无妨，只是你我之间闲话，传不到外面去的。”
顾清墨的神色方才微微放松：“臣女只是想着，被呈上龙案的奏折，该是经过多重辨认，坐实了证据的，残杀姨娘此事可大可小，若是被有心之人肆意揣度，甚至也许会扯到对县主有教养之情的您的身上、、”
顾清墨说着犹豫的看了眼长公主，果然见她面色发沉，却并未变色，许是早就想到了此，见长公主并未阻止，顾清墨复又接着说道：“既是如此证据面前，陛下只是褫夺了县主的封号，足以可见是对县主的维护，臣女斗胆想来这是陛下对您的体恤。”
“你好大的胆子！”
顾清墨起身跪地，却并不争辩，她低垂着头，也能感受到长公主落在自己是身上的目光，她知道长公主此刻正在审视自己，这结果，将决定了她日后的态度。
半响，长公主的声音方才幽幽响起，她并未让顾清墨起身，只是问道：“本宫到是低估了你的聪慧！”
“臣女以为陛下对您的敬重之情，楚国之人皆知。”
“哼！你倒是会给自己找理由，揣度圣意你可知该当何罪！”此话并不严厉，却也并不轻松，让人分辨不出长公主到底是何用意。
“臣女无意狡辩，却也想说一句，此道圣旨，就是陛下给世人最明面上的圣意，本就不许揣度。”
长公主看着顾清墨笔直的跪在那，明明是诡辩，却装的一本正经的模样，也不知是不是这些日子顾清墨真的对自己很是尽心，打动了她，此刻她竟然觉得有几分喜欢和好笑，长公主身份尊贵，更是走到今日这个岁数，既没有野心，身后还有最大的靠山，从来也不是藏着掖着的脾性，想笑也就真的笑了起来：“噗、哈哈哈、哈哈、哎呦、你这个孩子。”
顾清墨即便是赌长公主不会真的怪罪自己，到底还是没想到长公主会这般大笑。抬起头有些茫然无措。
长公主见了平日里猴精猴精、一本正经的顾清墨竟然还有这样的表情，真是笑的愈发开怀。
门外，杜掌事刚刚听到长公主的笑声，心下也跟着松快起来，这边就看到一人已经快步就要走到门前，脸色登时冷了下来，连忙跑上前去，心中不禁暗骂，这个祖宗真是看了就不让人欢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