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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声倏忽而逝，彼得来不及捕捉，但入眼的笑容依旧清晰。
此刻，新月般弯起的眉眼是从未有过的柔和，与顶头蓝天同色的眼眸虽然没映照出所视的事物，可也没被那些奇异的字符占据。
阳光透过斑驳树叶的缝隙打下，吹动的暖风带动了两鬓微长的发，也使光攀爬了进去，在其中染上了不曾有过的光泽。
彼得看愣了神，上下的两瓣唇翕动几下，手忙脚乱的放下手中的东西，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一句无厘头的话脱口而出——
“赫菲斯先生别动！”
赫菲斯托斯闻声身体僵硬了片刻，相机的快门声紧接着响起。
“可以动了。”彼得点开那张拍好的相片，怪委屈的叹着气说道，“啊，我拍慢了。”
“您……是在拍我吗？”赫菲斯托斯摸了摸嘴角，“是我的脸上沾了东西吗？”
“不是不是。”彼得把手机递了过去，“刚刚赫菲斯先生笑了，笑得可好看了！”
赫菲斯托斯点了点快暗下去的屏幕，光亮照片中的他和平常也没什么差别，却又与他判若两人。
感觉并不真实。
“平常的话，我不是一直在笑吗。”
“平时是笑没错啦，但但……”彼得表情纠结极了，他不好说相比平常，赫菲斯托斯的笑容更像是在应付的伪装，相熟之后能能发现那爽朗的笑容并不真切。
赫菲斯托斯的眼中闪过一道微光，默默接话道：“您是想说我的笑容很虚假吗？”
“啊不……”彼得猛吸了口气，看了他一眼，见他对这件事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犹豫再三，还是道：“就这个，虚假这个词吧，太严重了点，不至于。”
“您不用放在心上，这样的词，我的……同事在过去也经常这样说我。”赫菲斯托斯一副了然的模样，他想到还在西纳普斯的时候，然后报出了一连串过分的词汇。
“虚假，虚伪，恶心。”
“反胃，厌恶，讨厌。”
“我知道的，他说的对。”
手机的屏幕上出现老电视相似的花屏，卡顿了那么零点几秒，相片被删去自动滑移到第二张。
赫菲斯托斯将手机交还到彼得的手中，有那么一瞬，赫菲斯托斯想问些他什么，可也只是那么一瞬。
“您还有什么想玩的吗？一起去吧。”
“……”
“彼得先…生？”
彼得现在大脑乱糟糟根本无心玩耍。
赫菲斯先生过去一直都在听那样的话吗？
天哪，他都在无意识间说了些什么。
不是的，赫菲斯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但是他要怎么说才能让赫菲斯先生理解呢……
你收养了三名本该流浪的孤儿，作为一名大家长，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和学习，这让人敬佩。
不对。
你开的店每个来的人都赞不绝口，生意每天都很好。
不对。
不对，不对，不是这些，不是这些。
彼得的大脑进行着一问一答又否定的爆炸式对话，像是有无数的声音都在同时说话，可都说不到点子上。
他抓住了赫菲斯托斯抽手回去的衣袖，抬头望着他，强压住更咽。
“我不知道赫菲斯先生过去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那样说你的人是会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也不需要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但是，赫菲斯先生不可以同意他说的话！他那样是不对的！一直否定别人的努力是不对的！”
“我知道赫菲斯先生不虚假，不虚伪也不恶心。”
“不会让人反胃，也不会有人厌恶。”
“别人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是绝对绝对不会讨厌赫菲斯先生的！”
彼得还是第一次在赫菲斯托斯面前将如此长的话说得如此顺溜，说到最后以至还有些破音。
赫菲斯托斯拍了拍他的头，又刻意将他的头按低了下去，不愿对上他赤忱双眼。
“如果……未来有一天我做了不被您所接受的事情呢。”赫菲斯托斯轻声问道。
彼得挣脱放在他头顶的手，认真道：“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会去阻止你！我一定会在没办法挽回之前就阻止你！”
“……”
赫菲斯托斯在他的脑门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您还是活在当下吧。”
“您没有想玩的设施的话，卖棉花糖的小车我很好奇，一起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