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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那个自称本座的，正是如今剑霄派的掌门，凌霄子。
与往常一样，凌霄子一身白衣，上有微微清光流转，即便只是用肉眼去看，便可知晓那必定是件不俗的法宝。
“见过掌门。”萧长老一改刚才的话痨，双手抱子午诀见礼。
凌霄子以同样手势回礼后，才看向了半夏。
半夏自然也要见礼，只是手上动作不那么标准罢了。
“走吧，入凌霄阁说话。”
话音刚落，半夏只觉得眼前的场景一阵模糊，整个人便已经站在了凌霄阁中。
香气缭绕，非烟非雾，好不神奇，这凌霄阁四面有窗，窗外尽是云海，仙家气质十足，外加此处皆由一整块木料自内挖凿修建成的，便是更添了几分万物为一的理趣。
只是半夏此时的心并没有放在周遭的景观之上，而是仍对这凌霄阁三个字感到好奇。
凌霄子、凌霄阁，看来这掌门竟还有些自恋？
这话是万不能说出口的，万一惹恼了他，翻手将自己从窗户丢了出去，这么高的地方，摔到下面的山涧里岂不是要粉身碎骨了？
嗯，看来还是问什么答什么的好！
想到这里，半夏自以为寻到了与掌门对话的诀窍，兀自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诶？”
看着凌霄子和萧长老两人的奇怪眼光，半夏知道，是自己刚才一不留神，流露出了心念。
“呃，弟子只是觉得能够进到掌门真人的凌霄阁中，是弟子毕生的荣幸！”
呼，圆不过去的话，干脆就用奉承来替代，起码抬手不打笑脸人嘛。
凌霄子与萧长老对视一眼，两人从对方的眼里都看到了一些无奈的情绪。
“那些无用的客套之语，不说也罢，况且你能有机会来到此处，也是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结果。”凌霄子背负双手，缓缓道来。
“努力？弟子可没......”虽然极力地想要把自己往外摘，可半夏看着凌霄子愈发期待的目光，她除非真是傻了才会这么说，“那个，弟子只是受到周可儿师姐和古灵师妹的影响，才侥幸得到掌门真人青眼。”
“嗯，不骄不馁，倒是个心性上佳的好苗子。”
果然，要我刚才真说自己没努力过，你现在岂不是要说我天资卓绝？
萧长老听了这话，也是从旁附和：“当初在入门比试之时，我尚且没能看出你秉性纯良，却是掌门与我传讯，令我好生照看，现如今看来，掌门当真神机妙算啊！”
我秉性纯良是不假，可萧长老你这一手马屁拍得也是不错啊！
半夏脸上的笑容不减，只是心里却对这个看起来很实诚的萧长老有了另一番评价。
“谢掌门真人和萧长老赞许，只是弟子才薄智浅，来了这么半天，还没弄明白掌门叫弟子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凌霄一双眼睛如同夜晚时的明灯，当中光彩并不犀利，反而令人感到十分浩然、温和，他就这样看着半夏，却不会显得怪异。
如此过了三息，他才缓缓点了点头。
“好孩子，从你的眼睛里，我并没有看到虚伪，如此，我便放心与你交代这件事了。”
哦，合着是在看我是不是奸细？
“能得掌门信任，半夏定竭尽全力完成掌门交代之事！”说这话的时候，半夏还特意把“竭尽全力”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意思就是，反正我肯定尽全力，至于最后要是不成，那不是我没好好做，而是能力不行，说白了就是你掌门不会选人的过失。
在明确表达出这一点之后，半夏也看出这位剑霄派的掌门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既明白，却又没多说什么，那便是默认了，如此，她的心情也就变得格外舒畅。
殊不知，正当半夏如此高兴的时候，凌霄子早就与一旁的萧长老传音交流过了。
“掌门，这小丫头并非不从师命，只是生性懒散罢了。”
“我知道，有本事的人要是没性格，我反而是瞧不起的。”
“掌门明鉴。”
两人交流过后萧长老尴尬一笑，将臭臭从自己的储物空间之中捧了出来，递到凌霄子的手中。
唧！
“憋死老子了！”
刚一出来就爆粗口，尤其是看着凌霄子一脸恭敬地面对着它的时候，半夏几乎要笑出声来。
而她的这个表情也落在凌霄子的眼里。
“你们已经见过了？”
“是，掌门真人。”
“怎么样，灵尊虽贵为我剑霄派镇压气运之尊者，但性格上还颇有些顽皮，你们可能相处得来？”
这句话就不由得半夏不多想想了，什么叫相处得来？什么又叫相处不来？
唧唧！
“当然当然！”
看着臭臭兴奋的样子，为了保险，半夏还是没有把话说得太满：“灵尊地位尊崇，弟子也是无意间与灵尊有所交流，至于相处......弟子确实觉得灵尊这副模样憨态可爱，但不敢妄自揣度灵尊的想法。”
意思很明显，就是我喜欢它可它未必看得上我，再说了，它既然是灵尊，我当然要多巴结巴结，至于是否真的喜欢，还是掌门大人您自己猜吧！
半夏只觉得自己这一身的心思全都用在了这句话里，饶是如此，她也没有把握让凌霄子真的放弃将臭臭交给自己抚养的想法。
不错，她已经猜到了，万灵谷萧长老亲自到育兽场将自己与臭臭带来这凌霄阁，面见掌门不说，还有事没事就把自己吹捧吹捧，这不是有大事要交代还能是怎样？
况且她自己更可以说是身无长物，唯一能让凌霄子产生利用想法的，无非就是剑霄派传承至今，但少有人学会的御灵诀了。
御灵诀、臭臭、臭臭、御灵诀，只要稍稍有心想一想，今日凌霄子要交托给自己的事情，自然是一目了然。
“嗯。”凌霄子听了半夏此言，先是沉吟了片刻，而后再次直视起半夏的双眼，“周可儿与古灵身上的御灵诀，可是与你有关？”
这毕竟不是什么秘密，稍加调查便可以知晓的，所以半夏也就没必要撒谎了。
她点了点头，将自己如何在被传送阵送走以前，把御灵诀印刻在玉简之中递给那两人的事仔细说了一遍。
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让一旁的萧长老听得直皱眉。
御灵诀啊！
剑霄派之中，最为神秘，也最为高深的术法诀窍，就这么被你轻易传给别人了？
“半夏啊，虽说就你这段日子以来表现的来看，你的确是个喜欢闲散的性子，可你当时给那两人传功的时候，就没有一丁点犹豫么？”
半夏听了这话，赧然一笑：“不瞒萧长老和掌门真人，当时吧，虽然感觉到了御灵诀的不凡之处，可我的确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要只有我一个学会了，有些对不住朋友，当然，弟子也有想要她们帮我分担些师长注意的念头，所以也就那么做了。”
“好！”凌霄子眼前一亮，冲着半夏接连点头，“有情有义，唯有如此，才能得我剑霄真传！萧长老，还麻烦你回避一下。”
“是。”
眼看掌门心情大好，萧长老知道半夏这是说对了话，心中也真是替她高兴，当即便一抱拳，转身离开了凌霄阁。
恭送萧长老以后，半夏想哭的心都有了。
我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哟，说谎奉承就是心性上佳，说句实话嘛，这就要给真传了，是不是我说什么都是这个结果？
于是乎，她仿佛明白了今安在为何要死气白咧地送自己来帝星的缘故了。
可你掌柜的为什么不能直接给我传功啊？借鸡生蛋吗？你也太抠了吧！
正在半夏胡思乱想的时候，凌霄子的神色正在悄然改变。
“半夏，我且问你。”
“啥......哦，是，弟子听着呢。”半夏吞咽了一下，低着头说道。
“若有一日，我剑霄派遭劫，你可愿意挺身而出，护我剑霄道统？”
“自然是愿意，剑霄派乃是我师门，师门有难，弟子定当慷慨赴死！”
切，这种时候，当然要表态了，至于表完态怎么做，那全凭自己意愿，就好比那些世俗官吏，哪个见了皇帝不是一副敢为天下先的忠臣样子，可真正蛀蚀了江山栋梁的，不还是这帮家伙？
“可如果，我希望你贪生怕死呢？”
“即便如此，弟子也定然会以门派为重，掌门指哪儿弟子打哪儿......嗯？掌门您刚才说什么？”
凌霄子笑着摇头道：“我说，我希望你贪生怕死的话，你又当如何？”
在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半夏明显看见了他眼底里的无奈，那种情绪，绝非一朝一夕形成的，而是经年累月地经历了无数坎坷，才能酝酿出来。
可他这么一个大高手，天下第一剑派掌门，又有什么想不开的？
“掌门莫非是在开玩笑？”半夏试探着问道。
“长则半年，短则三月，剑霄派将要面临生死存亡之战......”
我去？要打架？掌柜的这也是在你计算之中的事吗？可你不是说天地大劫，啥都算不准么？
“如果掌门需要弟子贪生怕死的话，弟子自当责无旁贷，只是弟子不明白，究竟半年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