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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30章朝雪录-兰璃38
燕迟听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理是这个道理，只是…
“之前不是没想过开源，试过种果树，可朔西的土太硬，霜期又长，刚挂果就被冻坏了，也试过养牛羊，冬天草料不够，存活率太低，后来索性不想了，能把军饷省下来给士兵们添件棉衣，比什么都强。”
兰璃握着笔的手停住了，她想起猫儿堡的冬天，寒风能刮透三层棉衣，那些在野外扎营的士兵，怕是比她那时更难熬。
她低头看着账本上的赤字，忽然有了个念头：
“朔西苦寒，可苦寒之地也有别处没有的东西，未必不能开源。”
燕迟一愣，有些不解她的话，这苦寒之地能有什么好东西？
“你知道我为何要大雪天的去胡杨林吗？”
兰璃直接问道，燕迟顿时好奇起来，之前他就有这样的好奇，那是他刚被救的时候，心中其实十分戒备，兰璃一个小姑娘怎么会出现在那里，那时候大雪这般厚，她一个小姑娘去胡杨林干什么？
只是后来他发现她有赤子之心，便不再好奇，只要她没有坏心，这些事情都不重要。
此刻听她提起来，那还是很好奇的，兰璃抿了抿唇：
“胡杨会生长出一种伴生物，似乎只是胡杨的枝丫，可是我曾无意间发现那并非是胡杨，而是一种寄生在胡杨身上的植物，在大雪覆盖胡杨树之后，这种植物会分泌出一种胶，看起来和桃胶相似，可这种胶却是独一无二的香料原料。”
兰璃轻声说着，眼底浮现出几分激动，在说到她擅长的东西时，眼底的神采都不一样了。
燕迟安静的听着，有些不解的歪头：
“所以…这种东西很珍贵吗？”
他对这些不太懂，兰璃的眼神变得炙热，抬头盯着燕迟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知道‘花中仙’吗？”
燕迟摇头，这是什么东西？他怎么不知道？
“‘花中仙’是扬州苏家的秘方，苏家为制香大家，做香料的生意，只是他们苏家的香只有家主才能制出来。”
兰璃沉默了许久轻声说着，眼底浮现出几分复杂的情绪：
“苏家家主的‘花中仙’，七年前风靡于江南，南方多富商，‘花中仙’第一次出现在拍卖会时，”
兰璃的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香雾，眼底却泛起细碎的光：
“当时扬州最大的拍卖行里，光是入场的门槛就定了千两白银，可厅里依旧挤得满满当当。”
她指尖无意识地在账本上划着圈，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听闻的场景：
“那香刚揭开锦盒，一缕粉白的烟就缠上了梁顶的琉璃灯，满厅的栀子香突然活了过来，像是刹那间开进了千亩栀子园，坐在最前排的盐商当即喊出五千两，紧接着就有人加到八千两，不过三盏茶的功夫，价格就冲破了两万两。”
燕迟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两万两白银，足够朔西军三个月的军饷了。
兰璃抬眸看他，语气里带着几分叹惋：“那香只有三寸长，燃不到一个时辰。可就算这样，最后还是被徽州的茶商以三万两拍走，据说他捧着香盒出门时，被十几个富商堵在巷子里竞价，硬生生又抬到了四万两。”
她轻轻摩挲着账本边缘：
“后来‘花中仙’成了江南权贵圈里的脸面，谁家能得一炷，都要摆酒庆贺。一克香能达到黄金千两。”
燕迟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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