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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怕是在这后院里浸淫久了，也染上了恶毒妇人的恶毒心思。
苦笑一声，霍漪深吸一口气把躁动的心绪压一压，敲响了房门。
门很快就开了，殷氏看到是霍漪有点震惊，眼神有些躲闪，不自在的问道：“这么晚了漪儿有什么事吗？”
听到女儿的名字，霍明远也走过来了，疑惑地看着她。
“父亲这几日太累了，我缝了个药枕，有安神助眠的功效。”霍漪笑着把药枕递给了霍明远，如往日一般笑的乖巧。
“没想到漪儿还有这等手艺，前几日老夫人还跟我说你不精女红，这下为父可有理由反驳她了。”霍明远似乎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缝的奇形怪状的枕头，拿在手里颠了颠，“就是这样子看着辟邪，向来我晚上睡着是不会做噩梦的了。”
霍漪：“……”
殷氏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乐融融的气氛下，霍漪看着药枕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的不甚明显的血迹，笑意一点点从眼中退去。
他是收到了枕头开心，还是因为殷氏有孕而开心呢？
……
饭桌上很热闹，霍漪坐在角落里看着面色红润的殷氏，还有慈眉善目的老夫人，心里有点堵得慌。
霍涟倒是很开心马上要有个弟弟陪自己玩儿了，没心没肺的笑着。
霍明远告诉老夫人殷氏怀了孕，老夫人高兴坏了，把一大家子叫到一起聚餐席间对殷氏嘘寒问暖，跟之前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就连对殷子旼的态度都大大不同，之前这种时候殷子旼都是不来的，老夫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特地让人叫了他来，还前所未有的关心了一下他的学业。
“姐姐，我什么时候有弟弟啊？”霍涟几次想问殷子旼都插不上嘴，只好瘪着嘴来问霍漪。
这个家里就他年纪最小了，现在要有个比他还小的弟弟？
想想都觉得新奇。
看着弟弟毫无阴霾的笑容，霍漪暂时抛下心中纷繁的心绪，笑着道：“明年这个时候涟儿就能跟小弟弟玩儿了，涟儿快要做哥哥了，以后要跟子旼哥哥一样好好学习，还要按时吃药养好身体，不能由着性子耍脾气了。”
霍涟沉浸在要当哥哥的巨大兴奋中，连连点头，听到吃药没有像往常一样皱起眉头。
脸蛋兴奋地红扑扑的，攥着小手道：“我一定会给弟弟做个好榜样的。”
“涟儿说到做到哦。”霍漪摸了摸霍涟的脑袋，低下头隐去眼中的苦涩。
她不想与殷氏为敌，国公府后院中，殷氏算是她唯一可靠地盟友了。
但涟儿的病迟迟不好，殷氏但凡生下一个健康的儿子，那就算是她自己不想争，那父亲会选谁，老夫人会选谁，一目了然了。
席间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氛，众人都在跟殷氏说吉祥话，没有人注意角落里的霍漪。
除了殷子旼。
虽然老夫人杂七杂八的拉着殷子旼谈了半个时辰，但她实在是对殷子旼不熟悉，对殷子旼的了解大概就止于他的名字，因此问的很多问题都驴唇不对马嘴。
好在有殷氏在打着圆场，殷子旼又是不拘小节的性子，场面倒也不至于过于尴尬。
绷着心神应付完老夫人，殷子旼松了一口气，习惯性地朝着霍漪看去，正好注意到她脸上稍纵即逝的苦笑。
殷子旼楞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就撞上了霍漪骤然抬起的双眸。
两人都没有可以隐藏自己的情绪，一切尽在不言中。
霍漪朝着殷子旼举了一下杯，无声的说了句：“恭喜。”
殷子旼心中的喜悦消散了大半，刻意不去想起的顾虑又占据了脑海。
娘亲有了孩子，他们两人的地位更稳固了些，但对霍漪跟霍涟来说，这无疑是个噩耗。
“妹妹！”殷子旼着急的从长宁苑跑出来，拦住了孤身一人的霍漪。
霍漪似乎已经调整好了心情，目光澄澈，回头见到他就笑了：“二哥哥这么着急有什么事吗，你跑的衣服都乱了。”
“啊，是吗？”殷子旼倒是没有注意衣服的问题，叫霍漪一说才注意到自己的衣衫确实不太整齐，赶紧手忙脚乱的收拾好。
这么一折腾，殷子旼刚刚肚子里打的草稿也忘了，对着霍漪笑意盈盈的脸涨红了脸，屡次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君子端方的殷子旼因为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为难，霍漪有些不忍心，道：“夫人怀孕了，这总归是件开心的事。我知道二哥哥的意思，我并不想你现在急着对一些虚无缥缈的事表态，给你增加一些本不必有的压力。来日方长，我们总归是兄妹的。”
听着霍漪轻柔的话语，还带着孩子的稚气，殷子旼的心渐渐沉静下来。
他不知道该给霍漪怎样的承诺，只好用力点了点头，心中默默道：“我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
看着霍漪瘦弱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花木掩映之后，殷子旼心中泛起一丝酸涩。
霍漪虽是国公府的嫡女，地位比之公主也差不了多少，但殷子旼越了解霍漪看的越明白，她只是个孩子。
生母早逝，父亲利尽交疏，还带着一个病弱的弟弟，在这偌大的国公府，她孤立无援。
近来天气愈发寒冷，经历了一晚上纷杂的梦境之后，霍漪挂着黑眼圈推开窗户透气，惊讶的发现外面竟然下雪了。
“小姐，下雪路滑，今天还去吗？”嬷嬷找出大氅为霍漪披上，皱着眉头问。
霍漪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雪景，其实只是撒盐般的小雪，但似乎是下了许久，外面已经是银装素裹了。
“去，要去的。下雪了，我不去……她的心多冷啊。”过了好半晌霍漪才回答道，一边收拾行装一边吩咐宛香：“去静心苑提醒小少爷多穿些衣服，等会儿我去检查。”
好不容易把要跟去的嬷嬷劝回去，霍漪带着采薇去静心苑接霍涟。
或许是今天下雪了，或许是霍漪起的太早，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她望着四周的茫然景色，抿了抿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