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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误会了!”一直插不上话的周云舒无奈说道。“我在这里很好,没有人欺负我,这次早产也不是因为他们。”
“那到底怎么回事?”周夫人绷着脸说。不是方家她女儿怎么会早产呢!
“是我管教不严,出了想爬床的丫环!”周云舒说到这眼泪流出来。“若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偏偏是我带来的,还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夫君都明说不纳妾只我一人了,她怎么还敢呢!以后夫君要怎样看我!”
周夫人默然,自己家调·教的丫环出事,她没法再说方家的不是。周夫人只能想办法安慰女儿。“这也不是你的错,人心是最难料想的。”
周夫子在一边问:“升桐是向咱们保证不纳二色的。那丫环你是怎么处置的,可还留着?”
周云舒冷着脸说:“敢背主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样的人我是不敢再用的,直接找了人牙子打发了!”
“是不能再用了!”周夫人点头。她不愿再说这样的话题让女儿伤心,遂转移话题,说:“你公公婆婆可有说要怎样做满月?”
说到和孩子有关的话题,周云舒脸色柔和下来。“公公婆婆是想大办的。之前三朝礼时,因为爹娘你们也不在,所以就我们一家几口子小办了一下,所以这次满月,公公婆婆都想多请些人热闹热闹。”
“这是亲家看重你和孩子。”周夫子笑着说,周夫人也在一边点头。三人又就着孩子的话题聊了许久,直到晚饭时才停下。
孩子的满月是方心甜和林慧娘一起操办的,从拟订宾客名单到餐饮用具,两人都是一遍遍核对调整,争取满月时做到一丝不差。
王茂竹借着方升桐孩子满月这件事,将方家大大小小的人认了一遍。但他每天看着一遍遍对流程的方心甜,心里委屈巴巴,但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因为满月方心甜和他见面的机会都变少了,更不用说好好聊天了。
方家人多,王茂竹来了几次,但每次都会被方心甜的堂哥们打趣并拉着喝酒,每当这时方升桐三兄弟就会在旁边凑热闹起哄,完全是一副不嫌事大的模样。王茂竹完全是走着进方府,躺着回去的。醉了两三回后,王茂竹看到方心甜的四个堂哥就小腿打转,还是方心甜看不过去出面阻止,这才没让堂哥们继续灌王茂竹喝酒。
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每天都是闹闹腾腾的,一直到满月礼这天大早,方府大门打开,迎接四面八方而来的宾客。
宾客到来前,方老头领着儿孙对祖宗牌位行礼,告诉列祖方家又多一名子孙,祈求祖宗保佑他健康长大。
宾客到来时,每个人都不是空着手来的。方家平时不爱办各种名头的宴会,一年到头除了节日,也就方青湖和林慧娘过生才办一场。这次有了名头,各家都开始走礼。笔墨纸砚、珍器玉玩,或是柔软稀罕的布料。看着都是给孩子的,但那珍贵的程度,送礼的目的不言而喻。
张管家看着那些名贵的礼物按按额角,他觉得他们家夫人姑娘和少奶奶又要头疼了,回礼对于方家人来说是一件酷刑。
送完礼的客人,男客在前院由方青湖和方升桐为首招待,方老头和方青江方青河还有几个孙子从旁协助,周夫子也跟在一边帮忙。就连王茂竹也没闲着,他跟方升柏方升松站在一起,明显就不是客人,王大伯见到后脸都黑了,但王茂竹就像没看到一样,和方升柏方升松一起屁颠屁颠的招呼客人喝茶嗑瓜子。
女客被领进后院由林慧娘招待,方老太和两个儿媳并周夫人帮着应呼。方心甜也没闲着,她的泽芝苑也是热闹的很。跟随家长来的姑娘们被引到泽芝苑,由方心甜并三个堂姐照应。
来到泽芝苑的各家姑娘,在看到宽敞的泽芝苑时,纷纷表示羡慕。这些姑娘家是没有自己单独院子的,大都是和姐姐妹妹住在一起。
方心甜领着这些好奇的姑娘看过小池塘。现在是初冬季节,莲花早已败落,只留残败的荷叶莲梗立在水面,平添几分萧瑟的颓败美感。
残荷加上池塘边的柳树,顿时将这群姑娘敏感多愁的心勾出来。姑娘们对着残荷败柳念了几句酸诗,但在看到方心甜让人拿出投壶、毽子、花绳、圆石子后,她们立马忘记悲风伤秋,三三两两围在一起玩闹起来。
方夏雨看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府城姑娘,她轻声问方心甜。“她们一直这样?”
方心甜优雅一笑,脸上的表情完美温雅。“习惯就好,谁还没有两幅面孔了!”
“好吧!”方夏雨笑笑,她只是没有想到府城里的姑娘们这样“活泼”。
玩在一起的姑娘们叽叽喳喳说笑着。来参加满月的姑娘都是八岁往上,十四岁以下的,都是花骨朵的年龄,说话声轻快脆生,听着也不心烦。但问题是没人阴阳怪气!
这不,怪气的人就来了。“方家妹妹,你有这样漂亮的院子,就不应该这样藏着掖着,咱们也偷不走,怎么不请大家赏赏花喝喝茶?”
“甜甜!”方梅朵拉住方心甜的衣袖,她感觉这人是想找事的。方夏雨和方春杏也有些担心的看着方心甜。
方心甜对着三个堂姐笑笑,然后看着说话的姑娘轻声慢语说:“妹妹是个爱躲闲,不爱热闹的!偶尔参加姐姐妹妹办的赏花宴玩玩就是了。”
那姑娘听了张口刚要说什么,就被人打断。
“我听说妹妹有个庄子,里面种了上百亩的玫瑰花?”知府家的姑娘一脸好奇的问。
“是啊!”方心甜点头,这不是秘密,没必要遮遮掩掩。
“那不知何时可以请我们去看一看,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看看百亩花田是何等模样?”知府家的姑娘用帕子掩掩嘴角语气嫣然。
“可以啊!”方心甜无奈的看着听到提议后眼神放光的各家姑娘。“不过要等到明年花开以后才行,现在花田里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了,没什么好看的!”
“这是当然!”知府家的姑娘笑道。“我们是去赏花的,自然要等到花开。到时大家身处百亩花海中,赏花喝茶吟诗作对,想想都觉得是一件美事!”
各家姑娘被知府家的姑娘一说,心里忍不住向往。
方心甜打量着各家姑娘脸上的向往,她不排斥和女孩们玩在一起,但她真不喜欢女孩间的勾心斗角,所以她不愿请人到家里开各种宴会,也不喜欢出去参加宴会,很多都是能躲就躲的。
但有人的地方就有应酬,她家想在府城安稳的过下去,这些人情往来她就避不开。
方心甜答应要在庄子上请客后,这些姑娘开始围着方心甜叽叽喳喳的问她庄子上的事。什么庄子有多大啊,什么除了玫瑰还有什么啊,什么有没有山水啊!
方心甜被围着的女孩们吵的头疼,她在心里默默收回那句女孩的声音不心烦的感慨。她现在非常明白什么是三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
索性方梅朵救了方心甜,她带着几个媳妇婆子过来。原来前面满月的仪式做完,已经开席吃饭了。
方心甜和堂姐们一起招呼女孩坐下开饭,等女孩们坐好,媳妇婆子开始上菜。开胃的小菜,清爽的凉菜,勾人胃口的热菜,鲜美馥郁的汤品和精致的点心,各种依照顺序缓缓上桌。
这里的人不管老少,都爱喝两口小酒。为了满月上有酒招待各家千金,早在周云舒刚怀孕时,方心甜就趁着花开酿了许多花酒。花酒的度数很低,味道清雅甘甜,很适合女孩子小酌。
果然,这酒一上来,就得到女孩子的喜爱。
饭后就有人问:“方妹妹,酒里有股玫瑰花香,可是玫瑰酿的!”这话是问句,但说的人却是很确定。
方心甜点点头说:“是啊,这玫瑰是个好东西,长食可以让人白里透红,滋润着呢!”
“真的?”有女孩反问。
“真的,前人很多用玫瑰酿酒做点心泡茶的,经常食用可以改善面黄干枯,使其红润,还可以延缓衰老,是驻颜的良品。但是它有活血祛瘀的功效,所以有月事要少服用或不用,有孕的不能食用。”
女孩们听到方心甜提到月事和有孕两词,都悄悄红了脸颊,但因为玫瑰有美容的功效,又俱是竖着耳朵仔细倾听。
方心甜见女孩们感兴趣,直接给女孩开了一个花和美容的讲堂,告诉女孩们什么花能吃,能起到什么作用,它们的禁忌是什么,直说的方心甜口干舌燥。
等到女孩们和她们的家长离开后,方心甜才对着茶水猛灌两杯,直呼终于活过来了。
方心甜认为女孩子都是可爱的,但是女孩磨起人来,那就是让人头疼的妖精。
满月过完,方家的小公子终于有了正式的名字。“方之浩”取意宽广盛大,又有水势浩大,径流不绝的意思,这个名字承载着方升桐周云舒夫妻的期许和祝愿。
因为周夫子还要回县学教学,所以方之浩的满月刚过,周夫子就提出要回平关县。方老头他们倒是在府城多留了两天,但也很快提出回去,因为担心家里的作坊。
忙碌几天停下后,方心甜他们并没歇息下来,进入十一月,离过年越来越近,走关系套近乎的人络绎不绝,各种宴会的帖子送到方心甜、林慧娘和周云舒的手上。
方心甜她们三个都是不爱应酬的,只是挑着避不开的去几趟。只是下了几场雪后,方心甜越发不爱出门,但其他各家的姑娘们却犹如打了鸡血,各种赏雪、赏梅雪,赏雪后竹林的帖子像雪片一样朝她飞来。方心甜看着那一摞帖子,很怀疑这是姑娘们躲避学习的套路。
方心甜在一堆帖子里翻看,看到千户家的帖子后笑起来。“今年终于不是大冬天打马球了!”
千户家的姑娘绝对是府城里一朵最亮丽的花。每年寒冬腊月里她都要举行两场马球赛,因为方青湖和千户长关系不错,所以方心甜几乎每请必到。但只要想到骑在马上猎猎寒风呼啸扑来的酸爽感,方心甜的心都是拔凉拔凉的。
一边也在看帖子的林慧娘周云舒抬头,她们两个一听方心甜的话就知道她手里的帖子是谁的。“怎么,千户家的千金终于开窍不玩马球了?”
“对啊!”方心甜脸上都是舒畅的笑意。“但人家不开马球赛也是众多姑娘家最亮眼的,她的宴会名头你们猜猜是什么?”
林慧娘摇头,赏花啊什么的她不懂,直接放弃思考。倒是周云舒认真的想了一遍后说:“现在是冬月,能玩的不外乎梅花竹子,前两天刚下过雪,还要加上赏雪才对,但是按着这位姑娘与众不同的作风,不会让人堆了各色雪人,请你们去看雪人吧?”
方心甜赞赏的看着周云舒点头。“不全对,但无限接近,不是雪人是冰雕!”
林慧娘听后摇头。“咱们这里最多的就是冰灯,还都是孩子玩的,还真没听说谁擅长做冰雕的。”
周云舒也跟着摇头,她脸上都是对千户家姑娘的惊奇。“这位千金还真是与众不同,难为她想出这样新奇的点子。甜甜,你要去吗?”
“去啊!”方心甜将手里的帖子单独放在一边。“既然是赏冰雕,那应该就不是三两个小小的冰灯,这个热闹凑得!”
周云舒看着小姑子一脸期待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个坏坏的微笑来。她说:“既然要去,甜甜不准备几首诗吗?到时也好展示一下。”
说完周云舒就捂嘴吃吃笑起来,就连林慧娘也毫不客气的看着方心甜笑。
方心甜淡定的面对无良二人组的嘲笑。“不会写诗还是我的错了?”
“不会写诗不是你的错。”说完,周云舒笑得更厉害了。
方心甜无视笑的欢快的二人,默默拿着帖子继续挑选。她跟穿越前辈们不同,她没有想过用前人的诗冒充门面。第一个她脑子里根本没几首诗,第二个不是自己的东西早晚会露馅的。
所以她早早就和各家姑娘说自己不会作诗只会画画,也就没人真的揪着她的短处来给她没脸。
方心甜也认真的学过做诗,但结果不遂人意,她写出来的诗还比不少□□岁孩子的打油诗。所以方心甜干脆的放弃,只一心画画和练字,倒也凭着这两样在一些宴会上拿了几次头名,在各家夫人太太的话里成了有才。
去赏冰雕冰雕这天,白芷白寇一人拿着两套衣裙让方心甜选择。因为是去看冰雕,白寇选的都是颜色鲜艳的红色系,红色配着晶莹的冰雕夺眼的很。
方心甜放弃大红和朱红,选择了比桃红略深,颜色娇艳的海棠红。她的皮肤白皙,配着海棠红正好合适。
方心甜指挥着白寇给她梳头,头顶两侧的头发编成麻花辫挽成花苞状,再簪上珍珠做的花型小发簪,脑后的头发自然披散就成了。
方心甜披上一件紫缎面白毛内里的斗篷后,带着白芷白寇出了泽芝苑。谁知在过了花园,方心甜与王茂竹走了个对脸。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六点不见不散。感谢在2020-05-1213:03:10~2020-05-1314:39: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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