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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这些孩子是来求你救命的！”几位叔公面带愧色的说道,他们眼神飘忽,根本不敢落在方家人脸上。
方老头深呼一口气，他总算知道这些人是来干什么来的了，真是不知所谓！方老头努力把怒气压下去,声音尽量做到平稳。“叔公们想让我怎么救？搭上我这条老命替他们服徭役吗？我就一人,他们几人？还是说他们不想去,想让我儿子孙子替他们去？”
“不是不是？”几位叔公连连摆手,“你家也要去服徭役，我们想着让你们给护一护,把这些孩子命保住！”
“叔爷爷！”方升松听到这里插了嘴,他想说他爹和大伯二伯不用去服徭役了，只是他的话没有说出口就被方老头打断了。
“小松闭嘴！杨子领着你媳妇回家,你们几个也走！小桐好好看着你弟弟妹妹，不叫你们回来不用回来。”方老头挥着手把孙子孙女孙媳妇都赶了出去，这是大人间的事,小孩子不用管！
方心甜是不想出去的,她想知道后续,这些人凭什么以为她家可以保住他们,她家就是平凡老百姓,哪来的资格保人,是真的愚昧无知还是想强人所难？她想知道他爷爷是怎么解决的。
方老头等孙子孙女们走了,又对方老太和三个儿媳说：“老婆子，你们去屋里吧！没事不要出来！”
方老太、王氏、陈氏、林慧娘四人自然不愿走，只是方老头态度坚决,她们只好去了堂屋，但她们一进屋就躲在窗户下，专注的看着事情发展。这可是关系着她们儿子（丈夫）命的大事。
“你们把我们看的太高了吧？我们那三拳两脚够干嘛？怎么保他们？”方老头语气甚是平静，甚至还有心指挥三个儿子搬来板凳让几位叔公坐下，但他就是无视了跪在地上的年轻人。想跪就跪着吧，没人拦着！
几位叔公也知道自己要求过分，但是他们都是一个姓的，都流着一样的血，打折骨头还连着筋呢，人家父母领着孩子过来求人，他们没法不管。
“老三，你家这仨都是你手把手教出来的，你年轻可是杀过土匪打过老虎宰过狼的，让他仨在战场上把这些孩子护一护，不让这些孩子送命就行。”
“你们太看得起我，也太看得起这仨蠢货了。”方老头嗤笑一声，真是天真愚蠢的想法，他会是为了外人把自己孩子放在危险中的人吗？先不说自己家已经决定用钱顶人了，就算真要去战场，这也是先保证自己安全了，才有心管别人。
再说他像是为了外人让自己儿子置身危险中的佛爷吗？他是谁敢害自家他就能拼命的罗刹！
“谁跟你们说服了徭役就能分一块？服徭役可不是只有打仗，那么多人，军队养不起。”只是这几位叔公在他要死要活时帮过忙，他不能上去直接打人轰走，但是忽悠忽悠总可以吧！
“这……”几位叔公傻眼，不能分在一块分呢？军队怎么还养不起这些人，他们村才多少人啊？
几位叔公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他们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徭役不是咱们镇和县的事，那是整个府整个大晏朝都在征徭役，你们以为多少人？就咱们村这些人够做什么的？给别人当靶子打吗？”方老头磕着烟袋锅子，语速慢悠悠的说着，他还有心情点上一锅子抽起来。
“这些人有去边塞当兵的，还有去挖河道修大堤的。就连当兵还分大西北和北疆南疆，你们以为人就会分一起了？”
几位叔公被这话说哑口无言，跪在院子里的年轻人也是面面相觑。他们只想着方青湖三兄弟是方老头教出来的，那肯定厉害，只要几位叔公说动方青湖三兄弟，让他们在打仗时护着他们，那他们就能安全些，只是他们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些说头。
“那要是被分一块？……”人群里有个年轻人问道。
“呵！”方老头看着那个年轻人嘲讽的笑起来。“被分在一个军中那也可能不在一起！一个军营多少人？上万上十万！做饭喂马、冲锋哨子、轻骑重骑、步兵射手，还有千户百户，你们觉得你们分到一起的机会有多大？”
就算分一起如何，老子的儿子比你们重要。在战场上冒着生命危险分心护你们？多大的脸啊！
那个说话的人噤了声。
“没话说就回家去想办法不服徭役，里正的话在理，不想服徭役就花钱买命，我家也一样没人躲的过去。真上战场几万人对阵一冲，刀剑无眼下打红了眼后，谁还有空管你有没有危险，那时候还认得谁是谁不做到错杀就不错了，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还有心管别人？”
方老头看着院子里发呆的人挥挥手赶人，说：“你们求我没用，没钱买命，总有钱求人家给你分到挖河修堤，做饭喂马的差事吧？回去吧，我家还烦着呢！”
几位叔公和那些年轻人互相看着不知所措，如果真像方老头说的那样不能被分在一起，还不如给人家点钱被分到挖河修堤，最起码也要被分到喂马和做饭那去。
“那，三叔你看……”一个年轻人跪直背，搓着手看着方老头吞吞吐吐的开口，“三叔您看能不能借我们点钱？”
“我借你娘的腿儿！”躲在堂屋窗下的四个女人要炸了。尤其是方老太，如果不是三个儿媳妇拉着她，方老太已经冲出去挠人了。这么多人他们家是要卖房卖地卖儿卖女才行才能把钱借他们一遍啊！
“把钱借给你们？”方老头沉着脸走到那个年轻人身边弯腰盯着年轻人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直把挺直脊背的年轻人看的弯下腰瑟缩着不敢抬头与之对视。
“你觉得我会把钱给你，然后让我的儿子孙子上战场吗？你觉得你和我儿子孙子比，谁在我心里重要？”
“我、我们是同族、族，你不、不能见死、死不救！”那个年轻人低着头颤抖着说。
方老头嗤笑一声，吓成这样还逞强，谁给他的胆子。“那你要死了吗？还有我的血是冷的！叔公你们说，我是该把钱借给他们然后送自己儿子上战场吗？”方老头眯着眼，敢说是，他就把这群年轻人腿打断，反正腿断了也不用上战场了不是。
几位叔公连连摇头，他们看着方老头冷冷的眼色确定自己要是敢说一个是字，方老头就敢朝这些孩子下手。
方家几位叔公知道，方老头当初受伤不死不活时，族里有长辈被方老头家的房子和地迷了眼，和方老二串通一气都盼着方老头早死。所以方老头对族里是有怨的，这些年也对族里不亲。
几位叔公叹着气起身招呼跪在地上的年轻人起来回家，但年轻人不愿起，他们知道方老头家有四十几亩地，要是卖了，他们这些人……
“滚！”方老头看着这些不愿走的年轻人再压不住自己的火气，直接一脚踹在离他最近的一个年轻人身上。年轻人被踹的闷哼一声，侧趴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在不滚老子不介意打断你们的狗腿！”方老头看着地上被吓的面色发白的年轻人，脸上尽是厉色。
还没完没了是吧！好好说话不听，非要逼他动手是吧！
“老三，老三！莫动手！”几位叔公也被方老头突然踹人的动作吓到，看着方青湖三兄弟站在方老头背后一副随时上来拼命的动作更觉胆寒。“是这些孩子不懂事，我们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说着几位叔公连忙扶起倒在地上的年轻人，然后催促一群脸色发白满脸惊惧的年轻人起来走人。这下没有人敢想着让方老头卖地给他们交徭役银子了，各个犹如火烧屁股一样从地上爬起来，似是有饿狼追一样跑出方家大门。
在这些人走后，方老太领着三个儿媳妇从屋里出来，然后她对着门口狠狠啐了一口。“老头子，以后他们再来你也别答应，只管把人打出去，真是想的美呢他们！”
“我知道，我有那么傻为了别人委屈自己儿子孙子吗？”方老头点点头。方老头从第一次伤过人后就不再认为自己是好人了，保镖时走南闯北为了保镖保命，总有伤人甚至杀人的时候，他的心早就硬了冷了。
方家最后总算还是吃了一顿安稳饭，没人再不长眼的上门。只是这才正月初三呢，就因为征徭役打仗的事让年味完全消散！
初四一早，方升桐吃过早饭就去了县城，回来时带着几份邸报。家里人聚集在堂屋，听方升桐将邸报一份份读出来。
在方升桐读完邸报后，方心甜首先是不相信，她怎么也没想到大晏朝的军事能力这么废柴，居然已经失了镇守边关的第一道关卡第一座城安化卫不说，还让蛮族继续南下推进。所过之处可以说是杀光抢光了，军队的人哪去了？大晏朝就没能打仗的人了吗？
方心甜开始为未来的生活感到担忧。她衷心希望这只是军队内部的贪污腐败造成的人员流失和装备不足，而不是说这就是大晏朝的军事力量。贪污腐败还有机会整治还有救，但是力量不足，那大晏朝是要玩完的节奏啊！
“我想去打仗！”
“咳咳……！”方心甜被这句话吓得直咳嗽。
“你再说一遍！”方老头看着方青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把话崩出来的，他的手都在颤抖，几乎要拿不住烟杆。
方老太和林慧娘只是目不转睛的一脸惊吓看着方青湖，方心甜被口水呛得满脸通红，方升桐拍着方心甜的背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而方升柏和方升松则是迷茫的看着方青湖，一时没有理解方青湖在说什么。
“爹，这事谁也躲不了！现在能花钱顶替名额，以后也是躲不掉的！”方青湖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爹娘媳妇孩子。
“你这是想让我死啊！”方老太被方青湖的话惊得久久不能回神，待反应过来后直接抓住方青湖拍着他的背哭起来。“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讨债鬼，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这方青湖从小就是调皮捣蛋的，方老太为他操碎了心，这会听到儿子居然主动说要去打仗，她怎么受得了。
林慧娘也不理解自己的枕边人怎么就突然想要去打仗了，她没有哭闹，只是坐在那里看着方青湖掉眼泪，眼里满是控诉和委屈。
方升桐手里攥着那几张邸报，嘴里说不出反对和同意的话，一边是民族大义为国尽忠，一边是疼爱自己的父亲，忠和孝这两个自古以来的难题，他亦不知如何选择。
“爹，娘！我想去！”方青湖挺直脊背，看着方老头方老太认真的说着。“我想去闯一番事业回来，不想窝在这个山村里一辈子，我也想做些什么，不是在这里听着被蛮族屠村屠城心里难受！”
方老太听到这先是怔一下，然后很快回神，拉着方青湖摇晃着他继续哭喊。她不管，她就是一个没见识又自私眼皮子又浅的老婆子，她只想让自己儿子好好的，让自己家都平平安安的，别的她都不管都不管！
“算了！”方老头叹口气站起来往外走，背影伛偻很多，好像瞬间老了。“你早就成人了，你的儿子也都快成年了，你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吧！”说着方老头晃晃悠悠出了堂屋门往大门口走去。
“老头子，你不管他了？”方老太凄声喊道。可方老头只是停了一下，又继续走，直到出了大门口也没回头。他也心疼儿子，只是面对儿子想要出人头地的志向，看着儿子想要为国尽忠的决心，他没办法拒绝说不！
“都是没良心的！”方老太哭着坐倒在椅子上，扶着胸口喊自己命苦。
“娘……”方青湖想要安慰自己老娘。
“你别跟我说话！”方老太打断方青湖的话，起身一边擦着眼泪回了自己屋。“我老了，管不住你了，你爱干嘛干嘛去，别找我，你跟你媳妇孩子说去吧！”说完方老太把屋门一关，倒在床上拉起被子蒙着脸呜呜着哭起来。
人家都躲还躲不及，他儿子倒好，自己送上去！当自己是天兵天将下凡呢！
方青湖看着紧紧关着的房门，抿着嘴看向林慧娘，期期艾艾的开口，“媳妇，我想出去闯荡闯荡，我没啥本事就力气大会些拳脚，去打仗说不定能出头呢！我要是出息了，你也不用下地干活，也能过上使奴唤婢的舒服日子了！”
“我不想！”林慧娘猛地站起来。“我就想你好好的！”林慧娘哭着喊出这句话后扭头回了屋，关上门躲在里面哭起来。
仗有那么好打吗？一走就是几年甚至十几年，隔那么远是生是死，是好是坏她怎么知道！可是丈夫的想法丈夫的想要变好的心愿她又不舍得打击。
方青湖看着转瞬空了许多的堂屋，在扭头看向自己的四个孩子，眼神透出一种可怜巴巴的感觉。
“爹！”方升桐把手里的邸报折起来收好，看着方青湖一脸认真的说：“爹，我长大了，你要做什么尽管放心去做，但儿子希望您能活着好好回来。我爹可以一辈子是个种地打猎的，但是我们不能没有爹！”
方青湖愣愣得看着自家的大儿子，心里为儿子的认同感到高兴，也为儿子的成长自豪和窝心。“爹向你们保证一定会好好地回来！”
“甜甜相信爹，我爹是最厉害的。”方心甜握着拳头为方青湖鼓劲。方心甜下定决心，她爹如果去打仗了她就每天早晚许一个希望她爹平平安安的愿望，哪怕会用光她所有的“福气”！
除去许愿外，方心甜决定在这几天想想她在现代的知识有没有可以在战场上用到的，只要可以给她爹多一些保命机会就行。
接下来的一天，方心甜除了吃饭其他时间都躲在自己屋里翻找她在二十一世纪的记忆。在方心甜撸掉自己n根头发后她终于找到了一样东西，一样就算现在做出来最多被大人打一顿骂上几顿就算，还不会让她掉马甲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真是写到秃头了Π_Π
昨天半夜两点两只猫主子在线表演你追我呀的浪漫故事，然后某呦心惊胆战的看着两只猫在床上窜来窜去！感谢在2020-03-1110:02:05~2020-03-1210:4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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