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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天生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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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她小心翼翼地瞄着自家小叔的表情,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凝着一层坚冰,令人瑟缩的寒意模糊了五官,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骆云姝很想告诉他,学校里上至校长老师,下至学生家长,都知道希锦有个感情深厚的未婚夫,你没戏了,你放弃吧。
    可她张了张嘴,愣是一个音也没发出来。
    她小动物般的直觉告诉她,她要是说了,下场一定会很惨。
    可出乎骆云姝意料的,骆瑱玦竟然笑了一声,然后就启动车子回家了。
    希锦压根不知道骆瑱玦在看着她,她请孙庆梅母子吃了顿饭,但气氛并不放松。
    孙庆梅的话不少,但希锦和她压根聊不到一起,只能做出专心照顾宋嘉皓的样子,一顿饭下来,希锦其实没吃几口。
    到家已经晚了,不得不和高清雅撒谎说在学校画板报。
    谎言说出口,希锦喉咙一窒,恍然发觉她现在撒谎越来越熟练了。
    瞧,母亲一点都没有怀疑。
    接连三四天,孙庆梅母子不是中午来,就是下午来,每次来都不空手,不是鸽子汤就是各种零食水果,搞得同事们都忍不住调侃希锦有个好婆婆。
    宋卿安去世的消息,学校里没人知道,希锦想着能瞒一时是一时,她不想一遍遍的把伤疤撕裂扒开,接受外人的同情安慰。
    面对调侃,希锦倒是不在乎,但她怕被高清雅知道,闹出点什么事来,所以孙庆梅这天再来,希锦就委婉地表示了拒绝。
    孙庆梅当时没说什么,只是脸色有点不好,第二天没有再来学校找希锦,让希锦松了一口气。
    谁知道当天晚上,希锦正在和高清雅商量奶奶寿辰送什么礼物,手机响了。
    高清雅就在她旁边,看到来电显示宋伯母,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她抢在希锦之前拿起手机点下接通键,打开扬声器,孙庆梅温和到近乎讨好的声音从中传出来。
    “小锦啊,这周末有时间吗?你表姨给我送了几只螃蟹,你喜欢吃清蒸的还是生腌的?”
    希锦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刚想开口,高清雅便冷声道:“她二姨?我没记错的话我好像就一个同胞亲妹妹,她哪来的表姨?还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希锦又认别人当妈了?”
    孙庆梅一噎,好一会儿才讨好道:“原来是亲家母啊,你别介意,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
    “等等,谁是你亲家母,你儿子活着的时候你都喊不着,他死了你喊我哪门子亲家母。我女儿,不,我们一家和你们一家没有任何关系,以后少给希锦打电话,再让我知道你们缠着希锦,别怪我不客气!”
    高清雅说完不给孙庆梅说话的机会就把电话挂了,然后目光沉沉地看向希锦。
    希锦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痕迹,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完全消失。她用指甲在上面抠了两下,不疼,还有点痒,这让她心里空落落,有种不安定的慌乱感。
    静谧的房间里只有高清雅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而希锦的呼吸则完全听不见,她坐在光线下,却仿佛一碰就碎的幻影。
    高清雅没心情欣赏女儿的美,她已经反应过来前几天她总是晚归,说学校办画报都是骗她的了。
    相比对孙庆梅的厌恶,她更恨希锦的欺骗。
    她从小乖巧听话,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为了外人骗她。
    “希锦,你到底想干什么?”高清雅声音沉沉地发问。
    希锦手抖了一下,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做错事被高清雅责罚,那种无措和愧疚,将她牢牢捆缚在原地,动弹不得。
    “回答我!!!”高清雅怒喝。
    希锦把掌心抠破了,尖锐的刺痛让她有了鼓起勇气抬起头,她认真地看向高清雅,一字一顿道:“我想帮卿安照顾他的亲人。”
    我想一辈子守着回忆等他。
    希锦将后半句死死掐在喉间,没有吐出来。
    而只是前半句已经足够高清雅发疯了。
    她抓起希锦的手机狠狠砸在地上,“你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吗?宋卿安死了,他的亲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那么想照顾人,为什么不照顾照顾我这个亲妈。我十月怀胎生下你,这么多年同龄孩子有的我就是咬牙卖血也不让你少了,结果你要去照顾别人的亲人,希锦,你还有没有良心!”
    希锦再次沉默下来,其实她和高清雅每次争吵到最后都是希锦退让,就是因为面对高清雅这样的质问,她无言以对。
    她好像从出生就亏欠她,所以永远也没办法理直气壮地反驳她。
    只是有些事可以退让,有些事她想要坚持。
    高清雅以为这次也会如过去一般,她大闹一场,希锦跟她道歉,然后答应她的要求。
    希锦确实沉默地承受她的怒火宣泄,可她要求她把孙庆梅拉进黑名单,承诺以后再也不见宋家人时,她却抬起头,坚定地回答她:“不行。”
    高清雅有些崩溃,“希锦是你疯了,还是宋家人给你下蛊了?!”
    希锦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法给出回答。
    因为真实的答案比宋家人给她下蛊,还让高清雅无法接受。
    照顾宋家人,和照顾高清雅一样,是她活下去的理由,是将她绑缚在现世的绳索,只有高清雅一根的话,她怕自己哪天挣断了,做出对不起高清雅的事情。
    电话这边的人在家庭大战,电话那边的人也不安分。
    孙庆梅通话时一直也开着扬声器,所以孙庆菊听到了高清雅的警告,挂断电话,孙庆梅气得骂街。
    孙庆菊却皱了皱眉,努力回想订婚那天希锦和高清雅相处时的细节,越回忆越觉得高清雅会是最大的阻碍。
    她拉住骂得越来越难听的孙庆梅,提醒道:“大姐,希锦是个软包子,但她妈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有她在中间搅和,咱们想让希锦自愿嫁给小皓怕是难了。”
    孙庆梅的脏话正往下三路走呢,一听这话顺嘴便道:“把她给肏了,管她自不自愿!”
    孙庆菊看着她笑,笑得孙庆梅骂声歇下,定定地回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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