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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罡看看星相,又想起千寻。拿出根萧,吹起音来。
渐渐,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天罡欣喜地回过头来,“千寻——”
定睛一看,不是千寻,竟是红拂。
“红拂姐姐?”天罡起身,尴尬地笑了一笑。
“我听到周边有人吹玉萧八音,也以为是千寻,循音出来,发现原来是天罡你在吹。”红拂道。
“刚,我也以为是千寻。是我想多了。红拂师姐,你来中原后,可曾见过千寻?”天罡问。
红拂想起自己在药王谷与千寻交手,想至千寻绝情丹修复,已是断情绝爱之人。天罡看到红拂犹豫模样,猜想红拂师姐定是遇见过千寻。
“天罡,一个月前,我在药王谷时见过千寻师妹。只是,她身受重伤,药神师傅也圆寂在寒冰潭底。”红拂道。
“我听李世民也说过,药神师傅圆寂,心中着实想前去拜祭他老人家,只是当下,新君选立在即,侑儿需要帮助。那你后来怎么与千寻分别的?”天罡问。
“实在是惭愧,红拂的使命本来就是高丽派入中原来盗取龙珠。当时,少主带了几人一同到的药王谷,师妹重伤昏迷,少主想拿回龙珠带去高丽。一面是主子,一面是师妹,我夹在中间。李世民最后,乘着灵鹤去了神女峰。我们也追至神女峰,结果,看他已经带师妹断了金锁桥。再在长安见李世民时,李世民只说师妹一直在神女峰。我曾去过一次神女峰,没有金锁桥,根本上不去神女峰。不过那样也好,世间便极少有高手能直接飞过那峡谷盗得龙珠。”红拂道。
如此看来,千寻真不在长安?她还在神女峰。天罡想道。
“那红拂师姐,千寻伤势是否还像当时那般严重?”天罡问。
“龙珠与凤灵簪对决,灵力大失,伤及千寻,应该是极重的内伤。若非如此,药神前辈也不会为了救千寻圆寂。不过,师妹后来苏醒过来,只是伤势很重,性命应该已无大碍。你不若等长安大势定下后,再去神女峰。”红拂道。
“嗯,也是。那李靖大哥和少主他们可也在长安?”天罡问。
“是的,大家都在长安桃园居。都在关注接下来谁是大隋新君?”红拂道。
“好,天罡改日便上门去见大哥他们。”天罡道。
“嗯。我们知道你一定在忙于侑儿之事,少主说就不前来打扰,碍于我们高丽人的身份,怕给你和侑儿添来麻烦。天罡,”红拂欲说绝情丹之事,又停了停。
“红拂师姐,还有什么话要说与天罡听的吗?”天罡问。
“算了,以后再说吧。红拂先告辞了。待侑儿大事定下后,再来与你同会。”红拂道。
“一定!”天罡作了一揖。
三日后,三省六部对诸位皇子进行科举考察。试题为皇权天下。诸皇子纷纷奋笔疾书,唯有德儿漫不经心地在自己的试卷纸上涂鸦。画完了,德儿想交卷,监考官任安之看了他的卷画,哂笑一声,“德儿皇子,按规矩,未满一柱香时间,不得提前交卷。您再想想,再写点什么吧?”
“我要写的都写完了。既然不能出去,我就睡一会吧。”说着,德儿趴下头来,呼呼睡着了。前后左右的其他皇子们,直觉德儿是来捣浆糊的。
考试时间到,侑儿上前来唤醒德儿,“德儿,德儿,考试结束啦!”
“哦。”说着德儿将自己的卷子卷了一卷,扎上根绳子,交给了任安之。
众大人一同阅卷,见到德儿所作的涂鸦,不禁都摇头而笑。
“德儿皇子,你是在突厥呆久了,连我大隋的汉字都不会写了么?只会画涂鸦吗?”任安之道。
独孤机见了也觉得甚是可笑,“德儿皇子自小在突厥国长大,突厥人做学问自然不比我们大隋人。众位大人莫要对一个草原长大又只有十岁出头的孩子有什么苛求。他自己也一定并不想承继这个帝位。我们还是看看其他位皇子的答卷吧!”
寅时,三省六部大臣出了内阁,将诸位皇子的卷子重新分发到每位皇子手上。随即,吏部宋玥道,“一甲等,杨充,杨谪,杨侑。三甲等,杨德。其余的均为二甲等。”
“杨谪为广陵王之子,广陵王为夺帝位,刺杀独孤丞相在先,又杀礼部陈侍郎,最后阴谋败露,还挟持安陵王殿下,直接导致安陵王的死。此子因父之过,不宜为帝。”任安之道。任安之是陈侍郎所提拔之人,自然对广陵王之子嗣极度厌恶。
“那杨充与杨侑,谁更合适呢?”钱敏道。
“这是诸位大臣的投签结果。尚有独孤机大人未投。”工部侍郎李中道。
“独孤大人,请投签吧!”宋玥道。
“容老臣再思考一下。”独孤机道。
独孤机看着侑儿,又看了下杨充,只见侑儿默默将袖管拉下。独孤机将自己的签投向了侑儿。宋玥直接觉得惊讶。
“独孤大人,您可有错投?”宋玥道。
“没有。在下认为杨侑的策论更合实际。”独孤机道。
“可是,那杨侑母亲身份卑微,非是正妻所出……”宋玥道。
“老夫也非家父正妻所生,且是家中最小幼子,现在不也是承袭了独孤家族的爵位了吗?”独孤机哂笑一声。
“这?”宋玥不作声。
“策论一题,杨侑得第一。”宋玥道。
下一轮,是武试。侑儿自小跟着天罡淳风,道术和武功都不错。加之这段时间,一直跟着天罡学,长进较快。比起其他几位宫中富养若尊的皇子,侑儿自然更为勇猛。几招下来,便将对手击倒。
在独孤机的支持下,三省六部的内阁,虽然有诸人不满意侑儿继位,但文治武功一比划,侑儿却是名列最前。
“老臣也赞同立先太子之子杨侑为大隋新君!”李渊道。
见独孤机与李渊都赞同立杨侑为新君,宋玥、钱敏、胡慎之等也只能默认。任安之则觉得诧异的很,因为他一直认为几个月前独孤机率先愿意支持安陵王继位,那现在理应支持安陵王之子杨充继位才是!怎么突然改了矛头指向,支持杨侑了?
当下,立即司命太监将龙袍送至侑儿面前。侑儿伸开双臂,几位太监上前将龙袍加于侑儿身上。这一刻,沉积多年的胸中之气,终于倾吐而出。紫珑坐于幕布后,也感到从未有过的舒畅。
天罡以侑儿侍卫的身份进入内阁,见侑儿皇袍加身,也为先太子勇哥哥感到欣慰。事实上,天罡是在压抑自己,不愿意去多想。有很多问题,天罡其实都想弄清楚。比如,独孤机为何反反复复?安陵王与广陵王的死,究竟是巧合还是偶然?镜珠之谜,自己要不要再问紫珑个清楚?
但现在,他不去想了。因为侑儿和紫珑答应过他,只要侑儿能顺利登位,他便功成身退去神女峰找千寻,从此归隐山谷。侑儿登位,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德儿,紫珑与独孤家势力扶持他,朝中应该能稳住。至于如何讨伐宇文化及,天罡已经不去想了。他只想着千寻,跟千寻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侑儿登基的消息传至桃园居。
“红拂,大隋选了侑儿为新君?”少主问。
“是的。还好是侑儿,侑儿与我们高丽有故交,他一定会比他的叔叔杨广要友善。”红拂道。
“天罡真愿意将这个江山拱手相让给侑儿?”少主问。
“昨夜,我听到玉萧八音,以为是师妹吹的,寻音而去,原来是天罡。他想念师妹,想以萧音来探师妹是否在长安城。他只想与师妹一同归隐江湖,根本不想当这个皇帝。”红拂道。
“可怜天罡,还不知道当下的千寻,为了龙珠,准备要杀他!”李靖道。
“靖哥,我们不能怪千寻,绝情丹会让人忘情绝爱,为了龙珠合璧和药神前辈,师妹也没有办法。”红拂道。
“不行,我要去天罡身边,就算不告诉龙珠合璧要他牺牲自己,我也要他防着千寻。”李靖道。
“少主,这里有封传书,快看!是老宗主寄来的。”陈师道道。
少主立即打开,神色紧张。
“少主,怎么了,”陈师道问。
“是父王病重了!宣我回高丽,承袭王位。”少主道。
“那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回高丽。”陈师道道。
“若是药神前辈尚在,我们还能让他老人家前去相救父王,但眼下,药神前辈圆寂,我实在担心父王。红拂,李靖,我先回高丽看望父王。长安这边,再通讯联络。”少主道。
“是,少主快些回高丽见宗主吧!”红拂道。
陈师道陪着少主,还有两名侍卫立即上马回到高丽。
李渊回府,见世民立于门前。
“孩儿见过父亲!孩儿有一事不明,独孤机明明此前支持安陵王,按理在诸位皇子才能差不多的情形下,他怎么不支持安陵王之子杨充,反而支持先太子之子杨侑?”世民问。
“这也是为父觉得奇怪的地方。杨侑是诸王子中,唯一非正妻所生,工部、兵部、吏部等诸位大人均不看好杨侑,但独孤机却偏偏最后维护了他。照理,紫珑公主不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力!”李渊道。
“他们一定有利益交换!”世民道,“父亲,孩儿曾想,也许独孤机从一开始选择支持的就不是安陵王殿下,他从一开始就想着扶杨侑上位!”世民道。
“世民,莫要因此与独孤机交恶,他手中有明镜。”李渊道。
“不,父亲,独孤机有明镜不怕,只要他不是真龙,那杨侑不是真龙,那他们就无法启动龙珠之力。”世民道。
“也许杨侑就是未化的紫龙呢?”李渊道。
“师傅说他不是紫龙。父亲,我们才是真龙天子。”世民道。
“世民,为父也不想支持杨侑登位,但你可知,独孤机居然用明镜让为父看,看当年为父被萧后设计与丽妃在宫中一夜的场景。若是为父在朝堂上与他独孤机有异议,他便告知全朝臣。”李渊道。
世民听后,终于明白,为何父亲总是附议独孤机,但总是沉默,一言不发。原来,独孤机从一开始,就算计了父亲,就要挟了父亲。
“父亲,那看来独孤机从一开始便是利用安陵王,让他与广陵王相对抗,然后借安陵王之手除去广陵王,这个最有希望登上帝位的殿下。结果他算好时机,让两位殿下正面冲突,上天也帮了他,让安陵王与广陵王同时坠落了城墙。除去两位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殿下后,他才好扶杨侑上位。看来,那杨侑也只是一个傀儡,是他掌控大隋的傀儡。”世民道。
李渊突然想起当日,安陵王与广陵王两位殿下在大理寺宣室殿审讯刑部吕简之一案时,广陵王挟持安陵王,那独孤机便是离他们最近的地方。现在世民说出独孤机一开始就是利用安陵王,那就是他早已谋划好要除去两位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