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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推拽拉扯了许久,音晚倏回过头,踮起脚,仰头吻了萧煜的唇。
音晚的身量女子中不算矮,成婚后眼瞧着还长,但和萧煜比却显得格外娇小。萧煜不配合不拒绝,由她仰头亲吻他,亲了不多时,她便觉得脖子好像快断了。
她嘤咛声,扶着脖子缩回来,却叫萧煜反客为主,禁锢怀里。
他低下身,拥着她亲了好阵,直到两人的气息紊『乱』,才堪堪将她松开。
萧煜那漆黑眼眸中染了欲『色』,将本清冷的面映照的妖冶瑰秀,他抓住音晚的手,力道之大,像她融入骨血。
他只觉体内血脉贲张,热流激涌,恨不得立即将她推倒榻,可想起此处是佛门,又强硬压制了下去。
就算他不信鬼神之,可也不想州百姓罹受饥困之苦时,去做亵渎神灵的事。
他将音晚搂怀里,嗅着她发髻间的清香,直至气息平复,才低眸看她,眼中含着戏谑:“算怎么回事?”
音晚垂下眉眼,静默不语。
萧煜作势她推开,她才慌忙道:“我错了。”
萧煜平展开阔长的衣袖,重新将她卷入怀中,不依不饶:“哦?”
音晚道:“我不该惹陛下生气,不该无理取闹,是我做错了,以后不了。”
因刚才的纠缠,她高挽的云髻微微凌『乱』,耳边垂下几绺青丝,勾勒得秀面愈加小巧精致,楚楚可怜。
萧煜看着她,妆鬓虽『乱』,却依旧容光摄人,任凭她情绪低怅,眸光黯淡,难掩倾城美艳。
他心底明镜般,她为何样,为何讨好他,却不想点破,宁愿继续糊涂下去。
从嘉猷门之『乱』发生后,两人之间再没有般温馨缠绵的时光,就算她是跟他做戏,也依旧是珍贵无比的。
沉默相拥了许久,音晚终于沉不住气,道:“您打算如何处置?不能让人知道我喝的是什么『药』,父亲还京,那连累他的。”
萧煜心里是有数的。下毒的黑手查,但不能放明面查,音晚的身世始终是大忌,绝不能让外人知道。
世宗嫔妃私通皇戚,生下的女又被他迎进宫封为皇后,事情旦传扬出去,传得多难听。口舌之利,他向是知道的。
也许,那黑手也正是知道点,才肆无忌惮下毒。
萧煜稍加思忖,道:“我心底有数,你不担心。”
“有什么数?”音晚不放心追问:“若是不处置她,她有恃无恐,将来再害我怎么办?”
萧煜目光幽邃盯着她。
她好像又恢复了刚进佛堂时的样子,惊惧交加,凄惶惴惴,浑身颤抖着,仰看萧煜,声音都打颤:“我不想变成母亲最后的样子,言行怪状,疯疯癫癫,如果是那样,我宁愿死。”
萧煜捂住她的嘴,低声叱道:“不许胡。”
音晚隔着他的手,与他对视良久,倏挣脱他的怀抱,踉跄着后退几步,叫道:“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看戏,看着己的妻子和母亲明争暗斗,你就边观察我们,揣摩我们的内心,想着掌控切,让我们都乖乖听话。”
她退到穹柱边,冷笑:“萧煜,你就承认了吧,你跟你父皇没什么两样,什么爱?他是爱我母亲,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害成那个样还不放手吗?”
萧煜由着她疯,由着她恶语伤人,心底的疑影却渐渐淡了。
他城府幽深,然眼看出此事嫌疑最大的是他的母后。
可不代表他能被牵着鼻子走。
除了是母后为,还有可能是音晚演戏。
不管基于何种目的,挑动他们母子翻脸也好,陷害母后也罢,她是有动机的。
可她般口不择言,不顾后果激动指责他,看去却又不像了。
如果是演戏,该不动声『色』,徐徐图之。都做到个份了,何必急时,让己方寸大『乱』。
她既然知道来讨好他,出卖美『色』来诱『惑』他,便该知个时候是最不能与他翻脸的时候。
么样,倒真像穷途末路,惧怕到极致了。
萧煜不与她生气,朝她伸出手,神『色』平静道:“晚晚,你过来。”
音晚不理他,靠着穹柱,歪头看。
萧煜耐着子道:“你仔细想想,她当年无宠的情况下,斗倒了胡皇后,斗倒了苏惠妃,扶持己子登皇位,执掌权柄十余年,任凭风云变幻,依旧屹立不倒,她有那么简单吗?”
“我登基后不是没想过动她,可暗中搜罗许久,却连半点柄都找不出来。不管恩怨多深,她是我的亲娘,没有立得住的名目,擅动她被反咬口,很被动。”
音晚胸前的起伏渐渐平缓,却依旧面『色』清冷。
萧煜字句中染了霜寒:“可是,不代表她可以我眼皮底下胡作非为。”
音晚才转过头看他。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结果清晰明了之前,我限制她的行动,拷问她身边的人,只有证据,我处置的。”
音晚有松动,却仍旧残存顾虑,慢慢顺着穹柱蹲下身,紧抓住裙缎,因为过于用力,指骨凸起,森森发白。
萧煜走到她身前,沉沉阴翳将她罩住,他抚着她的头顶,叹道:“晚晚,你还是太嫩了……”
音晚将脸埋膝间,闻言,唇角弯,勾起抹诡异凉凉的笑,但顷刻间抹去,再抬头时,又是那恰到好处的惶『惑』和忧虑。
似凶险丛林里孱弱的小鹿,被环伺的猛兽吓破了胆。
主持歇过,依照约定的时间来继续讲述祭天章程,萧煜亲送音晚出去,嘱咐她些话,便放她离开。
她离开未多时,内侍便来报,皇后去了太后的院子。
萧煜沉默了,道:“让她去吧,青天.白日的,不有事。你们派人守住那院子,若有动静,立即冲进去。”
太后院中有棵银杏,枝桠参天,茂密繁盛,落了层金黄『色』叶毯,被无数次碾过,委顿入尘。
内值司的人客客气气向谢太后回过话:“陛下丢了幅紧的舆图,可那个时间只有高姑娘领着人去过佛堂,陛下下旨彻查,奴才们也是奉命行事,望太后恕罪。”
谢太后几乎银牙咬碎,表面却还是端庄的:“既是皇命,又是那么紧,拿什么人你们就拿吧,哀家无不可。”
脚步进进出出,许多人被带走,只留下几个位卑的伺候。
音晚进来时,正见檀香弥绕的厢房冷冷清清,空空寂寂,谢太后瞥了她眼,慈和的面容冰凉片。
厢房内有个暖阁,供着观音大士宝相,香雾缭绕,不甚清幽。
太后撇下剩不多的宫人,独进去,音晚紧跟其后。
谢太后每回来都住院子、间房,就因为有么间暖阁。墙壁厚实,里面什么外面人都听不见。
“真是有能耐啊,给己下毒,还能挑拨皇帝针对哀家,哀家从前小看你了。”
谢太后卸下伪装,拿起根香,对着观音大士拜了拜,『插』入香炉,回过头看音晚。
“没什么话?”
音晚极无辜叹道:“我从前想岔了,总觉得虚与委蛇,徐徐图之,不可与您翻脸。但其实脸翻与不翻又有什么区别呢?您不因为我乖巧懂事就手下留情的。”
她学着谢太后的样子,也奉了根香,娇媚面容绽开笑靥,凑近,满是挑衅道:“总想着往御前塞人,塞完了人是不是就该对付我了?”
谢太后面部紧绷,眼角眉梢的皱纹便显得极深邃,透出沉沉阴气,薄唇吐出句话:“你张狂的模样,跟苏瑶那个贱人模样。”
苏瑶,便是音晚生母苏惠妃的闺名。
音晚笑容凉透:“她张狂是谁害的?她疯疯癫癫又是谁害的?你有什么脸提她?”
谢太后讥讽:“可到底也没她弄死,还由着她生出你么个孽种。”
音晚冷冽反击:“我可不是孽种,我同我父亲相互信任,相互依靠,彼此不疑。比不得您,母子离心,轻易便能叫人挑拨。”
谢太后怒气凛然,霍得扬起巴掌。
音晚却不躲,咯咯笑着:“打吧,打完了我打回去的,到时候让陛下评评理。”
谢太后的手僵半空,如浇灌铁水,沉重万钧,却再落不下来。
音晚的面容澄净又天真:“我可是大疯子生出来的小疯子,我控制不住己的,想来陛下是不忍心责怪的。”
她笑得甜蜜:“陛下可是很爱我的,明知道我的身世,还紧缠着我不放。他苦心帮我遮掩,又替我寻『药』,还向我保证,绝不纳妃。您都不知道,堂堂天子,我面前那低下四讨好的模样,我瞧着都可怜。”
砖缕雕重瓣莲纹,小巧丝履漫步其中,体态轻盈若花间栖蝶,妖媚横生。
音晚慢踱几步,从各个角度欣赏谢太后的怒容,觉得有趣极了:“我不光觉得他可怜,我还觉得您可怜,瞧您费尽心机往陛下身边塞人的模样,我看着都觉得累。陛下可曾正眼看过她们?唉,那么漂亮的姑娘……”
谢太后按捺下怒气,强迫己冷静,阴恻恻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音晚幽幽叹道:“我实是挺可怜您的,想给您指条生路。”
谢太后冷声道:“别卖关子,有话直。”
音晚笑眯眯道:“只有我日,我就忍不住总想给您添恶心,可是我不了,您不就清静了吗?”
“陛下都,您当年无宠的情况下,斗倒了胡皇后,斗倒了苏惠妃,扶持己子登皇位,执掌权柄十余年,任凭风云变幻,依旧屹立不倒,定然是不简单。纵然时势弱,可突破寺院内外重重守卫,送个人出去,总不是难事吧?”
谢太后瞠目,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许久才理顺思路:“你……走?”
音晚红唇弯弯,美眸中尽是疏凉:“交易,您做还是不做?”
谢太后唯恐是另个圈套,目光如针凿,锐利滑过她的面,不可置信:“你是皇后,正得圣宠,为什么走?”
音晚不耐烦道:“我不想圣宠了,我看见他就心烦,行不行?”
谢太后依旧狐疑,她居于深宫十多年,只见过女子为圣宠痴狂,没见过般急切想逃的。
不,有个,苏瑶那个贱人,可真是母女两,贱到块去。
她权衡了利弊,试探着道:“哀家担风险,你若不见了,皇帝定找,到时候万叫他查出来,还是来找哀家算账。”
“可我是不走,今天的戏码还不停发生。”音晚坐到了紫檀木案几,两腿的晃悠,神情幽秘:“我知道您是清白的,陛下从您里必然查不出什么。可是,查不出就没事了吗?他疑心般重,只觉得您城府幽深,滴水不漏。本就疏离,却也不知经得起几遭挑拨?”
“人生世,总是不断取舍的,不想风险,那便维持状吧,让什么韦姑娘和高姑娘都歇歇,你,也歇歇。”
音晚柔声细气,慢条斯理,副柔弱模样,却暗夹嚣张气焰其中,让谢太后觉得格外刺耳。
她本不该答应的,可女人得话又句句理,令她难以克制深入考虑:“可是,皇帝不好糊弄。”
音晚道:“过不了几日皇帝陛下就进佛堂斋戒祭天,祖制,他连七天都不能出来,外头的臣子也不能进去,只能靠个沙弥传话。就算他筹谋远虑,可毕竟不能像从前那般直接发号施令,往来消息都需人传递,政令便有延迟,就有可钻的缝隙。”
“况且,里是寺庙,不是守卫森严的未央宫。”
以,如今正是逃跑的大好时机。
谢太后若有思:“你先回去,哀家得好好想想。”
音晚不再赘言。
但么想,却再没了音信。
连着两天,谢太后那里都没有动静,据音晚推断,她怕是顾虑太深,不光顾虑萧煜,还顾虑她,怕她设的是圈套。
倒是萧煜审问过那些随谢太后来的宫人,大刑之下,没审出下毒的事,倒出些别的边边角角。
然都是些伤天害理的事,可细论,却又不足以将她如何。
她是太后,是天子生母,除非关乎国本祖制,否则根本撼动不了。
萧煜秘密处置了其中几个紧的,其余的放回去了。
音晚然是不满意的,当即便向他甩了脸子。萧煜怎么哄都哄不好,便许诺今晚带她去看琉璃佛灯。
那是鳌州进献给谢太后的,佛灯通体由琉璃雕琢成,晶莹光滑的表面书有鎏金暗字,写了整篇的《长生经》,意为恭祝圣母太后凤体安泰,福寿无边。
来也是有趣,谢太后个人骨子里冷情寡凉,却笃信佛法,甚是虔诚,鳌州此番也是投其好。
萧煜招了陈桓等近臣侧,另有谢家皇戚,同陪着太后供奉佛灯。
音晚瞧着场母慈孝、君贤臣明的戏码,心里甚是不悦,反正都已经摊了牌,如今她不悦就得气撒出来,断没有再憋回去委屈己的道理。
于是她笑意盈盈前,娇滴滴冲萧煜道:“臣妾从未见过般剔透的琉璃佛灯,瞧着真是稀奇,臣妾想到近前去看看。”
如今听她话,谢太后就觉得脑壳疼,额边『穴』突突的跳。
萧煜待她极为宠溺,纵容揽着她笑:“那你就去吧,只许看,不许碰。”
音晚挽着臂纱,缓步前,笑掠了谢太后眼,近看那琉璃佛灯,倾赞道:“真是美啊,巧夺天工,鳌州刺史可真是片孝心呀。”
她着,仿若情不禁,抬手去『摸』,那琉璃滑凉光洁的触感晕染指尖,她微有些遗憾叹气,手加劲,莹莹光亮撩过眼前,砰然坠,碎花『乱』冰般,满熠熠星光。
院子里静悄悄的,众臣皆俯首看,不敢言语。
谢太后气得脸通红,指着音晚,怒道:“你胆敢亵渎佛家宝器!你给哀家跪下!”
音晚副惶『惑』不安的模样,歉疚万分,但就是不跪,不光不跪,还瑟瑟躲到萧煜身后,嘤咛:“臣妾不是故意的。”
萧煜心底澄明,狠瞪了她几眼,还是抬袖将她护身后,亲向谢太后赔罪:“母后,都是朕的错,既是佛家宝器,不该么示之于众。皇后她年纪小,没心眼,不是故意的,您别同她般见识。”
谢太后揽袖立,胸膛起伏剧烈,看看笃定护谢音晚的皇帝,斟酌过局面,决心忍下来,冷冷道:“皇帝护着,那便护着吧,哀家头疼,就回去歇息了。”
她本想着回去清静清静,却见谢音晚那狐狸精从萧煜身后钻出个脑袋,继续妖言『惑』众:“其实啊事就得怪鳌州刺史,明知道佛灯易碎,还贡样的东西,惹得母后不快,当真该死。陛下,您如此孝心,断不能轻纵种不长眼的昏官。”
“你敢!”谢太后见她竟将矛头指向鳌州刺史,不禁火冒丈。
那是她苦心孤诣提拔的心腹,为给他扫清仕途,不知折进去多人命。他倒也乖觉孝顺,吩咐无不遵从,四时大节供奉也从不怠慢。
是因为谢音晚几句谗言就折了,她非得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