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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里灯烛燃了一整夜。
音晚身上又疼又累,根本睡着，熬到天边溢出些光亮，她轻轻搬开萧煜搭在自己胸前胳膊,翻身下床。
她趴到轩窗前,看着未央宫里殿角飞檐渐渐自朝霭中显出清晰轮廓，宫自廊安静穿梭，衫袖妍丽,身姿婀娜，颇为悦目。
几个月前，她还随着萧煜入宫出席夜宴,要谨守宫规，算着时辰，赶在宫门落钥前出去,眨眼之间,他们已经住来了。
权力交接,帝位更迭,虚幻像一场间浮梦。
正感慨着,腰间一紧,被从身后揽入怀中。
萧煜用下巴蹭了蹭音晚脸颊,细碎吻着她，声音里带着酣睡后沙哑：“在想么？”
音晚凝着窗外晨光,呢喃：“我想家。”
萧煜拥着她手微僵，笑：“这儿就是你家吗？”
音晚又沉默了。
萧煜：“你觉这儿哪里,哪里你喜欢，都可以告诉我，我立马换成你喜欢。”
音晚作声，目光淡若朝雾。
萧煜又低头亲她：“我是皇帝,你想要么我都能给你。”
音晚望着栖靠在花丛里一双蝴蝶，比翼双飞，自由自在，流『露』出无限向往。它们只停留了一小会儿，便飞了，飞到天光云影里，美丽又潇洒。
萧煜循着她目光看出去，：“你若喜欢蝴蝶，我派去抓……”
“。”音晚摇头：“我喜欢。”
萧煜抚着她鬓发，叹气：“现在我才知，原来要讨一个欢心竟这么难。”
音晚唇角噙着冷诮，以无比娇憨柔弱姿态倚靠在萧煜身上，：“有一样东西是我想要。”
萧煜眼睛一亮，立即：“你说。”
“我想要皇帝陛下疼惜与维护。”
萧煜一怔，随即笑了，他将音晚紧扣在怀里，『摸』了『摸』她脸颊，温声：“这是自然，我断会让旁欺负我晚晚。”
“可是，我晚晚也有一个要求。”
音晚回眸看他，见他瞳眸幽邃，浮着极浅笑意：“你心里能有别男，哪怕想一想都行。”
音晚：“本来就没有。”
萧煜目含精光，如利剑般剜刺过她面颊，要辨清楚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但她神情极寡淡，既没有刻意讨笑靥，也没有虚伪作饰飘忽，像山间一缕清风，像稍经意，便会消散于怀中。
萧煜蓦烦躁起来。他想把音晚牢牢抓在怀里，让她身子是他，心也是他，所思所想都是他，喜怒牵动也皆是因他。可她偏偏柔顺又冷淡，既寻出她错处，又能令他十分满意。
他心底燃起一簇火苗，腾将音晚抱起来，搁在轩窗台，欺身上前，去吻她。
音晚半仰起脸，柔顺受之，抬手攀着他，由他采撷。
缠绵许久，萧煜眸底渐笼起暗『色』，紧紧凝睇着她，低笑了一声。
音晚抚着胸口，平复紊『乱』喘息，问：“陛下笑么？”
萧煜沉声：“你叫我么？”
音晚稍顿，：“含章。”
萧煜凑到她耳边：“我也真是傻，跟严西舟个野小子计较么。我想亲你便亲，想要你便要，想怎么要就怎么要，他能做么？过是痴心妄想。”
音晚垂眸语。
萧煜捻弄着她鬓边蓬『乱』发丝，语中满是温柔：“这未央宫宫墙高驻，守卫森严，便是一座金笼。我可以你一辈子，他这辈子都别想再见你一面。”
音晚低头看着地砖，光可鉴砖面浮雕着瑞兽衔珠纹饰，边角寸缕都是精致。
她轻声：“天底下夫妻都是我们这样吗？”若蚊呐莺语，呵气便散，萧煜没听清，追问了一句，音晚只摇摇头，再肯言语了。
未央宫比淮王府，耳目唇舌众多。
阖宫都盯着昭阳殿，都知皇后昨日刚搬来，也知皇帝歇在这里。
昨夜萧煜回绝了宴请，若今日还去启祥殿向谢后请安，当真是说过去了。
今日必上朝，萧煜便陪着音晚一同去了。
谢后妆容精致，钗环盈首，受音晚参拜时面上噙着慈爱笑意，仿佛是极中意极疼爱这个侄女儿。
她：“快别跪着了，起来，到哀家身边坐。”
音晚起身，做到她身边席榻。
谢后虚拢着音晚，含笑上下打量，禁赞叹：“我们家晚晚真是美，世间无双美。”
音晚微颔首，作娇羞状。
谢后握着她手，极亲昵：“就是瘦了些，听说还饮着汤『药』？我身边也有几个力医，赶明儿让他们去给你看看。”
音晚盈然浅笑，轻柔柔地掠了萧煜一眼。
萧煜放下茶瓯，：“哪里敢劳烦母后。昭阳殿有医伺候，还算尽心，就且用着吧。”
谢后唇边笑容微僵，但随即掩去，语重心长：“也。养了身子骨为皇室开枝散叶，皇帝今年都二十七了，膝下只有一个庶子，这哪儿成？先帝这个年岁时，嫡子庶子都有一大堆了。”
音晚乖巧点了点头。
翠竹领着宫女上来斟了一遍新茶，谢后趁隙向一直随侍身后女子招了招手，：“浸月，快来拜见陛下和皇后。”
音晚自一启祥殿便看见了韦浸月，只是她隐在宫间行礼，谢后着意点她，萧煜也没么反应，音晚便也只当没看见。
此刻她单独站出来，有着能叫忽视风采。
双髻抱鬓，堆叠乌发衬着细腻雪肤，斜簪一支银蝴蝶纹步摇，疏眉淡目，粉黛薄施，甚是雅清。
她拢着嫩黄薄罗衫裙，盈盈一拜，步态优美，说出柔婉韵致。
萧煜神『色』淡淡：“必多礼，起来吧。”
韦浸月起身，目光似娇含怯，轻轻刮了一下萧煜，立即低下头，恭顺退回谢后身后。
谢后：“浸月此番回长安便了，哀家想让她留在宫里。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知书识礼，比旁总是许多。”
她说完，还特意去看音晚，音晚多嘴，只笑，温甜柔顺地笑，毫无破绽。
音晚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昨夜想提前给萧煜做些铺垫，谁知这混蛋城府颇深，一眼便看穿了。
看穿了也，萧煜是个精明，能看穿这些弯绕，必然喜被干涉摆弄，也省音晚再使手段。
萧煜：“这等小事，母后看着办就是。”
谢后又：“今年夏天还是很热，韦春则前些日子承上来几坛子从胡商里买来葡萄酒，哀家想多召些世家里年轻姑娘们宫品赏，日子定在后天，含章和晚晚可能赏光？”
胡商，葡萄酒。
音晚蓦想起，兰亭当初在小别山遇袭，也是被胡商给救了，知他现如今身在处，是是安康。
心头生出几分凄清，依旧装出一副和顺模样去奉迎。音晚从宫女手中接过玉碟，上面盛着剥榛子，搁在谢后手边，：“自然，侍奉母后本就是儿媳本分。”
谢后『摸』了『摸』她手背，赞许：“你自小便懂事。”
从启祥殿出来，音晚脸上笑再也挂住，如妖精画皮，瞬间变凉，换了副冷淡面孔。
萧煜揽住她，挥退了她皇后仪仗，拉着她手上了自己肩辇，调侃：“从前没见过这等笑里藏刀阵仗吧？”
萧煜就是萧煜，嘴毒起来连亲娘都损。
音晚摇摇头。
在出嫁之前，音晚做过最惊险事便是宫在崔昭仪身边当内应。崔昭仪年轻活泼，没多少坏心眼，其难相处。
要说今日阵仗，她还真没见识过。
萧煜『揉』捏着她肩膀，：“你习惯，她就是这么一个，佛口蛇心，日后可有领教。”
音晚低头理裙摆：“也尽然，她韦姐姐还是很。”
她相信这样会有无缘无故，两必定有更深攀连。可是据父亲所说，当年为萧煜指婚时，是世宗皇帝亲自选定，谢后根本曾参与置言。京兆韦氏与谢氏素无往来，她们两个又是怎么攀连上？
音晚面『露』困『惑』，轻轻靠在萧煜肩上。
她方才在殿中饮了半瓯茶，唇上胭脂微微晕染开，显妩媚靡丽。萧煜凝着她，眼睛黑黢黢，暗涌着激流。
他环住音晚腰，：“你跟我回宣室殿，我教教你，以后如应付。”
到了宣室殿，陈桓早等在里。
自打萧煜登基，昔日从龙幕僚一一封赏爵。乌梁海他们领都是武职，唯有陈桓领文职，官拜司隶大夫，职责是巡视内外京畿司隶校尉。
陈桓未料到萧煜会把音晚带到前朝，略有些慌『乱』地垂首揖礼，被萧煜喊了“平身”后，也只是低头看地，曾直视。
萧煜坐到蟠龙椅上，非要让音晚坐他腿，音晚没他么要脸，当着外臣面儿，还是规规矩矩站在萧煜身边。
陈桓禀：“崖州、云州、季州大旱，颗粒无收，数千灾民逃离家乡，涌入长安，四处哄抢作『乱』，京兆府拿了一些，问如处置。”
善阳帝刚驾崩时，萧煜防着藩将趁机作『乱』，严守京畿门户，一直等到尘埃落定，才放松了限制。
谁知刚放松，便出了这档子事。
萧煜把歪向音晚身子坐正，严肃起来。
“朕让尚书台拟个赈灾章程出来，拟出来了吗？”
陈桓犹豫片刻，：“谢大说，该抓抓，该杀杀，能因为是灾民，就可以无法无天。至于赈灾，户部报上来账目，钱粮吃紧，供各边防守军尚且够，哪能给灾民？”
要是这一番混账言论，萧煜差点忘了，如今执掌尚书台是谢润，而是谢家二爷谢江。
萧煜：“让户部把账簿送到朕这里，朕要亲自过目。”
陈桓应是，清秀面容浮上悲悯之『色』：“灾民食果腹，生活凄惨，甚至有些易子而食……臣认为纵有劫掠之罪，也属『逼』已。只要没伤，由官府赔偿苦主，余下都该从轻处置。”
萧煜点头：“朕知了，你去协从京兆府督办吧。”
陈桓后，音晚知萧煜应当没有兴致与她胡闹了，便也告退。
灾情给本明媚御苑蒙上了一层晦暗。
音晚一路都在想，万一拿出钱粮赈灾怎么办？么多灾民，是要继续饿肚子、继续蹲大狱，还是要继续去抢别粮食。
这煌煌帝都，锦绣繁华，怎么会连几千灾民口粮都挤出来？
如果挤出来，她可可以拿出自己妆箧体己去换粮食？
这样纠结了一路，回到寝殿，荣姑姑搬来许多账簿给她看。
新帝继位，中宫初立，许多编制尚齐全，荣姑姑就暂且在她这里伺候。
账簿上记录都是内宫四时开支，音晚只看了两页便蹙眉。她自小见识过天家富贵奢侈，可没想到竟这么奢侈，每月耗费粟米、牛羊、禽类、果蔬……完全是一个令结舌数字。
音晚翻着账簿，心想，可可以从内宫俭省一点呢？
但这个念头刚落地，便立即被她给否了。
父亲曾经说过，他刚到一个地方为官时，即便看出规章有弊端，也能立即指出来。因为这弊端指出来加以改正，十有八九是要损害一批利益。初来乍到，根基未稳时，最忌大动干戈，致使心浮动，招惹怨恨。
她应该做是立威和笼络心。
想到这些事，她免心『乱』如麻，心，她迟早是要，要离这宫闱远远，这些事又跟她有么系？
可看看这一殿珠光影壁，螺钿台具，皆是民脂民膏供奉，她虽愿，也享受了，总能再用这些托词来逃避责任。
恰巧荣姑姑来奉茶，音晚一本正经问她：“要供几千一年口粮，需要多少钱呢？”
荣姑姑诧异：“娘娘问这个做么？”
音晚：“听说京中涌许多难民，食果腹，可是户部又拿出钱粮，我想可以把我首饰卖了，去解一解燃眉之急。”
荣姑姑禁笑：“你真是个傻孩子。”
此言一出，两俱是一怔，荣姑姑反应敏捷，立即敛袖跪下：“奴婢僭越了。”
音晚愣：“没么，你起来吧。”
她似乎从来没有仔细地看过这位御前大姑姑，传言她曾是十一年前淮王府旧，昭徳子之『乱』发生时，她因位卑而幸免罹难，逃了出来，一直躲在坊间，直到萧煜趁势崛起，她才重新回到他身边。
跟望春一样，都是因位卑而免死。当年旧，凡是有些头脸，都被害死了。
荣姑姑站起了身，音晚盯着她看，她约莫四十岁，温腴端庄，常年苟言笑，肃正凛然，往儿一站，便是宫规法度活招牌。
音晚收回心神，问：“你怎说我傻？”
荣姑姑唇角难挂着慈和笑意：“灾荒时有发生，难成每回发生灾荒都要皇后去卖首饰吗？咱们泱泱大国，这也未免寒碜了。您放心吧，陛下会有办法。”
音晚心户部都说拿出钱粮，萧煜能有么办法呢？
她没想到，萧煜是真有办法。
账簿送到御前十个时辰以后，建章营出动，带着圣旨连抄了三户部大员府邸，押解入狱，严刑拷问，建章营兵马就守在刑部大狱外，随时准备捉拿贪没党羽。
举朝震惊，自危，尚书台连夜拟出赈灾章程，上抵御案。
外头闹动静在大，传到内帏，宫们都在议论。
“新帝可真是手段强硬啊，满朝文武想像糊弄先皇般去糊弄当今陛下，恐怕以后是行了。”
音晚正来瀚文殿看望伯暄，萧煜已经下旨册封他为康平郡王，给他聘了鲁地鸿儒为师，听说日日闭门苦读，胜凄惨。
她门时伯暄正着卷册打瞌睡，一眼瞧见音晚，瞬间来了精神，忙上前揖礼：“参见母后。”
音晚愕然，眼见夫子还在，让宫女请他下去喝茶，把伯暄叫到跟前，问：“你叫我么？”
伯暄笑嘻嘻：“母后，是父皇让我这么叫。”
音晚早就从父亲里知他身世，见他一脸童真活泼，热情盎然，禁有些唏嘘，看来萧煜把仇自己背了，没有跟伯暄多说过，然他怎么会这么痛快地喊她这个姓谢女为母后。
她让把桂花糕端上来。
“这是膳房刚蒸出来，我估『摸』着这个时辰你应当看书看乏了，没事，你吃一点，再歇息一会儿，我派跟夫子说，告诉你父皇。”
伯暄当即喜笑颜开，围着音晚撒娇：“母后，你真，从在王府时候我就觉你跟别一样，我喜欢你。”
他抓起一块糕点，生吞虎咽，吃满嘴碎渣儿。音晚莞尔，拿出帕子给他擦嘴角，温声：“以后可能这么吃东西，你是皇子，有皇子仪态典范。”
伯暄嘴里含着食物，含糊：“父皇也这样说，要我以后要守规矩、重仪表。唉，麻烦死了，我只放肆这一回儿，要告诉父皇。”
“告诉朕么啊？”
一凉疏疏嗓音从院子飘来，音晚和伯暄俱是一怔，伯暄忙加快咀嚼速度，往下咽糕点，呛自己直咳嗽。
萧煜快步来，握住音晚手，把将要屈膝行礼她提起来，倒受了伯暄跪拜大礼，瞧着他边拜边打嗝模样，：“你可真是能耐啊，一时看住又故态复萌，朕说了多少遍了，未央宫里有是吃食，饿着你，瞧你这没出息模样。”
伯暄自小生活在乡野，染了一身乡野草民习气，虽认同大口吃饭就是没出息，敢跟萧煜顶嘴，只拽着他龙袍裾底撒娇：“儿臣以后敢了嘛。”
萧煜丝毫为所动，严肃：“朕也说了，你是儿郎，是小姑娘，准撒娇。”
音晚没忍住，轻笑了笑。
她这一笑，眼中水光潋滟，说尽娇娆风情，整间屋子都似因她美貌和笑容而变亮起来。
萧煜看发怔，抬手抚上她脸颊，：“晚晚，我像许久没有见过你笑了。”
这话也，音晚其近来他笑过，只过些笑容浮，冷，远如今天明媚动。
音晚唇角弧度平起来，假装转过头去看伯暄，避开他碰触，：“地上凉，还是让伯暄起来吧。”
萧煜扑了空手僵住，指腹上还残留着肌肤柔滑触感，已是虚凉一片，他将手收回来，假装没看出音晚经意间流『露』出他抗拒，冲伯暄笑：“了，你起来吧，用完了这碟桂花糕，歇一会儿再念书。”
伯暄高兴地坐回去，就着热茶，专心吃起糕点。
萧煜拉着音晚手出了书房，顺着游廊漫步。
烈日炎炎，花藤攀着漆柱蜿蜒生长，落下一地斑驳碎影。
萧煜拉着音晚了一阵，问：“你知伯暄身世了吗？”
音晚点头。
萧煜默了片刻，又：“如果……如果……我想在百年之后，让一切回到它原本该有样子，你愿意吗？”
音晚点头。
她答应痛快，令萧煜有些安：“你听明白我意思了吗？”
他啰嗦，音晚耐烦起来：“听明白了。”
萧煜抓着她放：“你说说，我是么意思。”
音晚：“你将侄儿落在你下，又聘鸿儒悉心教导，若非想许以大任，必费这般周折。”
萧煜小心翼翼望着她：“这样，你也愿意吗？”
音晚屑地想，这跟我又有么系，别说我想同你生孩子，即便生出孩子来我也想他将余生蹉跎在这无情宫闱里。
“方才后着来提醒，说我们答应了今晚去启祥殿，可要忘了。你皇兄才驾崩几天，她这做母亲就飞快从哀伤中出来，忙着往后宫塞嫔妃，巩固她自己地位。这虽与我无，让我看心寒。所以说，做皇帝有么，瞧瞧身边这些，都是虚情假意。”
这话勾起了萧煜心事。
他：“我从前以为母后是偏心，她爱我，总归是爱皇兄。后来我才发现，她谁都爱，只爱她自己。世都说舐犊情深，可当真就有爱孩子母亲。”
肩舆跟在他们身后，一路跟着穿过御苑梨花林，往昭阳殿去。
萧煜捻起落在音晚云髻上碎花，目中流『露』哀伤：“十六岁以前，我曾觉自己是世上最幸福。出身尊贵，父慈母贤，又有兄长爱护，身边同窗知己相伴，诸事顺遂且圆满。后来才明白，这些没有一样是属于我，我早就么都没有了。”
他狠、算计、折磨时候像极了十一年前个少年郎，毫掩饰自己哀伤与快乐，来容易，去也快。
音晚心感怅然，默然垂眸。
萧煜顿住步子，将她拥入怀中，叹：“这些陈年往事每一提及我便会难受，可知怎么，我就是想你说。晚晚，我说错了，我是一无所有，我还有你，你永远都会离开我，？”
音晚像个木偶似，任由他拉拽『揉』捏，乖乖被他搂着，柔绵绵：“陛下是说了吗，未央宫是一座金笼子，要我一辈子。您早已打定主意，么我意愿您来说又重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