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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姨刚才已经挤到了陆子衿身边,她看到陆子衿在和驼阿婆小声说话,于是凑近过去听陆子衿和驼阿婆的对话,依稀听到陆子衿是要去救身陷险境的父亲,她的心中一惊,她想起了之前网上关于陆子衿的种种信息,那些关于她过去的痛苦和挣扎,以及那些被审判的黑恶势力的宗宗罪行。饶是平时爱毒舌的琳姨都面露担忧,慌了心神。
“陆家小姑娘啊,哎呀,你不能去啊!太危险了,那些都是什么人啊,我看了新闻,都是拿了刀子不要命的吧?你不能去啊!”琳姨的嗓音调高,她一说话,周围的人立刻听得七八分,都猜出了陆子衿这么着急是要去干什么。
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要去救深陷危险的父亲,虽是情理之中,但这样的身板又能干什么呢?不是去送死吗?
关心陆子衿的村民们都不愿意让她离开,有人差使着一个腿脚利索的小伙子小路深处跑去。
“是啊,你不能走,太危险了!你要是有危险村里可怎么办?你不是才答应陆阿公以后做族长的吗?”一位老汉焦急得说道,显然对陆子衿的安全感到担忧。
陆子衿急切得想要离开,但是周围已经裹了好几层村民,还有些过来看热闹的游客,她左突右进却根本逃不开这个包围圈,“可那是我爸,是我爸!求求你们了,让我走吧,我要去救我爸!”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她没有时间去擦拭。
驼阿婆也继续劝说陆子衿,“阿妹啊,不是有警察嘛,你去也没什么用的。”驼阿婆的声音中带着无奈,她知道陆子衿的性格,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很难再改变。
陆子衿尝试突破人群,但几次都被村民给拦下,急的她直跺脚也没有办法。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在后面喊了一声,人群的嘈杂声忽的止住。包围着陆子衿的人群忽的让出一条道路,陆子衿循着人群望去,人群的尽头那站着的人是,陆阿公。
陆阿公穿过人群,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阿公……我……”陆子衿两手交握抠着手,低下头不敢去看陆阿公。
他站在陆子衿的面前,声音沉稳而有力,“陆子衿!”
听得阿公喊自己的全名,陆子衿怔怔,一种源自血脉的压制感向她侵袭而来,迫得她心头一紧。
“你……要知道,今天你踏出这里,不以千果村为重,你就做不得我们陆家未来的族长。你想好了吗?”陆阿公的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陆子衿拧着眉,眉间的川字如同两道深刻的鸿沟,片刻,她点了点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阿公,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知道族长的使命,但成为族长之前,我需要先成人,那是我爸,生我养我的爸,我不能眼睁睁得看着他为了我去死。算我对不起大家,对不起……”
陆子衿的话语中充满了决绝,她知道自己的责任,但她更知道作为一个女儿,她不能放弃自己的父亲。
“为了你?”陆阿公从她的话中敏锐得抓住了重点。
陆子衿顿顿得点着头,喉头一涩,“是因为宸明……那个人手里有宸明的,身体……他逼我爸去和他见面。”
又是因为顾宸明!
陆阿公气得眉毛一竖,伸手直指陆子衿,“你为了那小子做了多少荒唐事?为了他寻死觅活,不管不顾,为了他破了陆家立桥的规矩,看看你现在,为了他你爸爸又要去赴险,你真是没救了!没救了!”
陆子衿上前一步辩驳道,“阿公,宸明他当初是因为我才死的。你是知道的。你知道的呀!我爸,他是怕我还想着宸明,所以被胁迫去的。我不是为了宸明,我是为了我爸。我不想他再出事了。”
“不是还有警察吗?”驼阿婆在旁劝说,“他们会去救你爸爸的,你去了万一出个什么事,警察他们还要分心。你就听话,别去了啊。”
周围的村民也纷纷附和。
“是啊。”
“你别去了添乱啊,别去了。”
“就是啊!”
陆子衿心中煎熬,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她紧抿双唇,向着陆阿公扑通一声跪下,一手抓住陆阿公的裤边。
陆阿公身躯一怔。
“阿公,我联系不上我爸,他才去没多久,如果我现在过去,我还有机会在路上截住他。阿公,阿公!”陆子衿的手拽了拽陆阿公的裤边。
陆阿公仍是不言,只是眸子扫过周边的众人。
周围的村民们见状,纷纷低下头,不敢与陆阿公对视。陆阿公的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个村民的脸庞,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又似乎在确认着什么。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决绝,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陆子衿跪在地上,凹凸的砖面膈得她的双膝生疼,但她已无暇顾及这痛,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她紧紧地抓住陆阿公的裤边,声音中带着哭腔,“我爸他一直为国为民,赤胆忠心,我作为女儿一直没给他什么回报,却老是让他收拾烂摊子,让他担心,前一阵因为我还让他被停职调查,这些你都知道啊。这次我不是为了宸明,是为了我爸,阿公,求求你了,让我去吧。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爸爸去送死。我不能……”
陆阿公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陆子衿的身上,眼中尽是沧桑。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开口,“你想好了?一旦你踏出这一步,你就不再是陆家的族长。”
陆子衿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无畏。她知道,她必须做出选择,她不能放弃她的父亲。她用力地点了点头,“阿公,我决定了。我是陆家的女儿,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爸爸去送死。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不就是个族长吗?我来!”
陆子衿回头一看,是她的表哥葛子明。
葛子明从人群中走出,眼神中带着玩世不恭,他看向陆子衿,“还愣着干嘛,走啊。”
陆子衿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哥。”
“这像话吗?”周围的村民又议论起来。
“是啊!凭什么他当?他都不是陆家人。”
葛子明走至那人面前,原本愤愤的村民一下被面前高大的人震慑住,不敢直视他。
葛子明用手指戳着那人的心口,“我是不是陆家人你心里清楚,不就是个姓吗?老子今天就叫陆子明了,怎么着?”
那村民被怼的没了脾气,葛子明继续环视众人,“还有谁有意见?”
四下无人敢应,有人偷瞄向陆阿公,见他也没有说话,只得低下头,生怕被葛子明盯上。
“都没意见了?好!”葛子明笑得痞气,走了几步到陆子衿身旁,用脚踢了踢地上的陆子衿,伸出手一把拽起了她,在她耳旁小声说,“赶紧走。”
陆子衿踉跄着站起,“哥,谢谢你。”
葛子明眨眨眼,“尊敬点,叫族长。”
她就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家人,有朋友,他们都会支持她。陆子衿用力地点了点头,终于破涕而笑,“好,族长。”
“走吧。去做你想做的事。”葛子明说。
“等等!”
没走几步,陆子衿又被葛子明叫住。
陆子衿回身,一个东西从葛子明手中抛向她,她伸手稳稳接住,攥在手中一看,是车钥匙。
葛子明说,“拿去用吧。注意安全,等你回来。等你们,回来。”
陆子衿分明看到葛子明的眼中有晶莹蓄起。她又看向陆阿公,满是皱纹的面庞似乎又多了几道纹路,阿公没有说话便是不阻止,她对着陆阿公用力颔首。
“等我,我去接他回来。”陆子衿说完,头也不回得跑去。
驼阿婆抹着眼泪喊,“阿妹!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
“子衿!我们等你回来!”
“要平安回来!”
陆子衿听着身后不断响起的喊声,浑身血液如被点燃。
车轮在道路上飞驰,带起一阵阵尘土。陆子衿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赶到码头,如果可以,那就提前截住父亲,阻止他去码头。如果来不及,她知道前方的路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她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她的心中呼唤顾宸明。宸明,求你保佑爸爸,保佑我,保佑我们平安无事。
陆子衿不断地查看手机,试图联系她的父亲,但电话那头却始终没有回应。她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知道,她必须加快速度。
电话响起,陆子衿心中一喜,以为是爸爸的电话。拿起手机没想到电话是陶笛打来的。
陆子衿接通电话,“喂。”
“你是不是在过来路上?是不是在新会路?”
“是。怎么了?是不是我爸出事了?”陆子衿心中焦急。
“苏X……车牌,拦住他!我们在后面追。”陶笛急喘着气,“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