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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院长接到领导的电话,一刻也不敢耽误的往他的办公室里赶,他是刚从叶静口里知道肖安和柴原下棋的事,这会肖安人已经到了日本。
刚打完老友的电话就接到领导的,他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担心。
刚到领导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里面谈笑风声,甚是融洽。
进了门,一眼就看见沙发那头坐着的年轻人,秦院长愣住了,竟然会是李斯年。
他客气的朝他点了点头,“秦院长。”
来的路上秦院长还在想肖安是怎么说动柴原了,现在一看到李斯年就明白了,柴原当初给肖安定下世界前三的目标,就是要让肖安死心的,柴原几乎是不可能和肖安下这场棋的,现在看,就是李斯年出了面。
果然一会领导就说了肖安要解约的事,至于违约金远远高出了合同价,秦院长朝李斯年看了一眼,后者不动声色的喝着茶,很明显李斯年已经和领导协商好了。
培养一个棋手不容易,都是十几年的苦寒熬过来的,肖安也一样,更何况她有天分,这点领导也知道。
秦院长倚老卖老沉着脸,“只怕不能解约了。”
领导看了一眼李斯年,又劝秦院长:“肖安走了对棋院的确是一大损失,可是当初也是你答应她的,虽然是口头答应的,但是小姑娘可真就信了,她的心不在这里,棋也下不好的。”
秦院长自然知道肖安是因为什么来的,他看向沙发那个事不关已的年轻人苦笑:“你一定知道肖安是因为什么才要回去,但是你肯定不知道他哥哥为什么把她送回中国,为什么又定下了这么多年合约。”
李斯年似乎并不好奇,修长的指尖搭在桌面上轻敲了两下,微微一笑,“这是肖安的心愿,她已经走了。”
他语气倒是客气,但是那脸上写着,反正已经这么着了。
秦院长急道:“肖安的哥哥已经去世半年了,那边怕影响她才一直瞒着,你都干什么了呀,这会估计人已经到了奈良,瞒不住了。”
李斯年飞快的转过头,手撞倒了桌的茶杯,茶水泼了一地,惊道:“你说什么,他哥哥死了?”
“病逝了,就在世界个人围棋大赛决赛那天走的。”
现在快过年了,可不就快半年了吗,那头一直骗着,如今也不知道肖安怎么样了,今早打了电话过去,老友那边一直也没接电话。
“我现在已经联系不上那边了。”
他话音刚落,李斯年已经转身快步的往外走了,只落下一句,“解约的这事回头再说。”
留下一脸懵逼的陈局和愁眉苦脸的秦院长。
李斯年出来便打了肖安的电话,关机了,他买了最近去东京的航班,在去机场的路上给老秦要了地址,那头低声劝道:“不是把她送走了吗,干什么还去找。”
李斯年此刻心急如焚,又是说不出的后悔,“我似乎做错了一件事”
到了奈良已经是下午了,他打了车循着地址找到道场,一幛日式建筑静静伫立在樱花树下,他上前摁了门铃,一个半大的少年开了门。
李斯年不会日语,只好用了手机软件,告诉他自己要找肖安,是她的朋友。
那少年带着他进了客厅,一会来了一个中年男人,似乎是这里负责的人
“很抱歉,肖安和木村先生都不在这里。”
手机软件交流起来有些费劲,李斯年后悔没有带个翻译过来,“肖安来过这里没有,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那人犹豫了一些,李斯年忙道:“我从中国来,是肖安的哥哥。”
那人怔了下,说了一句稍等,便出去打电话了。
一会便给了他一个地址,是医院的。
李斯年其实已经猜到了,就小哑巴那个体格,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不进医院才怪。
道场有些偏僻,并不太好打车,他焦急等了好一会才等来了出租,心里能痛又悔,他没有那么想帮小哑巴,只是自私的想要她滚出他的视线,让自己不再受煎熬,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应该,但没到自己竟然干了一件这么缺德的事。
他一路在想见到她的第一面要和她说什么,她那么依赖她哥哥,大概心都要死了,怎么才能让她从伤痛中走出来,弥补他犯下的过错。
那护士帮他查了一会,“是早上送来的那位吗,她在三楼的icu。”
李斯年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瞬间有些空白,电梯还在上行,他从应急通道一口气跑到三楼,再怎么伤心也不会到要抢救的地步,是出了车祸吗?
他并不认识木村,只见中间重症监护室的门口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眉眼和肖安的哥哥有几分相似。
“您是木村先生吗?”
他紧锁着眉,微微点了点头,“我是。”
刚才有人打过电话了,木村也猜到此人是谁,“肖安的哥哥吧。”
李斯年点了点头,又急道:“肖安呢。”
他指了指玻璃窗,李斯年没等他开口已经快步过去,病床的周围都是仪器,她的头偏向一边,只能隐约看见小哑巴缠作一团的头发,和细白的颈子。
李斯年呼吸一滞,转头问木村:“她怎么了?”
木村犹豫了一下,叹道:“这孩子想不开。”
良子睡的太沉了,快天亮才发现肖安不见的,她只带了尚纪的手机,他们一直打但是她不接,直到早上才有人用尚纪的手机给他打了电话。
他顿了一会又道,“肖安割腕了,在他哥哥墓前,我们到的时候太晚了。”
肖安太平静了,木村就担心出事才让良子陪着,没想到还是出了这样的事,送的太晚了,木村很自责,肖安要是真的没了,要怎么和尚纪交代。
几步开外的年轻人脸色阴沉的厉害,他趴在玻璃上,看着睡的沉的肖安,咬牙切齿的骂一句傻子。
医生的意思,眼下除了等没有别的办法。
李斯年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自己此刻能做些什么,他坐立不安的走来走去。
木村垂头坐在长椅上,突然说,“尚纪会守护他的.。”
李斯年在心里恨恨的骂了一句鬼扯吧,要是真有什么神佛保佑,尚纪也不会死了。
他下意识的摸到烟,试图想缓解心里焦灼感,放到嘴里才反应过来这里不能抽烟,他走到转角的安全通道,在有些黑暗的楼道里,点着烟头。
她从小生活的环境不好,身体很差,刚来的时候在医院的时间比在家里都多。再后来,被大人骂多了,也是三更半夜的在外面不回家,大概是在外面流浪习惯了,所以从来不知道怕。
他一直讨厌她,但是他从来没有觉得她死了就好的念头,如今她或许真的会死了,李斯年只觉得有些害怕,她要真的死了,自己就凶手,他这一辈子只怕都没法再忘了她。
他在门外守了一天,好在傍晚的时候她醒了,到了晚上便转到普通病房,李斯年见到她的时候,见她身上很多伤,不知怎么弄的,右手腕缠着厚厚的纱布,不知她割的有多深,她从来活的像杂草一样,大概不知道什么是疼。
他不敢碰她,心头传来一阵闷痛,像是有谁在心尖上狠狠的打了一拳,“肖安,你怎么那么笨呢。”
她的视线只在他的脸上停留了一秒,就跳到木村的脸上,嘴里喃喃的念着:“哥哥真的不在了。”
她发出嘶哑的低低的叫声,像是聋哑人发出那种含混的浊音,但是李斯年还是从低不可闻的声音里依稀觉得那是哥哥的读音,他不敢确定,小哑巴又低低的念个不停,这回一点声音都没有,李斯年觉得方才那声哥哥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木村没有留意,低声的安慰她,他会说中文但是大概是想避着李斯年,和肖安说的是日语,李斯年一句没听懂。
但是看着小哑巴绝望的神色,他心里竟也觉得压抑的喘不过气。
肖安很虚弱了,一会又睡过去了。
木村年纪大,守了她整整一天,此刻放松下来竟也摇摇晃晃的有些撑不住了,李斯年忙道:“您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就行了。”
木村客气的摇了摇头,“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我是她哥,应该的。”
木村怔了一下,李斯年早就知道小哑巴不会提他的,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床上的肖安,等她以后好了他很多账要和她慢慢算。
木村不放心把肖安交给一个外人,礼貌的婉拒了,打是给了由美让她帮忙照顾。
肖安的事李斯年做不了主,他心里有些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木村离开了,病房里也就李斯年和由美两个人,有些尴尬,由美礼貌性朝他点了点头,她会一点点中文,“我认识你。”
李斯年一怔,由美又接着道:“在新闻上。”
李斯年耸了耸肩,由美又说,“等她好了,你把她带回中国去吗?她哥哥说,那里高手如云,她在中国才能成就她自己,尚纪临死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让肖安成为世界一流的棋手,就像当年的柴原一样,他从来没有想过他自己。”
肖安身上不光有尚纪的牵挂,还有尚纪来不及完成的梦想,他把这些都托付给了肖安,由美可是她要是回中国去了,尚纪是不是太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