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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局没结束,可不管大家怎么劝,肖安是决意不肯再喝一口酒,她已经昏沉沉的,真要是醉了失态那可就丢人了。
一顿年夜饭吃到十点多,好在没有再碰到李斯年一家人。
肖安回去洗了澡,给老师婆婆发了视频,她不在,走廊里没有灯笼也没有对联,只见窗外一点皑皑白雪。
良子问她:“中国的春节很热闹吧。”
“可不是嘛,明年我接你来中国过年好不好?”
良子笑道:“你老师说,你有家人呢,节日里陪着他们吧,有空来看看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肖安有些难过,他们心里是不舍得她的,可又觉得她是属于她的家人,他们不知道在肖安的心里,他们才是最亲的家人,她一刻也没忘。
“明天替我去看看哥哥,买一束他最喜欢的花,祝他新年快乐,过了年在日本有比赛,到时候我再去看他。”
尚纪活着的时候,一直很喜欢中国的文化和传统,他常说我妹妹是中国人,他也算是半个中国人。
肖安挂了电话就回房了,等徐桐推开门进来,肖安已经俯趴在床上睡着了。
他们在外面隐约也听见肖安在阳台上打电话,虽然不知道她说什么,语气挺伤感的,这种特殊的日子,她想念那边的人。
徐桐哄睡了孩子下了楼,徐父徐母也去睡了,顾明江还坐在沙发看电视,“孩子睡了?”
徐桐点了点头,顾明江又问,“肖安也睡了吧,她今天喝了一点酒,也足够她醉的。”
徐桐干干的笑了一下,似乎也找不到什么话题和他聊了。
顾明江一身的酒气,也喝了不少,他也很想去睡觉,但是徐桐不说他也不知道该睡哪儿,徐父徐母以为他们和好了,在外面也把他当女婿介绍,但是他知道徐桐是为了让父母放心才愿意和他来往的,她心里还是惦记着南方,他也没打算死缠烂打,只是想帮她熬过这段艰难的时光。
“楼上的房间收拾好了,在最里一间。”
顿了一会,又有些感激道:“谢谢你啊,也替我谢谢叔叔阿姨。”
明明知道他们的关系,还能让顾明江到她家里来过年,也是大度。
顾明江也淡淡的:“我是为了孩子,不是为了你。”
他心中对徐桐还是有怨气,他虽然风流,但让他付出真心的女人不多,除了初恋就是徐桐,在南方的事上,他觉徐桐背叛了他。
徐桐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心道自己又没有多想,转头走了。
墙上的挂钟响了,已经一点了,春晚也接近了尾声,顾明江一点睡意也没有。
微信里各种要红包的小伙伴,李斯年已经发过好几回了,顾明江也照样收到他的大红包。
顾明江正想要不要找他出来喝喝酒,信息还没发出去就接到他发来的微信,“下来聊聊吧,我在徐桐家楼下。”
顾明江朝楼上看了一眼,是不是拽着肖安一起去?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还是转头下了楼。
李斯年的车停在阴影里,他倚在车头抽烟,见了他下来,给他也递了一根,半是玩笑似的道:“如今是名正言顺的女婿了?”
顾明江就着他的打火机点了烟,外面的寒气让他打了个寒颤,“我是为了女儿,不是因为别的。”
他又问:“肖安睡了吗?”
“她喝了点酒,早早的睡了,她心地还真好,老两口这么对待她,生病了还能帮忙照顾,还能陪他们过年。”
李斯年不置可否,又问他:“他们没给她脸色看吧。”
“哪能呢,现在感激她还来不及,现在徐老太太病了,大概珍惜起肖安了,想和她多亲近些。”
“亲近吗?”
顾明江想了想,“该做的都做了,孙女的责任也尽了,但是要说亲近是不可能的,毕竟没养过,她人好,出于同情和道义吧,反正我每次看她和老太太单独相处,我都替她们尴尬,老头子就更不用说了。”
肖安对徐家是同情,不像徐桐那是真的为她妈的病心疼和煎熬的睡不好觉。
他又看了一眼李斯年,肖安对他也只是感激,连回报都是感恩式的,也没有走进她的心里去,他隐约知道肖安的童年过的极是糟糕,原生家庭真的能影响人一辈子。
李斯年抽着烟,沉默着不吭声。
顾明江又笑道:“你来就是问这个的。”
“没有,就是烦得很,想找人说说话。”
“又开始吃药了?”
指尖的烟头已经烧一截烟灰,他轻轻掸了两下,"也不知道什么鬼,一回来就睡不好了。"
顾明江心道你离的肖安近了,大概又有想法了。
自己虽然喜欢徐桐,也没有到离不得的地步,“李斯年,你真的有那么喜欢她,自我放逐这么久还忘不了吗?”
他淡淡道:“也不是因为她。”
“时间过的可真快,连肖安都长成大姑娘了,今天他们还说要给肖安介绍男朋友,上回还被逼着去相亲了。”
徐老太太又开始插手肖安的事了,肖安现在很多时候是给徐桐面子,老太太管多了,肖安以后肯定要躲着他们的。
他见李斯年的脸色有些僵硬,他又安慰李斯年,“现在是她的巅峰期,近两三年她应该还是会以下棋为重。”
他掐灭了烟头,淡淡道:“不强求,谁缺了谁还会活不了呢。”
顾明江心道说的这么洒脱,大半夜的跑这里来做什么,不就是想离肖安近一些吗?
知道顾明江出去了,徐桐一直也没睡,等到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也起身了,见顾明江平安无事的从外面进来,她转头回了房,这回才算踏实的睡下了。
后半夜飘起了小雨,深更半夜街头也没有人了,车子少的可怜,一阵低沉的发动机的声音飘过在街角,车里开着暖气,车厢里的暗沉沉的,李斯年觉得憋闷的要让人喘不过气。
他降下车窗,任寒风灌了进来,天极冷,一会就吹的冰凉,他却觉得好过了一些。
沿江两岸的灯火辉煌,这条路他很熟,小时候经常来这条路找肖安,十年过去了,沿江两岸又重新修整了好几次,马路更宽,人行道设计成错落的高低两层,一层就贴着河堤,一层是与马路齐平的人行道,左右是布置精巧的绿化,也不知道种了什么植物,绿油油的叶子开出一簇簇零星紫色的小花,在细细的雨中摇摆着。
河岸两边是流光溢彩的高楼大厦,这里如今已经成了c城的商业中心,十年前,这里还是城中村,一直没开发,其实离他们家挺远的。
雨下的细细密密的,打在车顶上沙沙作响,车子飞快的掠过水泥路面,他的思绪也被带回了从前。
她每次离开家都是这条道,从来没有换过路线,小时候他觉得她是不想走的,就是故意摆出这副样子吓吓大人。
她第一次离家出走是在八岁,刚来没有多久,周六晚上和同学在外面玩,回来就听见明明兴灾乐祸道:“小哑巴被舅妈拎出大门外罚站了。”
李斯年讨厌她,本想不管算了,看时间已经太晚了,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哪里罚站?”
“大门口。”
他就是大门口进来的,压根没看到她,赶紧跑出门去找,结果附近找遍了,都没找到她。
他让季明明去通知大人,自己骑着单车去找她了,走了大半夜的,还是沿着江边找到她了,她走到城中村。
这里都是外地人居多,人多口杂,并不安全。
她又咬又踢的,一脸怨恨,“我就是在外面做乞丐也不想在你们家!”
他本来不想管她的,赌气想要不管她算了,却还是不忍折了回去。
那时候她都已经八岁了,他还是摁住了她,狠狠打打了她的屁股,她咬着牙哭了,“你们都讨厌我,我不想回去。”
他还是心软了,回去的时候他把她放在单车前面,“离家出走想去哪里。”
她好一会才闷闷道:“要回去找爷爷了,阿姨说沿着江边一直走就能走到车站了。”
李斯年早就发现她的口袋里装着钱,其实她没有多少零花钱,城中村这里只有一个破旧的短途车站,他隐约觉得家里的大人是希望她丢了的。
他头一回对她产生怜惜之情,“你爷爷已经死了,你再离家出走也只能回去要饭。”
她一声不吭,又哭了,其实他奶奶死之前,她很爱哭,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不哭了。
再后来,大人每次吵架还是会拿她撒气,还是会叫她滚出去,她也还是会走,也还是那条路,但是每次都会被人送回来,久而久之就没人管她了。
直到有一次,消失了两天,他心里也痛恨着她给自己添麻烦,可是也不忍心她死在外面,可那条路上已经没有她的身影了,他第一次慌了,无头苍蝇似的跑了大半夜,最后打电话给了在s市的李培。
肖安是在第三天被警察送回来的,浑身脏兮兮的像个小乞丐,如果不是因为奶奶拦着,李培已经拉着傅容离婚了,再到后来,李斯年也不敢打电话给李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