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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他上了高中,只有周末才会回家,李老奶奶也死了,肖安也没有再离家出走了,似乎知道李培都讨厌她了,再走了就回不来了。
每天放了学,不过了晚饭时间她是不会回家的,家里人也不管她,反正她自己会回来,只是季明明嘴里经常说她在外面跟人瞎混。
她那时候才十二岁,能跟人学坏到哪里去,他很好奇,悄悄的跟着她,还是在这条路,她骑着自己的单车,沿着这条大马路一直骑到绿化带的尽头,城中村有一座石桥。
那里来往的人很少,她沿着崎岖的小路到了岸边,把单车停在一旁,河岸边的芦苇长的很高,她的身影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他好奇的跟了过去,在芦苇丛中找了一会,才发现她钻进了第一个桥洞里,坚硬的水泥洞里,厚芦苇杆铺在地面上,一只母猫领着两只小猫在上面玩耍,她从书包里掏出了不知那儿买的包子喂着小猫,然后惬意的躺在一旁,一左一右的抱着两只小猫和他们说话。
她平常在家里像个哑巴,一句话都不和人说,和两三只小猫却喋喋不休,他听明明说,学校里都没人喜欢她,李培把她塞进了本地最好的私立学校,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都知道她小三的女儿,知道她是被李家从街上捡回的,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没有人看得起她。
偶尔她也会很晚才回,那她十有八九是在桥洞下睡着了,其实那里很荒凉,并不安全,大概是她以前在大街上流浪惯了,她的脑子里好像不知道有危险二字。
其实后来傅容不责骂她了,但是几乎也不再理她,那时候李培几乎一年没回家,李斯年会去把她从桥洞下拎回来,然后关在阁楼里,从他奶奶死了以后,她就很怕他,关了阁楼后她更怕他了。
后来她也学聪明了,知道他周末会回来,会早早的回了家,在他面前连走路都不敢太大声。
他现在一想起这些就觉得被人在心脏上打了一拳,那时候为什么不能对她好一些,如果他也像尚纪那样对她好,他就不会有今天的报应了。
车子沿着河岸开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雨中朦胧的石桥,不知道当年她是怎么走这么远的。
他把车停在路边,撑着伞下了车,岸边的芦苇已经没有了,只有比人还要高的野草,桥沿在夜色下黑幽幽的,安静诡异的有些可怕。
原来的城中村都改造的差不多了,但是这里却是这两年才开始着手拆迁改造,
他这时候竟然在想,那时候肖安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觉得害怕,是不是躺在桥洞里她才觉得那里是她的家,是安全的避风港。
他鬼使神差的沿着小路走到河岸边,河水快干涸了,传一阵恶臭,桥洞看起来有些杂乱,幽暗的看不清什么东西,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想感觉肖安童年的痛苦,还是想找一个肖安恨自己原因。
他想了很久,他觉得他现在对她已经很好了,她所有担心的障碍他都可以替她扫清,既然她一心只想要事业,他等她就好了,没退役之前只要偶尔能见见就好,她却连这个都拒绝了。
她却可以和周敬云相谈甚欢,和李昊逛街吃饭,什么要下棋,什么谈恋爱会影响都是借口,肖安一定是恨李家,也恨他,所以才这么报复他。
忽的有一道强光朝他刺来,瞬间打断他的思绪,听见上面有人喊道:“三更半夜的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他一抬头就见是两个巡逻的警察,“路过,下来看看。”
“有什么可看了,赶紧上来吧,下面不干净。”
警察拿着手电筒替他照着路,李斯年上了岸,那警察起先还担心他是想不开的人,见他淡定从容也不像。
“快回去吧,这大过年的天这么冷。”
他点了点头,“好。”
那两警察这才转头要走,走了几步发现他还站在桥上望着下面,这下不敢大意了,“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为难的事,年纪轻轻的,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李斯年看着下面快要干涸的河水,心道真要想不开也不可能来这里,真跳下去也死不了。
"真没事。"
那俩人不放心,要看着他走了才罢休,嘴里还吓唬道:“这里出过命案的,不安全,赶紧走吧。”
他心里一沉,“什么时候?”
那两个警察也还年轻,只听这附近的居民说过,"好些年前,至今这里都很少人来。"
李斯年心道幸好肖安那会还算安全,没碰到过这样的事,否则她不得吓死。
回到家里已经是半夜了,李斯年把车停在家里的地下车库,走了楼梯上了一楼,客厅里开着灯,隐约听见了争吵声。
他的父母都已经离婚了,一年也才见上一回居然也能吵起来,他听了心里烦不想再管了,刚想沿着转角楼梯上楼,忽的听傅容讥讽道:“那个女人回国了,你这连过年回来见见亲戚都不耐烦了吧。”
李斯年心里沉了一下,肖安妈妈?
李培冷冷道:“不可理喻,我懒得跟你说!”
“我是不想管你的事,但是请你管好你的情人,也管好你情人的女儿,再敢来祸害我儿子,我就让小哑巴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
“你要让她怎么抬不起头。”
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李培侧过头,李斯年神色恹恹的站在门口,“她又怎么招你们了,还有完没完了?”
李培略有责怪的看了一眼傅容,淡淡道:“我和你妈吵架说两句气话,你别当真,没什么事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看你外公外婆。”
傅容听见李斯年的一副要维护肖安的架势,心里更不痛快了,“肖安她妈妈回来,她的妈妈就要成为你的后妈了,你还要跟她的女儿纠缠不清吗?”
他在年夜饭上见过肖安的事,在李斯年回家之前,家里人都知道了,傅容见他们好不容易分手,肖安又追到了c城来,大过年的,李斯年大半夜没回,打电话也不接,顿时觉得他是去找肖安了,又觉得都是李培的错,新仇旧恨一起上来,又吵开了。
李斯年对他的父母失望透了,“你们的事我懒得管了,肖安现在跟我也没关系了,如果你们非要害她,那我只好跟她结婚天天把她护在身边。”
他不轻不重的威胁,傅容又怒又惊,李斯年已经转头上楼了。
李培这样也就算了,现在连儿子也这个德性了,她转头又将一腔怒火发泄在了李培的身上。
李斯年心里烦躁的很,用力关上了房门,将楼下的争吵悉数关在门外,力哥从阳台上跑进来,他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今天的年夜饭我就应该带你去的,你在,她会多留一会和你说说话。”
力哥听不懂,它只知道朝桌上放着狗粮的罐头叫唤,李斯年颠了颠它胖胖的肚子,“不许吃了。”
他可不惯它这毛病,只有肖安才惯它。
他突然又想起傅容提到的女人,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但是却从小厌恶到大,一想到她又要来找肖安了,更加反感了。
徐家人也好,那个便宜母亲也好,以前肖安需要的时候他们在哪儿,现在他们需要了就来认亲人,真是够要脸的。
他本来想第二天再电话问问老秦,可是实在又不放心。
那头的老秦已经睡下了,可怜老人家睡眠质量本来就不太好,这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电话给吵醒了。
“怎么了,斯年。”
“肖安的妈妈是不是回来了?”
“这个啊,我也不太……”
李斯年迅速的打断了他,“您不告诉我,我也能查到。”
那头犹豫了一会,“年前回来过一次,说是回国考察的,没呆几天就走了,并没有找肖安。”
回国考察,那就是以后还是会回来的。
“她是做什么的。”
“做玉石生意的,嫁给了南非一个华裔富商,不过她丈夫已经过世了,听说有意在国内发展。”
“她没有孩子吗?”
“她丈夫是有孩子的,但是她没有,以后会不会见肖安就不清楚了。”
李斯年冷笑一声,那会不见呢,只怕是年老孤独了才想起认亲,做一个便宜母亲。
他突然觉得这种乱七八糟的关系,这种连他都厌倦的家庭,肖安离开他是对的,她应该自由的去追求她想要的,只要彻底的和过去的人和事割裂开,她的人生才不会有阴影。
可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他们俩在一起,他也可以给她所有的爱,不会比尚纪差。
初一刚过,顾明江也回了老家,只有徐桐带着孩子留在了c城。
肖安也呆不住了,她告诉徐家人年后有比赛,初二就订了机票回了棋院,当然,肖安这是借口,她既不想再呆在c城,也不喜欢呆在徐家,不习惯老俩口那突然如其来的疼爱,哪哪儿都不自在,道场都没回就来陪他们,年过完了她的任务也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