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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繁市(第1/2页)
陆仁看着眼前这群人:萧景渊的“封号”是虚名,壮士们的“挽留”是嘲讽,连燕昭的“保你衣食”都藏着审视。他想起宴席上的刁难、别院的拘束、孙大夫说的“夷国规矩”——这萧府,这夷国,从来不是他的归宿。
“多谢萧老爷美意。”他弯腰提起包袱,断剑的残锋在包袱外露出半寸,“陆仁本是陵国逃犯,能在这夷国躲几日清净,已是侥幸。不敢再奢求‘勇士’名号,更不愿做笼中鸟。”
萧景渊的笑容僵在脸上:“逃犯?你……”
“老爷,”燕昭突然低声道,“陵国近来严查边境,陆公子若被认出……”
陆仁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燕统领放心,陆仁自有去处。”他转向萧景渊,深深一揖,“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说完,他转身就走。韩烈的冷笑、楚砚的摇头、石敢的嘟囔都被抛在身后,唯有燕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夷都西市有‘新客坊’,专收外来流民做工,你若无处可去,可去那儿试试。”
陆仁脚步一顿,没回头:“多谢。”
自曝逃犯身份也是为了断了这些人的念头,撇开与这些人的关系,陆仁并不担心会出什么意外,从孙老者那里陆仁早已摸清夷国的不少规则。
夷国不过是一中立国,收容逃犯也是常事,所以不必担忧,恐怕这也是陈竹刘福想要逃往夷国的主要原因。
在这里生存并不是什么问题,智者,可经商,能者,可去新客坊,实在不行还可去兵源营,甚至一些其他去处。
陆仁抱着包袱走出萧府时,日头刚爬到中天。夷都的街道像条被揉开的锦缎,从城门一直铺到码头,青石板被商队的车轮碾出深浅不一的车辙,两侧的店铺鳞次栉比,招牌用鸟篆、夷文、通用文三种文字书写,风一吹,幌子上的流苏混着药草香、铁锈味、兽腥味,织成夷国特有的“商气”。
西市是夷都最热闹的所在,分“药巷”“兵坊”“兽栏”“书斋”“赁居”五大区域,每个区域都挤着来自各国的商人——穿胡服的羌戎贩子在高声吆喝兽皮,戴斗笠的百越药农蹲在摊位前分拣草药,皮肤黝黑的陵国行商则用鸟篆写着“平价兵刃”,连头发卷曲的南洋番客都带着香料摊,香气盖过半条街。
“走过路过莫错过!萧府‘断水刀’,刀柄嵌毒藤汁,见血封喉!”兵坊里,铁匠铺的学徒挥着铁锤敲打刀胚,火星子溅到青石板上,烧出细小的黑点。隔壁药巷的掌柜正用铜秤称药,秤盘里躺着晒干的止血藤、泛着紫光的毒藤、裹着蜜蜡的续断膏,药香混着蜜甜,飘出半里地。
最显眼的是街中央的“万货榜”,用朱漆写着当日热门商品:“萧府短刀五十柄”“驯化豹子三头”“《基础刀法》秘籍十册”,榜下挤着拿货单的商人,吵嚷声盖过街市的喧嚣。陆仁站在榜前,望着这“万货通衢”的景象,忽然明白孙大夫说的“夷国山水为货长”——连风里都飘着生意经。
药巷的摊位像排开的药柜,每个摊位前都挂着草药标本:止血藤的叶片肥大如掌,毒藤的茎秆带刺,续断根扭曲如蛇,还有夷国独有的“清心草”,开着蓝色小花,据说能解迷药。掌柜多是百越人或羌戎人,会用通用文报价格:“止血藤膏一两三钱,治刀伤箭创;避瘴散半两,山林必备!”
陆仁在一个老药农的摊位前停下。老汉须发皆白,摊位上摆着个陶罐,里面是捣烂的止血藤和蜂蜜调成的药膏,旁边放着孙大夫给的“避瘴散”瓷瓶——正是同一配方。“后生,买膏还是散?”老汉眯眼打量他,“看你腿上有旧伤,这膏化瘀最好。”
陆仁买了两罐膏、一瓶散,又挑了把晒干的清心草防迷药用,用布包好塞进包袱。
兵坊的铁匠铺占了半条巷,炉火映得墙壁通红。萧府的“断水刀”最受欢迎,刀身窄如柳叶,刀柄缠着防滑的兽皮,嵌着小块毒藤汁浸泡过的铁片。旁边还有羌戎弯刀、百越长弩、南洋短斧,甚至有个摊位卖“驯兽刺”——带倒钩的短矛,专门对付发狂的野兽。
陆仁的断剑崩口严重,早该换了。他在一个陵国行商的摊位前停下,挑了把“短螳刀”:刀身一尺二寸,刃口淬过毒藤汁比萧府的淡些,不易误伤,刀柄是硬木所制,握感趁手。行商压低声音:“这刀是萧府淘汰的次品,便宜卖你,五两银子。”陆仁没还价,付了钱用的是萧府给的碎银,把断剑扔进旁边的“废铁筐”——和它一起的,还有几把崩口的刀剑,都是“野路子”的遗物。
兽栏在兵坊隔壁,用粗木栅栏围着,里面关着各种“物资”:油亮的驯化豹子那是萧府出口的猎宠、蹲在架上的猎鹰,脚上绑着追踪符、吐着舌头的獒犬项圈刻着“萧府”徽记,甚至还有几头矮脚马主要适合山地运输。栅栏上贴着“驯化证书”,写着“已除野性,听人号令”。
陆仁看中一只獒犬:毛色棕黄,体型中等,眼神不凶却透着机警。驯兽师是个羌戎汉子,拍着獒犬的头说:“这‘追风’是去年从北漠抓的,咬合力强,能护主,食量小,一天两斤肉就行。”陆仁花了十两银子买下,又买了包獒犬粮,其实就是掺了肉末的杂粮,用麻绳牵着——这獒犬将成为他在这夷都的第一个“同伴”。
书斋在最僻静的巷尾,门脸不大,挂着“藏经阁”的匾额,老板是个戴眼镜的文弱书生。店内书架分三层:上层是《基础刀法》《箭术入门》等粗浅秘籍主要是给新兵源培训用,中层是《毒藤十三式》《野兽驯化手册》,下层锁着《百兵谱》《夷国商道考》。
陆仁假装翻看《基础刀法》,眼角余光却瞥向中层的《毒藤十三式》和《野兽追踪术》。这两本对他最实用:《毒藤十三式》讲如何用毒藤汁淬武器、涂陷阱,《野兽追踪术》教识别野兽足迹、气味。
看到陆仁正在观看书籍,那伙计马上热情的过来,说道:“公子真是好眼光,这本基础刀法不仅兵源营通用,也是众多武功的基本功啊,还有这本《弯月刀法》是名师所创不仅……”
陆仁没听对方再说下去,当即挑了五本就交给了对方,这五本分别是《毒藤十三式》讲如何用毒藤汁淬武器,《野兽追踪术》识别野兽气味脚印,包含各种已知野兽图鉴,《野兽驯服手册》驯服野兽的方法方式,《基础刀法》基础刀法招式基础功,《夷国商道》夷国商业结构经商环境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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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付了不少的费用后,陆仁才算获得了这五本书。
最后就是赁居区的招牌五花八门:“波斯庭院,带葡萄架”“百越竹楼,近药巷”“陵国四合院,安保齐全”。普通庭院每月五两银子,带商铺的十两,最豪华的“萧府别院”甚至要五十两,门口还站着萧府的护院。
从这里挑选住处可以直接先看地图位置和房屋结构图,主要都是提供给各国到此经商之人所用,夷国商业物资也都是战略物资,到此经商非富即贵,庭院房屋出租自然各式各样都有。
陆仁看中一个“百越竹楼”:两层小楼,楼下能放货,楼上有卧室,月租八两银子。
只要选中,马上就有人带着前去引荐给房东,而这里只是赚取一些中介费而已。
房东是个百越妇人,一见面便笑着说:“这楼前不挨兵坊,后不靠兽栏,安静!隔壁住的是羌戎皮货商,对面是陵国药材行,方便你进货。”
陆仁既不还价也不多说什么直接付了三个月租金二十四两银子,随后牵着獒犬“追风”搬了进去——竹楼的竹篾墙透着风,比萧府的青砖别院更像“家”。
夕阳西下时,陆仁牵着獒犬,背着包袱,抱着新买的短螳刀和秘籍,走进百越竹楼。竹楼前的空地上,他试了试短螳刀:刃口划过空气,带起细微的“嘶”声,毒藤汁的气味混着竹香,让他想起荒原的荆棘。獒犬“追风”蹲在脚边,舌头耷拉着,似乎对竹楼很满意。
他翻开偷买的《毒藤十三式》,第一页写着:“毒藤生于荒原阴坡,汁液分三等——淡者驱兽,浓者杀人,混血则剧毒。”又翻《野兽追踪术》:“豹行留梅花印,狼踪带爪痕,獒犬辨气味,可追十里。”这两本秘籍,加上孙大夫的药、新刀、獒犬,构成了他在夷都的“生存工具箱”。
窗外,夷都的灯火次第亮起,商队的驼铃声、酒肆的划拳声、孩童的嬉闹声混成一片。陆仁摸着袖中的秘籍,望着竹楼外的万家灯火,内心独白如潮:
萧府的“勇士”不当也罢,夷都的西市才是我的战场。用这短螳刀防身,用毒藤汁开路,用獒犬护院,用秘籍学本事……总有一天,我要离开这匣子一样的夷国,找到陈竹和刘福,让他们知道——荒原里杀出来的狼,不是谁都能踩在脚下的。
竹楼的竹篾墙透着风,吹得秘籍哗哗作响。陆仁把短螳刀插在门后,獒犬“追风”趴在他脚边,竹楼外的夷都繁华依旧,而他,这个曾经的“陵国逃犯”,即将在这商贾织就的网中,编织属于自己的活路。
陆仁在租住的百越竹楼二层辟了间静室,竹篾墙透着风,却隔绝了街市的喧嚣。他将五本书摊在竹案上,左边堆着孙大夫的药罐、短螳刀和新买的獒犬“追风”拴在门边,右边是萧府给的银两和买书剩的碎钱。每日清晨,房东派的小婢女阿萝会准时敲门,端来粟米饭、腌菜和一碗药膳汤,据说可以“补脑益思”,放下便走,绝不打扰。
这十日,陆仁像块海绵,把所有精力都浸在书里。
竹案上摊开泛黄的纸页,墨字工整却带着股草腥气。陆仁用短螳刀在竹片上划了道痕,模仿书中“淬毒三法”:淡汁涂刃驱兽、浓汁浸柄杀人、混血成糊剧毒陷阱。他想起荒原用毒藤汁涂草衣避鳄的经历,对照书中“毒藤生于阴坡,茎有倒刺,汁液遇铁则钝”,才发现当初陈竹给的藤汁只是“淡汁”,难怪能避鳄却杀不死它。
“基础中的基础,连毒藤种类都没细分。”陆仁合上书,指尖在“混血剧毒”四字上摩挲——这法子,得先找到“血引”才能试。
院里铺着沙土,陆仁牵着獒犬“追风”,按书中所说,在沙上印下梅花印的是豹子、狼是爪痕深、野猪是蹄分叉的脚印,陆仁还尝试让“追风”嗅辨。
“豹喜独行,踪迹呈直线;狼群出动,气味带腐肉臊。”书中口诀被他用炭笔写在竹简上,挂在门后。可当他按图索骥去后山找野兽粪便时,却发现书中“粪便硬度辨食性”的法子不准——夷都附近的野兽常吃商人丢弃的肉食,粪便软得像泥,与荒原的硬粪截然不同。
“地域不同,习性也变,这书只写了‘常理’,没写‘变数’。”
“追风”成了试验品。陆仁按书中“三日亲近法”:第一天喂肉时不接触,第二天蹲身递肉,第三天轻拍其背。獒犬倒乖顺,可当他想试“鞭子威慑”,毕竟书中说“驯服野兽需立威”,刚扬起竹条,“追风”就夹尾躲到桌下。他才明白:书里的“鞭子”是特制的“软鞭”,裹兽皮,只吓不伤,他拿竹条代替,难怪失效。
“连工具都没说清,这‘手册’是给有经验的驯兽师看的,不是给我这新手。”
竹楼前空地上,陆仁舞起短螳刀。书中“劈、砍、刺、撩”四式,他练了百遍,却总觉得“不得劲”。直到听隔壁练刀人对话才明白。
“刀走中线,力从腰发”,他才惊觉:书中只画了招式图,没讲“发力的根”。比如“刺”式,他只用手臂发力,刀尖抖得厉害;按隔壁练刀人说的“腰马合一”,短螳刀竟能稳稳扎进竹筒。
“有形无神,这‘基础’是给有师父带的弟子写的,自学只能学个皮毛。”
还有一本书最枯燥的书,全是鸟篆与通用文对照的“商道舆图”“货物流向表”。陆仁逐字翻译,终于理清夷国“以商立国”的逻辑:北通陵国卖兵源,砺锋谷培训、南通百越卖药材,止血藤、清心草等、西接羌戎卖驯兽,豹子、猎鹰等,连山水都按“货”规划——茶园产茶药,丘陵固土护坡,湖泊通航运。陆仁想起萧景渊的“万货通衢”,才明白这书是给想“在夷国做生意”的外来客看的“入门指南”,而非“经商秘籍”。
“说了等于没说,这书只告诉你‘夷国卖什么’,没说‘怎么卖得比别人好’。”
五本书,都是陆仁重金购买,就算是上一当,陆仁也得上明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