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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实是，他们只凑巧成功了那一次，之后的手术，无一例外全部失败，一开始他们还能用下一次一定会再成功这个理由欺骗自己，可是渐渐的，他们发觉，成功才是意外，失败都是必然。
几年之后，他们一群原本还算年轻的医生，迅速的变老憔悴，做完手术，从手术室出来进更衣室。将头顶上的帽子摘下来，往往能带下许多的头发。
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他们也过够了。
好在比他们更快放弃的是席风，他终于发现了这种新型手术方案的临床成功率极低，他斥重金买来的手术方案，花了这么多年建造的仁心医院全部将他最初的希望付之一炬。
他没有将仁心医院关闭，而是选择让它继续运营着，可是他也再没有为仁心医院做过任何的投资，医院没有新设备引进，也没有更优秀的医生人才引进，逐渐的败落了下来。
之后他们心外科也陆陆续续的做了不少手术，死亡率再也没有之前那样低了。手术室也不像一个宣告死亡的地狱那样，他们似乎逐渐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直到他们陆陆续续都退休了。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他们当时做的也非常隐蔽，甚至和病人家属在手术之前也签好了知情协议，手术后甚至没有一个病人家属找上门来控诉他们一直以为他们瞒天过海只会遭受自己内心的谴责，尤其是退休之后，虽然他们心里始终还惦记着这件事，却也只是停留在自我愧疚的阶段。
直到今天，陆庭亦找上门来，他才真正的意识到，原来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做了什么事是一定会得到报应的。
“我真的后悔了，从第一场手术到现在这几十年来，我生活在地狱一般，不仅我自己过不去这道坎儿，就连不小心得知真相的我的儿子都离我越来越远了，原本幸福的一家三口再也回不到过去。”
每每儿子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总能想起自己当年做的那些龌龊的事情，他全部都看在眼里，他不配做一个称职的爸爸。
“赵先生。当年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我也不想再为过去的事情而说什么，只是现在可能已经有人知道了当年的事，如果你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还是先带着阿姨出去避避风头吧。”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该受到的惩罚似乎也一样没少，尽管换人还没有被法律制裁，可是他不希望虞景书因为这件事搭进自己的后半生。
“陆律师，你真的不是来报仇的吗？”
“不是，我言尽于此，二位好好保重。”
陆庭亦走出医院大厅，春末的阳光洒在地上，照在他身上暖融融的，沐浴在阳光下，整个人似乎也能变得阳光开朗了起来。
他坐进车里，开车回仁心医院的档案室，接上何钰，一起开车回了市里。
“陆老师，您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回程的一路上，何钰都在不停地透过中间后视镜看后坐陆庭亦的表情，透过他的表情，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他。
“仁心医院的事情不必再查了。”陆庭亦陆庭亦淡淡开口说出了让何钰有些吃惊的话。
“陆老师，这件事不查了，那我们怎么帮虞小姐？”何钰说完这句话，转过头来想一想，陆庭亦绝对不可能把虞小姐的事情放在低于第一位以下的位置考虑，他现在既然不打算查这件事情了，就说明他一定查到了至关重要的信息。
带他查到了之后又不打算让他查了，这足以说明这至关重要的信息很有可能是一个坏消息。
“虞小姐父亲的死是不是的确和席风有直接关系？”
陆庭亦不擅长撒谎，准确的说，从他就业以来，几乎从来没有说过谎。何钰单是看他的表情就能够判断出他究竟查到了一些什么。
看陆老师的这个神色，他猜的果然没错，虞舒华的死的确和席风有着脱不开的直接关系。
“那陆老师，您准备帮虞小姐报仇吗？”
陆老师这么喜欢虞小姐，一定会帮他把熄灯绳之以法吧。
“你是个律师，不要每天嘴边上挂着的近视报仇这种字眼。”陆庭亦淡淡抬头看了眼何钰，何钰知道他此刻心情不太好，便闭上嘴，老实开车，没有多问。
能够让他们陆老师心里疑虑纠结的，也就只有虞小姐这一个人了。
次日清晨，虞景沅还沉醉在梦乡之中，这几天她身体恢复的很好，白天没课的时候程言就会跑来医院做她的倒水小弟，端茶递水扶着去卫生间，他们相识了这许多年从未见他如此殷勤过，虞景沅都有些适应不来了。
然而这天清早，叫醒她的却不是程言打电话的手机铃声。
病房门被敲响，她本以为是清早过来给她换药的护士，没想到推门进来的竟然是陆庭亦。
自从他在和自家姐姐的婚礼上现场逃跑之后，他们就没再见过面了，虞景沅觉得如果自己再见到这个人渣，一定会忍不住一板砖拍上去。
可是此刻，她的手边没有板砖，他也没有力气掀开被子去飞起一脚。
“稀客啊。”虞景沅半带讽刺的调侃。
陆庭亦拎着东西走进病房，转身带上了病房的门，将虞景沅喜欢吃的东西放到了床头柜底下。
“身体恢复的怎么样？”陆庭亦并不理会虞景沅的明朝暗讽，他声音淡淡的，似乎还像以前的那个姐夫一样拉开床边的椅子。坐在了虞景沅的床边。
“托您的福恢复的不错，再有两天，一板砖招呼到你头上的几日也是有的。”
陆庭亦失笑，他和虞景书认识这么多年。她的这个妹妹的性格他也是有些了解的。
虞景沅虽然性格冲动，却最是善良直爽不过，最护着的人就是自己的姐姐，她一定以为那天在婚礼上逃婚是他背弃了虞景书，估计现在在心里还讨厌着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