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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挑衅(双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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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康很快就带着小狱卒火急火燎的过来了,看见牢房里的场景,整个人都懵了。他也顾不得摆架子,拎着宽袖徒手上去验身,人早就脉搏尽失。
    “季康,人怎么死了?”
    阴郁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季康赶紧回头。
    一男一女走进牢房,皆是器宇不凡,然而周身散发着寒凉,如同双煞携步,让人忍不住退避三舍,
    他迅极跪在地上,惊惶道:“启禀殿下,臣……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言辞间,他心头有疑,却不敢多言一句。方才他离开时,人分活得好好的。
    “江伯爻是朝廷重犯,万岁交代了要好好照看。”瑛华款款走到尸体前,指了指他的腿和胳膊,“感染这么严重,竟没有医治。这下好了,嫌犯死了,敕剌的事还怎么追查呢?万岁肯定是要龙颜震怒了。”
    刑部没少收押受伤的要犯,素来都是吊着一口气慢慢审,然而这个惯例却被拿来说事,颇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的意味。
    季康如鲠在喉,只道:“殿下,臣失职!”
    “你是失职,一个嫌犯都看不好。不过是喝了本宫一杯酒,竟然就死了。”瑛华不动声色的点题了一句,话里的深意让季康心若擂鼓。
    他猜到是公主弄死了江伯爻,本以为会恶意中伤他,却没想到她正大光明的承认了。
    “要叫仵作来吗?”
    季康猛一抬头,就见瑛华朝尸体努努嘴,眉眼间满是居高位者的倨傲。
    按照惯例,这种不明不白死亡的嫌犯肯定要让仵作查明原因,但现在叫来仵作又有何用?
    一个拒不交代的将死重犯被公主所杀,万岁又岂会怪罪?谁人不知固安公主备受宠爱,嘴皮子一张一合就能掀起轩然大波。
    更何况,她敢兵行此招,肯定是成竹在胸。
    迟疑些许,季康摇头道:“回禀公主,不必了,是臣看管不善,让嫌犯畏罪自尽了。”
    果真是个审时度势的聪明人,瑛华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她弯起红唇,微微露出贝齿,“本宫这里有个可以让你戴罪立功的好机会,就是不知道季尚书想不想要。”
    打他一巴掌,扔来一个甜枣。跟季康设想的无二,他心中大概有底了,自己的这顶乌纱帽还能保住。他眼眸一亮,朗声道:“请殿下明示!”
    “本宫可以帮你找到敕剌的线索,功劳可以记在你头上。”瑛华长睫微颤,“但本宫有点好奇,季尚书是不是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呢?”
    那双凤眸中射出锐利的目光,直刺季康心底。
    自从江家倒台后,朝廷风向越来越明显。太尉公然支持东宫,其下官员也跟着靠拢。季康还暗地琢磨过,明哲保身数十年的太尉怎么会开始淌混水了。有传言说固安公主与沈家走得很近,如此看来,想必也是她在其中招安。
    心头豁然开朗,权衡利弊后,季康向现实妥协,大礼叩拜在地,“臣必为殿下马首是瞻!”
    “季尚书是个聪明人。”瑛华面上浮出傲睨一世的神韵,向夏泽递了个眼色。
    夏泽旋即明了,走到那个一直埋头跪地的狱卒跟前。刀锋如白蛇吐信,起落间人已毙命,血自脖颈喷涌而出,溅了季康一脸。
    “晚一些,敕剌的消息会送到你手里。”瑛华袖阑一震,踅身时,寡淡的瞥他一眼,“把这里处理干净。”
    “……是,殿下放心。”
    季康恭敬的叩在地上,待二人走后他直接瘫坐在地上,拽着袖子连连抹汗。
    他一直以为固安公主只是蛮横骄纵,却没想到做事如此果决。还有她身边的那个侍卫,传言是沈愈的小儿子,公主的裙下之臣。杀人不眨眼,让人心里发怵,难怪受到固安的宠幸。
    如今两人把烂摊子丢给他,那他再也下不了这艘船了。
    叹了口气,季康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瞥了一眼牢中的光景,努力思忖着该怎么办。
    ***
    金银坊今天来了位贵客,阵仗特别大,进了铺子就把门关上了,让铺子共其一人挑选。
    聂忘舒睡了个回笼觉,起来看到铺面这个架势,跟着惊了一下。
    看见他的身影,几个身材魁梧的护卫凶神恶煞得盯着他。
    张阑楚手拿着两根奢华的发簪,抬头看见一个眉眼俏丽的男人,穿着华贵的云锦,便满脸困惑的问:“这是谁?”
    “这位是我们东家。”掌柜笑着回道。
    张阑楚“哦”了一声,又将目光落在眼前一堆璀璨的头面上。
    “您先挑,小的给您斟茶去。”借此机会,掌柜走到聂忘舒身边,小声道:“这位是镇北王的世子,张阑楚。”
    还真是稀客。
    聂忘舒暗暗捏了下拳头,镇北王曾经跟靖王政见不合,悠悠经常抱怨父亲在朝堂上受其打压。如今虽然物是人非,但见了镇北王的儿子还是如临仇敌似的。
    心里很不痛快。
    张阑楚坐在铺面的香榻上,耐心的挑来挑去,然而没有一个看上眼的,“你们这不是京城最好的头面店吗,就这么点俗物?”
    掌柜一听,端着茶就要过去,却被聂忘舒拦下。
    他接过茶杯,笑着走到张阑楚跟前,将茶杯放在软榻的矮几上,“不知世子是想送给谁,小民可以为世子拿点私货,保证都是京城明面上买不到的。”
    一听私货,张阑楚眼睛湛亮。京城贵女攀比成风,谁都想要些独一无二的。他不加隐瞒的说:“我要送给当今的固安公主,快把你这里最好的私货拿出来。”
    固安的名号让聂忘舒神色一滞,大晋男子送女子头面都有特殊的意义,难不成这世子对小殿下……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又很快的淡定下来。小殿下和离的旨意早就昭告天下,肯定又要引来不少倾慕者了。
    在他失神的时候,张阑楚皱眉催促:“东家?快去拿啊,本世子少不了你的钱。”
    说着,他手势一打,身边的护卫就将一沓银票放在了矮几上。
    聂忘舒回归神来,陪笑道:“世子稍等,小民去去就回。”
    他来到自己的寝房,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头面匣,里头都是雍容华丽的物件,一眼看去无妨,其实都有瑕疵。
    既然出手阔绰,肯定是对这次送礼颇为上心,那他不仅要坑上一笔,还得让世子出个大丑。
    头面匣很快送到了张阑楚手中,打开以后,他眼前一亮,各色朱钗步摇熠熠生辉,的确都是少见的款式。
    “不如这一支金鸾发簪如何,配得上公主殿下。”聂忘舒将发簪呈上。
    张阑楚接过来仔细打量,金鸾由花丝绾成,栩栩如生,尾部羽毛点缀着润泽的白珠,转一圈,簪柄也未发现金银坊的刻印。他遥想着瑛华戴上它的样子,应该是格外俏丽。
    “就它了,多少钱?”
    聂忘舒笑着说:“八百两。”
    他狮子大张口,张阑楚略微一愕,不过想到是私货,倒也可以接受,爽快道:“成,包起来吧。”
    “好,世子稍等。”
    聂忘舒拿来了一个檀木锦盒,对张阑楚说:“世子,本店的头面一经售出,概不退换。请再好好验一验,若没有问题,小民就替您装盒。”
    张阑楚翻来覆去看了看,“没问题,装上吧。”
    “是。”聂忘舒接过发簪,小心翼翼的装在檀木锦盒中。趁其不备,手指勾住青鸾与簪柄交接出的金丝,轻轻扯了一下,可谓是牵一发动全身。
    随后他将锦盒盖好,象牙扣一别,呈给了张阑楚,“世子请收好。”
    “银票放桌上了。”
    扔下一句话,张阑楚扬手示意护卫打开门,乐颠颠的拿着锦盒出去了。
    聂忘舒拱手道:“恭送世子。”
    镇北王府的人离开后,他拿起银票核对一下,还多了一张,小世子出手倒是阔绰。
    “哎,别怪我。”聂忘舒喃喃自语:“翘谁不好,非得翘夏泽的墙角。”
    闲的找抽。
    ***
    从大牢回来后,瑛华又抱着夏泽睡了个回笼觉,两人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了。
    起来穿戴好,瑛华来到院中,惬意的伸了个懒腰。余晖倾斜在她身上,为她渡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儿。
    夏泽如往常一样站在廊下,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越看越觉得心里喜欢,爱意在他眼底浓到化不开。
    “公主,传膳吧?”翠羽在一边询问。
    瑛华抿嘴想了想,摇头说:“今儿去外头吃。”
    在府邸憋了这么久,今天一出门,颇有点意犹未尽的味道,她忽然想念外头热闹的场面。
    夏泽自然是不肯同意,但她死缠烂打时万岁爷都手足无措,更何况是他呢?
    一刻钟后,仪仗整合完毕。
    然而出了府门,瑛华又闹起情绪,不想带仪仗出行。夏泽拗不过她,两人牵着手离开时,他向姜丞三人打了个手势。
    三人心领神会,旋即点拨一批护军,四下散开,在暗中保护着他们。
    两人的晚膳是在汇春楼吃的,填饱肚子后,两人晃晃悠悠的又逛到了清河边上。
    河畔杨柳依依,随着夜风摇曳,清湛的河面倒映着苍穹,时不时有花船划过,击碎一汪月色。
    靡靡之音徐徐传来,各色小调儿唱的人骨子发软。瑛华不由停下脚步,看向河面。
    “怎么了?”夏泽也随着她看过去,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看着花船上摇桨的少年,瑛华有些失神:“你说这花船上有什么好玩的,为什么但凡是有点钱权的男人都爱去呢?”
    夏泽浅浅一笑,“饱暖思淫-欲,正常。”
    “正常?”瑛华微蹙眉头看他,“你押过妓吗?”
    夏泽一愣,慌忙摇头:“没有。”
    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让瑛华信服,细想一下,她对夏泽的了解不过是从他到府上之后。之前的事情,知道的甚少。
    她脚步一旋与夏泽面对面而站,眼神好似在审犯人,“禁军清一色的男人,不是经常有人呼三喝四的去逛勾栏吗?你在里面待了十多年,一次都没去过?”
    “真没有,公主可以随便打听。”身正不怕影子斜,夏泽回答的非常坦荡:“早些年也有人叫过我,我拒绝了。时间长了,他们觉得我不合群,也就不再叫我了。”
    瑛华半信半疑,“真的?”
    夏泽点点头,将她揽进怀中,“那时候我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现在不一样了。”他低头噙住她的耳垂,“原来男女之事如此美妙,让人食髓知味。”
    沉稳的声线充盈着心间的柔软,让人无法再板起脸。瑛华耳朵发痒,本能的往一侧躲了躲,娇嗔一句:“不正经。”
    这边还没到清河夜市,周围行人稀少,两人躲在老柳的阴翳下,动作也愈发大胆起来。夏泽将瑛华抵在一人多宽的树干上,细吮随之扑面而来。
    瑛华拢着他,突然的温情来得让她毫无招架之力,就好像是花船上的露水情缘,刺-激到让人心神荡漾。
    这是在外面,不能玩的太过火。夏泽理智上来,渐渐松开了她。
    瑛华忽然有些空虚,意犹未尽的呢喃:“怎么停了?”
    “一会回去,我好好疼你。”夏泽依旧抱着她的腰,眸中暖意盈盈。
    瑛华唇边扬起讥诮,“你这算后知后觉吗?你以前可是不想跟我上床。”
    “谁让我爱上公主了呢。”夏泽捏了一把她的腰,“连着身子,爱到无法自拔。”
    瑛华狠狠打了一下他的手,“那丑话可说在前面,若你以后敢背着我招惹女人,我就把你丢进清河里淹死你!”
    说完,她气囊囊的噘着嘴,媚里生娇。
    夏泽以前不喜欢她这种脾性,但她现在越是骄纵,他就越想往死里宠她。正要回她,余光忽然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眼瞳一怔,继而低下头,再一次堵住了瑛华的嘴。缱绻弥漫,他一边照拂着她,一边时不时抬起眼帘。
    张阑楚和一个护卫越走越近,他脚尖轻勾,树坑的石子稳稳当当落入他掌心。瞄准时机投掷而出,恰巧落打在张阑楚的肩膀上。
    张阑楚正想前往清河夜市给瑛华寻摸点新鲜玩意,肩膀上的微痛让他停下步子,本能的寻望过去——
    视线末端,一男一女在隐在昏暗处,放肆的拥-吻在一起。女人的背影雍容华贵,男人也是神采英拔。
    张阑楚不禁失笑,大晋民风真是愈发开化了,简直是国泰民安的好光景。
    正要收回眼神,谁知缠绵中的男人倏然抬眼看他,目光带着不加掩饰的挑衅。
    张阑楚一愣,面上笑容尽失,这人竟是沈夏泽!
    那他抱着的女人是……
    胸膛极速起伏着,张阑楚又开始上头了。
    张阑楚怒形于色,疾步走过去,伸手就将正在亲密的两人拨开,随后一拳打在夏泽的脸上。
    夏泽反应刚刚好,拳头不轻不重的擦上面皮,随之后退一步,捂住脸看向张阑楚,“……世子?”
    从天而降的意外让瑛华花容失色,秋水般的眼眸充满了惊鄂,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一巴掌扇到张阑楚的脸上。
    张阑楚一怔,难以置信的看向她,眼泪汪汪很快就噙在眼眶里,“华华,你怎么打我……”
    “你说呢?”瑛华对他的眼泪熟视无睹,满脸忿然,“无缘无故就敢打我的人,反了你了!”
    话音刚落,夏泽就轻轻拉住了她的手,劝慰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我没事的。你别动气,身体重要。”
    瑛华咬着下唇,担忧的看向他。
    只见夏泽面上淡然,左脸已经红肿起来,有丝丝红晕潜藏在嘴角,很快就被他舔舐而去。
    印象中张阑楚打过他一次,瑛华记得很清楚。当时他站在很远的位置,偷偷擦拭着伤口,如同现在一样。
    过往和如今相互交映,渐渐融合在一起。
    夏泽一直是个内敛隐忍的人,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她想起来却是锥心蚀骨的疼。
    凭什么有委屈都要他吞着?
    一股怒火在她心中烧起来,谁知张阑楚又火上浇油,“华华,你看看他,成何体统!大庭广众之下就跟你搂搂抱抱,现在还牵你的手!”
    几乎是跟着话音一起,紧握住自己的手掌消失不见,瑛华彻底忍无可忍,双手掐腰跟他掰扯起来:“你管的也太宽了吧?这清河边上是你家的?官府都不管你来管?”
    “我这是为你着想,”张阑楚心里也是委屈,“你还打我!”
    “打你是轻的,我看是我以前太过纵容你,让你忘了什么是君臣之礼了!”
    “我是臣才得维护君,不能让你受人欺负!”
    “欺负个头!你家搂搂抱抱就是受欺负了,自我遐想呢?还是一个人待惯了,看啥恩爱都不顺眼?”
    “你是姑娘家,这是在外面,若被旁人看了去,指不定要怎么说你呢!”
    身着华服的二人当街吵了起来,旋即吸引了路人的目光。
    张阑楚的护卫赶紧去驱散众人,夏泽也懵了,上前将瑛华揽在怀中。
    他本来想挫挫张阑楚的锐气,殊不知公主这次发这么大的火,嘴炮开起来一点也不饶人。
    他后悔万分,正要开口让她冷静,谁知她却气到口无遮拦:“旁人说我什么?你以前邀我夜游清河的时候怎么不怕别人说我?你偷偷抱我的时候怎么不怕?你偷亲我的时候怎么不怕?你现在装什么圣人呢?!”
    “我……”张阑楚被噎了一下,顿时如鲠在喉,抬袖擦拭着脸上的泪。
    夏泽闻言,怔愣的眨眨眼,看看瑛华,又看向张阑楚,眸底氤氲着一丝晦暗难辨的情绪。
    “当初跟江伯爻闹,现在还要跟夏泽闹,你能不能让我肃静一会儿?”本就元气大伤,吵了这么几句,瑛华心口有些憋堵,拉着夏泽说:“我们走,别理他!”
    扔下一句话,这场闹剧戛然而止。
    护卫从一边过来,低声道:“世子,这边开始上人了,我们走吧。”
    张阑楚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脸上火辣辣的,心中却是冰封一片。
    好心情一下子都没有了,他咬牙道:“回王府!”
    ***
    折腾这一下,瑛华一丝力气都没有。夏泽只有背着她回公主府,她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无精打采的阖着眼。一是累的,二是因为心疼。
    快到府邸的时候,瑛华稍微缓过来一点,柔软的指腹摸了摸夏泽的脸,“疼不疼?”
    “不疼。”夏泽寡淡的回了一句。
    瑛华皱眉念叨:“张阑楚不是第一次打你了,你怎么不还手?以前是怕以下犯上,但你现在身份不同了,你是太尉的儿子,是我未来的驸马,他打你,你就得使劲揍他!张阑楚性子就这样,专挑软柿子捏,你就不能跟他怂!”
    她有些气急败坏,然而夏泽只埋头走路,一点回应都没有。
    “你听到了没有?”她揪揪他的耳朵。
    “……听到了。”
    这回答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瑛华狐疑得问:“夏泽,你怎么了?”
    夏泽没有着急回话,又往前走了一会,到了公主府的街口,这才将她放下来,踅身看着她。
    高大的身影挡在瑛华面前,将她笼罩在黑暗中,那双眼眸带着揣度之意,让她一时拿捏不准对方的想法。
    “到底怎么了?”
    二人在街口站着,忽而来了一震夜风掀起衣角,复又让其沉寂归位。
    半晌后,夏泽薄唇翕动:“世子抱过公主,还亲过公主?”
    原来是因为这……
    眼见他又开始醋里醋气,瑛华不禁失笑:“那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我那时还是个小姑娘呢,作不得数。”
    夏泽对这个说辞并不满意,“小姑娘就允许别人乱碰你?”
    “是他强迫我的。”
    “你不会打他?”
    “我打了呀。”瑛华直言:“我用扇子把他的头砸破了,你仔细看他额角还有疤呢。”
    “……”
    夏泽掐腰而立,不再说话,目光渺远的看向夜空。
    瑛华拽拽他的袖阑,“你生气了?”
    “对。”夏泽乌睫低垂,清隽的五官显得分外惆怅,“世子让我受委屈没什么,但我不能忍受公主让我受委屈。”
    闻言后,瑛华面上惘惘的,“我让你受什么委屈了?”
    “公主忘了当初怎么对我说的了?”夏泽蹙眉提醒她:“我们刚在一起不久,你告诉我,你的初次都给了我,结果呢?”他眸色一黯,“骗我,第一个亲你的不是我。”
    竟然因为这事较真儿,瑛华可算见识到了眼前这人的心眼,小的跟鸡肠子似的,当初还真没看出来。
    她无可奈何的叹气,“不是我要故意骗你,而是我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在心里。”
    “……”
    夏泽缄口不言,单看神色还有些忿忿不满。
    夜色渐浓,风变得寒凉。瑛华穿的单薄,不宜在外面久留。他深吸一口气,暂时先将心里的顾忌收起来,打横将她抱在怀里,默默朝着公主府走去。
    ***
    与此同时,张阑楚回到了镇北王府,二话没说直奔书房而去。他自小养成了一个习惯,在外面受了气,第一时间就得回家找他爹告状。
    镇北王张孝恒晚膳饮了酒,在书房的榻上睡的正香。他本就是个大腹便便的人,一喝酒更是呼声震天,从院子里都能听见。
    砰——
    张阑楚惊天动地的踹开门,走进书房,受气包似的坐在榻上,“爹!醒醒,爹!”
    喊半天喊不应,他走到桌案前端起凉茶,直接泼到了镇北王的脸上。
    镇北王瞬间清醒过来,蹭一下从榻上坐起来,一边擦着脸上的水,一边问:“谁?!”
    张阑楚悻悻,“是我,爹。”
    “你这孩子,说了多少次,别往我脸上泼水。”镇北王气不打一出来,见他眼眶子通红,倏然紧张的问:“怎么了阑楚,谁欺负你了?”
    “是沈夏泽。”张阑楚气急败坏的说:“他当街跟瑛华搂搂抱抱,我上去教训他一下,结果瑛华因为他跟我大吵一架。”
    他越说越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帘,啪嗒啪嗒落在衣襟上。一双桃花眼本就朦朦胧胧,如此一来,更让人生怜。
    镇北王无奈,替他擦掉眼泪,拍着他的肩安慰道:“好了好了,夏泽不就是个陪侍吗?公主怎么会因为他跟你吵架?”
    “还不是因为他媚主,让瑛华迷失了心智。”张阑楚狠啐一口,又拽住了镇北王的衣袖,“爹,你赶紧去向万岁请婚呀!”
    “哎呀,阑楚,朝里因为江家的事正搞肃清,人心惶惶。何况公主刚刚和离,现在这个时候去请婚,不是妥妥碰壁吗?”镇北王放低声音,“我听说,沈家也有意与公主联姻,太尉都还没动,咱们也得绷住。”
    一听太尉也要有所有行动,张阑楚慌起来,“那怎么办?爹,你得想想办法,不能让夏泽捷足先登了。”
    这事对镇北王来说还真是难办,夏泽是太尉的儿子,公主要真想跟他成亲,也算登对,他们自然无法干涉。
    他是个异姓王,这些年身体欠安,如今只在枢密院从事一些闲散事。然而沈愈是武官之首,枢密史李知涯等诸多重臣都与之交好,尤其是近期风头更盛。
    如果他现在向万岁爷提亲,跟沈愈也就闹崩了。这里面的利害关系,自己这个儿子就是不理解。
    想到这,镇北王连连叹气,苦口婆心的说:“你说你找个世家女子成婚不好吗?偏要找公主,你以为驸马是这么好当的?一个夏泽就把你气死了,以后要是再有面首进府呢?不得哭瞎你?”
    “爹!”张阑楚瞪大眼,“你想让我当一辈子和尚吗?”
    “好好好,我找机会。”镇北王心力交瘁,“真是拿你没办法。”
    夜已深了,从书房出来,张阑楚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房里的掌事婢女见他进了屋,跟进来福身施礼,眼含秋波偷瞥他一眼,“世子,奴婢替您更衣。”
    她半跪去解玉带,腕子却被使劲钳住。
    “我说了多少遍,不用你进来伺候。”张阑楚寒星似的眼眸直直瞪着她,冷声道:“再有一次,你就滚出王府。”
    “……是。”
    “还不快滚!”
    见他今日心情不畅,婢女捂着发红的腕子,迅疾出了屋门。
    怒火攻心,张阑楚扯下玉带使劲砸在地上,玉带崩碎,散落一地。
    衣袍瞬间松垮下来,他来到镜子前,惘然的看着里面的人。昂藏七尺,风逸清隽,怎么就比不上夏泽了?
    他忽然想到很久前的一件事——
    瑛华被江伯爻欺负了,只带了翠羽在外面喝酒,醉了以后是被他捡回去的。
    她酒后乱性,他强忍着没有碰她。事后瑛华断篇了,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他也没有提起,只是在夜里会更加怀念她的娇软。
    谁知过了没多久,她竟然跟夏泽走到了一起。
    当初他直接懵了,现在更是悔不当初。倘若那次他不管不顾要了她的身子,是不是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人就是他了?
    他们是青梅竹马,好的时候连皇后都将他当作是大晋的贵婿。因为江伯爻,他在瑛华的世界淡出。守身如玉熬了好几年,如今终于和离了,却又杀出来个沈夏泽。
    难道这次又要跟瑛华擦肩而过吗?
    张阑楚使劲咬了下槽牙,他不甘心!
    他擦了把眼泪,从柜子里拿出锦盒,里头是他珍藏多年的金簪。每个混沌的夜,都是不起眼的它陪着过来的。
    瑛华曾经也满心都是他,但不知为什么,她忽然就变了。他陪了她十几年,而她总是为了别的男人让他的爱变得一文不值。
    他对瑛华爱恨交加,却无法自拔。
    恍惚间视线又模糊起来,张阑楚抬起腕子,骨节分明的手将金簪拿出,抵在唇边。
    他阖上眼,泪又宣泄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张阑楚时,忽然想到要是他重生了会怎么办?
    张阑楚对瑛华宽容度很高,也是唯一一个上来就接受她全部好坏的男人,说到底还是瑛华渣了他,这大概就是爱的早不如爱的巧。
    有兴趣的宝宝可以看一下番外,惨到最后还没黑化也是不容易。因为字数太多贴在有话说会影响正文观感,单独列为了一章,大家选择性订阅。
    夏泽跟张阑楚的成长环境不同,对比夏泽的深沉,张阑楚更单纯一些,正纠结以后该不该让他黑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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