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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的苍穹之下,一座座深红宫殿巍峨伫立,琉璃瓦在明晃晃的日头下金碧辉煌。
四人高抬的凤辇徐徐前行,到了太极殿,瑛华下了凤辇火急火燎的攀上高阶,拖迤的裙阑在地上发出窸窣的响声。
“父皇!”
宣昭帝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阖上手头的奏折,还未来得及起身,一抹嫣红就跌跌撞撞晃进眼帘。
瑛华跑太急,不小心踩到了裙阑,得亏李福搀了一把,这才没倒在地上。宣昭帝叹气,“华儿,你都多大了,还这么冒失。”
“儿臣参见父皇。”瑛华扶了下微松的步摇,又将它绾入发髻,开门见山道:“儿臣听闻早朝时林大学士参了太子一本?”
“对。”宣昭帝点点头,见她神色焦急,出言宽慰:“林治彦还是那套老说辞,华儿不必担心,算不得大事。”
瑛华闻言,难以苟同,“还不算大事?赵贤都惹到翰林院那帮老迂腐了,那堆文人若是以后反起来,他能捞得到好?”
“武官握紧,他们反不起来,何况还有朕在呢,动摇不了国本。”宣昭帝气定神闲的托起茶盅,徐徐吹了口气。
宣昭帝所言不虚,他在世的时候,翰林院虽对太子有所不满,但掀不起风浪。但上一世宣昭帝驾崩之后,翰林院出来的官员开始兴风作浪,整日唇枪舌战,痛批新君。
虽然大多是因为赵贤昏庸惹得祸,但其中也不乏一些先入为主的观念影响,到最后赵贤做什么都是错,这些文官都会看不惯。
但这些事都是后话,不能跟宣昭帝明说,瑛华眼波轻晃,只能换个说辞,“父皇不可刚愎自用,沈俞现在虽然扶持东宫,但这也只能是强权压制。日子久了,非但难服人心,或许会在这些文官心里生出更多的抵抗情绪。”
她冷不丁正经起来,设身处地的为太子着想,宣昭帝也跟着肃然,“华儿所言有理,朕心头有数,但现在的情况没有这么糟糕,虽然林治彦参了太子,但绝大多数御前官员还是对国本心怀希冀的。”
“正因如此,才要未雨绸缪。”
“嗯,华儿有何想法?”
瑛华直言道:“赵贤也不小了,父皇该试着让他帮着处理一些朝政了。还有,东宫太子太师一直空置,不如就让沈太尉兼任,免得太傅他们没个怕头,管教不严。”
“沈俞兼任太子太师,完全可行,但这处理政务……”宣昭帝犹豫起来,但在爱女犀利的眼神压制下,也只得松口:“行行行,听华儿的。帝王不易当,朕现在身子郎建,本来是想让贤儿多松快几年,看来他是没那福气了。”
瑛华肆无忌惮翻了个白眼,“再松快下去,他这太子算是废了。”
“也就是你敢在朕面前造次。”宣昭帝嗔她一眼,不疾不徐的走到她身前。尽管爱女唇红齿白,但掩藏在下面的一丝憔悴还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他皱眉道:“华儿,自从江伯爻出事之后,你这脸色一直不太水灵啊,还难过?”
“他算哪根葱,还能让我难过。”瑛华微抬下巴,“自他出事,儿臣可是快乐的很,只不过最近有些气血不足而已。”
宣昭帝担忧起来:“你尚未生养,这气血不足可得补补,让太医看过没有?”
“看过了,父皇不必操心。”
“身为人父,儿女有恙,焉能安稳?”宣昭帝眉眼慈爱,摸摸她的头,“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朕还等着抱个外孙呢。过了这个风口浪尖,朕就为你跟夏泽指婚。”
原本瑛华想着等她怀了身孕再向宣昭帝提及婚事,却没想到他心中早有定数。
“是。”她羞臊一笑,“儿臣谨听父皇安排。”
***
出宫后,瑛华没有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夏泽,本着副小女儿的心态,不想让他得意那么早。宋文芷还在府邸等待,她想买些头面赠予,便让舆驾前往金银坊。
待她挑选完头面后,聂忘舒正色道:“小殿下来的正好,王怀远的调查有眉目了。”
“哦?”瑛华坐在榻上眼眸一亮,“说来听听。”
窗外透进日光,聂忘舒一袭艾绿,站的挺拔如松,如画的眉眼携出冷冽,轮廓也随之硬朗,“不知殿下是否听说过万翠楼?万翠楼明面上的东家是陈员外,但一直传言背后另有其人,是京城的显贵。我手下人去查了,据说可能是王怀远。”
“……什么?”
瑛华难以置信的跟夏泽对视一眼,这消息对她来说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万翠楼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里头美女如云,莺莺燕燕,备受达官显贵青睐。自良日开业后,一直宾客盈门,生意好的不得了。
王怀远这么自持清高的一个人,怎么想都跟花楼八杆子打不着。然而,世间总是出其不意。
俗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再平静的湖面,只要给上一阵清风,就能荡起涟漪,一圈圈儿,逐渐吞噬所有静谧的假象。
短暂的惊愕后,她冷哂道:“这老家伙藏的真深,嘴上说不要,还不是胃口大的很,花楼都敢开。”
聂忘舒也跟着鄙夷一笑,“还有一件事,王怀远五年前丢过一个女儿,一直在找,依然杳无音讯。”
这两个消息都算猛料,一巴掌一个枣,委实妙哉。瑛华抿嘴思忖,纤细的手指轻轻叩在矮几上,“王怀远现在外出督察金矿,一时半会回不来,先着重查一下这个陈员外,看看他名下还有没有别的店铺宅邸。如果是个傀儡,那这些多半跟王怀远有牵扯。再者,你们人脉广,看看能不能找到王怀远丢失的女儿。虽然希望渺茫,但若能找到,方可成为我们的筹码。”
她不疾不徐的铺陈,聂忘舒听罢,肃然应道:“是,我即刻差人去办。”
谈完公事,瑛华伸了个懒腰,紧绷的神色舒缓下来,“近日辛苦忘舒了,晚上我做东,犒劳一下你。”
“小殿下不必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聂忘舒朗然一笑,“不过小殿下有心,我也不好推辞。不知要去哪里,我提前去定一下位置。”
真是惺惺作态,夏泽深知他爱玩,没奈何的瞥他一眼。
本以为瑛华只是会找个酒楼宴请一番,谁知她语出惊人,慑的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去万翠楼。”瑛华站起来,神采英拔道:“既然幕后东家可能是王怀远,那今儿就先去探探。我也很好奇,这号称京城第一花楼的地方,究竟好不好玩。”
***
直到未时,瑛华才回到公主府。
在这里待得时间不短了,怕爹娘担心,宋文芷便起身告辞,准备回府。
瑛华拉住她,将头面匣子送给她,笑的有点坏邪,“文芷,戌时整我在铜安街口等着你。我带你找乐子去,记得穿男装。”
直到回到将军府,宋文芷这才闷过弯儿来,穿男装,找乐子,敢情这是要带她去勾栏?
她搓搓手,冷不丁有点期待。
公主府那边,瑛华也像打了鸡血似的。
以前不是没去过花楼,不过这次去的地方回鹘头牌众多,俨然有一番异域风情。还有传言说里头有让人血脉喷张的歌舞表演,怎能不让人心驰神往。
她坐在院中凉亭上,将啃剩的点心扔进水池。一群肥硕的锦鲤簇成一小堆,圆圆的鱼嘴不停翕动,很快将点心吃得一干二净。
夏泽坐在她旁边,手肘撑在围栏上,下巴枕着小臂,飘渺的眼神落在鱼群上,看起来神色恹恹。
两人只隔着几寸,瑛华斜眼看他,“怎么了,从金银坊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还好意思说,夏泽暗自腹诽。
以前他跟公主去过一趟勾栏,结果带回来俩女孩。里头的光景就不必细说,让他对女人窝子更加反感。现在回想一下,那浓郁的胭脂水粉仿佛还萦绕在鼻息。
他叹了口气,“晚上我能不跟公主进去吗?”
“那怎么成?”瑛华不依,“你是我的贴身侍卫,走哪都得贴着,万一我有危险呢?”
夏泽不说话了,她又凑上前,在他俊气的面皮上吮了一口,眼尾染上几分讥诮,“你是不是怕我说你?没关系,进了花楼咱们就是哥们儿,你敞开了玩,千万别有负担。”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离谱,夏泽愈发无奈。
两个人刚在一起时,但凡他多看一眼别的女人,都会受到惩戒。他对公主的占有欲了如指掌,今日若要真如她所言,敞开了玩,他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个问题。
宁肯相信世上有鬼,绝不相信公主的小嘴。
瞥着那娇美的人儿,夏泽正色叮嘱:“公主别忘了今天去是干什么的,不是为了玩。”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想调查,必先玩好。”瑛华狡黠的眨眨眼,“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夏泽木讷摇头,“不知道。”
“这叫接地气。”
“……”
***
入夜后,瑛华可是下了血本,胸脯用束胸勒平,绷得她喘气都困难。
马车徐徐往铜安街行驶,窗前帘幔摇曳,时不时有斑驳的光影透进来。瑛华坐在软垫上,一身朱色交领袍,用的是上好的云州丝锦,半点杂质都没有,衬得巴掌大的脸蛋粉白如玉。
然而她面色不太好,时不时揪着束胸。
夏泽心疼道:“摘了吧,若是勒坏怎么办?”
“不行,做戏还不得弄全套的。”瑛华坚持一会,蔫了,气急一顿乱扯,松快了。
望着她傻兮兮的举动,夏泽眉眼间衔起浅笑,温柔的仿佛能掐出水来。
戌时整,三辆马车在铜安街街口汇合。
其中各有主人下来,四人相约而行,汇入铜安街醉生梦死的奢靡中。
其中两位身材欣长,一个衣诀飘飘,玉树临风。一个丰神俊朗,利落干练。剩下两人个头娇小,皆是秀丽眉眼,又各有千秋。
路上香风扑鼻,女人妩媚的调笑揽客不绝于耳,还有男人色痞痞的笑声。
瑛华指着男装的宋文芷,介绍道:“这是我的闺中密友,宋文芷。”她又指向聂忘舒,“这是我江湖上的朋友,聂忘舒。”
二人互视一眼,友好又疏离的互相揖礼。
万翠楼在铜安街的深处,远远就能看见四层小楼灯火通明,时不时闪出追逐嬉戏的身影。飞檐上挂满了大红灯笼,远处深色的夜幕上缀着一轮明月,两相映衬,人间风韵尽显。
门口有小厮指引,踏入气派的大门,里面灯火如昼,金碧辉煌。硕大的朱红地毯铺满整地,其上绣着千花万朵招蝶图,如同这里的各色美人儿,争相斗艳,吸引着八方宾客。
瑛华手持折扇环视一圈,眼瞳清透湛亮,不由赞道:“妙啊。”
老鸨三十几岁,穿着五彩刻丝罗裙,方领大敞,露出胸前半片白嫩,花枝招展的迎上来。
原本夏泽走在前面,见这景象迅疾后退,站到了瑛华的身后。老鸨身上的香气太浓,惹的他连打了几个喷嚏。
聂忘舒提前派人定了私间,眼含浅笑,对老鸨说:“清秋舍。”
“是。”老鸨眼眸一亮,扬手比道:“贵客请。”
清秋舍的客人光是定间就用了一锭雪花银,出手阔绰的人在花楼这种地自然会受到殷勤招待。老鸨亲自为其引路,带他们登上四楼上房。
出了楼梯是木制回廊,站在其上眺望,可见京城灯火萦绕,富足安泰。
老鸨引着四人来到尽头的清秋舍,有小厮躬身为其打开了门。里头四位娇娆曼妙的佳丽齐齐起身,浓妆艳抹,乖巧揖礼道:“小女见过客官大人。”
老鸨陪笑道:“这儿安排的都是我们万翠楼最好的姑娘,客官尽管放心。”
待他们就坐后,老鸨便退下了,临走前交待几位姑娘好生作陪。
妈妈一说贵客,姑娘们就心知肚明,面上笑意更浓,各自就位,盛情替其主斟茶拎食,娇柔的身段时不时往身上贴。
温柔乡,多情郎,满室馨香旖旎。
所有人都自然入戏,连瑛华都时不时瞟着身边人的胸脯,眼尾染上戏谑的笑意。
唯独夏泽一人别扭,方才姑娘摸他手,他汗毛都竖起来了,挪啊挪,想要离这风尘女远远的。
谁知姑娘步步紧逼,最后他只有板起脸,眸中蕴着肃杀之气,薄唇微动,声音仿佛从牙缝流溢而出:“滚,离我远点。”
姑娘一怔,顿时不知所措,呆坐在他身边。
不一会儿,轩窗上身影一闪,舞姬和乐师进来了。
清秋舍很大,布局陈设也很简单,除了客人就坐的地方,就是一个约莫十寸高的平台,供乐师和舞姬弹唱起舞。
舞姬来自回鹘,各个长发及腰,眼眶深邃勾人。她们脸覆半透薄纱,身着露腹纱衣曼妙起舞,手腕和脚踝各系着铜铃,舞动时叮咚作响。
丝竹声漫溢开来,高台周围珠链坠落,幔帘萦绕。朦朦胧胧间,鹘姬宛若仙女下凡,一举一动撩人心弦。
夏泽一直垂眸看着矮几,身边姑娘老实了,他捞的一个清净。原本这样熬着也就算了,谁知高台上的舞蹈忽然变味了,配着铮铮鼓乐,鹘姬们将纱衣逐一褪下,仿佛下一秒就要光了。
余光瞥到这景色,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走到瑛华旁边,坐下后直接拎起她的胳膊,蹭进了她怀中。
瑛华一愣,本能的抱住他,让他的头靠在臂弯上。
方才作陪的姑娘这时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客人是龙阳风好,难怪不爱与她亲近。
不知是不是喝了几杯酒的缘故,瑛华面上微红,怔愣地看着他,“你这是做什么?”
怀中人阖上眼,一手揽住她的腰肢,学着她的话音儿:“贴身侍卫,不得贴身吗?”
“……”
平台上鹘姬已经衣不裹体,凹凸有致的身躯让人心猿意马,原来这是传说中让人血脉喷张的歌舞。
瑛华耐人寻味的瞥了一眼,揪揪夏泽的耳朵,“怎么,害羞了?”
夏泽不再说话,回头朝里将头埋在她心口,像匹敛了锋芒的小狼,乖巧惹人怜爱。
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瑛华的臂弯上,抱了一会她就有些吃力。歌舞也没有停下的意思,老这样抱着也不是办法,她俯下身与其贴耳说:“走,我们去外面探探。”
清秋舍只有一个门,想要出去自然会经过鹘姬身边,夏泽坚持不肯睁眼,最后瑛华只有牵着他的手,将他带出了屋。
“行了,出来了。”瑛华双手环胸,无奈道:“我有这么可怕吗,吓得你连眼都不敢睁。”
她这个人很奇怪,介意的时候格外介意,不介意的时候一点都不妨在心里。
夏泽闻声后徐徐抬开眼帘,薄唇抿成一条线,看起来有些委屈。
“不是可怕,是我不想看到别的女人的身体。在我心里,那是对公主的亵渎。”他往前跟一步抱住瑛华,微微躬身,下巴抵在她肩头,“探查完我们回去吧,我只想看你。”
说完,他侧头在瑛华细嫩的脖颈上吮着,自耳垂划过面颊,最后湿热落在了她的唇上。
夏泽不给她反应的空间,在那一方促狭的天地中,霸道和柔情并存,将她拖拽着坠入一汪春水当中。
回廊上有客人,有小厮,有姑娘,两个身穿男装的人不顾一切的亲吻在一起,顿时吸引了他们的眼光。这里是花楼,什么情况都习以为常,他们略略看了看,便忙活各自的。
瑛华原本想多玩一会,但这个撩拨让她波心浮动,恨不得立马回府将他办了。
在夏泽松开她时,她瞳中藏着浓欲,娇嗔道:“浪荡子,愈发不顾场合了,等会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都听公主的。”夏泽和煦的笑笑,这次换他牵着她,两人朝楼下走去。
楼上楼下走一圈,万翠楼到处都是骄奢淫逸。私间全满,楼下还有时不时有被挡回去的客人。瑛华细算了一下这些私间究竟能赚多少银子,委实不是一笔小数目,令人咋舌。
闲来无事,她想找老鸨聊几句。
问了小厮,老鸨正在三楼引客。他们跟上去,果真见老鸨领着三个穿着富贵的公子哥进房,还是老一套说辞:“客官,今儿安排的都是最好的姑娘,您们慢慢享用。”
为首的青年容貌俊美,气质不凡,将一张银票放在老鸨掌心,“一会还是上鹘姬歌舞,给我这俩外路来的朋友们看看。”
老鸨双眼放光,连连点头,“是,是,客官放心,我去挑拔尖儿的过来。”
三位公子进了私间后,老鸨火急火燎的与他俩擦肩而过。
瑛华这时也没心情找老鸨闲扯了,柔和的眼眸逐渐染起怒火。夏泽也阴沉着脸,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方才紧闭的门扉。
“看到了吧,与人有关的事,赵贤从来不干。”瑛华勾唇冷哂,寒凉的眼光落在他脸上,“夏泽,今天若你再敢拦我,回去我就上吊!”
“……”
***
赵贤今天宴请的朋友来自两浙路,是对儿杨氏兄弟,其父是地方命官。
绿肥红瘦进场后,他豪爽地说:“一会儿有艳舞,尽管乐呵,我做东。这边的妞儿与两浙比,可是天壤之别。”
两个贵公子笑的有些猥琐,开始阿谀奉承。
鹘姬和乐师很快就上来了,的确是老鸨精心挑选的,各个儿都是腰细臀圆。兄弟俩一看,眼睛冒起欲-火,这滋味想想都撩人。
“一会儿有看中的,尽管告诉我。”赵贤说完,拎住身侧作陪姑娘的手,深情一吻。
然而还没来及的放下,门就被人哐当一下踹开了。
外头尽管挂着灯笼,对比明亮的室内还是显得暗淡无光,赵贤看不太清,只能隐约瞅个大概。一行四人站在门口,为首的个子不高,凶神恶煞,仿佛药吃人似的。
“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东西?胆敢擅闯,不知道这里坐的是何……”
杨氏哥哥话没说完,一道玄色身影就闪到他身边,刀柄砸在他头上,瞬间让他鲜血直流。
这个举动让屋内的人震惊不已,鹘姬更是惊声尖叫。门口被堵,出又出不去,只能在乐师的保护下龟缩在角落。
“哥哥!”杨氏弟弟扑上去,抱住眼冒金星的哥哥,义愤填膺的看向始作俑者,然而半句话也没敢多说。
天子脚下,胆敢公然伤人!赵贤怒发冲冠,嘭一下猛拍桌案,太子的威严还没端出来,在对方冷冷的注视下,顿时就蔫巴了,“姐……姐夫?你怎么在这?”
等等,要是夏泽在的话,那门口的人是……
赵贤紧张到头冒冷汗。
“巧了,碰到熟人。”瑛华从昏暗中踱进来,嘴角携出一丝坏笑,“不如,我们跟公子合个房吧。”
瞧这那张跟自己七分相似的脸,赵贤心如死灰,“姐姐……”
杨氏兄弟一听,从方才的愤慨变得战战兢兢,尤其是出言不逊的哥哥,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当朝能让太子唤姐姐的,只有固安公主了。
瑛华率着聂忘舒和宋文芷走进屋内,为他们指了地方,自己则走到赵贤身边,声色平平说:“滚边去。”
赵贤不敢造次,赶紧推开鹘姬,往边上挪了挪,把主位让出来。
瑛华在正首位置端坐,瞅着杨氏兄弟问:“哪里来的乡巴佬?”
她眼神太过锐利,杨氏兄弟当下叩首,“小的……小的来自两浙路。”
“难怪这么没出息,鹘姬没玩过?”瑛华轻蔑地冷哼,大手一挥,“别停,接着奏乐,接着舞!”
鹘姬和乐师眼见老鸨没来救场,只能硬着头皮再次上场,鼓乐阵阵而起,又是活色生香的场面。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没心情欣赏,夏泽几人将视线落在赵贤身上,而赵贤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呼吸都要停滞了。
这时候不敢看了?
瑛华肆无忌惮的剜了他一眼,双手抱住他的头,强行让他抬脸。
“好好给我看,拿出逛勾栏该有的态度来。”她咬牙切齿说:“吃饱喝足看完,一会好有劲挨揍。”
“……”
赵贤咽了咽喉,向夏泽投去求助的目光。
夏泽瞥他一眼,冷漠的阖上眼。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无论如何,他也不帮了。
作者有话要说:
噗,
竟然设置错了更新时间。
追更留评的小可爱有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