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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张阑楚的名字,夏泽神色顿沉,迈着方步走到了乐安宫门口。
张阑楚身着雪青云缎锦袍,束着羊脂白玉冠,好看脸上五官拧成一团,正跟护军纠缠不清。
余光瞥到了夏泽,他面露不悦,“你怎么来了,华华呢?我要见她!”
光影下夏泽身型修长,冷声道:“公主正在清修养病,谁都不见,世子爷请回吧。”
在张阑楚眼里,夏泽依旧是那个人微言轻的贴身侍卫,虽然捆上了太尉,但跟公主有一腿,自然被他当成眼中钉。
他不服道:“区区一个侍卫,本世子凭什么听你的?”
夏泽沉然不语,瞳中漾出寒色,自腰间摘下金令亮给他看。
阳光下,纯金令牌闪出熠熠华光,张阑楚只瞄了一眼,就皱起眉头,“华华的令牌怎么在你这里?”
“公主休养期间,府邸一切事宜由我全权处理。”夏泽负手而站,锐利的眼神直直落在他身上。
这样的凝视让张阑楚无比焦躁,他万万没想到,瑛华会如此重用夏泽,将金令都交给他了。
妒嫉让他红了眼,“那又如何?我偏不走,难不成你还敢把我赶出去?”
“不然呢,让你在乐安宫门口继续放肆吗?”夏泽脾气上来,声色俱厉道:“来人!张阑楚擅闯公主府,将他拿下,送回镇北王府!”
夏泽手持金令,说的话自然就代表公主的意思,护军不敢拖延,沉声道了个“是”,几下就将张阑楚牵制住。
镇北王有两个儿子,长子早亡,张阑楚自然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当今万岁又很照拂他们一家,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话不经脑子就脱口而出:“夏泽!你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放开我!”
自打瑛华重伤后,夏泽一直胸填郁气,听他出言不逊,当下就怒火中烧,上前几步拽住了他的衣襟,“我警告你,你若再敢骂我一句,我就不会再看镇北王的面子了。想见血,你就直说!”
那双瑞凤眼中沾满戾气,让人望之生畏。张阑楚咽了咽喉,嘴上依然不饶人,“拽什么拽?我也警告你,别以为公主和离了,你就是准驸马了!我爹已经准备去向万岁提亲了!”
“别拿这吓唬我,提亲又如何?镇北王提了,万岁和公主就会允了吗?开什么玩笑!”夏泽剑眉一横,寒凉的声音自牙缝间流溢而出,“既然你总是咄咄逼人,我也给你放个狠话。公主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走哪里都轮不到你!”
话落,他将张阑楚使劲往后一推,若不是护军拽着,恐要摔个四脚朝天。
“送客!”
夏泽一声令下,护军拉着张阑楚就往甬道走。
张阑楚见他玩真的,挣扎几下摆脱了护军的禁锢。
“拿开你们的脏手,本世子自己会走!”他冷眸扫了一圈,复又瞪向夏泽,“真有你的,有本事让我一辈子也见不到华华,要不然,你看我怎么治你!”
撂下一句话,张阑楚狠嗤一声,甩着宽袖就走了。
夏泽刚跨进乐安宫门槛,听他如此叫嚣又折回来,站在宫门下冲他忿忿道:“我等着!治不了我,你就别姓张了!”
“行!那就走着瞧吧!”张阑楚不甘示弱,嚎了一嗓子,嚣张的身影消失在甬道拐角处。
两人的对弈突然变得幼稚起来,贺兰靖忍住不笑。他对夏泽一向没有偏见,再加上夏泽最近如同平步青云,平日对其更是恭顺有加。
见夏泽艴然不悦,便上前宽慰道:“夏兄,别跟他一般见识,消消气。”
“惯出来的毛病!”夏泽眉间蹙成川字,拂袖而去。
回到寝殿,他深吸几口气,这才缓下面色,坐在凳子上柔情脉脉的看着瑛华,“公主,张阑楚刚才来看你了,他说镇北王要向万岁提亲了。他想娶你,你不会答应的,对吗?”
不一会,他又凄然笑道:“其实公主答应也无妨,只要你能醒过来,我无所谓。能在身边守着你,我就满足了。”
什么都比不上一个活灵活现的公主。
他只要她好起来。
***
许是上天听到了夏泽虔诚的祈求,十日后,瑛华浑浑噩噩的睁开了眼。
夏泽左手端着药碗,右手拿着骨瓷小勺一下下舀着,替药汤散着热气。余光瞥到她忽闪着混沌的眼睛乱看,手中的药碗倏然落在地上,喀嚓摔成了两半。
“公……公主?”他揉揉眼,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颤声道:“公主,你总算醒了!”
瑛华僵硬的侧过头看他,唇瓣翕动,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嘶哑的话:“夏泽,你的脸好了?”
“嗯,早就没事了。”夏泽抿着嘴,忍不住喜极而泣,紧紧握住瑛华的手,恨不得将她揉进肌理。
刚刚苏醒,瑛华的神智还有些混沌,说话极浅极慢:“我睡了多久?”
夏泽苦笑道:“到今日,刚好一个月。”
“哦,这么久了。”瑛华黛眉一拢,虚弱的闭上眼,“再把我打昏吧,太疼了。”
“……”
夏泽自然不能这么做,赶紧让翠羽把刘温叫来。
聂忘舒率人去考察贩盐商路,为了方便瑛华的治疗,就将刘温留在了公主府。
听到瑛华醒过来的消息,刘温大喜过望,急急忙忙跑到了寝殿。毕竟人上了年纪,动作不如年轻人利落,进门时差点被门槛绊倒。
看到床上神情痛苦的瑛华,他恭敬行了个大礼,随后上前为其诊脉。
“刘伯,怎么样?”夏泽急切问道。
刘温闭着眼,仔细感受着脉弦,确保万无一失,这才松了口气,将瑛华的手盖上,“公主吉人天相,此次是血经气脉所伤,性命已无大碍。”
盘踞已久的阴郁顿时一扫而空,夏泽死寂的眼眸再次蕴上潋滟,整个人的精神气儿又回来了,连道:“太好了,太好了!”
“往后几日可能会排出血瘀,不必惊慌。”刘温慢条斯理的对夏泽交待着:“虽然殿下捡回一条命,毕竟元气大伤,往后身子骨怕是会孱弱一些。近期还是要好生静养,按时喝药,切记切记。”
夏泽全神贯注的听着,沉然颔首道:“好,我记住了。”
瑛华听着两人谈话,俊俏的五官缩成一团,“有没有什么吃了不痛的药,给我来一点?”
“这个真没有,”刘温眯眼笑道:“殿下且忍耐一下,不出半月就会好很多。”
“啊?”一听还得忍受半个月的痛楚,瑛华痛不欲生:“我干什么要醒过来,还不如死了算……”
话没说完,夏泽就急忙捂住她的嘴,生怕被判官野鬼听了去。
“公主不许胡说。”他在她额头上深深吻了一下,柔声细语的安抚她,“我陪着你,很快就会好的,听话。”
刘温在公主府里待久了,对两人的关系也有了了解,当即告退,将空间留给这对儿小鸳鸯。
门被轻轻合上,夏泽兀自坐在凳子上,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着瑛华额头上的汗。万千话语堆在嘴边,所有心酸无助都被他生生憋了回去,唯有眼眶红红的,将他内心的情绪暴漏无疑。
乍一苏醒,感官铺天盖地的回归,带来挫骨削皮的痛楚。瑛华艰难的动动眼珠,看向沉默不语的夏泽,慢慢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这些时日辛苦你了……”她哽咽着说了一句。
仿佛久别重逢,夏泽潸然泪下,面上却荡漾着笑意,映入她眼帘,如沐春风。
“不辛苦。”他拂去她脸上的温热,“只要你能醒过来,一切都值得。”
***
之后的几天,瑛华一直昏昏噩噩,除开服药用膳,剩下的时间大部分都在睡觉,以此逃避弥漫在身体里的剧痛。
夏泽本想着等她醒了要好好训斥她一下,可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他只想使劲的疼她。
瑛华现在只能吃点软粥,他就变着法给她做,吹凉了再喂她。瑛华睡觉他就守着,眼都不敢闭一下,怕万一上来一口淤血呛到她。
整个人高强度运转,他却不知疲惫,做的津津有味,甘之如饴。
在他无微不至的照料下,直到二月底,瑛华才算魂魄归位,脑子渐渐活络起来。
卧床多时,虽然夏泽和翠羽每天都会为她放松筋骨,但她还是觉得腿脚发虚。下来走了两步,脚后跟像被针扎一样,最后又瘫在了床上唉声叹气。
“刘温说了,公主还要好好静养,不必着急。等身子爽利了,很快就能步履生风了。”夏泽让她躺平,替她盖上锦被。
“这个太热了,换个薄点的。”瑛华把被子踢开。
“不行,公主不能受寒。”
见他这么死板,瑛华无奈道:“这屋里热的像夏天,你已经让人搬了两个火炉过来了。”
“那也不行。”夏泽态度强硬,再次用被子将她裹的严严实实。
瑛华没辙,抗争半天才争取到了两只胳膊露在外面的权利。困劲上来,她掩唇打了个呵欠,“江伯爻还没招?”
“没有,嘴很硬,死扛。”夏泽坐在凳子上,双手伸进被里替她轻轻按-摩着小腿,“眼下江家已经倒台,事情也结束了,公主不要再考虑这些朝堂上的事了。”
瑛华凝着床幔,深深叹气,“虽然江家倒了,但乾坤未定,不是吗?”
不好的兆头又来了,夏泽无奈抬眼,“公主又有什么想法了?”
“当然是扶持太子了。”瑛华蹙起秀眉,“东宫的势力还得再稳健一点,没了江伯爻,指不定还会出些旁人,总是要提防着点。”
夏泽手上动作一顿,默默看她,半晌才说:“好,你说什么都有理。”
说完他不再言语,埋头替她揉腿,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
不过感受着腿部的力道,瑛华觉得他应该情绪不太好,话锋一转道:“对了,上次我把你关起来的事,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我早就忘了,若公主对我做的每件事都放到心里,我早被气死了。”夏泽眼皮都没抬,说完话抿起薄唇,两腮微微鼓起。
瑛华觉得他赌气的样子很可爱,忍不住半坐起来,嘬了一口他的脸颊,“我和离了,你开不开心?”
“不开心,代价太大了。”夏泽说着,又想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目光变得深沉,“我差点就失去你了。”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祸害遗千年,我轻易死不了。”她泰然自若的笑起来,“那你愿不愿意做我的新驸马?”
软糯的声音化为甘酿汇入心间,向他邀约着。夏泽这次没绷住,忍不住抬眼看她,俊逸的脸上有些许腼腆。
他何曾不想与公主立马成亲,但如今的光景……
斟酌些许,夏泽曼声道:“我当然愿意做公主的驸马,可是江家刚倒,党羽还在清查,眼下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恐怕还得再等等。”
此话有理,朝廷乱成了一锅粥,现在提出换驸马就有点不明事理了。瑛华悠闲的挑眉,“等等也无妨,我反正想着与你奉子成婚。”
这话让夏泽耳尖一红,再想想又觉得不对劲,“公主这话什么意思?若怀不上,还不成婚了?”
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瑛华却承认了,敛正神色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怀疑我不孕,所以必须要奉子成婚。”
夏泽被她严肃的表情逗笑了,没想到她还对这事耿耿于怀,忍不住揶揄:“我爱的是公主这个人,又不是公主的肚子。”
“那也不行,两个人总得有个孩子才算圆满。”瑛华咬了下唇瓣,意味深长说:“怎么,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孕?”
“不是。”夏泽轻轻摇头,“只不过现在公主的身体不适合怀孕,若要奉子成婚,怕是要等很久。”
刘温说了,公主需要调养很久,气血流失那么多,保住一条命就是万幸,他不敢再奢求太多。
“怎么就不适合了?我现在已经感觉好多了。”瑛华皓腕轻抬,纤细的五指在夏泽脖颈上游走着,所到之处温热灼人,“要不,我们现在就加把劲?”
当了一个月的和尚,夏泽被她撩-拨的有些口干舌燥,喉结滚了滚,不停在心里克制着冲动。然而她的小手越来越不安分,自他胸膛滑下,落在那厮昂首上,让他的脊背窜起阵阵酥麻。
瑛华柔情似水的看着他,一双眼眸滟如秋池,“我想你了……”
“公主快别闹了。”夏泽羞赧万分,按住她不停造作的手,“现在刚刚恢复元气,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瑛华素来有个恶趣味,他越是反抗,她就越是想征服。
“本宫乐意想。”
她一寸寸逼近,夏泽一寸寸后退,嘴边告饶:“好了,养伤的时候不能纵-欲,就听我一次,行不……”
话没说完,他一个不经意,人连着凳子一起仰翻在地。
眼前的人窘态倍出,瑛华憋了半天,满目歉意的说:“对不起,哈哈哈——”
“……”
夏泽从地上爬起来,扶了一下头顶玉冠,恨恨乜她一眼。好好的姑娘家,怎么整天就这些龌龊心思呢?
笑着笑着,瑛华突然捂上嘴,惊惶道:“坏了,我竟然忘了一件事!”
眼见她变脸比翻书还快,夏泽的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怎么了?”
“大年三十的时候我让赵贤写篇文章给我,这都快过去俩月了。”瑛华迫不及待,“快,你去东宫把太子叫过来,我要审审他写的文章。”
“……是。”
夏泽长舒一口气,抓着这个机会赶紧逃离了温柔乡。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她再招惹下去,他的理智怕是要为感情让道儿了。
离开府邸前,夏泽忽然想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服用秋夕丸了。他在穿堂逗留片刻,趁着四下无人,掏出小瓶倒出药丸来。犹豫半天,还是把药吃进了肚子里。
指不定未来哪天就被公主拖上床了,他得防止意外。
与成婚相比,还是她的身体更重要,他不能冒险。
***
东宫。
永宁殿内歌舞升平,幔帐飞扬,其间十数名舞姬和着婉转悠扬的琴声,摇动着曼妙婀娜的身姿。
赵贤坐在正宫位置,意态懒散的靠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得吃着点心。
他有些心不在焉,这传说中的飞天舞姬也不过如此,与他预想的大相径庭,扭来扭去少些新意。
就在这时,小贵子猫着腰从一侧走到他跟前,恭顺道:“太子,公主府沈夏泽求见。”
“夏泽?”赵贤一愣,赶紧坐直身子,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快请他进来。”
“是。”
小福子应了一声,不多时就把夏泽领进来了。
夏泽苍色缎袍加身,卸去了累赘的披风,整个人显得精干利落。余光瞥着大殿里的莺莺燕燕,眉头浅浅拧了一下,拱手施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你怎么来了?”赵贤笑颜相迎,“快坐,这些是我新收来舞姬,你来品鉴一下。虽然跳的一般般,但身段还算入眼。”
他热情的介绍着,夏泽却视若无睹,开门见山说:“太子,公主有请。”
“皇姐?”赵贤眸中漾出一丝惊讶,“她身体大好了?”
“还未痊愈。”
“这样啊。”赵贤心里不免忐忑起来,压低声道:“我皇姐有没有给你说,找我什么事?”
夏泽抬眸看他,“公主说过年的时候让太子写一篇文章,两个月过去了,公主要看一看。”
闻声后,赵贤面上笑容尽失,猛拍一下脑门,“完了,我……我把这事忘了!”
“太子没写?”夏泽忍不住蹙起眉头。
“没……没写。”
殿内鼓乐阵阵,现在听着有些吵闹刺耳,他抓抓头,对那些娉婷起舞的妙人们喊:“哎呀别跳了!下去,都给我下去!”
丝竹之声戛然而止,舞女乐师们齐齐叩首,很快就退出殿内。
结果安静下来后,赵贤更加心慌意乱。他本来将做文章的事记在心里,谁知年后江家出事,皇姐就一直闭门不出,慢慢的他就放松了警惕,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本以为皇姐也忘了,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下麻烦大了。
想到皇姐张牙舞爪的样子,赵贤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惊惶的向夏泽求助:“怎么办,要是我皇姐知道,非得揍我不成!姐夫,你得给我想个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夏泽:其实公主答应也无妨,bbb~
失而复得后,潜藏属性逐渐暴漏中……
番外奉上,一个有趣的小情节,真香后的夏泽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会在不久后的章节出现。
面对绿茶最好的办法就是变身更大的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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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轻蔑】
宣昭十九年春。
公主府花园的桐花树粲然盛开,浅紫色的云霞撑在半空中。
瑛华身着一袭月白织锦裙,躺在花树下的软榻上,手中团扇遮住眼睛。
时值正午,春风和煦。然而她并没有睡意,满脑子都是昨晚江伯爻说的话。明明是一个清雅风流的人,竟然能说出那么刺痛人心的言语。
心像被人撕裂,嚯嚯疼的难受,她深吸一口气,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下来。
“夏泽。”她嗡哝着叫了一声。
很快,鸦青色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站在距她一丈远的位置,半跪在地:“公主,有何吩咐。”
瑛华将团扇拿下来,露出一双噙泪的眼睛。
夏泽微抬眼帘,旋即又将视线落下。这种逃避让瑛华更是气恼,“我是鬼吗,连看都不敢看?抬起头来!”
火气又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夏泽眉头一拧,复又展平,淡淡看向那张略带愠怒的脸。
“过来,亲我。”
明明是温柔的词汇,在她嘴里说出来却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夏泽眼波轻颤,下意识的攥紧了衣袍。
沉默将两人淹没,瑛华耐心流逝,神色渐渐寒凉。
在她要发飙时,夏泽无奈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半跪在软榻前。微微俯身,一寸寸朝她迫近。
这个速度太慢,瑛华直接往前迎了一下,噙上了他凉薄的嘴唇。
微风拂过,一簇簇桐花窸窣摇曳,带来满园沁香。夏泽微阖眼眸,两手僵硬的撑在软榻上,唇齿间的浮动也很小。这种接触他内心抗拒,但每次被逼时,也会随之慢慢坠入深渊,无关情爱的亲密竟然也能带来短暂的慰藉。
微微松口气时,瑛华面带桃花的说:“抱我。”
夏泽手指绻了绻,缓缓抬起,揽住了她的腰肢。
温暖袭来,将瑛华拽离苦海,身体开始叫嚣,迫切的想要被人拥有。她带着夏泽仰倒在榻上,宽肩窄腰的身体压在上面,略微挣扎一下,却被她钳得更紧。
这个举动异常危险,夏泽俊逸的脸上写满窘迫,“公主,这是外面,不雅。”
“什么雅不雅的。”瑛华张开嘴,在他白皙的脖颈上咬了一口,留下一圈深深的牙印,充盈发红,“再扫我兴,就不是咬你这么简单了。”
话落,她抱住夏泽,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
守在一旁的翠羽将软榻周围的幔帘放下,细纱半透,朦朦胧胧间光影曼妙。细碎的吟-哦浮动,她背过身去,瞬间羞红了脸。
余光中有个人影闪过来,翠羽一怔,还没来及的阻止,这人就冲进幔帘中,一把将夏泽拽起来,拳头重重砸了他的左脸上。
瑛华大惊失色,拽住松垮的衣襟,眼眸中的虚情还未散去。
“混账东西!青天白日就敢宣淫公主!”张阑楚怒火中烧,揪住夏泽的衣襟又要出手。
“住手!”瑛华低斥一声。
见她烦躁,张阑楚不好再闹,轻蔑的松开了夏泽。
瑛华看向夏泽,“你下去吧。”
“是。”夏泽掀开幔帘走出去,站距两人很远的位置,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他侧头擦去嘴角的血渍,这个举动还是被瑛华看在了眼里,不禁埋怨道:“阑楚,你怎么随意打人呢?”
张阑楚忿忿道:“我打他怎么了,一个侍卫,凭什么能染指你?”
瑛华懒得与他争辩,不耐道:“你来有什么事?”
“我听说昨天江伯爻又欺负你了?”张阑楚握住她的手,俊秀的眉眼间全是疼惜之情,“别难过,我来陪你了。江伯爻太不知好歹了,天姿国色的公主也不放在心上,委实气人!”
他皱眉狠哧,又满含期待的说:“华华,要不然你们和离吧。我娶你,我一定把你宠到天上去。我保证一生一世就你一个,呵护你,绝不惹你生气。”
“趁人之危呢?”瑛华抽出手来,不屑的看他一眼,“我跟爻哥不会和离的,死了这条心吧。”
“都说那些屁话了,还不和离呢?”张阑楚无法理解,见她脸色阴沉下来,只得改口道:“好好好,现在不和离。但若是以后和离了,你一定得嫁给我,我等着你。”
“不巴结点好事,还绝不惹我生气,你现在就是故意来气我的吧?”瑛华拿起软垫砸在他身上,“滚!以后没有通传不许擅自进来!”
她本就有气,方才好好的气氛还被破坏了,一怒之下便回了寝殿,让夏泽送张阑楚离开。
路上,张阑楚拦住夏泽,颐指气使道:“以后少碰公主,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公主不过是一时兴起玩玩你。”
这话说得很不中听,夏泽心头厌恶,声色平平道:“是。”
“算你识趣。”张阑楚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晃着宽袖就走了。
***
入夜后,夏泽在回廊下当值。
天上一轮圆月,亮如银盘,将院落照的亮堂堂的。
吱呀——
轩窗被人推开,曼妙的声线如甘泉徐徐流淌,“脸疼不疼?”
夏泽一怔,清亮的眼眸倒映着白玉无瑕的身影。失神须臾,他摇摇头。
瑛华手撑在窗棂上,拖着下巴,饶有趣味的打量着他,“张阑楚打你,为何不还手?”
“属下若是还手,那便是以下犯上了。”
“也是。”瑛华恍然大悟似的,似笑非笑说:“你可以求我,我来帮你讨回公道。”
“多谢公主,一点小伤不劳费心。”夏泽婉言拒绝了。
瑛华半阖眼眸,灼灼的目光烙铁似的沾在他身上。她在心底数数,一,二……
三还没到,夏泽就将眼神挪到了别处,巧妙的避开了她。
本以为夏泽会委屈扒拉的像她诉苦,谁知却是个钢人。
真是无趣。
“好吧,那别怪我不向着你。”瑛华肆无忌惮的翻了个白眼,砰一下将轩窗关上。
疏朗的月色下,夏泽沉沉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青肿。
张阑楚总爱死缠烂打,或许时间久了,公主真就会动摇了。
到那时候,他就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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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规矩,包包挥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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