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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仙人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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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府邸的路上,瑛华兴致不错,在河畔放起了荷花灯。
    夏泽在稍远处守着,这里是夜市的边缘地带,清净了不少。寒意渐深,他将玄色披风罩上,叩紧了脖颈处的风扣。
    附近有个卖杂物的摊位,小贩是西洲人士,蓄着卷卷的大胡子,正演示着一个木质玩偶。有不少人驻足观看,然而东西价值不菲,自然是看的多,买的少。
    夏泽踟蹰一会,见瑛华周遭没什么危险,便迈着步子走过去。
    小贩将木质玩偶放下,又兴致勃勃地拿起一个铜色七宝盒,中原话说的还不太流利:“诸位看这里,回鹘的精工鸟盒,机关轻巧,不带回去一个博美人一乐吗?”
    说着,他按下七宝盒凸起的锁扣。盒盖打开,一只精钢鸟儿呼之欲出,羽翼轻薄,颤颤而立,还有几朵巧妙的精钢花儿在下面旋转,片刻才停。
    众人皆是感叹工艺逼真,凑上去仔细瞧。有一个衣着华贵的肥胖男人很感兴趣,一看这鸟儿眼珠都是宝石造的,顿时又泄了气。
    “我要了。”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夏泽将一锭碎银疙瘩递给他,换来了这个七宝盒。
    “够不够?”
    “够,够!”小贩乐的胡子微颤,对他竖起大拇指,“公子好眼光,带回去给心上人铁定讨她欢心。”
    夏泽寡淡的看他一眼,拿着七宝盒又回到了原地。
    不多时,瑛华放走了花灯,脚步轻盈地来到了他身前,“夏泽,我们走吧。”
    “嗯。”夏泽点点头,将手里的七宝盒递给她。
    瑛华眼眸一怔,接过来端详。纤指一按打开盒子,鸟儿扑簌一下子飞出来,吓的她一颤。定睛一看,原来是精钢打造的。
    “好生巧妙。”她抚摸着宝石鸟眼,抬头看向夏泽,“这是送给我的吗?”
    夏泽点头,昏暗的光影下,清隽玉润的面庞又柔和了几分,“那边有个西洲商人,我看着好玩,就买下了。”
    他说的漫不经心,可眼神还是有些羞涩闪躲。瑛华看在眼里,并未挑明,将盒子关上双手抱在胸前,“谢谢,你对我真好。”
    娇柔的声音传入心底,让人倍感温暖。她乖巧地站着,俊眼秀眉蕴着笑意,整个人看起来鲜艳妩媚又不失温柔。
    夏泽不禁勾唇一笑,高悬着的心才放回肚子里去。他真怕公主会跟以前一样哭哭啼啼,看样子是他多虑了。
    瑛华莞尔,“你是不是害怕我难过,才送我这个?”
    夏泽神情微变,觉得身子有些发热,抬起手拽了一下领襟,轻描淡写说:“君子当怜香惜玉,如此不雅之人公主不必放在心上,想得开就好。”
    “那夏侍卫怜香惜玉吗?”
    “……”
    瑛华仰头望着夏泽,饶有深意的眼光笼罩着他,烧的他愈发热起来。
    斟酌再三,修饰数遍,夏泽才悠悠说:“那是自然。”
    “既然如此,”瑛华笑意欲浓,“那就亲我一下吧,这样我才能不难过。”
    冷风盘旋而起,清河上的荷花灯晃出点点轻柔的暖光。
    夏泽沉默地站了半晌,俯下身在她微凉的唇畔烙上一个吻,浅薄又满斥着关怀。停顿些许,才直起身来,低眉垂眼有些手足无措。
    夜深露重,瑛华心里却是暖洋洋的。她会心一笑,挽上夏泽的臂弯,歪头道:“走,回家吧。”
    这次出行没有带鸾驾,回来的时候瑛华又说自己脚疼,夏泽只得背着她往府邸走。
    路上瑛华将头靠在他结实精壮的肩膀上,鼻息拂过淡淡的香,迷糊着眼眸,很快陷入沉睡。
    到了府邸,夏泽将她送进寝殿。即便是睡着,七宝盒还牢牢攥在她手里,翠羽费了好大劲才将盒子拿走。
    一夜无梦,第二日清晨,沈暮安就差人将消息送到了公主府——
    昨日子时,江伯爻跟素柔才离开酒楼,回到了京城老河街的别院里。
    这个别院瑛华知道,跟她成亲后江伯爻就搬出了尚书府,可他俩不睦,江伯爻就留宿在江家给他的别院里。
    以前她经常让翠羽去别院请江伯爻,然而总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但她还真不知道江伯爻竟敢金屋藏娇。
    瑛华即刻让姜丞去查了素柔的背景,不到半天,姜丞就带回了消息。
    寝殿小书房里,姜丞神情肃穆道:“素柔原名贺柔,老家扬州,家境败落,跟驸马之前还跟过不少京城显贵,沈侍郎说的胡峰就是其中之一。此女风尘气息极重,贪图富贵,一心只想抠男人的钱。跟了驸马之后更是不知收敛,每日都会外出采买,上到珠宝头面,下至绫罗绸缎,成箱成箱的往驸马那里搬。”
    “哦,竟然这么生猛。”瑛华惊叹,江伯爻那么清高倨傲的人怎么会看中这样的俗人,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不过这个素柔可以当作一枚棋子,毕竟她现在身处江家别院,离江伯爻最近。
    她问:“素柔一般什么时候外出?”
    “一般巳时出门,游玩到申时才回。”
    贪慕虚荣的女人最好揪尾巴,瑛华俏丽的面容裹挟出一丝阴鸷,不如就来个请君入瓮,抓她一番。
    那让谁去请呢?
    反复雕铸,决定将这个重任放给能说会道的姜丞。
    “你过来。”她朝姜丞招手。
    姜丞谦逊上前,俯身仔细听着。然而越听面色越沉,最后哭丧着脸说:“这……属下还不经人事,不会啊!”
    “你蠢么,本宫让你真做了?”瑛华看他一眼,“你把她带到客栈,药晕了以后往床上一放,扒了她的衣服,你也往上面一躺,剩下的事就交给本宫了。”
    原是仙人跳,姜丞面露难色,“公主,这不太君子吧?”
    “嗯?”瑛华挑眉,“你君子那就直接上啊!”
    “不了不了!”姜丞连连摆手,正色道:“属下谨遵公主安排。”
    瑛华点点头,双手抄着袖阑,凝望墙上的字画。直到姜丞的身影消失在乐安宫门口,适才坐到雕螭案前,盯着案上砚台,眼如水杏,眸光发眩。
    翠羽静默地站在一侧,见她有些失神,琢磨半晌小声问道:“公主,仙人跳能拿住素柔?”
    “那是自然,不要小看这俗套。”瑛华揉了揉太阳穴,斜身靠在椅背上,“能让爱钱之人低头的,无非就是两样,强权和更多的钱。只要我手里捏住她的把柄,再受之恩惠,你觉得以她肤浅的修为能抵挡的住诱惑么?”
    翠羽道了个是,“这女人不知羞耻,就该好好整整她!”
    “整她不是重要的。”瑛华合上眼,不再说话。
    “……”
    翠羽倏尔担心起来,这话音听起来微妙,不知道公主意欲何为。
    她也不敢多问,唯有在心里求菩萨保佑公主万事顺遂。
    **
    事实证明瑛华没选错人,别看姜丞一副懵懂无知的天真模样,演起戏来那叫一个浑然天成。
    他盛装华服,身后跟着瑛华为他配的侍从,每日守在素柔的必经之路,没几天就吸引了素柔的青睐。
    细皮嫩肉的富家公子,素柔又是风尘场子摸爬的人,怎能不稀罕呢?
    十一月初六,姜丞终于攻破了素柔。这天清晨,素柔一大早就跟姜丞在永安街口汇合,坐上了他的马车。
    素柔是个眼尖的,这马车内饰雍容华丽,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才能享有的待遇。
    她穿着艾绿绣菊花纹袄裙,衬得肤如凝脂,一举一动有暗香幽幽攒动,顾盼间尽显娇媚的风流意态。将头靠在姜丞肩膀上,呵气如兰道:“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话到末尾,声音拉起长调,如同猫儿撩挠般惹人酥麻。
    姜丞浑身发寒,挤出一丝笑,“去京郊转转吧,我知道有处风景甚好。”
    “就听公子安排。”素柔抬起白皙的腕子,青葱手指自上而下摩挲着他的襟口,眉眼一垂,声音也哀凉几分,“昨日扬州来信,说家里父亲病了,还要吃药,我这正难过呢。”
    又来了……
    姜丞偷偷翻了个白眼,轻车熟路的从袖阑出掏出银票,直接塞到她手里,“柔儿姑娘别难过,难过就不好看了。拿去给你父亲买药,让老人家好好保重身体,不够的话再说。”
    素柔状似无意,轻瞥银票,数目让她眼眸一怔,“公子真是阔绰,柔儿就替父亲谢谢公子了。”
    姜丞扯出一丝笑,然而很快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素柔抬起头,亲吻着他的下颌,一路向上直到耳垂。
    他全身战栗,双手扳住素柔的肩膀,往后一推拉开与她的距离。
    毕竟是习武之人,大手钳的素柔生疼,她蹙眉道:“公子,怎么了?”
    见她轻咬嘴唇,就要泫然泪下,姜丞突然反应过来,大手一捞又将她抱在怀里,尬笑道:“那个……马车上太过颠簸,我怕伤了柔儿,不如我们去京郊的悦来客栈吧?我……好好疼你。”
    素柔小鸟依人的埋在他怀里,嗡哝道了声:“好,柔儿听公子的。”
    姜丞无声干呕,又摆正脸色对车夫喊道:“去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在京郊五里外,依山傍水,环境幽雅,是很多外地富商停留驻足的地方。
    姜丞下了马车,旋即看见了不远处停着的华贵马车,还有几匹精壮的枣红骏马在马厩里垂头吃草。
    看来公主已经到了,他眉眼一沉,带着素柔走进了客栈。
    掌柜抬头见他,就拿出了静轩楼天字房的钥匙,“公子来了,房间已经备好了,在静轩楼。”
    素柔一听,娇声嗔怪着:“原来公子早有预谋,讨厌。”
    姜丞陪着笑,拿起钥匙拽着素柔就往后面走。穿过垂花月门,两侧是游廊,怪石嶙峋,清池艳艳,穿堂而过便是静轩楼。
    小二引着他们上了三楼,偌大的一层就只有这一间天字房。
    “二位好生休息,桌上有清酒供其享用,若有别的需要就去前厅找掌柜,小的退下了。”小二躬身退出去,替他们阖上门。
    素柔环视一番,心道这间上房肯定价值不菲,暖如春日,陈设雍容。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位金主,婀娜着走到姜丞身前,抬手就要抱。
    “不着急。”姜丞打住她,含笑道:“我去倒杯酒,喝两杯助兴。”
    素柔媚眼如丝,“公子真坏。”
    姜丞笑笑,走到方桌前背身而站倒了两杯酒,又迅速从袖阑掏出白瓷小瓶,将里头的粉末洒进酒中,两指钳住酒盅轻轻摇晃。
    “好了。”他端着两杯酒踱至素柔面前,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素柔接过来,两人相视一笑,喝起了交杯酒。
    微辣的酒进入腹里,素柔双眼迷离,皓腕搂住姜丞的脖颈。正欲亲吻,眼一闭就倒在了他怀里。
    “妈呀,总算把这小娘子撂倒了。”姜丞长舒一口气。
    药效浅薄,他火速将人抱上床,闭着眼脱到只剩一个水红肚兜,又拿来褥子将人盖上。自己也按照吩咐脱掉外袍,穿着中衣躺进被褥里,薄唇微曲,学了一声鸟叫。
    夏泽掩身在屋檐上,一身鸦青窄袖常服,乌发整齐上束,绾着青玉发簪,看起来神采飞扬。
    听到天字房传来鸟叫,他飞身而下,轻巧地落至二楼厢房的露天回廊上,拱手道:“公子,已经好了。”
    屋内女扮男装的瑛华负手而站,穿一赭色锦袍,脚踏织云皂靴,英气朗朗的对众人说道:“走,上场!”
    “是!”穆围和张堇之站在她身后,拱手得令。
    四人沓沓飒飒登上三楼,气势如山。
    来到天子房门口后,瑛华长运一口气,肃着脸,一脚就踹开了木门。
    砰——
    巨大的响声让素柔瞬间清醒过来,她扶着额头,茫然的折起身来。余光瞥到自己的小公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眼眸一怔,继而看到了门口来势汹汹的四人。
    “你……”她惊道:“你们是谁?!”
    “我倒想问你是谁?”瑛华冷笑着进屋,眼光放在她胸口。
    素柔低头一看,慌忙拿被褥遮上。她心道不好,这四人来者不善,看样子是被人捉奸了。
    很快屋里的光景就印证了她的想法,姜丞的肩上挨了瑛华一脚,虽然不重,他还是很配合的倒在地上哀嚎。
    瑛华怒叱:“好啊你这混小子!让我妹妹独守空房,你却在这里偷腥!来人,给我打!”
    穆围和张堇之来到姜丞身前,一副“得罪了”的神色。
    混乱期间,姜丞的屁股挨了好几脚,欲哭无泪,索性眼一闭装晕算了。
    “行了!”
    做做戏就差不多了,瑛华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姜丞,又将眼神烙向素柔。素柔被她盯得发慌,攥着被褥的手颤颤而抖。
    “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呢……”瑛华走到床边,审视着那张仓惶失措的面容,恍然说:“我见过你,你不是张伯爻的女人吗?怎么还在这里偷人!”
    一听这人竟然认识自己,素柔再也矜持不住,裹着被褥绝望地跪在床上,“公子饶命!我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方才喝了一杯酒我就……我也不知道发生了!”
    “行了,别装了。”瑛华勾起她的下巴,“你究竟知道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身在此地,被我捉奸在床。”
    素柔惶然地噙着泪,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可惜这让人怜爱的眼神对瑛华不起半点作用,她拉住素柔的腕子,厉呵道:“走!跟我去见官,我要告发你们这对狗男女!”
    素柔神色一滞,死命的往回拽腕子,“大人饶命!小女子知错了,是我一时糊涂!只求大人能开恩,让我做什么都行!”
    “做什么都行,”瑛华松开她,饶有趣味的眯起眼,“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我可以给钱,我这有银票!”素柔往床上摸来摸去,最后从她散落的衣衫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瑛华。
    瑛华接过来一看,将银票仍在地上,“开什么玩笑?就这么点不够打发要饭的,恐怕小姐刚进京,还不知道物价呢。”
    眼看此人要狮子大张口,素柔粉拳盈握,思忖半晌,心疼疾首道:“公子要多少,我可以去凑,只求你别声张出去。”
    瑛华也她,“怕江伯爻知道?”
    素柔泪眼婆娑的点点头,若是见官她跟江伯爻就黄了,她还指望从江伯爻那里多捞些银钱呢!
    对方虚情假意的眼泪让瑛华心头冷笑,小鱼一点点上钩,她抿唇沉思,勉为其难道:“不声张也可以,但你得帮我做件事。”
    素柔一愣,“敢问公子是何事?”
    “非常简单。”瑛华俯下身,沉沉凝着素柔那双妩媚的眼睛,“我要你老实的待在府里,盯住江伯爻,他的所作所为,你要事无巨细的禀告给我。”
    “你……”素柔突然明白过来,愠怒道:“原来你在设计我,你就想让我替你办事!”
    “红口白牙说的倒是漂亮,证据呢?”瑛华满目寒凉,“拿出来啊!”
    素柔顿时又蔫了,“我……我要报官……”
    “报官?”瑛华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皂靴一抬踏上床沿,双手钳住素柔下颌,“姑娘,你认识我吗?你知道我得目的吗?以你的资历,能调查的清楚吗?”
    素柔被她泼天的气场慑到哑然失色,怔怔发愣,大气也不敢喘。
    “如果都不行,你拿什么报官?”瑛华狠狠将她下颌一推,“拿你被捉奸在床吗?!”
    巨大的力道让素柔半趴在床上,泪水瞬间涌出,她梨花带雨的祈求着:“我只是一介弱女子,只想在京城混口饭吃,攒两个银钱,不想卷入什么争斗!求您了,放过我吧!”
    “可以啊,那你跟我去见官。”瑛华扬手示意,身后肃穆而立的三人齐齐上前,准备将人揪下来。
    虽然各个都是英俊不凡,但凶神恶煞,委实让人害怕。素柔捂紧褥子,退至雕花床头处。
    “别……别过来!”她战战兢兢看向瑛华,“若我答应你,江伯爻会有危险吗?会牵连到我吗?”
    瑛华沉声说:“我只能说不会牵连你,剩下的与你无关。”
    “……”
    “我知道,你在京城不过是想多混几年银子罢了。”瑛华从衣襟里掏出一沓桑皮纸,扬手一扔,银票如雪花般飘飘洒洒,落在床上,“放心吧,只要你踏实地给我办事,我保证少不了你的好处。”
    素秋错愕不已的望着满床银票,细数着究竟有多少银子。
    瑛华捕捉到了她眼里的贪婪,压低声道:“姑娘,你扬州还有个妹妹吧?早点为她赎身不好么?”
    这话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素秋大惊失色。
    火候差不多了,瑛华轻抚着织锦袖阑,慢条斯理说:“你回去考虑考虑,三日之后,我在这里等你。”
    素秋眼睫低垂,看不清楚究竟是何情绪。半晌后,她颤巍巍地将床上的银票一张张叠好,“不用考虑了,我答应你。”
    成了,瑛华笑意渐浓,“识时务者为俊杰,姑娘好心量。”
    “即便是不答应你,我也没有好果子吃。”这人有备而来,素柔认命了,将银票包在衣裳里,“不过我有两个要求。”
    瑛华扬手一比,“但说无妨。”
    “第一,公子要保我性命无忧。第二,事成之后我要一千两银子。”
    瑛华好奇:“你怎么确定我有这么大能耐?”
    “公子能打探到我扬州的妹妹,俨然不是一般人。”
    “姑娘倒是精明。”瑛华大气说:“没问题,事成之后我给你一千两银子,把你送出京城,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素秋本是拼死一搏,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应了,头登时有些发懵。若不是银子没攒够,这个多事之地她早想离开了。
    “不过……”瑛华半合眼眸,“若你办事不利,恐怕就要跟家人去黄泉相见了。”
    凉沉的告诫让素秋栗栗危惧,她咬住嘴唇,空洞的眼眸逐渐泛起神韵,俯身叩拜道:“公子放心,素秋定当竭尽全力!”
    两人一拍即合,这笔买卖算是成了。
    瑛华让穆围和张堇之送素柔回了江家别院,几人走后,她踢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姜丞,“别装了,人送走了。”
    姜丞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中衣布满了灰黑脚印,“公主,属下表现怎么样?”
    瑛华竖起大拇指,“很好,回去有赏。”
    姜丞乐颠颠的摸摸后脑勺,忘了自己屁股还疼着。
    瑛华坐在梨木雕花圆桌前,倒了一杯茶喝下,乜向窗外说:“这客栈景致还不错,今儿就在这吃吧。姜丞,你下去找掌柜,让他准备好招牌菜。”
    “是,属下这就去。”姜丞得令,七手八脚穿好衣裳,直接从三楼跃下,足尖借力二楼飞檐,安稳落地。
    目送他离开,瑛华这才郁郁瞥向夏泽,“怎么了,从方才就一直板着脸。”
    夏泽正在沉思,听到这话回过神来,“公主说什么?”
    “你发什么呆呢?”瑛华撅起嘴,起身走到他身前,话音里稍有埋怨,“你是不是又怜香惜玉,可怜素柔了?”
    “……公主多心了。”夏泽低垂眼睫,眸中有些不可言说的情绪,尽管克制,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呵,敷衍我呢?”瑛华一挑眉毛,双手抱胸,不客气道:“我本以为咱们现在是交心的关系了,没想到你还如此疏远我。得了,有事尽管压在心里,我对你的好就算肉包子打狗了。”
    她赌气要走,夏泽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去拉她衣袖。然而力道没有控制好,瑛华被后力拉扯着,整个人失去重心,踉跄着往后倾倒。
    好在夏泽机敏,左一跨步,将她稳稳接在怀中。
    瑛华惊魂未定,心里又有怒气,转身给他肩膀一拳,“你放肆!”
    她的力道不小,夏泽皱眉道:“是我唐突了,请公主恕罪。”
    来这之前两人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生分了?瑛华心头颤颤的疼,收敛性子道:“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心里想什么呢?若你还是不肯与我坦诚相待,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话音落地,夏泽眸光轻晃,日光斜照而入,神色隐约有些落落寡欢之意。
    沉默有些难捱,瑛华蹙着眉,有些怅然若失。二人的视线纠缠不清,碰撞疏离。
    思量再三,斟酌万次,夏泽叹气道:“我是在想,公主为什么要让素柔盯着驸马。”
    “哈?”瑛华难以置信的笑笑,“就这事?你直接问不就好了吗,至于憋在心里?”
    夏泽哪还敢随口就问,就像上次瑛华让他们几人轮值一样,他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惹的两人小半月不说话。若是这样的后果,那就有些不值当了。
    他胸膛起伏几下,浅声说道:“问的多了,我怕惹公主生气。”
    原是如此……
    瑛华顿感甜蜜,不经意间喜上眉梢,轻咳几声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仅仅是和离太便宜他了,我要找个机缘狠狠捏死他。”
    她说的轻巧似玩笑,但弯起得眼眸中偶尔划过的寒凉意态还是让人心头难安。
    爱到极致方生恨,夏泽神色复杂,手心沁出一层薄汗,“公主不会做铤而走险的事吧?”
    瑛华笑容僵了下,檀口轻启:“不会。”
    夏泽定定看着她,眼神锐利,宛若要将她层层剖开窥视心底。
    瑛华有些心虚,垂在身侧的手摩挲着锦袍上的勾线纹路,然而面色不改,与他淡定对视。
    不多时,夏泽徐徐道:“若有必要,我愿替公主代劳。”
    这话说的意味深长,瑛华肃然而立,脑海思绪纷飞。她心知肚明,如果让夏泽去刺杀江伯爻,他眼都不眨一下。但她不会再拉夏泽下水,江伯爻唯有折在她手中才算死得其所。
    一层窗户纸隔在两人心头,谁都没有去捅破。
    半晌后,瑛华放松神色,秀眉眼睫全都染上笑意。她往前踏了一步,双手抱住夏泽精悍的腰,头贴在他怀中,“嗯,我知道了。夏侍卫,你对我太好了,我特别特别开心。”
    “……”
    夏泽讷然,一时语塞。
    瑛华像只猫儿般乖巧,仅仅是个拥抱,他就开始心绪不宁。
    以前公主招幸他时,面对那婀娜白皙的胴-体他都没有太多的波澜,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敏感了?
    他一时也分不清了。
    “抱我。”
    瑛华一声嗡哝,夏泽的双手就犹如中了魔一样,缓缓抬起,搂紧她纤细的身体。
    两人相拥入怀,屋内气氛骤然火热起来。瑛华紧了紧他,又开始动些歪心思,“唔,夏泽,不如我们……”
    纤纤玉手在腰后不太-安分,夏泽旋即明白她的意思了,为难的看了看四周,“公主,光天化日的……不行。”
    “也是。”瑛华叹了口气,总觉得不过瘾,仰起头水盈盈的眼眸望着他,“亲我一下,总可以吧。”
    美人在怀,夏泽迟疑些许,俯身吻上那张薄软的红唇。
    可这一亲不得了,他们都高估了自己的定力,那叫一发不可收拾。
    瑛华拉着夏泽直接倒在一旁的罗汉榻上,唇齿交融美妙绝伦。两人眼中都燃着难耐的欲-火,却又不得不压制下来。
    夏泽更是憋的难受,皱着眉喘息几口。
    瑛华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脸对脸的蹭蹭他,好似温柔的安抚。
    门外传来脚步声,夏泽赶紧拉她起来,迅速整理了一下稍有凌乱的衣襟。
    姜丞推门而入,见两人站在罗汉榻前神色飘忽,不禁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二人齐齐摇头。
    姜丞大剌剌笑起来,“公主,掌柜已经去准备了,咱们到下面厢房等着吧。忙活这半天,属下肚子都饿的叫唤了。”
    “走吧。”瑛华咳嗽两声,挺起胸脯,傲然率众离开。
    客栈用膳的地方在院子深处,名唤荣易堂。一路上亭台水榭,布景精妙绝伦。虽是冬季,但绿松嫩梅争相斗艳,也叫人顾盼流连。
    今日客栈人不多,大多数都是在这里久住的,外来客都在一里外被瑛华的人挡了回去。三人徐徐走进荣易堂,登上二楼厢房。路过小眉山房时,里头传来了几个男人的嬉笑声。
    瑛华眼眸一怔,顿时停住步子。
    里头还在交谈,有个声音颇为熟悉。她纳然看向夏泽,明显夏泽也有些惊讶。
    须臾后,爽朗不羁的大笑声传来,颇为刺耳。瑛华忿然皱紧眉头,大步一踢,门哐当一声被她踹开。
    里面的四个男人身着华贵,俨然被吓了一跳,惊惶不已的看着她。尤其是正手位置的男人,如玉般的面容与瑛华竟有几分相似,瞬间变得煞白如雪,仿佛见鬼一般。
    瑛华哆嗦着手指向他,气急败坏的喊道:“赵贤!你这怎么在这里?!你不是给皇祖母守灵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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