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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灿眨了眨眼，实在是想不到谁会跟这种大儒提起自己，按理说那些夫人小姐应该和她都不熟，熟悉的好像也没谁会接触这位大儒。
她小心翼翼试探道：“冒昧请问，不知是谁向您提起我呢？”
司徒先生：“一个学生，你对他们家有大恩，他提起你有好些年了，只不过一直不得见，没想到你会递帖子过来，老夫也想见见你，便让这丫头去请你了。”
季灿有些不太自在，她大概猜到会是谁提她了，不过即便是猜到还是觉得很意外。
“可是刘大人？”
司徒先生点了点头。
季灿还是觉得很意外，毕竟按照司徒先生的话说的话，那么可能刘大人提起她少说有好几年了，可是那会儿她应该还没嫁人才对，或者即便是嫁人了，其实也没做什么……值得和一位德高望重的先生提起的事情。
这让她总觉得有些心虚。
然而司徒先生待人温文儒雅，季灿虽然不自在，但是这样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已经放松下来了。
听说了季灿的来意以后，司徒先生并不意外，只是他确实身体不太好，拜他为师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老夫虽说教过一些人，但是如今已经不适合再为人师表，若是看重才学，皇城中也有不少人能够教导令弟。”
听起来像是婉拒，不过季灿总觉得老先生这话并不是拒绝，而是某种提醒一样的感觉。
她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多问了几句：“不知先生可否告知是何原因？今日一见，先生似乎也并非无意收徒。”
司徒先生摇了摇头：“实不相瞒，确实并非不能收，但是也确实不适合，若是收下，日后仕途怕是不顺。”
当天没有成功让司徒先生收下肖远，但是季灿没有放弃，他会回去以后也托人再三打听了，看看司徒先生是否有难言之隐。
然而无论她怎么打听，司徒先生都没有任何问题，除去他退下来太早，身体不太好这样的消息，没有别的了。
没查出什么来，季灿便当没有什么不合适，找了个机会，拎着食盒还有卫家收上来的画作再次去拜访司徒先生。
这一次司徒先生没有拒绝拜访，而是在府中的小花园接待的季灿。
满院子里最鲜艳的颜色或许就是那一株三角梅，看得出来这个三角梅应该有些年头了，霸占了大半的院子，而除它以外，也没多少地栽的花卉。
如今这时候花卉本就少，开的很好的更是不多，更多还是各类菊花正在开放，书生家里，梅兰竹菊，总有一样，然而这院子里最显眼还是那株三角梅。
注意到季灿在看三角梅，司徒先生道：“那是我夫人种下的，说是好养活，它也确实挺好养活，这么多年了，开了不少花。”
季灿笑了笑：“很漂亮。”
司徒先生示意她坐下，季灿也坐到了他旁边，然后打开食盒。
“这些是我为先生点的小吃，上次来听您身边姑娘说您喜欢这类，您试试看，若是喜欢，那我下次还来送。”
司徒老先生也没拒绝，但是也没有提收徒的事情，季灿也不提，就说些家常话，陪着老先生聊聊天。
如此，她隔两天便会去拜访，司徒先生看在眼里，心里却觉得惋惜。
他之所以不答应收徒，并非故意拿乔，而是有自己的苦衷。
当年今上初登位没多久，他便被人蒙骗，犯了错，虽然今上不计较，但是那件事还是让他没法在官场呆下去了，本想就此隐居，然而后来看上一个好苗子，收了那位以后，为此不太平了好几年，后来他便几乎不出门了，家里人没事儿也不会出去，明明居住在热闹繁华的皇城，然而他家总是安安静静的，很多时候就是邻居也会以为他们不在了。
刘大人说起季灿的时候，那会儿他还没太放在心上，毕竟庶女出身，讨好他人本事强些也不算什么。
后来真正听到心里还是刘大人来给他送寿辰贺礼的时候。
那时候他已经离开皇城了，抽空回来送一趟贺礼，聊天的时候，说起自家小辈，言语中，分明是已经把季灿和自己女儿相提并论。
别看司徒先生一家子都不怎么出门，但是学生家里人来拜访还是会接客的，所以知道不少事情，但是他硬是只听刘大人说起过季灿这么个人。
当时他突发奇想，多问了两句，这才知道季灿原来不是他想的那种讨好他人换取好处的庶女。当时那种情况，季灿能够花那么多银子，还找了机会带了东西过去，明显是真心相待。
多少年没见过这么赤诚的人了。
后来他真正关注，还是去年开始，所以季灿递拜贴以后，他请人邀请季灿过府一叙，也婉拒了她想让肖远拜他为师的要求。
真正相处过后，他也算了解为什么自己的弟子会这么夸一个“外人”，还是一个庶女。
他也算了解季廉，对方虽然谈不上什么大毛病，不过他不待见自己妾室这事儿不是什么秘密，这么多年，不管是季灿还是季良婕，他都没有任何印象，可见对方有多冷待自己庶女，所以他最初对季灿的印象其实不好。
眼看着快要过年了，司徒先生开始迟疑起来。已经决定不收徒的他，开始有收徒的想法了。
伺候的侍女见他似乎有心事，便多问了几句。
“先生，可是哪里不舒服？”
司徒先生摇了摇头：“没有不舒服，不过……收弟子这事儿确实马虎不得，而且跟着我这么个先生，他以后出去，圣上怕是也会想起那件事，对他可没有任何好处。”
侍女有些惊讶：“先生可是因为卫少夫人所以开始犹豫了？”
司徒先生默认了。
侍女见状，心里一喜，劝道：“当初那件事本就不是先生之失，更何况圣上并不计较此事，还多次提出让先生回朝，可是是您自己想不开，如今既然有机会，为何要错过呢？”
“还是不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