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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里藏了很多很多的怨恨，我想发泄出来。但是我又怕像以前一样……”季灿低着头，“我其实想做一个好人，一个纯纯粹粹的好人，可是我失败了。”
皇后伸手握住她的手：“你不用想太多了，这世界上从来没有纯粹的好人，没有一个人会只做好事不做坏事，没有一个人会不犯任何错误，心里有怨恨也正常，毕竟你之前过得很不好。”
季灿：“可是我不想这样的，但是不做什么，我也做不到。”
皇后并不觉得有什么，在皇宫里的女人，什么样的阴谋算计没看过呀？就算不是嫁入皇宫。她的出生也注定了他这一生不可能顺顺当当，平平凡凡。
“那你就去做吧。做一个纯粹的好人并不是一件好事。人生在世，总有一些事情我们不想做，也得去做。”
季灿：“皇后娘娘，您都不问问我要去做什么吗？”
皇后：“只有你不是想要毁了这个国家，很多事情，就算外人眼里你做的不对，在我这里，你也绝不会是做错了就是了，只是你想好了吗？若是不想扯上旁人，那就得做到万无一失，毫无纰漏。”
对于季灿，皇后自认自己还是了解对方的，而且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发现，季灿对于自己的“家人”并没有什么感情，她在把自己个别人划分开来。
德妃说季灿不喜欢和其他人交往过密，那些宴会什么的，她也很少参与，这并不是一个官夫人应该有的态度。
长久相处下来，她才发现，与其说她不喜欢和别人交往，不如说她在孤立自己。
其中缘由，皇后至今不太明白，但是她选择了尊重，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愿意帮助季灿。
“丞相府如今虽然没有衰落，不过季廉德行有亏，能力也是并没有多出色，或许早就该派另一个人取而代之了。”
季灿一愣：“娘娘。可是陛下不是很信任他吗？”
“确实信任，但他辜负这份信任啊。”
皇后所说的，是季湉曾经说的那些话，皇帝那边没有瞒住，他对于季湉其实本就谈不上多喜欢，说起来三位皇子的正妻里就属她最不得宠。
她曾经也对季湉抱有希望，但是毕竟不是自己的儿媳妇儿，相处的并不多，后来相处之间，她发现自己对季湉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不管在别人眼里看她有多么出色，在皇后的眼里，季湉远远够不上合格这个标准。
家世容貌这些虽然确实还挺重要，但是德行问题确实最最重要的，季湉没有大家闺秀应有的气度。
撇开她善于妒忌，不喜欢自己丈夫纳妾这一点，她也不合格。
自家姐妹，还是去帮自己的，她却那么冷漠，即便只是庶出的姐姐，这样也未免太过让人寒心。
只是宇文暄一直不愿意放弃她，德妃一直犹豫，其中原因无非是怕打了耗子碰碎了玉瓶，可是皇后却比德妃还要担忧。
这样的一个女人等将来她若是做了国母，那她的孩子还有活路吗？
小心翼翼不敢得罪，这并不是她所期待看到的，若是如此，还不如给自己儿子争取，好歹换一个轻松点的活路方式。
这段时间皇后想了很多，比起相信季湉，她更愿意相信季灿。
她握住季灿的手：“你若是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尽管去做好了。就算有什么麻烦，也会有人帮你收拾的。”
季灿微微皱眉，抿了抿唇，道：“我……”
皇后笑了起来：“我原本的夫子教过我一句话，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这是我回答的。”
“我明白了。”
皇后摇了摇头：“你要是真的明白了，也不会走到今天才想起来走这一步了。其实你现在大可不必这么害怕了，德妃虽有时候会有些迟疑犹豫，但是她不会分不清是非，而我，活了这么久，也不是一个不知道感恩的人，更何况，就算不是在宫里宫外这样的事情也多了去了，要是人人隐忍，人人都学你这一般，不去计较，换别的事情把它给替换掉，或许又会多出许多冤魂。”
季灿看着皇后的手。
出身好，又基本上出于养尊处优的状态，皇后的手白皙又娇嫩，虽然她身体不够好，但是容貌却显得挺年轻，最起码若是换做别的女人，没有这份儿优渥的生活，早就被磋磨的如同老妪一般了。
也是到了今天，季灿才发现，德妃和皇后最大的不同。皇后确实贤良淑德，人品贵重，但是同时，她也杀伐果断。
季灿自认自己没有这份心性，她到现在都没有真正的握住那把刀。
“多谢娘娘指教。”
皇后：“你也不必对我客气，你是我孩子的母亲。我不只是要把我的小儿子交托给你。我的其他孩子，我也希望将来你能帮我照顾。最起码让他们能够活下去。”
她已经对宇文暄不抱希望了，只要季湉在一天，她就不会相信宇文暄会善待她的孩子。
虽然这并不影响她支持宇文暄做皇帝，但是那只是因为，比起宇文暄，别的皇子是对她的孩子抱有的是最直接的恶意，宇文暄并没有容不下她的孩子，而是季湉这个存在，让她无法安心。
皇帝多有考量，但是皇后没有那么多顾虑，才能不够，懂得知人善任变好，天下那么多有才华的人，只要他会用，那么就可以当好一个皇帝，哪怕他其实挺蠢，而能够容下皇后嫡子，这份儿心性却极为难得。
为什么会有嫡庶之争？为什么皇帝直接抛开嫡子选择年龄最大的三个皇子做考量，真的是因为皇后孩子还小，培养艰难吗？
那一瞬间季灿想到了很多，她可以明确，皇后是绝对站在她这一边的，德妃虽然顾虑宇文暄，但是也不会针对她，皇帝更是有意保住自己所有的儿子。
“我明白了，若是可以，我会努力不辜负娘娘您的期望。”
皇后轻轻拍了拍她：“只要你肯努力，那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