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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没有应她的话，目光流转：“这里环境不错。”
终于说了一句完整的话了，锦葵扫视了一周：“还行吧。要过年了，你家里不忙？”
“……”
“啊，对不起。”锦葵忘了凌礼的那码子事和他家人对他的不公平。
“我没回家。”
“没回家？！”这倒让锦葵觉得不可思议了。
“嗯，自己一个，画画。”
“说起这个，你的《谁言花木心》真有趣啊。”
“谢谢。”
“呃……”这官方得啊。
两人又无语。
凌霄闲适地站着，村里有人路过，纷纷看向凌霄，仿佛看到了一个从天而降的仙人。
也是，凌霄穿得一身白，好像不怕冷一样，白色的t恤外头套着一件白色的风衣。
他……好像很喜欢穿白衣，就连帮宁凝去捡瓶子的那会，也是穿着白t恤。
锦葵愣神的期间，凌霄开始了观察她。
锦葵感觉到一道清冷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游移，回头瞪了凌霄一眼，这厮也太过肆无忌惮了吧。
“是了，宁凝师姐的毕业设计做好了吗？”她是和君少枫同届的，早该出去实习了吧，君少枫的论文答辩都做完了。
凌霄掏出手机，翻了一张照片给锦葵看，在锦葵面前左右滑动了一阵，意思是让锦葵自己翻。
锦葵结果他的手机，上面是一座一人高的小房子，面积还不小，显然是一座房子的模型。日式的小别墅，看着像木屋。
“瓶子和纸皮。”凌霄说的时候嘴角含笑，仿佛这间小屋子是他自己的得意之作一般。
不过也对，整个过程他也有参与在内，把成品看做孩子很正常。
“只有瓶子和纸皮？！”锦葵惊讶了。
“嗯。”
“天！”锦葵左右翻着，把图片看了好几次。
“原本，只用瓶子。”
“那……”
“不好看。”
“嗯。”也是，只用瓶子的话，是没有这种逼真的效果吧。塑料瓶做的木屋，也够优秀的，“那宁师姐实习了吗？”
“嗯。工作了。”
“工作？！”锦葵觉得这件事好像离他们还有些远。现在，得知前段时间还在和她一起在学校吃饭的宁凝，这么快就正式上班去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似乎都有些超出锦葵的接受范围之内。
“设计公司。”凌霄提起宁凝的时候，总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是什么呢？吾家有女初长成？可明明宁凝比他还要大一岁。
“唉。”锦葵下意识叹了口气。
“嗯？”
“没。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锦葵莫名又想起叶阿回的那句话。
“还行。”
“转眼就大一过去了，转眼又大二下学期马上要开始。然后大三就要想毕业论文题目，找导师，想答辩，实习，工作。”
锦葵说着自己噗地笑了出来：“我怎么想着觉得自己的未来好忙啊。可是，凌霄，为什么你看着那么的闲？”
他好像经常抱着画板就到处画些什么，还有大量的时间去陪宁凝做毕业设计、闲逛、画自己的画。
“只是看着。”
锦葵愣了愣：“也没见你有多忙。”
凌霄花了一点时间组织语言：“导师已定，毕业设计，之前的建模，实习地点，研究院，转正工作。”
锦葵愕然，原来他早已安排得妥妥帖帖。而她，什么都还没有开始着手，甚至没开始去想。过着大多数大学生都倾向的日子，不知道未来是何样。
“你对植物，很专业。”凌霄的眼神是肯定的。
“这个……我纯粹喜欢。也没想过以后会做什么相关的工作。”
凌霄摇摇头：“你可以去植物园。”
“哈哈，去植物园做什么？浇花？”
“……”凌霄无语了一瞬，“植物园里，有实验室。”
锦葵还以为凌霄建议她去植物园是开玩笑的，没想过这人来真的。植物园吗？锦葵并没想过。
“从今天起，设置努力的目标，就有意义了。”凌霄慢慢地说着。
“目标？考进植物园的实验室吗？”听着好像挺不错。
“嗯。”
锦葵笑着呼了口气：“我没这么远大的理想。”
“不远大。”凌霄顿了顿，“可以近在咫尺。”
近在咫尺？可惜或许会咫尺亦能天涯。
不过这句话锦葵没有说出来，她对凌霄笑笑：“我想想。”
“君少枫，不应该是你的全部。”
锦葵呆住，差点忘了他出现在这个旮旯的主要目的，好像是以为自己失恋了很伤心，然后过来劝她的。
一阵风划过鱼塘的水面，吹得锦葵抖了抖。
凌霄看了她一眼，手轻轻地抬了抬，最终还是放了下来：“你可以去，试试接受别人。”
“哈哈，可是没有别人啊。”锦葵瞥了瞥凌霄，“你吗？”
凌霄一震，不语。
锦葵看着他那明显的颤抖，整个人缩了缩，她是不是开了个很过分的玩笑？
锦葵调整了一下心神：“别的次元的人可以吗？”
凌霄怔了怔：“二次元？”
锦葵摇摇头：“也不是，属于三次元吧，我的偶像？”
“你怎么，总喜欢求而不得。”
“咳咳咳。”这人怎么不是话题终结就是一语中的，锦葵想掩饰自己的慌乱，于是说，“大约是因为这样有挑战性？”
“你也挺幽默。”
“……”
锦葵想留凌霄吃午饭，反正家里一煮饭就是一两桌，多他一个也吃不了多少。
凌霄没有同意，坚持要离开。
也是，他是一个宿舍里只有四个人都嫌吵的家伙，肯定是怕了自己家里那团小孩子。
锦葵看着他慢慢步行离去的背影，似乎有种不明意味的落寞。
那一瞬间，锦葵觉得自己做了很不好的事情，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具体是什么，她又没有找到答案，或许说，她不愿意去承认这个他无以为报的答案。
一个人，能因为自己的一件小事，坐两三个小时的车，来到这个偏僻的小镇上，一声不吭地出现在自己家门口，锦葵是不可能不感动的。
闵雨霏说过，君少枫对锦葵有些不一样，原本锦葵还有些沾沾自喜，毕竟她的存在是特别的，也是一个心理安慰。
现在，看着凌霄，他于自己，也是特别的吧。可是，不爱就是不爱，这种特别，很是碜人。
直到凌霄的背影消失，锦葵才慢慢地走回家。
刚进门，上高中的堂妹就奔过来：“那个是大姐姐的男朋友？！好帅啊！”
“呃，不是男朋友。”
“普通朋友的话也有发展机会啊！”
锦葵一副懒得跟你扯的样子。
堂妹追着锦葵：“姐！那你把他的微信给我呗。”
锦葵转身用手指点点她的额头：“好好学习吧你。”
凌霄再也没有给锦葵发作品过来，锦葵偶尔会拿着手机，想自己到底有没有伤害到他。
404的群倒活跃得很，但好像只剩下何书语和胡乐乐在说话。
锦葵私下聊了施嘉：她们在群里找你呢。
施嘉：我知道。
锦葵：……
施嘉：总觉得有些插不上话了。
锦葵：我也觉得。
曾经，她看着她们三人聊天，看着她们玩，哪怕自己偶尔只插个片言只语，也觉得很开心。
胡乐乐开始问何书语一些名牌的化妆品、衣物之类的事情，又问她参加酒会要怎样才能让人家看不出来自己不是名门闺秀啥的……很多很多。
何书语一向跟胡乐乐感情好，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明明是两人可以私下说的话，胡乐乐偏偏要拖到群里说。
这句话是施嘉抱怨给锦葵听的。
连锦葵都觉得，何书语有些不一样了。之前何书语就是太接地气，像《柯南》里的铃木园子。
锦葵跟她玩了这么久，从未觉得自己有什么自卑过。
可是现在，锦葵才慢慢明白，不是何书语接地气，是她们让何书语变得接地气了。
也许她自己说得对，由奢入俭难吧。
404的四个同龄人，渐渐地出现了代沟。
手机的突然响起。
锦葵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
催命符？这个锦葵特意标识的名字，有那么一瞬，她都想不起来对方是谁了。
锦葵把手机拿到耳边：“喂，君师兄？”
“嗯。新年快乐。”电话那头是低沉的嗓音。
“……啊？”锦葵有些受宠若惊。
“怎么？”
这个怎么让锦葵微微一笑，还是那个有些小霸道的君少枫，于是她也诚实地说：“没想到君师兄会打电话来跟我说新年快乐。”
“找你有事。”君少枫直入正题。
“啊？什么事？”
这段对话，仿佛回到了一年前，君少枫打电话找锦葵做事——有事找你，给我去……
只是现在，锦葵实在想不到他还能有什么事主动给她打电话。
“雨霏想你加加她微信。”
君少枫悠悠的一句话让锦葵的心直直下沉，但她依然鬼差神使地回了声：“好。”
“嗯，我把她的名片发你。”
君少枫准备直接挂掉电话，锦葵叫住他：“君师兄。”
“嗯？”
“新年快乐。”
“……嗯。”
他特意给她打了个电话，披着拜年的外衣，让她加他女朋友的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