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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都是应该的!”伦纳德夫人热络地握着越凌的手轻轻拍着,她对这个能够成功终结自家儿子单身生涯的姑娘是越看越喜欢,“亲爱的,你不知道,近些年我们对他们兄弟俩的结婚对象的要求,已经降低到剩下两条了——女的,活的,这就已经足够了!
而你,不但能让菲尔顿那个浪荡子主动愿意结婚,并且还是这么漂亮、温婉、优秀的小姐——啊,上帝作证,如果可以的话,我连天上的星星都想摘下来送给你呢!”
伦纳德侯爵没说话,但始终满面堆笑地站在一旁,显然无比赞同妻子的言论。
越凌无言以对。看得出来,菲尔顿与威尔莫特这对性格、脾气都不怎么正常的问题兄弟,已经让伦纳德夫妇放弃了所有原则——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眼看事情就要这样定下来,温普敦侯爵却不乐意了。
“嘿,伦纳德!这可不行!之前我们都已经说好了,婚礼要在我们温普敦家办!”温普敦侯爵提高了嗓门,中气十足地嚷嚷着,“我这孙女常年生活在国外,一直都没有和我亲近的机会。
现在好不容易她回来了,却又要嫁人了。我们说好的,要多留她在我身边多住一些时日,让她趁机好好陪陪我这个老人家!”
“这事简单!”伦纳德侯爵也不和他争辩,大手一挥豪迈道,“不如你也跟我们一起住到伦纳德大宅去吧!
操办婚礼这么复杂的事,您都一大把年纪了,一个人也操心不过来,不是么?不如交给我们来办!我们一定会尊重您的意见,也好让凯莉和菲尔顿的婚礼风风光光的!绝不会让你的孙女儿受到丝毫怠慢!这不是两全其美么?
您也能在伦纳德家继续享受天伦之乐——在我看来,没有比这更好的主意了,不是么?”
“确实如此!”伦纳德夫人也道,“操办婚礼需要打点的事情多着呢!
恕我直言,一场婚礼,新娘的想法是最重要的。我当然相信,温普敦家什么都不缺,但是温普敦侯爵,我敬爱的老人家,您要想一想,在您这里管事的都是男人,考虑事情再详细,也总有不周之处。即便凯莉她有什么想法和需要,又怎么好意思和你们这些男人说呢?
但我就不一样了!我和她一样,是女人。又一定会把凯莉当成是我的亲生女儿,所有的一切都为她考虑周详。不管凯莉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婚礼,我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办妥——您要知道,我为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大半辈子了!”
“祖父,要不……就依伦纳德侯爵和夫人的意思吧?”越凌主动上前挽住温普敦侯爵的手,冲着他眨眨眼睛道,“毕竟您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还要让您为我操心这些琐事,我也不能安心。
婚礼的事情,我会尽量征求伦纳德夫人的意见,与她商量着办的。祖父,不如您就趁这个机会,在伦纳德侯爵家小住一段时日,好好休养一番,也让我能多陪陪您,好么?”
其实,两个贵族家庭要举办婚礼,还真没什么事是非要他们亲力亲为的。哪家都有尽职的管家和大把奴仆,只要吩咐下去,什么事情都能办妥,着实费不了他们多少精力。
可越凌他们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结婚——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是如何将那名连续对玛利亚夫人和劳尔伯爵动手的凶犯引出来。
并且,在实施这个诱捕计划的同时,绝对不能让他再有机会对温普敦侯爵下手,也不能再让他发现危机而逃跑——这,才是重中之重。
与已经发生过投毒事件,并且极可能被犯人仔细研究过仆从下人结构的温普敦家相比,人手充足,防备严谨的伦纳德家则是犯人完全没有事先做过功课的所在。
选择伦纳德家大宅,显然要比临时安排人员整理出来当结婚场所的温普敦家别墅合适得多。
虽然伦纳德夫妇对案件全然不知情,但是有威尔莫特在,要让他们配合设个陷阱还是不成问题的。
至于威尔莫特会不会配合他们?——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嘛!
若他不肯,就再让莉莎痛哭一场,看看威尔莫特是不是真的会对害这个可怜的姑娘在半年内接连失去母亲、外祖父,并且差一点连祖父都要失去的凶手袖手旁观。
伦纳德夫人见越凌松了口,立即对着温普敦侯爵保证道:“温普敦侯爵,您就放心吧!我向上帝起誓:绝对会尽心尽力,一定给您的孙女一个终生难忘的婚礼!
依我看,订制婚纱的裁缝就从大陆那边请——我一定会请到最顶尖的裁缝回来,为凯莉量身定制最美的婚服!
您也知道的,我的祖母曾是皇室的公主,她在下嫁祖父的时候,使用的是全套皇室的冠冕,那是她的嫁妆,曾经的女王陛下亲自戴过的!
在我出嫁时,祖母将它给了我,我是戴着它嫁给伦纳德的。那真的是太美丽的首饰了~凯莉,让我把它送给你吧,我相信你戴着它一定会像天使一样耀眼!”
“哦,对了!还有那条项链!”伦纳德侯爵补充道,“记得吗?亲爱的,就是我特地去大陆那边帮你订制的那条——为了能配得上你那套冠冕的钻石项链。
啊,真是太美了……我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不会忘记,那天的你就像维纳斯一样……我一直相信,能够娶到你作我的妻子,那是上帝给我最棒的礼物!”
伦纳德夫人两颊飞起了红云,她娇羞地捂着脸,微嗔地嘲伦纳德侯爵抱怨着:“你在说什么呢……孩子们都在呢!都这么大年纪了,哎呀,你也不害臊!”
“你永远都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最爱,谁都不能阻拦我对你的爱,上帝作证,死神都不能!”伦纳德侯爵一脸深情地握住伦纳德夫人的手,真情告白了起来。
越凌眼看着伦纳德夫妇从议事模式瞬间切换进了二人世界,开始甜死人不偿命的相互告白。这过程甚至不需要一点点过渡,委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一旁的莉莎也是不敢置信的模样,倒是在边的方宇涵和威尔莫特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想结婚。”威尔莫特叹了口气,“他们根本不管时间地点,随时随地都会这样——简直……如果谈恋爱就会变得这么愚蠢的话,那我宁可不要。”
莉莎却一脸向往:“伦纳德侯爵与夫人的感情真好。哎……如果父亲和母亲还活着的话,他们一定也会是这样的吧?”
温普敦侯爵温柔地安慰她:“一定会的,孩子,相信我,一定会的。奥尔德里奇一直到最后都没有把玛利亚的小像从随身的链坠中取出,他是深爱着玛利亚的。啊……如果他知道还有你的存在,一定会对你无比宠爱,连天上的月亮都愿意摘下来给你。”
“祖父……”莉莎一脸温情地靠到了温普敦侯爵的膝头,仰着脸感动地看着他,“没关系,现在我有祖父了!上帝作证,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从今往后,就让我代替父亲陪在祖父的身边吧。”
“哦,我可爱的小莉莎。”温普敦侯爵一脸慈爱地笑了:“你还年轻呢,祖父陪不了你多久的。祖父的愿望就是能在自己有生之年,看着你找到一位真心实意爱着你、愿意守护你的好青年,那样的话,到了天国,祖父也就能对你的父母有所交待了……”、
“哦!祖父!千万别这样说!您会好好的,会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的!”莉莎伏在他的膝上,认真地说着:“上帝知道您是多好的人,您一定会长命百岁地陪着莉莎的!”
威尔莫特一脸呆滞地望着这边切换进家庭温馨八点档的温普敦侯爵和莉莎,又回头看了眼自家仍沉浸在爱情狗血剧中不可自拔的父母,不禁扶额叹息。
“菲尔顿,我决定原谅你了。”威尔莫特道,“至少你没有像他们这样……所以,我决定支持你们。”
在场的诸人中,看来唯有方宇涵和越凌还一如既往地保持着理智和冷静,没有让他觉得自己是疯人院中唯一的正常人,这真是相当值得他感动的事了。哪怕单单为了这个,他也会支持他弟弟和这便宜弟媳的。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众人当天便随同伦纳德侯爵夫妻一起回了伦纳德大宅。
贵族出行就是简单——只要人走就行。所有的行李都会由管家负责整理打包,晚些自会帮他们送过去。
当然,财大气粗的伦纳德家要什么没有?所需的一切生活必需品,即便全部重新置办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所以,老管家需要整理的东西,主意还是温普敦侯爵日常用惯了的一些衣物器具。
至于新出炉的两位小姐……那就连衣裳都不必他费心打包了——热心的伦纳德夫人早就派了侍从提前回了主宅,找了自家专属的裁缝来,为越凌和莉莎量了身材,不日就会有一大堆常服、华服、礼服送上,连睡衣都有好几套。
老管家早些天为她们置办的新衣,只一眼便被伦纳德夫人判定为不合格——做工和材质确实都不错,但样式早已过时,压根就跟不上眼下的流行。
“男人们对时尚的敏感度着实让人绝望,他们永远跟不上流行的风潮……相信我,孩子们,你们的美貌不能浪费,需要一位真正有品位的长者来为你们把关——譬如我。”伦纳德夫人一脸嫌弃地总结道。
于是,那刚被老管家置办回来,如山如海一般的新衣服,就此在伦纳德夫人的坚持下被弃之高阁,彻底尘封了。
为了尽快举行婚礼,伦纳德家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来。就连威尔莫特都被伦纳德夫人扣下来帮忙,勒令他请假回家帮忙操办弟弟的婚礼。
威尔莫特简直莫名奇妙:“我能做什么?难道我结过婚?”
然而他还没有抱怨完,伦纳德夫人的双眸已经蒙上了水雾,而伦纳德侯爵立刻附赠上自己不满的目光,连带着管家先生都是一副“大少爷又要惹夫人不快了”的表情。
最终,他除了妥协别无他法,只得乖乖请假回家接受母亲大人的差遣。唯一的坚持是让助理每日将公文送到伦纳德大宅来,好让他得以在晚餐后抽空处理公务。
——这结果就是:威尔莫特反而成了所有人里最为忙碌的那一个。
“这不科学!”
在这样忙碌了一周之后,威尔莫特终于发现了问题。他从花园里抓住正陪着越凌、莉莎以及温普敦侯爵闲逛散步的方宇涵,愤怒地抗议。
“事情不对!这明明是你的婚礼,为什么你却可以这么闲?”威尔莫特怒不可遏:“要凭什么是我要忙成陀螺一样?而你,菲尔顿,你却能悠闲地在这里陪女人散步谈天?”
“能者多劳嘛!”方宇涵完全没有愧疚可言,他理所当然地回答,“母亲也说了:你比较能干,这些事由你来做,她可以放心;但如果是我做,只怕她还会要求你再检查一遍。那与直接让你来做有什么区别呢?”
眼看威尔莫特就要炸毛,方宇涵赶紧压低声音,小声提醒他:“你没有忘记吧?婚礼只是个幌子,我们是为了引出意图谋害温普敦侯爵的凶手。
如果我没有时刻跟着,万一那个丧心病狂的凶手突然出现了要怎么办?亲爱的哥哥,难道你觉得让这两位娇弱的小姐,或让者病体未愈又年事已高的温普敦侯爵,他们自己想办法对付那人才是良策?”
方宇涵这瞎话说得毫不亏心。事实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越凌与“娇弱”这个词搭不到半点关系。甚至就连莉莎小姐……能够从素来谨慎的威尔莫特身上成功扒走钱包的姑娘,想来也足以证明她与娇弱这个词没什么联系。
这三人中,唯一真能算得上“弱”的,大约就只有年老体衰,还被迫刚刚生了一场大病的温普敦侯爵了。
可是,即便心底对这两位姑娘“娇弱”的事实存有满满的疑问,威尔莫特早已经深植于内心的绅士本能也让他说不出让方宇涵去帮忙办事,留这两位小姐独自面对杀人凶手这样的建议来。
于是,他也只能把所有的不满咽回肚里,继续被压榨了。
在准备的过程中,有一件意不不到的事情,拖慢了婚礼的进程。
那就是——婚纱。
伦纳德夫人坚持要从大陆请来最好的裁缝,为越凌量体定制一件华美的婚纱。然而顶尖的裁缝永远没有休假期,就算加急,裁缝也要等上好几个月才能过来这边。
再加上要按裁缝的要求,定制合适的面料和配件,精工细裁地制作,后续的蕾丝和刺绣,裙摆上点缀的宝石的选择和打磨……
要缝制好这件让伦纳德夫人满意的婚纱,前前后后至少要花费掉大半年的时间。
对越凌他们而言,婚礼如何举办其实并不重要,最重要的其实是要引蛇出洞。
如果婚礼要拖上大半年,其中会有多少变故很难估算。所以,他们都想速战速决,早早解决这个问题。
可伦纳德夫人在这件事上却很坚持。她不愿意仓促地准备一件不够华丽的婚纱——不管是成衣或是由本地裁缝现做的,在她看来都是委屈了越凌的,她不能接受。
于是,事情便在这里卡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