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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贵妃虽然早已知道,这些不安分，试图□□皇帝的嫔妃一定会受到惩处，可是这……未免也太超出她的意料之外了吧？
要是陛下待后宫嫔妃始终是这个态度,那她岂不是这辈子都不必再指望了？不，不止是她,就连这满后宫的所有女眷,也只有老老实实守活寡一途了！
不过,她也因此对皇后更为信服。
当初要不是皇后提醒，她当时几乎已经决定要遵照父亲的安排,抢在新晋嫔妃进宫前,先想些法子去亲近陛下了。
光是用想的，她就心有余悸。
要是当时她真的做了……毫无疑问，她肯定是第一个被丢进天牢去的倒霉蛋！哪里还会有现在这般大权在握，悠闲安稳的日子？
“是啊……”越凌其实也觉得有些意外。
方宇涵虽一贯不喜亲近女色,但他也从不是个狠厉残暴的人。
以他的性格,对待主动送上门的女人，他最多也不过是把人推开，或让人拖走,顶了天了也不过是训斥惩戒一番，断不可能用上这么严厉的手段。
尤其是那个被踹出去的嫔妃……据说，方宇涵那一脚踹得极重，半点没有留情。那名嫔妃被送到天牢时还是昏迷的，至今都没能清醒过来。
单看这件事，就可知——他确是性情大变无疑了。
可是，若看其他的事情，譬如对待前朝遗族，甚至是对那些公开反对他的大臣们,他的态度又异常地宽厚。几乎没有人因为顶撞他而被治罪的……
也难怪白贵妃一开始会认为他是个宽厚慈和的人了。
“若陛下执意如此，那我们再不用做什么，后宫也不会闹起来了。”白贵妃无奈道。
所有人都见不着皇帝的面，那还争个什么劲呢？大家一起提前进入养老生活就好了嘛！
父亲的打算，她只怕也顾不上了。
以她现在与陛下的距离，只怕比她爹和陛下的距离，更远着十万八千里呢！
要真有什么打算，还不如她爹亲自筹谋来得靠谱些！
越凌也想不出法子了，只能空泛地安慰了几句，由着白贵妃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方宇涵太过凶猛，而后宫女眷战斗力显然未够班，还没蹦跶两下就全军覆没了。她指望通过后宫女眷的骚扰，逼迫方宇涵亲自下场整顿后宫的打算，算是迅速破产了。
人家压根不需要露面，直接端出一副暴君的样子，就足以把所有嫔妃都吓破了胆，再也无人敢造次了。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真的因为灵魂缺损，所以把脑子也给整没了？”越凌百思不得其解。
她到这个世界的日子也不算短了，但却连方宇涵的面都没见着一回。
而传到她耳中的方宇涵种种行为，却又让她觉得越来越奇怪。甚至可以说，半点都不像她记忆中的那个他。
太陌生了。
“不行，我必须要见到他！阿青，你一定要帮我。”
再次被越凌找上门的阿青，脸上满是无奈。她犹豫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师父，不是我不愿帮你，徒儿是真的没办法。
现在的师祖，每天除了按时上朝，就是回御书房呆着，别的地方他哪儿都不去的。
能见到的他的，也就只有朝堂上那班臣子，和贴身照顾他的，固定的几个侍从之。旁的人，谁都见不到他。他也几乎不会外出……我实在是找不到机会……”
“几乎不会外出？”越凌抓住了重点，“那就是偶尔还是会外出的，对吗？”
“这……”阿青语塞。
她顿了顿，才勉强点了点头：“每月的初一，师祖都会回一次国师府……”
“就是这个！”越凌激动非常，打断她，“国师府？那不是你的地盘吗？！你想要夹带一个人进去，应该不难做到吧？”
“……确实不难。”阿青这样说着，脸上却写满了为难，“可是就算我把师父你带进国师府也没用啊！师祖每次去府里，都只去固定的一个地方。
他前有御林军开路，后有护卫军看守……就连我，也接近不了的。所以，就算我能帮你混进国师府，也没用。”
“固定的地方？是哪里？”越凌追问。
“……就是——师父，你当初的住处。”
阿青欲言又止，但在越凌反复追问下，她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师父你离开后，府中你的住处一直都还保持着原样，未曾有过变化。师祖自从回来后，每个月的月初，都会来国师府，到你当初的居所里待上半天。
在那期间，谁都不许接近，更是全程都有御林军看守，所以……”
越凌愣住了。
她的住处？
方宇涵每个月都要去她的住处待上半天？
她原本都已经在怀疑，方宇涵这个壳子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被旁人给占了。可现在听阿青这话，又确实是本人不会有错了。
除了方宇涵，还有谁会在她已经离开这么多年后，仍对她念念不忘？
“……就算是这样，我也得见到他！”
越凌想了想，目光如炬望着阿青：“阿青，你得想办法带我回国师府。”
阿青一怔：“可是，现在并非月初啊！”
眼下月中刚过，离月初足有小半个月光景。就算真想要在国师府堵人，是不是也忒早了一点？
“并且，每次师祖来的时候，都会由御林军接管整个国师府。那时，我是没有办法接近他的。”阿青再次提醒她。
她的重音落在那个“我”字上，言下之意是：就连身为现任国师的她都接近不了，更不必说现在身份尴尬，壳子还如纸片般脆弱的越凌了。
就算去到了国师府，她也不可能走得到方宇涵面前。被御林军拦下都是好的，一个不好，说不定也会挨上方宇涵凌空一脚，最后和那些试图勾引皇帝的嫔妃一样，被丢进天牢。
“我知道。”越凌笃定地点头，“皇帝出行的日子，国师府守卫森严难以接近。所以，唯有避开这个日子，我才有动手的最好时机。
我不需要自己去接近他，要让他来接近我。”
阿青见她意志坚决，但也不再劝阻。她微微一笑，问道：“师父这是已经有了主意？”
越凌点了点头：“虽不一定能成事……不过，这也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了。就勉力一试吧！”
要是这招都不能逼出方宇涵，她就只剩下假装刺客硬闯一途了。虽然，她这个刺客冲到皇帝面前，唯一的攻击方式可能只有喷他一脸鲜血。
阿青办事很有效率，在越凌做出决定后，她很快便做出了相应的安排。
越凌被假扮成阿青的侍女，随着阿青一起出了宫，回到了国师府。
方宇涵虽然不知为何始终不愿意见阿青，但对她的行动却没有加以任何限制。甚至时至今日，她依然享受着身为国师的一切尊荣，其待遇几乎与皇帝等同，可以在整个皇城畅行无阻。
这也为越凌的计划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采薇那边，越凌推说自己身体不好，要去国师府进行一次特殊的法事，为避免惊动不必要的人，她只能孤身前往。为此，希望采薇能帮她遮掩几日。
采薇虽有疑惑，但毕竟有阿青这个国师背书，越凌这番说辞的可信度瞬间高了很多。
再加上自打与白贵妃达成共识后，整个皇后宫里的待遇都往上拔了好几个档次，就连下人们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
采薇由此对皇后娘娘的智商也有信心多了，也逐渐真心实意地将皇后娘娘当成自己的主子，忠心待她了。
是以，这事虽然听着漏洞百出，但采薇还是毫不犹豫地应承了下来。
当越凌重又站到国师府的小院时，内心不禁感慨万分。
这里一切都与她当年第一次踏入时一模一样。
时间，仿佛在这里凝固了。
就连她亲手种下的花草，都还在原来的位置，轻轻随风摇曳。
“师父走后，我就一直让这里维持着原状。”阿青站在她身边陈述着。
越凌微微有些脸红。
她当初也没想过要改变国师府内的任何陈设，但那只不过是因为她懒，而非像阿青这样，因为怀念或是其他特殊的理由。
这里，不仅一草一木都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就连越凌居住的那间小屋，也都是她临走时的样子，就好像她昨天才刚从这里离开。
“你有心了。”越凌感慨万千。
要知道，她离开国师府，那可不是几个月，或是几年。
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连她自己都已经记不清自己离开的具体时间了。她只记得，当初在这个世界她足足待了六十年。除了最初在国师府的那十几年，其余时间里，她一直都在各处游荡。
也就是说，她离开这儿，至少也已经有四十几年的时间了。
可是，眼前的这个小屋，所有的一切都还是当初的样子。桌椅被褥，不见一星半点灰尘，杯盏帘幔也丝毫没有因年代久远而变得破损灰败，一切都光鲜如新。
也不知阿青花费了多少心思在这上面。
“应该的。”阿青目光柔和，脸上带着微微的笑。
“我一直有一种感觉，我知道，师父一定会回来的。
只是我曾经以为，过不了多久师父就会回来，所以，就一天天地等着，日子也就过去了。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了那么久……”
阿青顿了顿，展颜笑道：“不过，我还是对的。虽然时间是久了一点……但师父真的回来了，不是吗？”
越凌点了点头：“阿青，谢谢你。谢谢你把这里照料得这么好。
不过，我可能要辜负你的好意了……”
阿青疑惑地侧头看她。
越凌很平静地看着那间充满了回忆的小屋：“我要将这里烧了。你有柴火和油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第二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