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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出了什么？”越凌主动上前询问道。
“算是吧。”陈国豪含糊道,“案子是破了，不过……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越凌跟上陈国豪的脚步，进了他的办公室。掩了门才继续发问：“现场确实有证据可以表明,是他们二人相互谋杀了对方？”
“你猜得没错。”陈国豪点点头，声音却有些沙哑,“池塘边有刘舜民的脚印。因为他是医生，医院也是配发制服和鞋的,款式还和我们警局的相差无几,所以第一次勘察的时候，我才忽略了。
我想，应该是刘舜民约了张元应到池塘边，趁机推他下水，淹死了他。
他们本就熟稔,刘舜民想必也知道张元应恐水的症状有多严重。只要趁他不备推他下池塘,张元应就必死无疑。”
“那刘舜民呢？”越凌问道，“若是张元应先死，他又怎么害得死刘舜民？”
这也是一开始陈国豪完全没有往互杀身亡上猜测的原因。
一般来说互杀导致的同归于尽，两个人基本都是死在一处的。就算有点距离，也不过五步十步光景。
张元应死在池塘,而刘舜民则死在客厅；一个是溺毙，一个被枪杀……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同归于尽的场景。
“张元应在客厅那支枪上动了手脚。”陈国豪答道，“我们在枪上找到了他的指纹。
害死刘舜民的那把枪，被人为地堵住了枪口，只要有人去扣扳机,就肯定会走火。
刘舜民平常胆子极小，但枪法却极其精准，平日的爱好就是去打猎。
别墅客厅窗户外，被人设下了机关，当晚固定时间，会有奇怪的人影从窗外飘过。
估计刘舜民刚刚害死张元应，正是心虚的时候，正好瞧见了伪装的鬼影，想都没想，就拿下□□开了枪……没想到因此害死了自己。
我们在窗外的机关上，同样也找到了张元应的指纹。”
“那么，事情多半就是这样没错了。”越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动机呢？你们有找到什么动机么？”
“有。在刘舜民家中，我们找到了张元应寄给他的恐吓信。”陈国豪道，“张元应欠了很多高利贷，已经无法偿还了。刘舜民医疗事故的记录，我们在张元应家里找到了，他应该就是以此威胁刘舜民的。”
“那张元应呢？他想要从刘舜民那里搞到钱，没有理由非杀他不可吧？”越凌迷惑了。
“刘舜民也发现了张元应偷秋寒玉的遗物倒卖的事。”陈国豪唾了一口，一脸晦气地道：“他也要挟张元应说要告发他，所以，最后两人约在无人居住的秋寒玉宅邸交换证据。
各怀鬼胎，相互设计想要杀了对方灭口，最后却同归于尽……全程找不到第三人参与的任何证据。
明知道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人未免也太可怕了吧！我都要怀疑自己，觉得说不定是我想错了？这一切也许真的只是个巧合？怎么有人可以操纵人心到这种地步呢？”
“是不是巧合……其实，还有一个方法可以确认。”越凌声音压得低低的，平白添了些阴森之感。
“你可别说，要我等下一次再死人……”陈国豪被她这话弄得心里毛毛的，抓着头发颓然道，“已经四个了！死了四个人了！我却连一点点幕后黑手的线索都没有！”
“那倒不必。”越凌道，“你还记得那份手稿吗？
除了正在进行的连续杀人案之外，其中还有一桩是关于陈年旧案的——有一具尸体，被藏在剧院的地下室里……”
陈国豪没等她说完，就猛地跳了起来：“对啊！我可以去确认，看看蒲公英剧院的地下室里，到底有没有那具尸体！如果真的有，那就说明，这份手稿里写的内容是真的！”
他快要被那份手稿弄疯了。要没见过那份手稿，现在的他早就按照上面的意思，把这案子给结了。
这几桩案子，证据明确，动机清晰，完全看不出任何人为教唆指使的痕迹。要不是亲自看过那份莫名其妙的手稿，他都想直接结案。
“蒲公英剧院的地下室里要是压根就没尸体……那就说明一切只是巧合！我就不必再理会那份奇怪的手稿啦！”陈国豪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自言自语。
越凌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知道，这个倒霉的警探巴不得早点摆脱那本诡异的手稿，然而，他注定是要失望的。
这次，她没再留下等陈国豪回来——她知道，陈国豪不会在短时间内回来。
谢绝了警探提出要送她回家的建议，她径自出了警局。她还想再走一走，吹吹风，冷却一下今天使用过度的头脑。
越凌自认并不是个头脑派，她不喜欢这种拐弯抹角斗智斗勇的处事方式，但这并不代表她真的不会。如有必要，她完全可以熟练运用自己的智慧去解决问题。
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她暗自盘算着。
明天就是秋寒玉的头七，也是方宇涵抵达上海的日子。
按照本地规矩，头七那天，所有亲友都会齐聚一堂，进行遗体告别仪式。是为死者送行的日子。
秋寒玉对外宣称没有亲人。
无论是她的姐姐——侦探女主秋水凝，还是哥哥——方宇涵这个世界的身份秋叶竹，从明面上看，都和她没有关系。
而眼下，她的编辑张元应、私人医生刘舜民和学生李拓飞都死了，操办她的后事的责任是落在了她的专属律师——江云浦身上。
江云浦是小说原著中的男主角，听说也已经买好了船票回国，不过尚未抵达上海。他名下的律师事务所倒还照常运营着。同样归属他名下的，还有蒲公英剧院。
他的委托人秋寒玉恰恰死在他名下的蒲公英剧院，无论从哪个角度讲，料理秋寒玉的后事，他都责无旁贷。
所以，明日的遗体告别仪式，应当就是由江云浦名下的律师事务所负责操办了，而作为蒲公英剧院的负责人，韦经理和刘团长都会到场。
越凌特地提醒陈警官，关于蒲公英剧院地下密室可能也藏有尸体的事情，考虑的也是这一点。
如果陈国豪今日真的在那发现了尸体，那么毫无疑问，身为负责人的韦经理或刘团长，至少有一人会被绊住，无法出席明天的秋寒玉遗体告别仪式。
而他们二人来的会是哪一个，越凌并不在意，她只需要明天亲去秋寒玉的遗体告别式上确认即可。
若来的人是韦梦寒，那说明刘团长被留在了剧院。等方宇涵到了上海，直接杀去剧院兴师问罪，就能与他产生冲突。
反之，来的人如果是刘团长……那就更方便了！方宇涵能直接在遗体告别仪式上闹一场。韦梦寒被绊在剧院，现场肯定没人会帮刘团长说话，届时她再帮个倒忙反撬边，保证能把这事闹到人尽皆知。
一路上，越凌与方宇涵确认了明天的计划。除非方宇涵运气爆棚碰上泰坦尼克式大船难，明天到不了上海，不然他们的安排就是万无一失的。
“你就不担心，刘团长和韦梦寒都选择留在剧院，不参加秋寒玉的遗体告别仪式？”方宇涵还是有点小担心。
“应该不会。”越凌慢慢地摇了摇头，“剧院那边发现尸体，是命案；可秋寒玉死在剧院，也是命案。于情于理，身为负责人的他们俩，至少得出面一个。
秋寒玉是沪上名人，被人杀死在蒲公英剧院，剧院多少都是有些连带责任的。要是这种大日子剧院负责人都不出面，那以后就真的不必再想着开门营业了。
而且归根到底，破案是警方的事，他们留几个人在剧院都改变不了什么。他们都是聪明人，不会出这种纰漏的。”
不过这剧院也真是……叫什么蒲公英？要她定名字，肯定叫“柯南剧院”！工藤洗衣机都不会在同一地点引发那么多次案件的好吧！
“你说你不擅长推算人心，我倒觉得，你明明就很擅长嘛！”方宇涵感慨道。
真正不擅长推算人心的，应该是他才对。但凡无法套用公式计算，牵扯到利害关系之外的感情因素，他就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了。
“擅长和喜欢，是两码事。”越凌道，“对我来说，要像这名破坏者那样算计人心，让他们相互厮杀，倒也不是做不到……可是，这么做好麻烦的咧！我宁可自己出马搞定一切，多痛快？”
“深有体会。”方宇涵心有戚戚地赞同。自己恐怕是全宇宙最能体会越凌有多喜欢“自己下场搞定一切”的人。
“总之，我们盯好刘团长，就不愁抓不到破坏者的狐狸尾巴！”越凌总结，“这人喜欢藏头露尾，撺掇别人替他杀人，那就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第二天，越凌早早梳洗完毕，等柳从容过来接她一起前往秋寒玉的遗体告别仪式。两人之前就已说好，今天要一同前往凭吊。
与记忆全无的越凌不同，柳从容今天难得地情绪低落了不少。
她在车子上不断回忆着当初与秋小姐相处时的往事。
当年秋小姐是个会提携后辈，很照顾她们这些新进人员的温柔大姐姐……没想到几年后，竟会变成这般模样。
回想当年大家和谐相处的场景，柳从容显得无限唏嘘。
当年情同姐妹的四个女孩，而今一个杳无音信，一个香消玉殒，一个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还记得当年一切的人，竟然就只剩了她一个。
真是造化弄人，物是人非……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第二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