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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0、第三百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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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这里已经恢复了光明,越凌所看到的一切,方宇涵自然也看得一清二楚。
    他并不知道绛焱仙尊与绛焱魔尊有那么多的相通点,乍一看到这座小竹楼,脸上不可自控地带上了些惊讶之色。
    他看了看竹楼,又看了看越凌。
    那片刻间,他的眼中闪过很多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语气坚定地开了口:“无论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仙尊还是魔尊,在我的眼中,你一直都是你。
    你对我的好,我不会忘记。无论你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我都不介意。
    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支持你,这一点不会变。”
    “……”
    越凌真的好想打他啊!
    真不知道这货的脑回路到底怎么长的,在这须臾间,他又脑补了些啥!
    难道他觉得她是以灵体状态与乾坤镜一起被封印进了魔界?在机缘巧合下,夺舍了绛焱魔尊的身体吗?
    嗯,这可能是他之前的想法。在发现了魔界神秘阵法的阵眼竟然是她的本命法器乾坤镜之后,又看到了与她空间里一模一样的小竹楼,再联想到始终不曾见到过实体的她……
    越凌觉得,以方宇涵的思维模式推断,他现在很有可能是这样以为的——她本来就是绛焱魔尊,只是找到了某种特殊的方式,得以用灵体的形态抵达了灵启大陆。
    大约还有假装成仙尊的灵体,利用乾坤镜假意结交他,背后另有所图的剧情吧?
    越凌觉着这货的思维模式她可以理解,但这处理方式很让她费解。
    照理说,都到了眼下这种“真相呼之欲出”的节点了,按照正常模式,他俩不是应该开始产生误会、然后吵架、再闹分手吗?
    接下来,方宇涵作为人类的代表,应该要表现出被欺骗的痛苦,和被爱人背叛的伤感,接着他们就将站到彼此的对立面,就此开始相爱相杀模式才对!
    说不定还得来个badending,直接挂掉一个才算完。最后活下来的那个知道了真相,就此幡然悔悟追悔莫及悔不当初……
    但是,方宇涵怎么就学不会按常理出牌呢?!
    不需要他误会的时候,他从来不配合,死犟傲娇倔到让她头疼的地步。
    现在这么好的狗血剧情放到他眼前了,所有选项都写着“选它”,他大爷居然朝着莫名奇妙的方向强行开辟出一条无怨无悔无立场,走上了哪怕你负我千成遍,我待你如初见的痴情路线?
    他究竟知不知道,这样做是很危险的啊!
    这种痴情路线只适合悲情男二啊!是比别扭误会相爱相杀更容易走废的啊!
    方宇涵显然并不知道她已经一路跑偏到“电视剧如果敢这么写,观众一定会狂骂编剧”的奇怪方向。
    他只是用那双清澈的眸子单纯地望着她,就足以让不知道撒了多少谎的劣迹人士——越凌女士心虚不已,甚至不敢直视他那纯洁的眼神。
    罪恶感深重的越凌逃难般跑进小竹楼,完全不管拖着一条伤腿的方宇涵在自己身后,移动得异常艰难。
    竹楼中的布置和它的外观一样眼熟,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还是“一模一样”。
    竹榻、竹床、桌椅……都放在原本的位置,屋子里的一应器物,都与她初来这世界看到的一致无二。
    唯一的区别就是——在她空间里那个梳妆台上,原本有一处放置乾坤镜的位置,一直由乾坤镜的幻象占据着。
    在这里,这个位置上却放了一本薄薄的册子。
    越凌拿起册子翻看,又迅速合上了。
    她绝望地发现——看不懂啊!
    这册子里记载的完全是陌生的文字。就外形来看,与外面阵法上那些神秘的文字结构相同——应当也是“神之文字”。
    方宇涵拖着伤腿,终于挪到了门口。
    越凌转过身,颇有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册子递了过去。
    方宇涵一愣,但仍乖顺地接过本子:“怎么了?”
    “看不懂!”越凌冷哼了一声,“谁让我没有你博学多才呢?快看吧!顺便帮我翻译一下。腿脚不好还到处乱跑……还不快坐下?”
    说到最后完全是莫名奇妙使性子的口吻了。
    没办法,方宇涵太温柔了,让她感觉又回到了被他无底限宠溺的日子,一个不注意就带出了小情绪。
    但是真是好不服气啊!这人不是失去记忆了嘛?!怎么还是比她懂得多那么多啊?
    这让平白多出好几百年记忆的她情何以堪啊?!
    方宇涵笑了笑,也不争辩,拖着腿挪到她近旁,坐到竹榻上。
    他缓缓翻看着册子,用低沉轻缓的声音慢慢把本子上所记载的内容读了出来。
    这本册子,果然是绛焱魔尊留下的。
    但这本日记,却不是留给她自己的,
    这本绛焱魔尊当年所写的日记,是为了留给一个永远都不会再回来的人……
    从绛焱魔尊的日记里,越凌听到了灵启大陆传说的第三个版本。
    x年x月x日
    今天,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我明明知道,我们生活的范围就只有这竹楼附近的!别的地方,尤其是阵法那边,那里压根就不是我们能够靠近的!
    可是,安逸的生活过了太久了,我们都失去了警惕。而日复一日的修炼又太无聊了,妹妹总说想到更远的地方去看看。
    我提醒过她很多次,我们的修为还远远不够,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但她毕竟太年轻了……而有的时候,我也不想太过拘着她了。
    也许就是因为我的一时心软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明明之前几次,妹妹偷偷跑出去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我也因此放松了警惕。
    可是这一次……偏偏是这一次,意外竟然发生了。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灵启大陆那边为什么还会有人开启降神阵法呢?他们难道不知道,开启这个阵法是要付出生命作为代价的么?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神了……我和妹妹的存在应该也没有任何人会知道。
    那他们开启这个阵法,是想召唤谁呢?
    或者是因为他们早就失落了承传,压根就不了解这个阵法的危险性,只是误打误撞开启了阵法?
    无论是什么原因,这一切终究还是发生了。
    不知道是哪个人类触动了灵启大陆的降神阵法……偏偏不巧,今天妹妹到阵法附近玩耍去了……
    她就这样被带了过去……
    那个触发阵法的人类已经付出了他的代价,可是,我却弄丢了我唯一的妹妹。
    我要怎么办才好?
    妹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我应该怎么办?还能做些什么?
    通往灵启大陆的通道已经被封闭了,除了作为祭品的魔兽,没有任何人能够通过这条通道的!
    我过不去,妹妹也回不来……
    我应该怎么办?
    x年x月x日
    与妹妹一同消失的还有乾坤镜。
    自从失去了乾坤镜,这里就失去了光明。
    我已经一个人在黑暗里生活了很久了……
    黑暗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失去了乾坤镜,我就没有了能量来源。
    我,无法修炼了。
    可是我必须继续修炼下去啊!
    只有修炼到踏破虚空的境界,我才有可能破开位面间的缝隙,前往灵启大陆找到妹妹!
    从小到大,妹妹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我的身边,她现在一定很不安……我必须要尽快找到她!
    x年x月x日
    今天我离开了禁地,从永夜谷中抓了一只魔兽回来。
    这些没有眼睛的魔兽真的非常灵敏,很不好抓。
    ……它们的血,真难吃。
    没办法,没有乾坤镜了,我也只能从这些魔兽的血液中吸取能量了……
    魔界的环境太糟糕了!空气中连一丝灵力都没有。除了这种方式,我根本找不到其他方法提高修为了。
    不管怎么说,我终于又可以开始修炼了!这就是好事!
    妹妹,你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x年x月x日
    ……我被污染了。
    修为越来越高,可是我魔化的倾向也越来越严重了。
    是因为我吸食了太多魔兽血的关系么?
    我……会变成魔族吗?
    也许会的吧……
    到了那时,妹妹还会认得出我吗?
    她还会愿意承认我这个肮脏的姐姐吗?
    x年x月x日
    好恶心!真的好恶心!
    为什么我会变成现在这样?!
    魔族凶残,人族卑劣……他们都是害死我们族人的罪魁祸首!
    只要一想到,我竟然真的变成了一名魔族——我就好想把自己的身体连同体内的血液一起,统统烧成灰烬!
    可是不行!我还有妹妹!
    我不能放弃!
    再痛苦,我也必须要坚持下去。
    x年x月x日
    靠吸取魔兽血液得到的能力晋升,也到了瓶颈了。
    我的身体已经彻底变成了肮脏的魔族,就连永夜谷的禁制也开始对我产生影响了……
    如果我不离开这里,恐怕要想再进一步都难了。
    可是……如果我离开这里,妹妹回来时,又要怎么找到我呢?
    x年x月x日
    我可能必须离开了……
    必须离开这里,去寻找其他提升修为的办法了。
    妹妹还在灵启大陆等着我。她一定很害怕!
    我们的身份,在哪一边都是禁忌。
    不能被发现,不能被知道——我们是最后的神族。
    族人拼尽一切留下禁制保护我们,可我还是让族人们失望了……
    无论如何,妹妹一定不能有事。
    x年x月x日
    今天,是我留在这里的最后一天。明天我就要走了。
    我要去魔族的领地,寻找晋升的机会。
    没有了神体,我要达到踏破虚空之境,机会可谓十分渺茫。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成为魔尊。
    然后我要集整个魔族的力量,强行打开深渊裂隙!
    深渊裂隙被打开后,魔界与灵启大陆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根本就不在乎!
    灭亡本来就是他们应得的命运!
    如果不是吸干了我们神族的鲜血,他们早就该拼个你死我活了!
    不管最后是魔族灭尽人族,还是人族崛起反攻魔界,我都无所谓。
    我只要能找回我的妹妹就好……
    但是,魔族太狡猾,疑心也甚重。我的修为尚不够高,不能让他们看出破绽。
    明日离开前,我会将自己的记忆彻底封印住。
    从今往后,我就是只是一个普通的魔族了,再也不会拥有身为神族的记忆。就连这本我自己写下的日记,我大概也不能再看懂了……
    在见到妹妹的那一刻到来前,我都不会恢复记忆。
    我会给自己留下一个最深刻的暗示,那就是——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打开深渊裂隙!
    x年x月x日
    我要走了。
    我决定把这本日记留在这里。今日之后,这个世界上能够看懂这本日记的,就只有我的妹妹了。
    如果妹妹你回来,见到这本日记,请一定要来找我!
    只要见到你,我就会想起一切了。
    这是封印唯一的解除方法。
    从今天起,我将忘记自己的名字。
    妹妹,我要将你的名字刻印在我的灵魂里。
    从今日起,我便叫做——绛焱。
    ……………………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三更~~魔尊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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