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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是啊……”柳从容的失望溢于言表。
她没失落多久,又振作了起来,抓着越凌的手臂道：“其实上次我发现,秋小姐身边的那个学生，长得也还不错的样子。虽然年纪比你小了那么一点，条件大概也差了那么一点……但他现在跟在秋小姐身边做事,想来以后前途也是不错的，你要是看上他的话，也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越凌背上冷汗涔涔而下，面上却还是茫然一片：“秋小姐？学生？那都是谁啊？”
失忆的杨紫陌连认都不认识秋寒玉和她的学生呢！柳从容就已经想着怎么把她和那学生送作堆了？八卦不是这么拉郎配的啊！
“哦，对了,我忘记你失忆了。”柳从容犹不甘心地加了句，“其实上次他们来剧院的时候，你也见过他的。”
“现在说这些也太早了吧？”越凌被她当媒婆的热情弄得哭笑不得,只能提醒她道,“我还没跟洛先生说分手的事呢！好歹也得等和他分干净了才能再考虑新的恋情，怎么说，也得有一阵子了。”
“也对。”柳从容点头，突然又道,“啊对了,我想起来了，之前好像听人说过，秋小姐跟她的那个学生，好像是一对儿。不过因为年纪相差得有点多，怕被人说闲话,才一直没有对外公布。”
越凌回想了下：原主的年龄是二十三岁，而秋寒玉比原主要大五岁，今年应该有二十八了。而那个学生李拓飞，越凌记得，才刚满二十。
在现代社会这年纪差算不了什么。但眼下是民国年间的上海滩，这样的年龄差，再加上一层师徒关系……这已经不能算绯闻，而是丑闻级别的了。
明明如果是男老师与比自己年轻二十来岁的女学生恋爱结婚，都是十分正常甚至堪称佳话的事，可一旦反过来，是女老师与比自己年轻的男学生谈恋爱，就瞬间成了世所不容的丑闻。
这个对女性极不公平的年代啊……真是让人无奈。
不过，越凌转念一想，又觉得柳从容这个八卦，多半不靠谱。
以她日前见到的，秋寒玉对李拓飞那刻薄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彼此有情——相见两厌的可能性还大一些。
柳从容大约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她随即否定了自己听来的八卦：“不过，在你受伤那天，秋小姐生气的时候，直接在那么多人面前打了那学生一耳光，一点面子也没给他留。我觉得，他们之间有感情的传闻，应该不是真的。”
越凌慢慢点了点头，没有答话。
柳从容本是优秀的女演员，做他们这行的，对这些细节的感知是很敏锐的，她既然这么说，那应该不会有错。
不过说到了这个话题，越凌不由得想到了另一件事。
她试探地开口道：“韦经理上次来看我的时候说，这个月的定期公演将要暂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重新开启，也不知道我到时候能不能恢复……”
柳从容怔愣了一会，忽地笑道：“紫陌，你操心这个做什么？医生不是都说了嘛，你的状态很好，一定很快就能恢复的。”
“那是外伤。”越凌道，“可是记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就很难说了。如果我的记忆始终不能恢复，那……我可能就无法继续担任剧院的首席女演员了。”
柳从容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怎么会呢？除了你，还有谁能担任剧院的首席？剧院能有现在的人气，可都是你的功劳。你要是不能上台，韦经理可真要哭死了！”
“所以，这就是我想说的。”越凌看着柳从容，平静地说道，“如果公演恢复了，我却还没有恢复记忆的话，到时候……能不能麻烦你，代替我担任女主演一职呢？”
“我？”柳从容眼睛都瞪圆了，“你在说什么啊？紫陌，你这也太乱来了！我怎么可能……”
“我听说，在我之前，剧院的首席女演员就是你。”越凌柔声打断她，继续道，“虽然你嫁人隐退了，但人气还是很高的。
医院里好几个小护士当年就是你的戏迷。那次，你来医院看我，她们都激动坏了，拼命抢着要来我病房工作，就为了能有机会再见你一面。”
“我、我那是……”柳从容脸上的笑容淡得几乎看不见，眼底却涌上一抹苦涩，她张口结舌了好半天，才轻声叹息道，“那都是从前的事情了……”
“听韦经理说，你最近也挺闲的，三不五时就会去剧院看看。那么，就算要你重新回到舞台，想来也不会太困难吧？”越凌歪着脑袋，认真地看着她道。
“不，不不！”柳从容连连推辞道，“我已经整整五年没有上过台了，该忘的东西早就忘光了，我怎么可能……”
说到这，她突然哑了声。
越凌轻笑了一声，接道：“所以，你也知道我的意思了吧？现在的我，把那些都忘了……忘得一干二净。如果我想回到舞台，所有的一切都必须从头学起……那太难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肯的话，就当是我拜托你，就当你让我休个长假，如何？”
在这个世界，越凌并不想继续做女演员。
虽然她继承了原主的身份，但是原主的愿望仅仅是查明事故真相。对于演戏，原主并没有多执着，那她就不必非将原主的职业维持到底不可。
不过，基于“在其位谋其职”的职业操守，她想在自己离开前，为蒲公英剧院找到一位合适的首席女演员来接任原主的位置。
在她看来，柳从容就很合适。
她与原主的矛盾，本就只是一场误会。
她的才华和能力毋庸置疑，外貌身段也属上乘。虽然之前因伤退隐，但人气不但没有下滑，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还有些老粉时不时会感叹她放弃得太早。
她腿上的伤本就没有大碍，早已恢复如初，婚后的生活业已趋于稳定，并没有什么需要她天天操心的事情。
从她最近三天两头跑回剧院旁观彩排来看，她对舞台明显并未死心。如果有这么个机会，让她重回舞台，想来她必定会比任何人都更加珍惜这机会。
至少，不考虑案件本身的情况下，越凌更愿意把这个机会交给柳从容，而不是那个盛气凌人又势利刻薄的秋寒玉。
“这些事情，现在说还为时过早。”柳从容脸上的神情变了几变，最后还是按捺住了自己心里的悸动，冷静地表态，“首席女演员的位置，也不是你我随便商量几句就能决定下来的事情，这需要韦经理和刘团长，甚至江老板他们共同商议后才能定下。
而且，说不定过不了几天，你的记忆就恢复了呢？现在说这些，实在是没有意义。”
越凌仔细看了她一会，低下头去捧起茶杯又喝了几口，不再言语。
这事确实不急，现在的她只要知道，柳从容确实有这个意思就行了。
“你的伤如果没什么大碍的话，要不要我陪你去剧院那边走走？”柳从容主动问道，“多去熟悉的地方转一转，说不定有助于你恢复记忆。”
“嗯，你说得对。”越凌赞同道。
都打算以身犯险试探嫌犯了，她就不能天天窝在家里，毕竟不是每个嫌疑目标都会像柳从容这样自己送上门来的。
之前住着院，她耽误了很多时间。既然今天柳从容愿意主动当她的向导，越凌当然不会错过。
两人收拾停当，正准备起身，却听到门外又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越凌开了门，见外面站着一位穿着普通的陌生人。他年纪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非常普通，扔人群里绝对找不着的那种。
“杨小姐。”那年轻人微微鞠了个躬，自报家门道，“我是陈警官安排在您附近，负责保护您的警员。”
越凌微微皱眉：“陈警官不是说过，为免打草惊蛇，不让你们跟我碰面的吗？”
陈国豪为她安排了警探保护她这事情，除了当时在场的顾医生外，并没有其它人知道。越凌并不担心这个人是冒充的，只是敌暗我明，谨慎仍是第一要务。
“原本是这样的。”那青年警探点点头，抱歉地道，“可是眼下……蒲公英剧院又出事故了。”
“什么？怎么会？”近旁的柳从容闻言，也走了过来，满面惊愕地问道，“好好的，能出什么事？”
“听说是出现了谋杀案。”那警探道，“有人利用剧院里的道具，设置了机关杀人。”
“竟有这种事情？”越凌也吃了一惊，连忙追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还没有去现场，所以也并不清楚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警探道，“我收到的指示，是让我先来确认一下杨小姐你的安危。”
“紫陌，我们赶紧过去看看！”柳从容对剧院里的人感情都挺深，一听说有人被谋杀，她简直心急如焚，拉着越凌的手就要往楼下走。
“嗯！”越凌也是满心焦虑，她连门都没关就跟着柳从容匆匆下了楼。
越凌第一次发觉，自己的动作还是太慢了。
这里是探案推理小说演变而成的世界，与其他世界不一样。
在其他的世界里，她要花个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来布局都可以，只要最后达成了目标，过程是长是短根本无关紧要。
但是在探案的世界里，却完全不同，凶手并不会为了配合她而停止自己的行动。
就像现在，她什么都还没有做，连一点线索都还没有掌握到，凶案已经再次发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第一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