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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那蒙面人的话,越凌忍不住皱了皱眉。虽说那蒙面人的言辞颇有些耸人听闻，但她却并不觉得对方在骗她。
她只是突然回想起来，那时骆驼曾经对傲天说过——他说自己是龙族的族长,是傲天的“爸爸”。
如果骆驼与傲天最初相遇的地方就是个位面的话,眼下蒙面人又说他不是人……所以,他现在的身份就是——龙族？！
这个世界的人族与龙族，难道其实是敌对的关系吗？
而且,按照这个蒙面人的说法,罗垣如今尚未“觉醒”？没觉醒都这么逆天了,这要是觉醒了，他岂不是要天下无敌了？
“我不认识你,更没有必要相信你这种藏头露尾之人所说的谎话！”虽然心中思虑万千,但越凌依旧神情坚定,一步不让地挡在罗垣身前。
“你明明都已经看到了！他会吃人！”蒙面人怒吼。
“吃什么人？”越凌睁着眼睛说瞎话,来个死不认帐，“我进来的时候，这里除了他，就只有地上的一套衣服而已。哪里来的其他人？他又哪里吃了人了？”
“我亲眼看着我的部下为了搜寻他的踪迹,进了这间仓库！”蒙面人简直要疯,“可是你看看！现在这里就只剩下他之前穿的衣服了！人不是被他吃掉了，还能飞天遁地不成？
此前在‘有间酒吧’后街失踪的那几个人,毫无疑问也正是被他吃掉的！”
越凌挑了挑眉。
这些人果然是为了调查那几个混混失踪的事情而来的。只是没想到她虽然已经努力打扫干净现场了，罗垣却还是被怀疑了。
“所以……你是怀疑罗垣……以及我？”越凌双眸微眯,“你是认定了我们之中必有一人，是会吃人的妖怪？所以才会故意狙击我们，伺机试探的吧？”
“你们两人来历不明，也都实力不俗,我们会怀疑也是无可厚非的吧？”蒙面人顿了顿，“不过，现在已经证明了——你不是。他才是那个妖怪！我们以后不会再针对你，你可以走了。”
“哦？”越凌冷笑，“刚才你们对付我们时，那可一点没手下留情！论下手的力道，若不是我还算有那么几分本事，只怕直接把命送了都不足为奇。
是不是在你们看来，只要能找到吃人的妖怪，中途不管要牺牲多少人，牺牲的是无辜平民还是你们自己的手下，都是无关紧要的呢？
你现在说我不是妖怪，不会再针对我了；到了明天会不会又说，妖怪其实不止一个，我依然身份成疑呢？然后，谁能保证你们不会再次把我划归到需要赶尽杀绝的名单里去？”
“……不会的。”那名蒙面人犹豫再三，还是说了，“龙王在同一时期只会有一头。他是龙王，你就绝不可能是了。”
“他是龙王？”越凌挑眉。
她顿时想起了罗垣曾经说过的话，但是：“……他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只有龙才会吃人！也只有龙王才能够完全化作人形！”那男人聚拢了眉头，“你让开！只要杀了他，龙族就不会再复苏了！”
噢，no！又是种族仇恨？
越凌头疼地揉着自己的眉心。想要找个相亲相爱，大家都认真生活的世界，怎么就那么难？为什么就那么难？！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那些正常和平又美好的世界比较珍惜，而非酋如她，没资格参与吧？
不过，比起种族矛盾，她更倾向于站在小伙伴——罗垣的这一边。
虽说明知道这些小伙伴已经被秘境植入了别人的记忆，并不一定还是自己记得的模样，但是越凌的本能告诉她，还是相信他们更可靠些。
越凌想了想，身形纹丝不动：“不要说是我，就连方晴，若不是罗垣适才舍身护她，只怕也早就被你杀死了。
伤害我们的人是你们，而保护我们的人是罗垣。你又凭什么会认为，因为你的三言两语，我就真的愿意把自己的同伴交给你屠杀？”
蒙面人还没有答话，一直被越凌护在身后的罗垣却开了口。
“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罗垣声音沙哑，一字一句艰难地说着：“直到现在我都克制不住自己的饥饿感……看到你站在这儿，我满脑子只想着扑上去，撕开你的咽喉，吸干你的血液……
果然，像我这样的怪物，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人类的……呵……”
此前发生过的事情，他并非全无印象。虽然酒吧街那几个混混的下落他确实一无所知，但那次事件后，他从沉睡中初次醒来，却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隐约中，他也猜到自己肯定有哪里出了问题。
虽然每天的饮食起居与以往并无两样，但那些普通的饭食却再也无法让他得到满足了。
反倒是看见其他人在面前走动的时候，他的心里总会涌现出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想要扑上去，将对方撕碎的冲动。
越凌皱起眉头道，“即便如此，你还是保护了小晴。如果没有你，她早就死了。你比这些自诩为人类守护者的正义之士更像是个人类，也是我们的伙伴！”
就算罗垣确实会吃人，但他也从没有因为自己的欲望而主动袭击过别人。
比起他，蒙面男子这种枉顾他人安危，把无辜者牵扯进来都毫不顾忌，甚至不惜让自己的属下丧命的家伙，才更可怕。
那男子听到越凌的话，沉默了良久，没有再出声。显然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过了好一会，蒙面人才叹了口气：“龙族的本性就是要吃人的。他只要过活着，就不会改变吃人的本性。就好像人类活着就会困，会饿是一个道理。就算他自己没有这个意愿，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若不是你把他打成重伤，还派手下前来逼迫他，他根本就不会吃人！”越凌毫不客气地反驳。
“那是因为他还没有完全觉醒啊！”那男人分辩道，“没有完全觉醒的龙王，对能量的需求并不大，所以一个人类的精气就足够他支撑很久。
可是，随着他力量慢慢觉醒，早晚有一天，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到那时，他一定会对人类大开杀戒！只怕那时候……就再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了！”
“这么严重的吗？”越凌微微侧过头看身后的罗垣，“如果你们不来招惹他，他说不定根本就不会觉醒呢？只要不觉醒，他不是一直都过得好好的吗？”
见越凌仍是不信，那蒙面人生生被气笑了：“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对龙族如此忌惮？因为他们不但吃人，而且——只吃人！
他们就是我们人类的天敌！你可知道我们的先祖花费了多少工夫，付出了多大的牺牲，才终于把所有龙族屠戮殆尽吗？结果，到了最后还是剩下了这支血脉，隐藏进了人群之中……偏偏是龙王的血脉！”
越凌的眼睛都瞪圆了：“只吃人？怎么可能？！如果只吃人，他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难道还有人特地圈养了人类给他当食物吃不成？罗垣，你印象中有过这样的事吗？”
罗垣微微一愣，摇了摇头：“没有。我也不记得自己以前有过失控的情况。”
“他丧失过记忆了，他的话不能当准的！”男子毫不犹豫地截过了话头，“就算他本身没有这意愿，也不能代表他就能控制住自己的本能啊！”
连罗垣失忆的事都知道？越凌挑了挑眉毛。
罗垣没有以前的记忆——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有间酒吧”的他们几人而已。这几个人都不是嘴碎的人，按理说，绝不应该有外人知道才是。
“可是……你目前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就是靠吃人长这么大的，不是吗？”越凌反驳道，“他怎么看也有二十来岁了吧？可长久以来，却从没有报导有人无故失踪的新闻。按你的说法，他长这么大，吃掉的人肯定也不少了。
这样的新闻应该从他出生开始就一直持续不断被报导出来才对吧？
就我看来，这两次如果不是因为受到危及生命的重伤，他根本就没有主动攻击别人的意愿。相比起他来，你们这些莫名其妙的人才真的是危险得多了！”
男子沉默了半晌，缓缓摇了摇头：“我们不能冒这个风险。为了灭掉龙族，我们已经付出了太大的代价了……不可以再让神龙一族有复苏的机会了……”
越凌也沉默了。
好一会，她才轻声问道：“这代价……也包括小晴吗？你那么珍视她，为了消灭这所谓的‘隐患’，你也不惜让她成为诱饵？”
那男人瞳孔急缩，往后急退了好几步，直躲到光照不到的角落才停下脚步。
他捂着脸上的面具，低低苦笑了一声：“……还是被你发现了吗？”
说着，他揭开了一直罩在脸上的面具，露出了底下那张极为清隽的脸孔——方老板那张熟悉的面孔便显露在越凌眼前。
越凌抿紧了唇。
打从一开始，她就已经认出了方老板。
这真不能怪她，她对这个身影太过熟悉了。哪怕方老板与方宇涵内里并不一致，她仍能在第一时间把他认出来。
却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犯下了那么巨大的错误。
已经提醒了自己不知道多少次了——这个世界的大家，与她记忆中的伙伴们不一样！
但她还是大意了。
她认出了方老板，但却直觉地以为，他绝不会真正伤害到他们。
更何况当时还有方晴在场，就算想试探，想来他也会手下留情的吧？
为了隐瞒真相，她觉得那时最适合的做法就是继续藏拙、装傻。
但是越凌怎么都没有想到，方老板要试探他们的决心会强烈至此——他甚至不惜将方晴置入险境之中。
虽说当时掷出武器试图伤害方晴的并不是他，而是与他同行的另一个女子，但显然方老板默认了她把方晴算入计划中的行为。
事实上，他也确实认可了在必要时，可以利用方晴的安危来逼出他们真正的实力的操作。
现在结果出来了——他们一心一意想要除掉的异类，恰恰就是唯一一个愿意豁出性命去保护方晴的人。真不知道身为方晴哥哥的方老板，此刻心中又是什么感觉？
揭穿了方老板的身份后，越凌就静静地站在罗垣身前，抱胸看着他的脸，再没有说一句话。而方老板也同样没有再动一下的打算。
现场静得像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一样，只有罗垣无法自控的轻咳声，时不时打破这沉默。
仿佛过了很久，又好像才过了一会时间，总之，方老板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抬起了头，目光定定地落在罗垣脸上：“我都是为了保护小晴。罗垣是怪物，我不能让小晴跟他在一起！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小晴也会变成他的食物！”
越凌轻笑了一声，微侧过脸看了看身后的罗垣：“他要真是这样的人，刚才受到那么重的伤时，他完全就不必跑了。何必要躲进这间仓库里，最后被你的手下找到呢？
当时在他身边的明明就有我、阿斐和小晴三个人。按你的逻辑，他只要吃掉我们三个，那点伤势早就可以恢复了吧？你也应该很清楚，要是他身上没有伤，眼前又没有方晴任你做局，你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说着说着，越凌突然大笑出声：“你说好不好笑？你们坚持认为他是毫无人性的怪物，对他赶尽杀绝是理所应当的，却又像打脸一样利用着他的人性和善良来算计他、逼迫他……你说，真正没有人性的，到底是他，还是你背后的那个组织呢？”
方老板面色一僵，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就是该死。”又过了半晌，方老板才再次艰难地开口，“我绝不能让这种以人类为食的怪物活下去！”
“罗垣哥才不是怪物！”
从方老板的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反驳。
众人一惊，这才发现方晴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方晴说完那句话，毫不犹豫地绕过了自己的兄长，直奔罗垣身边。她坚定地敞开双手，将他护在自己身后。
“罗垣哥绝不是怪物！”方晴再次强调道，“就算是哥哥的要求，我也绝不会允许你伤害他！”
“小晴！”方老板厉声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就觉得哪里不对！”方晴瞪他，脸上毫无惧色，“这整片区域都没有手机信号，阿斐又怎么可能通过gps定位找得到我们？
能对我手中地图动手脚的人，就只有你们两个！两相一关联，我再傻也能想通了吧？这件事，根本就是你们两个合谋的！”
随着方晴的怒斥声，谢斐只能无奈地从仓库门外走了进来。
“对不起啊……方老板，是我搞砸了。”谢斐挠着头，“小晴一直追问，我没办法……我骗不住她。”
但他走着走着，也走到了越凌他们这一边：“不过这件事情，我也觉得是你不对。无论如何，你都不应该让小晴涉险的。
就算你怀疑罗垣和越凌的身份好了，那也有得是其他方法可以试探嘛！何况不管他们到底是谁，至少，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我们，不是吗？
你今天这做法……我也觉得真的是太过分了些。要是我早知道你打的是这种算盘，那……那我说什么都不会答应帮你改地图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第一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