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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又不算是骗他。”越凌道,“我又不是事先跟景明串通好,在魏丞相面前演这场戏的。”
“要不是景明担心我的安危,到达江南之后马不停蹄,借到军队就日夜兼程往北迎接的话,也不可能正好赶得上救我们。”越凌道,“所以,景明的纯孝和勇敢都是真的,我只是给了他一个能在魏丞相面前表现自己的机会而已。”
3344觉得她说得没错,毕竟景明皇子在京城时实在太透明了,要说服魏丞相突然同意拥立他为帝肯定不可行。还不如给他个机会,让他亲眼确认景明皇子究竟是怎样的人。
“不是我自夸,我们家景明,可比那些这个王那个王的优秀多了!”越凌自豪地说道,“魏丞相入股我们家景明,铁定不亏!”
3344无言以对,人家正正经经拥立一个帝王,怎么到了它家宿主嘴里,活似追星一般?
因为时间紧迫,在决定了皇帝人选后,众位大臣一面紧锣密鼓地筹备新皇登基事宜,一面也开始安排北伐的计划。
如果说筹备新皇登基,重建朝廷的主力是魏丞相;那么在夺回疆土,击溃北漠这边,就绝对是由镇北将军朱天佑主导的了。
此时的越凌已经拥有了可以名正言顺议政的权利,美美地体验了一把垂帘听政的滋味——没办法,圣旨生效还得加盖她的印玺呢,总不能让她蒙在鼓里乱盖一通吧?
在太后垂帘听政这件事上,众大臣们并没有太过反对。南行时,他们都或多或少都受到过皇后娘娘的照顾。
即便其中有人曾在路上被皇后娘娘训斥过,但事后想想,若真因为个别人的关系拖慢了整个行程,最后来不及跟景明皇子汇合的话……他们现在早死在叛军手里了。
这么一来,就算他们想怪皇后娘娘,也说不出半句不是了。
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若不是有皇后与魏丞相在,他们这几万人,至少在路上要折损一半有余。
关于北伐,所有官员的想法都一样:谁都想早一点打回去。
他们都是京城生活多年的人,长年经营的势力产业,都在京城。
如今仓促逃难,能够带走的也就是些金银珠宝,更多家私都不得不留在京城,能够越早回去,自然越好。
越凌与魏丞相也想早点北伐,他们的看法则更深远一些。
永安城现下刚陷落,京官还满脑子想着重回故土,夺回属于自己的产业。
若是时日拖得久了,北漠在永安城站稳了脚跟倒不是重点,他们更怕的是:这些人习惯了江南安逸的日子,就不想夺回失地了。
到了那个时候,才更麻烦。
这样一场牵动整个国家的战争,若是不能所有人齐心协力,就很难打下来。
“江南叛乱如今已经是收尾阶段,虽然匪首还在逃,但也逍遥不了多久。”朱天佑道,“最多两个月,我就能抽出身来,挥军北上。”
“两个月……时间太久了。”越凌皱眉道,“我们等不了。”
“可、若我现在离开,江南除恶未尽,死灰复燃……”朱天佑沉吟道,“他们趁我北上之时,从背后袭击我军,届时我们将面临双线作战,腹背受敌的局面——只怕更加危险。”
朱天佑性格沉稳,是一名老成持重的将领。他与皇后多年未曾聚首,好容易相见却是在这般复杂的光景中,兄妹二人连叙旧的时间都没有。
按照朱天佑自己的想法,他更加倾向于稳打稳扎,徐徐图之。横竖江南叛乱只要再两个月就能彻底解决,届时再挥军北上岂不更加稳妥?
“太晚了。”越凌道,“永安城陷落已半月有余,若再等两个月,加上挥兵北上至少也要半个月……这么一来,北漠军就有整整三个月的准备时间。”
“届时,他们只怕已在永安城站稳了脚跟。”越凌冷静地分析道,“而我们的军队,刚刚经历了连续征战,兼之长途跋涉,正式作战时会十分吃亏。”
“我又何尝不知道……”朱天佑叹息道,“如果可以,我刚刚接到消息的时候,就想立即挥军北上。
而今我们双方都是经历了征战与跋涉的队伍,与他们相比,我军尚且占有极大的本土优势。若是等到两个月后,北漠军以逸待劳,我军尚未开打,便先输了一筹。”
魏丞相闻言,沉吟了良久,才缓缓说道:“既然江南战局已近尾声,朱将军可否将江南战场交给副将处理,分出一部分队伍先行北上?”
魏丞相的打算是:与北漠军相比,镇北军本就人数更多,实力也更强,即便一分为二也足以对敌。这样一来,江南平叛和讨伐北漠,便可同时进行。
“恐怕不行。”朱天佑皱眉道,“叛军首领是个极其狡猾之人,我与他交手多次,好不容易才将其逼到如今境地。若稍有不慎,即便是我,也极有可能失手。
他如今手下人马虽所剩无几,但仍不可掉以轻心。若只是副将……我担心无法将其彻底剿灭,甚至还有让他抓住机会,卷土重来的可能。”
“将军的意思是:叛军人手已经不多,只是匪首需要你亲自出马才能拿下?”越凌一面盘算着,一面总结。
“没错……等等、娘娘!你不会是想……”朱天佑刚刚回答了一句,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顿时大变。
“没错,本宫就是这个意思。”越凌微笑着答道。
“娘娘与将军是什么意思?老臣怎么听不明白?”魏丞相一脸茫然,完全不懂这对兄妹在打什么哑谜。
“本宫的意思是:既然将军本人无法抽身,但是镇北军能抽调一部分出来,那我们尽可将镇北军一分为二,兄长带着一支队伍留在江南平叛,让另一支队伍挥军北上便是了。”越凌道。
“这……”魏丞相依旧不甚明了,“北漠摄政王也并非等闲人物,由朱将军的副手领兵北伐……没问题吗?”
他在带兵打仗方面一窍不通,只能听从朱天佑的意见。
“并不是由副将领兵。”越凌道,“北伐的这支队伍,由本宫亲自率领。”
“什么?”魏丞相闻言,顿时大惊失色,“荒谬!这实在太乱来了!”
“荒谬吗?本宫却不觉得呢~”越凌玉手托腮,满脸笑眯眯地说道,“丞相是见过本宫身手的,觉得本宫身手如何?”
魏丞相立即想起在叛军面前的皇后娘娘,那策马扬鞭弯弓而射的飒爽英姿。他语气十分艰难地答道:“娘娘之勇,万夫莫敌……”
万夫莫敌实是夸张,但当时的情形,若身后没有他们这些人拖后腿,皇后娘娘以一敌百绝对轻松做得到。
“那丞相觉得,本宫能力如何?”越凌又问道,“可否统帅一支军队?”
魏丞相这下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能吗?太能了啊!那么杂乱无章的数万人马,不也被她安排得明明白白,完完整整地带到江南了吗?
他虽然也帮了些忙,可真正下达命令,指挥安排的一直都是皇后娘娘啊!
到了后来,哪怕是最刺头的百姓都能做到令行禁止。若换成训练有素的正规军队,那还不是指哪打哪?
至于领兵打仗的能力,皇后娘娘显然也很在行。
她一早就算出他们会被叛军伏击,只是苦于他们并没有退路,人手也严重不足。然而即便在这么不利的情况下,皇后娘娘也保住了包括他在内,绝大多数人的性命。
景明皇子会在那个时候接应,魏丞相有理由相信:一定也是出自皇后娘娘的安排。她早在半个月前,他们刚刚离开永安城的时候,就算好了这一切。
“老臣并非封建迂腐之人……”思索良久之后,魏丞相艰难地说道,“皇后娘娘巾帼不让须眉,老臣深有体会。
可是,世人未必会这么觉得。若让皇后娘娘一介女流领兵,将领们必不会服气,士气也会受到影响。若他们阳奉阴违,贻误战机,那可如何是好?”
魏丞相为官多年,也和军队中的武将们打过交道。在他看来,那群粗鲁低俗的野蛮人,根本不会讲道理,更看不起文官显贵。
就连他这样的高官,在那帮兵士看来,亦不过是百无一用的酸儒。明里暗里没少编排讽刺他们为国之禄蠹,更不必说皇后娘娘这样的女流之辈了。
“丞相所虑甚是。”越凌没有反驳魏丞相的说法,反而点头赞同。
看不起女性,是男权社会历朝历代难得统一的特点之一。哪怕进展到高度文明的时代,男人依旧改变不了骨子里对女人的轻蔑和仇视。仿佛否定了女性的优秀,就能保有他们自己的社会地位不动摇。
“若是旁的军队,本宫根本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越凌道,“属下士兵都看不起自己的将领,这场仗根本不用打,就已经输了。”
“那皇后……”魏丞相道。
“可在这里的,是镇北军。”越凌骄傲地扬起她秀美的下巴,神采飞扬地看着朱天佑道,“哥哥,你麾下的将领,会看不起本宫吗?”
“咳、咳!他们敢?”朱天佑有些别扭地轻咳了两声道。
魏丞相表情疑惑地看着这对用眼神交流的兄妹。
“本宫少时,便跟随父兄在西北边陲长大。”越凌解释道,“镇北军的诸位将领,对本宫都还算熟悉。”
朱天佑闻言,神色十分复杂。
什么叫做还算熟悉啊?他家小妹,根本就是个混世魔王!
西北边陲本就没什么娱乐,那时,他这年幼的妹妹没事就往军营里跑。偏她又深得父母宠爱,到处疯玩也没人拘着她。
如今他身边的将领,都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亲兵,慢慢提拔起来的。
这群小伙伴,哪个小时候没挨过他妹妹的揍?就连他自己,当年也没少被亲妹捶打。
他这个妹妹,天纵的练武奇才,弓马骑射一学就会。尤其是射箭,早在幼时便是百步穿杨的神射手。
年少时大家一起习武,他们哪个不是听着师父们:“看看你们这熊样!都还不如人家女娃娃!”这样的训斥过来的?
他们镇北军,从将军到兵卒,但凡参军十年以上的老兵,都是从他妹的阴影里活出来的!没有经历过他妹的铁血捶打,没有被他妹教过做人的,一个都没有!
直到如今,他们镇北军中,最为严厉的恐吓之词依旧是:“你妹啊!”
看不起他妹?不存在的!
他妹在镇北军里的威望,只怕比他都要高出一截!
后来他妹被皇帝一道圣旨指为太子妃,母亲匆匆忙忙带着妹妹回京备嫁。三年后他妹妹便正式嫁入了皇室,没过多久,又从太子妃变成了皇后娘娘。
妹子嫁人之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朱天佑都忧心忡忡。
他总觉着,以他妹的性子,说不准什么时候,她就会一时奋起,直接把皇帝给拍死。
然后他们家就会被判满门抄斩,他得早早做好准备,到时好带人劫法场。
也所以,这么多年来,朱天佑一直兢兢业业地练兵,丝毫不敢放松。
万一呢?!
只不过,朱天佑所担心的情况一直都没发生。嫁入皇室的朱弦仿佛变了个人一般,收起了枪马刀剑、□□箭簇,一心一意活成了贤良淑德的皇后娘娘。
当那些关于皇后娘娘如何端庄贤惠,温婉持重的消息传到边陲的时候,朱天佑简直怀疑自家妹子是不是被妖怪附了身。
他偷偷跑去问过父亲:是不是觉着自家妹子那性子,着实不可能太太平平嫁入皇室,所以干脆找了个替身李代桃僵?
当然,结果就是:朱天佑被他爹朱老将军给痛揍了一顿。
再后来,朱老将军夫妻先后离世,朱天佑便接掌了镇北军。
他们兄妹一个在边陲,一个在深宫,除了在父母葬礼见过面,两人竟再也没有机会相见。
直到这次江南重逢,朱天佑才发现:他妹果然还是他妹!
那些端庄持重的表象,应该只是为了唬人装的。骨子里,他妹依旧是称霸全军的全能高手小霸王。
朱天佑没有意见,他麾下的将领更不敢有意见。
魏丞相没有意见,文官们再满腹不赞同也只能憋着。
在这临时建立的小朝廷里,最后对这一安排提出强烈反对意见的,竟是平日里对皇后娘娘言听计从的景明皇子。
“母后!这绝不行!太危险了!若非要带兵北伐,那便让儿臣替母后去吧!”景明焦急地跪求。
“景明别闹。”越凌道,“再过几天你就要登基了,现在你跑去北伐,让大家到时候跪拜空气不成?”
“登基不过是一个形式。”景明道,“待到父皇归来,皇位依旧要还给父皇的。父皇归来之前,儿臣有责任保护好母后!”
“母后也有责任保护好你呀!”越凌诙谐地笑道,“要不这样,像个男子汉一点,咱们母子打一架,谁赢了谁去北伐?”
众大臣闻言纷纷侧目,掩面的掩面,转头的转头,假装没有听到皇后娘娘如此流氓的发言。
天家母子,哪有用这种方式做决定的!
景明皇子也被越凌这十分赖皮的说辞堵得无话可说。
且不说他有没有勇气对自家母后动手,就算他敢,也肯定打不过啊!
他私底下偷偷问过舅舅,跟据舅舅的说法:就连他舅舅本人,都没把握能赢!
久经沙场,以勇悍闻名的舅舅都打不过的母后,以他这小胳膊小腿……就更不用想了。
最终的结果是:越凌成功地带走了镇北军一半的人马。
朱天佑特地将镇北军中的老兵都分给了越凌,这支队伍里几乎都是兵龄十年以上的老兵。
从副将到先锋,不是看着她长成小霸王的,就是亲自被她打到大的。哪怕年纪最小的,也是听着朱皇后的传说故事成长起来的。
这样一支队伍,越凌带得十分省心。士兵们都是她指哪,他们就打哪,绝无二话。和南下时举步维艰的情况,不可同日而语。
镇北军本就强悍非常,如今有了越凌的带领更加所向披靡。在北漠人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越凌就已带领人马杀回了永安城下。
越凌出征后不久,景明皇子在江南登基称帝,越凌终于晋级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后娘娘。
直至如今,越凌已经可以嚣张地站在永安城下,反过来让北漠摄政王体会一把“被重兵包围,无力回天”的感觉了。
越凌这边是爽快了,但是被威胁了一把的北漠摄政王就极度不爽了。
越凌阵前那一箭,径直射到了他的跟前,让他久违地又有了心惊肉跳的感觉。
以他的身份,此时后退几步闪避也不合适,总不能让手下将士们觉得,他怕了这个女人似的。
于是他微微动了动身子,巧妙地将自己大半个身体隐藏在景元帝身后,外表上看来仍旧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北漠摄政王冲着城楼下冷笑:“怎么,苍炎国是没人了吗?竟让一介女流领军?”
“女流之辈怎么了?”越凌回道,“我夫君景元帝可以在城破时,为保护城中百姓留守到最后一刻。哀家自然也应当在将士们上战场的时候,站在最前方!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是我们苍炎国的信仰!我们皇室中人,自当为国家奋斗到底,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液!”
越凌慷慨激昂的一番话,听得身后苍炎国大军激动不已。他们连声叫好,高呼万岁,声势比之前更浩大了许多。
“小甜心,我以前说过什么来着?”越凌一边大义凛然地站在阵前,一边在脑内与3344交流了起来,“我早就说过,在这种封建时代,女人带兵是会被敌军嘲笑,导致己方士气低落的。除非……”
“除非她拥有特殊的地位,或者国家处于特殊时期。”3344接道,“而宿主你如今条件俱都符合了。”
这是一个性别歧视特别严重的年代。若是单纯由女将军带队,说不定真的会导致己方士气低落。
但是越凌不一样,她不但是深受士兵们尊重的强者,也是熟悉军营的将门虎女,更是至高无上的太后娘娘!
在她手里,性别歧视反而成了鼓舞士气最重要的一支强心针:太后娘娘都亲自站到最前线了,你们还好意思后退吗?
北漠摄政王面色铁青,如今这个局面,他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这个朱皇后根本就不在乎景元帝的死活!
没看她已经急不可待地连“哀家”这样的称呼都用上了么?景元帝真死在北漠军手里,说不定正中她的下怀。
小皇帝势单力孤没有背景,魏丞相年老体迈……只要除去景元帝,整个苍炎国就落在他朱家兄妹股掌之中。
景元帝被杀,正好还可以激起苍炎人的仇恨,他们必定拼尽全力为景元帝复仇。
北漠摄政王不傻,他完全不想替这位野心勃勃的太后娘娘背这个锅。
北漠此行毕竟是孤军深入苍炎国领地,还没有来得及在这地盘上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虽然那些百姓宛若蝼蚁一般弱小,实力不值得一提。但若全体苍炎人同仇敌忾与他们作对,只怕也会耗费北漠军相当一大部分精力。
看着城墙下一脸笃定的越凌,摄政王开始觉得面前的景元帝十分烫手了。
如今杀也不是、放也不是,本以为抓了苍炎国的帝王,占据了极大的优势的想法,现在看来全盘失策。
不论生死,景元帝都已成为他北漠军的鸡肋。
越凌眼下的身份,本就不是什么深谋远虑的智将。按照朱皇后的性格,玩的就是直截了当,走的就是暴力拆解。
随着她一声令下,苍炎军立即开始攻城。
永安城本是苍炎国的都城,苍炎国的士兵们自然对它熟悉非常。
哪些地方可以藏匿军队,哪些地方适合攻上城墙,哪些地方易守难攻最好不要靠近……
那些当初随着百姓们一起撤离永安城的禁军们,如今就是苍炎军最好的先锋军。
这里本就是他们的主场,他们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应当如何夺回这座城池。
北漠军不甘示弱,他们如今占据城墙优势,虽然在之前的数场战役之中,北漠的军队因为连续被击败,损失极大,但盘踞在永安城中的北漠军,仍有十余万人。
战争之中,守城总比攻城要容易一些。
苍炎军气势虽旺且更加熟悉地形,但在人数上并不占据明显的优势的情况下,这场战役很快便进入了胶着状态。
所有人都认为:这样的僵持可能要持续很久。
为了争夺这座城池,苍炎与北漠双方都会付出极其惨烈的代价。
可是正当此时,本该固若金汤的永安城墙,竟然塌了!
那是承传百年的坚固城池,巨石建成,坚不可摧!
曾经是苍炎国最大的屏障的城墙,如今却成了他们复国最大的障碍。
可这座城墙,竟然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塌了!
站在城楼上的方宇涵微微一笑,他知道这场战争的结局已经定下。
虽然决定了要放弃都城,可方宇涵作为君王,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在北漠军到达前的那三天里,他命人在城墙下架起大火,将城墙狠狠烧灼之后,再以冷水泼洒。冷热交替之下,不少城墙上的砖石都生出了细细的裂痕。
最后一天,他又命人清理干净所有的痕迹,甚至在那些现出裂隙的城墙上糊了层薄薄的土。
表面上看,那还是一堵完好的城墙,可事实上,薄土之下的城墙早已是千疮百孔,不堪一击。
“破坏别人家的城墙很难,拆自家墙角倒很容易。”乱军中正在指挥士兵们攻城的越凌忍不住感慨道,“北漠军占据永安城总共没多久,根本不会想到要检查城墙是否结实。
不过也幸亏我们快,若是来晚了,让北漠人发现了城墙上的纰漏……届时想要再拿下这座城池可就难多了。”
方宇涵做这安排的时候,其实也是抱着赌一把的想法。
毕竟在他看来,镇北将军没可能这么快就挥军北上。等苍炎军真的打回来的时候,这个安排还能不能用上,谁都说不准。
他当时想的是:即便派不上用场,能给北漠军添添堵也不错。
据他所知,永安城墙上的砖石,采于五百里之外的采石场。即便北漠军发现了城墙上的问题,也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城墙修补得有如当初一般坚固。
只是如今,骁勇善战的朱皇后却成了谁都未曾想到的杀手锏,她完美地解决了镇北军无法两线作战的问题。
兵贵神速,当初北漠军就是这样打了苍炎国一个措手不及。而如今苍炎军有样学样,以令人意想不到的速度快速反击,将差点亡国的耻辱漂亮地打了回去。
永安城墙的塌陷,奠定了这场战争的最终结局。
北漠军本就被打得措手不及,加之还不熟悉地形,如今最后的屏障——城墙——都已告破,在苍炎军的疯狂进攻之下,北漠军全无还手之力。
北漠摄政王此时算是切身体会到,一个月前方宇涵面对北漠大军时的无奈。这场实力差距极大的战役,拼尽全力再打下去,也只是白白消耗自己的人马而已。
北漠的摄政王素来不是一个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更何况,北漠的军队败在苍炎手中,这也不是第一次。
虽然他们这次捡到了个很好的机会,但终究还是没能把握住。
想想眼下他们还占据着苍炎国大片肥沃领土,若能保住那些城池,这一次出兵苍炎国,就依然收获颇丰。
想是这样想,不过在北漠大军仓皇撤退的时候,老谋深算的摄政王还是特地派人将景元帝押解着一起上路。
他知道:只要景元帝还活着一日,苍炎国的朝堂就不会是铁板一块。
为了牵制住景元帝,让他无法轻易逃跑,北漠军甚至连“景元帝最宠爱的容妃”都一起带上了。
“这一次,是朕连累你了。”囚车上,方宇涵语带歉意地对容妃说道。
容妃这次确实是被方宇涵连累的。
北漠大军离开的时候相当匆忙,所有的俘虏基本都没带走。
只有容妃,因着与他关系匪浅,被特地捎带上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容妃现在应该已经被苍炎军解救了。
“主人,这不是同生共死,患难与共的剧情吗?她当然是要跟着你一起走的。”520忍不住插口道,“按照越凌小姐的性格,就算她没有被北漠人带走,自己也会想办法跟着你一起走的。”
“我知道。”方宇涵在脑内回它,“可是事实上确实是我连累了她,道歉还是应该的。”
容妃轻轻摇了摇头,没有立即回答。
这段日子的相处以来,容妃与方宇涵的关系改善了许多。
她渐渐发现,这个帝王并不像她最初认为的那般无能——他有勇气,有担当,也懂得尊重她。
因为容貌绝艳,在被关押的日子里,容妃没少受到北漠人的骚扰。甚至连北漠的摄政王都企图将她纳入账中。
若不是有方宇涵保护,她根本不可能平安活到今日。
明明他也只是个阶下囚,活得并不比她轻松多少……
在容妃娘娘记事以来,这是头一次,有人把她真真正正当做一个人,而不是一件可以随时交易的货物,一个美艳非常的摆设来看待。
“其实,是我连累了陛下才是。”
良久之后,容妃才艰难地答道。
若是方宇涵不护着她,只怕她早就成了北漠将领的禁脔。也正是因为方宇涵尽心尽力的呵护,北漠人才会相信她的存在能够牵制方宇涵。
如果没有她,方宇涵早就可以逃出北漠人的掌控。
“若是陛下将来找到机会,便离开吧。”过了一会,容妃启唇又道,“有这张脸在,北漠人便不会杀我。”
容妃一边苦笑,一边在心中思量着,若真到了那一日,她拼却一死也就是了。横竖不过是一条命而已,反正……她早就学会不去看重自己的性命了。
方宇涵却摇了摇头,道:“你仍是我名义上的嫔妃,有我在一日,便绝不会让你以身涉险。”
容妃闻言,深深地看了方宇涵一眼,再没有作答。
北漠军撤退得非常迅速,整整三天,日夜不停。直至三日之后,他们终于踏入了苍炎国北方的北岭山脉之中。
北岭山脉位于永安城以北,横跨东西。直接将苍炎国北部的领土切成了两截。
北岭山脉山势险峻,易守难攻。北岭山脉以北,便是与北漠国接壤的十八城。而山脉以南,则是直通国都永安城的广袤平原。
当初北漠军便是在北岭山脉设下了伏兵,击杀了试图传信回永安城的信使。这才让苍炎丝毫没有察觉到北漠已经入侵的事情。
等他们占领了北岭十八城,越过北岭山脉之后,才终于暴露在苍炎的视线当中。然而此时,已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他们了。
如今,北漠摄政王便是将这北岭山脉当成了最后的防线。
只要能阻止苍炎军翻越北岭山脉,那么北岭十八城就依然是他们北漠的领土。
虽然此次出征不能占领苍炎全境,但能够拿下北岭十八城,对北漠来说,他已立下不世之功。
北漠军日夜兼程,直至撤进了北岭山脉的山林之后,才开始安营扎寨。
这里的山川地貌已与北漠国内非常相似了。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能得到足够多的安全感。
苍炎军装备精良,擅长的是平地战与阵地战;而他们北漠人,则更熟悉荒漠与丛林。他们相信:若是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遭遇苍炎军,他们绝不会输。
到了晚上,北漠人终于将方宇涵和容妃从囚车之中放了出来,改而将他们关押在一座帐篷中。
这座帐篷十分简陋,周围一直有士兵巡视。非但如此,还有一名士兵始终留在帐篷中负责监视他们,直至深夜也不曾离开。
那位负责监视的军官,甚至还带着几分得意,讥诮地对方宇涵说道:“你们那位太后娘娘,也不过如此~~得了永安城之后就满足了吧。听说苍炎的军队至今都没有离开永安城半步,想要追上我们,恐怕是做梦咯!”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噗嗤一声轻响,那士兵便带着一种异常惊恐的表情,捂着自己的喉咙,就地倒下了。
在那名倒下的士兵身后,闪出一个纤细但却丝毫不见瘦弱的身影。
依旧美丽的太后娘娘,纤纤十指中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目光冰冷地看着那具倒在地上的尸体。
“背后说人坏话,死了也是活该。”越凌语气森然地评价。
“皇后?”方宇涵惊愕道。
这句话刚刚说完他便回想起来,他上次见到皇后的时候,第一句话似乎与此刻毫无分别。
他的这位皇后娘娘,永远都能让他惊讶。
作者有话要说:接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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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们在门口闹出了很大的动静,惹得邻居也出来关注了。
知道前因后果之后,邻居表示,你们家的这桩事情,我有线索。
最近邻近夏天,公寓房里有的房型并不通风,我们家邻居便是这种情况,因此,他们每天都会开一段时间的房门,与走廊里通风。
据说昨天晚上十一点多,他们开门通风的时候,曾经见到过一名中年男子,站在我们家门口,盯着大门停留了大约四十多分钟的样子。
后来邻居家的男主人觉得诡异,出门问了一声,他便立即转身匆匆离去了。
后来邻居家关门休息,半夜里那男子是否又再次回来过,他们便不清楚了。
交谈中,邻居还说,似乎楼里的另外一户住户也发生过同样的情况,门口不知被谁莫名其妙地摆了鞋子。
还有一户住户,是单身女性居住,同样是晚上开门通风,却有一名中年男子直接从走廊走进了她的家里。她当场惊呼,那男子便跑了。
事已至此,门口有人摆阵这个嫌疑基本上已经可以排除了,目前的情况是,这附近似乎出没着一个色魔?
被人骂破鞋——被人摆阵诅咒——被色魔盯上……真不知道那种更加悲惨……
可就算是色魔,他摆鞋子干嘛?像小偷在人家家门口画个圈一样的标记目标方式吗?
还有这些半新不旧的女鞋,很明显不会是他的,那又是他从哪里弄来的?
他特地弄一些穿过的女鞋,摆在别人家门口,究竟有什么目的?
经过商讨,大家的一致结论是,去找物业,调监控,查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如果是被人骂了,那肯定是误会,好好解释也就罢了。
如果是其他原因,那就需要处理,该解释解释,该报警报警,该请大师的请大师……总之是要解决的。
毕竟一大早起来,门口整整齐齐地摆着三双白鞋,真的魂都要被吓飞了……
找物业的过程并不顺利。
物业一开始并不想管,他们表示,你们家又没有丢东西,如今是多出东西来,我们又能怎么管呢?
更何况,走廊里说到底也是公共区域,虽然是在你家门口,但人家就算摆了什么,也不算违法,你也不能报警呀!
如果真的不是你们的东西,你们丢掉不就好了吗?实在不行,我们安排保洁阿姨过去,帮你们收拾掉,便也是了,实在用不着如此兴师动众。
可是我们家的人,都是较真的,我们坚持这并不是把鞋子扔掉就算完事的,这件事情如果不解决,我们家的人恐怕连觉都睡不好,每天进出都要提心吊胆。
在我们的坚持下,物业总算是同意带我们去查监控了。
其实我们这个小区的监控,有一个比较明显的漏洞,那就是它只到电梯井的位置,只能看到都有谁进入了这个楼层,但却不能具体看到他走到哪一家的门口。
索性还有我们家的邻居提供的那个关键的线索——可疑人物十一点左右曾经出现在我们家门口,停留时间大约四十分钟左右。
所以,我们只要查看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的监控就好,要不是线索指向这么明显,查一个小时的监控工作量也不算太大,估计物业还要有的折腾。
在这期间,保安还犯了一个乌龙,明明我们要查的是晚上十一点的监控,但保安却弄错了,调出了中午十一点的监控……
结果我们一群人就看着邻居家的小朋友在镜头里跑进跑出,各种欢快。
大家都很疑惑,这都晚上十一点了,邻居家的小朋友莫非还不睡觉么?
差不多盯着监控看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有人发现,时间搞错了……
一场乌龙,保安连忙又调出晚上十一点的监控,我们再次认真看了起来。
这次非常顺利,没过多久,我们便看到了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监控画面之中,他的两只手里,正各提着一只鞋子。
还没等我们继续看下去,带我们查监控的物业经理便摇了摇头,说道:“你们不用再看了,这人我知道,你们拿他没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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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一个日常竟然写了这么长……先这样吧。这事已经有结果了,明天就能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