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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顶的另外一端,并不是同样的山峦，而是一个巨大的火山口。
四周冰雪覆盖，但站在这里,仍能看到中间那巨大的,被冰封住的湖泊。
那里应该曾经是一个活火山,所以才会在这雪线之上的火山口形成这样的湖泊。
但显然在不知道多少年之前，这里的火山就彻底不再活动了,火山口也被冰冻住了。
曾经的湖泊,也就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冰湖。
——当然,这却并不是越凌震惊的关键。
让越凌不由大惊失色的是——那冰冻着的湖泊正中央，有一头巨大的金色巨龙被冻在了正中间。
它保持着一种狰狞而鲜活的姿势,仿佛下一秒就会破冰而出。但是,它却再也无法从这永恒的冰层中离开了……
有那么一瞬间,越凌会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傲天。因为那金色的身影如此熟悉。
可是当她定睛细看时,又很确定：被冰冻在湖泊里的巨龙，并不是傲天。
这巨龙虽然同样通体生金，但与傲天却并不相同。
傲天满身的金色磷甲，就像黄金一般耀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但是,湖中巨龙的金色身躯却更为璀璨明亮，它就仿佛是太阳本身,哪怕隔着层层冰霜，也还是能看得出它那宛如太阳一般耀眼的光芒。
而且,哪怕是隔得这么远，越凌也很确这那头巨龙的身躯，远比傲天还要庞大很多。
傲天的身躯已经足够庞大的了，可湖中这头巨龙的身躯却更为巨大。傲天如果出现在它身边,只怕就像是个稚龄孩童站在自己父亲身边一样。
这还是隔着不知道多厚的冰层折射，以及远距离估算下得出的结论。要是走到近前观看实物，越凌相信这头巨龙只会更为庞大。
像它那样的身躯，若是有朝一日飞在空中，用一句“遮天蔽日”来形容，绝不为过。
“这是——”越凌的声音里都隐隐有颤抖的气息。
“这就是龙王。”顾意的声音低低的，“沉睡在这冰湖里的，就是数千年前最后一代龙王的真身。”
他回过头看了罗垣一眼，扬声道，“龙王死后，他的魂魄进入了轮回，转世成了人类。只可惜，龙王的魂魄也太过强大，人类的身躯根本无法承载。一旦这身体无法负荷你灵魂的力量，就会显露出龙族的本性来。
但是，你现在并不是真正的龙王。想要恢复成真正完全觉醒的龙王，你就必须回去这具龙身里，让灵魂回归本位。
你现在的人类身体，根本就无法承载你的灵魂，随着时间的累积，你的身体对于能量的渴求只会越来越大。
区区几个人类的生命能量，根本就无法喂饱你身为龙王的胃口，你拖的愈久，造成的伤害就只会更大。”
越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难怪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罗垣到底是如何在不吃人的情况下长到这么大的。
这样看来，以前的罗垣可能真的就只是个普通的人类而已，他并不需要吃人，就能正常生活成长。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加，他的灵魂力量也在逐渐恢复。当这种恢复突破了人类身躯的限制，他就会变成了一个本能就想吃人的“怪物”。
他的记忆，也很有可能是在觉醒的过程中受到冲击而失去的。
越凌下意识不愿意去想那个最可怕的可能。
罗垣生而为人，自然应该是有父母的。孤儿这种东西，也不是满大街到处乱跑，人人都是的。
如果他原来不是孤儿，那么他的家人呢？当他的力量第一次超越身体的负荷能力，第一次因本能吃人的时候……被他当成食物吃掉的“人”，是谁？
这个推论太过可怕，越凌不愿意再细想下去。
要是她的推测没有错，那罗垣也未免太过可怜了……
在那样的情况下，哪怕罗垣是因为太过悲伤而下意识封印了自己的全部记忆，也完全不足为奇。
“那么你又是谁？”罗垣针锋相对地问道，“如果能够投胎为人的就只有龙王一人，那么你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你一直都在，为什么你不能去当这个龙王，去做你想做的那些事呢？”
顾意的身份是他们最想弄清楚的事情，如果他不是另外一个龙王的话，那么他又会是谁？
“这与你们无关。”顾意冷着脸答道，“我没有义务回答你们的问题。至于龙王……如果我能能那么做的话，你以为我还能容忍你活到今日？”
越凌闻言，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她倒是一点都不意外，顾意会给他们这样的答案。
“要下去看看么？”此时顾意反而平静了下来。他一脸镇定地看着两人，主动询问道。
见两人面露迟疑之色，他又好心地补充道：“你们放心吧，也没那么容易就能恢复本体的。
你看这冰湖下面，足有数百丈的厚厚冰层呢！他要是自己不愿意配合，我也没这个本事自己砸开冰层，把他硬塞回去。”
许是顾意的神色太过淡定，反倒让越凌和罗垣生不出警惕心了。
两人互看了一眼，越凌率先开口道：“既然来都来了，那肯定是要好好看一看，参观一下的。要是你不介意的话，还请继续为我们带路吧。”
顾意也没多说什么，径自向火山口跃了下去。
越凌和罗垣连忙上前查看，这才发现，顾意并不是凭空跳下去的。从山顶看下面似乎只有无尽的深渊，但事实上，里面还有好些不起眼的落脚处。
顾意这么一跃而下，随即就在那一个接一个的落脚处间跳跃着，宛若山间的精灵一般灵巧，很快便下降了长长的一段距离。
越凌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跳了下去。
这种程度的跳跃移动，虽然看起来难度确实很高，但对她来说却并不构成什么困难。
至于罗垣……越凌问都懒得问。
他身为龙王，行动力本来就没啥问题。再说了，如果一代龙王真的跑到了自己老家，在自己的原身脑袋顶上摔死了，那倒是真是件千古奇闻了。
不出越凌所料，罗垣紧随她之后，也跟了上来。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很快便追上了顾意的脚步。
顾意见他们都跟来了，反而放慢了步伐，好像在散步一样，沿着山壁缓步下行。
因速度放缓，越凌也有机会观察一下四周了。
这一看不要紧，却再次让她脸色大变。
周遭的这些山壁，看起来都是不知多少年岁的冰川堆积而成。但在这层层叠叠的冰层之下，竟都是一头又一头形态各异、姿势扭曲的巨龙！
这些巨龙比之地下冰湖中的那头金色巨龙，身形要略小些，大约与曾经的傲天大小相仿。
就在越凌身侧的冰面下，她肉眼能清晰看见的地方，就有好几头巨龙被冰封住了。而里面更深处，还有其他她看不见的地方，更不知道还有多少巨龙正在寒冰中沉睡。
“很惊讶？”顾意回过呲牙一笑。
“很——壮观。”越凌斟酌着用词回答道。
“这并不算什么。”顾意侧过脑袋拍了拍冰面，“在这个山口下面，沿着这湖壁绵延数公里的冰川之下，还有数以万计的龙族……都被封印住了。
它们，就是数千年前那场大战的失败者。”
越凌环顾四周，看了眼围绕这整个湖面，一眼看不到头的冰川，不禁咽了口口水。
此时，从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越凌回头去看，只见罗垣整个人抱着脑袋，跪倒在地。他的额头，重重地磕到了冰上。
越凌大吃一惊，上前就想要把他扶起来。却见他的面色无比纠结，整个人痛苦得五官都跟着扭曲成了一团。
他双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力道之大，仿佛恨不得把耳朵从脑袋上拽下来一般。他的手背青筋暴起，在这种冰天雪地的环境中，他的额头上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罗垣？罗垣！你怎么了？你说话啊！”越凌大惊。
“很正常啊。”顾意倒是一脸淡定，甚至有些冷漠地看着他，“只不过……是听到了同伴们的声音罢了。龙王很久不曾出现了，他的同伴一定非常想念他。一时半会儿，他大概是听不到你的声音了。”
“声音？”越凌惊愕地望向四周，她什么都没有听见。
除了这些死气沉沉的冰冻龙尸，哪里还有别的龙族同伴可以发出声音？
“你以为，它们都已经死了吗？”顾意的唇角扬起一抹残酷的笑，“你应该知道的吧？龙啊……是一种多么强大，又坚韧的生物！它们可没有那么容易死去的！
哪怕被剔掉了磷甲，放干了血液，抽去了筋骨，把它们虐杀到只剩下骨骼……它们也不会轻易死去的……
这里的龙族，虽然被冰冻了数千年乃至上万年，但它们……却都还是活着的！
就算身体不能动弹了，四肢、指节、甚至连眼神都无法移动半寸！它们——依然还是活着的啊！”
“这怎么可能！”越凌脸色煞白如纸，跌坐在地。
方先生曾经提过，说当年的龙族并没有被斩杀殆尽，最后的那一批龙族被反抗联军封印在了龙脉尽头。
她原本以为，按照惯例，这些被封印的龙族自然是陷入沉睡。只要封印不解开，它们就会继续沉睡下去，无知无觉。虽然活着，但至少，是在沉睡的！
可是顾意却告诉她，在这数千年间，这些被封印着、被禁锢着，连指尖都无法动弹的龙族……竟然至始至终都是清醒着的？！
作者有话要说：尾声进展中，新文求收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