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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人在,秋小姐怎么会遇害？”越凌奇怪地问道。
当时剧场内又不是空无一人,就算韦梦寒为了回家找文件离开了剧院,但现场包含秋寒玉在内，至少还有五个人——犯人要怎么在其他人眼皮子底下犯案？
陈国豪翻着自己手中的笔记本，念道：“按照他们的说法,韦经理离开后，洛城东首先接到电话，说他母亲又犯病了，他就匆忙赶回家去了。”
“哦……”
以洛夫人的性格来说，这绝对是常规操作。她估计是怕洛城东和杨紫陌都到剧院排练,又会碰面，所以才会把电话打到剧院来抓人。
“然后，秋寒玉说自己想吃点心,就打发李拓飞去那家xx西点房买糕点,李拓飞就也离开了。”陈国豪又道。
越凌轻轻点了点头。xx西点房的糕点价格高昂，但味道极佳，在上海滩是出了名的。以秋寒玉爱折腾又矫情的个性，会特地点名要吃它家的点心,并不奇怪。
“再然后,是刘团长说，他想起来要排的那场戏还有个重要道具没准备，就出去找道具了。这一点，韦经理也帮他证明了。”
韦梦寒点了点头：“这场戏还需要一把枪作为道具，我们剧院从没演过这种题材的剧,所以没有。
刘团长觉得与其待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先出去找一找，说不定能买到合适的道具，就不必费工费时再做了。”
越凌微微一笑。
她觉得，刘团长应该就是讨厌和爱折腾的秋寒玉相处，所以特地找了个借口逃跑罢了。
“最后，就是张元应。”陈国豪道，“他说，刘团长才走，秋小姐就说想吃水果，非要他去买。不过他的说法存疑——因为他是最后一个离开剧院的，没有任何人能帮他作证。而且，秋小姐刚说了要吃点心，怎么又会要吃水果呢？”
“水果店的店员呢？”越凌问道。
“剧院附近的水果店今天正好关门，张元应说他去了比较远的另一家才买到的。”陈国豪说道，“但是，由于两家水果店的方向是相反的，并不能确定他先去了第一家，扑空后才去的第二家，还是打从一开始就直接去的第二家。
如果他是直接去第二家的，就应该不是在自己说的那个时间点离开的。”
越凌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如果大家都没有说谎的话，那么案发时，剧院内就只有秋小姐一个人？”
“这当然不可能！”陈国豪连连摇头，“她那死状……总不可能是自杀的吧？哪会有人用自杀会选这么凶残的法子的？把自己脖子都割断了一大半，和自己多大仇啊？所以我觉得肯定有人说了谎！”
“会不会有人离开之后，又悄悄折返回来犯案？”越凌问道。
“可能性不大。”韦梦寒出声道，“因为之前紫陌的那桩意外，我们剧院外面一直有记者蹲守的。
停业后，剧院大门就没再开过了，所有人进出都是走后门的员工通道。员工通道只有一把钥匙，就在我身上。他们出去后就进不来了。
案发后，我是第一个回来的。我进来就看见了惨死的秋小姐。”
“那事情就很明显了。”陈国豪说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犯案的人，不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张元应，就只能是第一个发现现场的你了！”
“胡说八道！”韦梦寒声音陡然高了八度，他对着陈国豪叫道：“我怎么可能会杀了秋小姐？”
“这可难讲。”陈国豪道，“杨小姐会失忆，不也是因为她来闹事，才会被砸到头的吗？女主演失了忆，你们连定期公演都不得不暂停，结果秋小姐又来要和你们剧院解除合作……
听说你把这剧院当成是自己毕生的心血，现在剧院被秋寒玉搞成这个样子，你就算对她怀恨在心也不奇怪呀！
今天她还直接逼到了你面前，要与你们剧院解除定期提供剧本的合同，谁知道你一时生气会干出什么事来？”
“这绝不可能的！”韦梦寒坚持道，“秋小姐最初也是我们剧院的人，还当过我们剧院的首席，我认识她足有十年了，可以说是看着她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就算她最近状态不佳，写不出好剧本，希望与剧院解约……这让大家都很难过，但是我也不可能因此就要了她的命吧？”
“这谁知道呢？”陈国豪撇了撇嘴，“你们这剧院，出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从之前的失踪案，后来还两次发生高空坠物伤人事件，到今天，终于闹出命案来了。
你是剧院经理，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吧？
之前的案子发生得早，我那时还没来这里任职，才会让那案子变成悬案。但这次不会了！无论是谁下的手，我都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
“我也希望如此。”见到陈国豪说得郑重其事，韦梦寒反而冷静了下来，“剧院发生这种惨剧，我作为经理，确实无法推卸责任。
我比任何人都更希望陈警官你能查明真相，所以，如果有任何需要我配合的地方，我都不会推辞。”
陈国豪见他这样说，心里对他的怀疑反倒减轻了不少。
他放缓了口气，说道：“无论如何，凶手应该就在这五个人里面。”
“陈警官，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啊？”洛城东也走了过来，他眉头打成了结，“我母亲身体不好，我还要回去照顾她的，能不能……”
“你还是等等吧。”陈国豪打断他，“案子还没问清楚呢！”
“那也与我没关系吧？”洛城东不依不饶，“我当时回家后就没再回来过了。再说了，我又没有剧院后门的钥匙，不可能进来谋害秋小姐的。”
陈国豪抬眼看了看他，说道：“暂时是这样没错，但我们还没有最后下结论，你还不能离开。”
“我留下来有什么用？”洛城东道，“我和秋小姐之间既没矛盾，也没有利益纠葛，我怎么可能去杀害她呢？”
“那可不一定。”陈国豪道，“据我了解，秋寒玉跟你那位前未婚妻——五年前失踪的祝云芳十分要好。
祝云芳失踪后，她就一直怀疑是你下的毒手。为此还曾数次大闹警局，要求警方好好调查你，但因为一直没有头绪才作罢的。
如果她最近找到了新的线索能证明祝小姐的案子是你动的手……那你打算杀人灭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吧？”
“你！”洛城东气结，他指着陈国豪，嘴唇都抖了起来。
但他也明白，这个时候和警方争辩绝对落不着好果子吃。最后也只能强行忍住怒火，转过身不再争辩。
见越凌站在那沉思，他转而过去和她说话：“听说你出院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不是说了，让你出院之后住到我家去的吗？”
“……”
作为洛城东的“现”未婚妻，突然被抓包的越凌只觉得尴尬非常。她很想直接对洛城东说：“我们分手吧”，不过显然这个话题，并不适合在一个凶案现场展开。
“这件事，回头再说。”越凌道，“先配合警官破案。如果这桩案子不破，说不定接下来凶手还会来针对我。我遇到危险没关系，万一因此连累到你的母亲，那就不好了对吧？”
越凌终于想到了能完美拒绝洛城东的理由——她可是被杀人凶手盯上了呢！
洛城东这个超级孝子，难道敢冒着让自己老娘遇袭的风险，让她住到自己家里去？
果然，洛城东听到越凌这么一说，瞬间不说话了。
那几个坐在观众席上的人，也终于坐不住了，纷纷凑了过来。
“那我们呢？应该可以让我们回去了吧？”那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在舞台灯光的照射下，整张脸皮都在发光，“我们可是寒玉小姐最亲近的人了，总不可能是嫌犯吧？”
“张元应？还有李拓飞，对吧？”陈国豪瞟了他们一眼，一点不客气地说道，“你们俩虽然看起来是秋寒玉身边的人没错，但实际上，都跟她有不少纠纷吧？”
“这……怎么会呢？”张元应紧张得直搓手，他连忙道，“我为秋小姐当了整整十年的编辑了，关系一直都很好的！我们的关系，可以说是家人了好伐？我怎么可能谋害她呢？”
“是吗？”陈国豪嗤笑，“我听到的是，你确实为她当了十年的编辑没错，但合约最近就要到期了，秋寒玉却不打算与你续约了。这么大一棵摇钱树说跑就跑了，我猜，你心里也很有些想法吧？”
“不、不会的！怎么会呢……”张元应的声音都飘忽了起来。看起来他很怕这种传闻，连连低声否认，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你！”陈国豪再接再厉，转向李拓飞，接着道，“表面上，你是秋寒玉的学生；但暗地里，近两年来一直是你在为秋寒玉捉刀代笔吧？
可最近，秋寒玉开始不满你的创作水平，拜托张元应帮她物色新的学生，想要取代你。
你的母亲重病在身，据说，你是靠着秋寒玉的金钱援助帮母亲医治病情，如果秋寒玉停掉对你的援助，你母亲不出半个月就会死掉。
我说得对吗？”
“对……没错，一个字都没错。”李拓飞脸色苍白，“可是，就算我杀掉寒玉老师，又能怎样呢？还不是一样得不到她的援助了？”
“那可不一样！”张元应立马出声驳道，“秋寒玉没有家人，她是立过遗嘱的，她的遗产，你小子也有份的！秋寒玉一死，你就再也不缺钱了！”
秋寒玉是上海知名女作家，她的每一本著作都卖得很好，此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剪彩活动，演讲邀约，说是日入斗金也不为过。
她和蒲公英剧院签的合同虽是友情价，但每个剧本的分成也不少。再加上她平日里结识的大亨名流还会带她做做投资……这种种收益加在一起，她的财产，其实是个相当可观的数字。
若是李拓飞能够分得到她的遗产，那么即将成为弃卒，又经济窘迫的他为了遗产杀害秋寒玉，也绝非没有可能。
张元应大概也知道，作为最后一个离开的人，他的嫌疑是最大的。因此拼了命检举揭发别人。
在场的诸人，只有越凌知道，秋寒玉不是没有家人，她还有哥哥和姐姐。
她的孪生姐姐就是目前还留在农村老家的原·侦探女主角——秋水凝，而她的哥哥正是方宇涵在这个世界的原身，秋叶竹。
只不过这些关于她老家的事情，她从未对外人提过。
“若说为了遗产，张先生你难道不也是一样的吗？”李拓飞拉长了脸，冷冷道，“当初寒玉老师可是当着我们的面立下的遗嘱，不但我有份，你也一样有份的呀！”
“我？我、我可……我又没有你那么缺钱，怎么可能为了钱杀害寒玉呢？”张元应被他这么一说，立马又慌张起来，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抹着额头上的汗。
“呵呵？”李拓飞冷笑道，“张先生莫不是在说笑话？我知道的，张大编辑你最近几年沉迷赌博，不但输光了家产，就连寒玉老师以前的那些作品版权都被你给卖掉了。
眼看着自己跟寒玉老师签的合约就要到期了，想必您心里也很焦急吧？”
“根本没有的事！”张元应气急败坏地大声道，“我和寒玉小姐续约的事情，已经在谈了！这两天谈得很顺利的！
也是因为这，我今天才会来这里帮她跟剧院解约的。她说了，只要我能帮她搞定这事，接下来还是与我续约！”
“谁知道呢？”李拓飞嘲讽地哼道，“我可从没听寒玉老师说过，她有准备松口的意思。
毕竟那份合同是你十年前跟寒玉老师签的，里面不合理的条款多得是。寒玉老师当时还是个新人作家，又没有背景，所以才不得不答应。
可现在时移世易，寒玉老师的身价早就不同往日了。你却还想跟以前那样，和她签这种约，根本就不可能。但要你把手里的利润让出来，你也不肯吧？
我母亲的医药费，我总可以另外再想别的办法筹措；但是张先生你呢？你欠下的高利贷可愿意让你继续拖欠？”
这话说完，李拓飞与张元应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两人都把眼睛瞪得滚圆，随时都能争斗起来的样子。
陈国豪皱了皱眉，正想要发话，却被一个匆匆赶来的警探打断了。
陈国豪接过警探递过来的文件，打开看了几眼，脸上很有些惊讶。他回过头去看看仍在针锋相对的李拓飞与张元应，眼底的讽刺意味浓了不少。
“我刚刚收到了电报。”陈国豪合上文件，打断了李拓飞与张元应的争执，说道：“是美国的江先生发过来的。
你们应该都知道他——江先生不仅是这家剧院的老板，同时，他也是秋寒玉的专属律师。
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无论从哪个角度讲，我都必须通知他的。而就在刚才，我收到了他的回电。”
越凌扬了扬眉，没出声。
她记得，这位江先生是原著中的男主角，一直在侦探女主角身后默默支持帮助着她，两人一起侦破了不少案子。
侦探女主角目前为止都没有出现，而这位江先生也远在美国，越凌还以为他不会出现了，没想到陈国豪手脚这么麻利，竟然联系到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第一更~
